關云天本來就為人低調(diào),甚至多次婉拒媒體采訪和榮譽嘉獎,每次回老家也是刻意輕車簡從,避免給村民造成衣錦還鄉(xiāng)的印象,即使老父親六十大壽那次,在關云天看來動靜確實大了點,但那也不是他的主意。
離開老家十余年,跟以前的中小學同學沒再見過幾次面,不過只要提起來,關云天還能想起村里那兩位名叫關成光和楊文瑞的老同學,有幾次回老家,聽父母說起過這兩個人,據(jù)說因為他們頭腦活泛,兩家的日子在村里算是不錯的。
在關楊村這種偏僻落后之地,當年能讀到初中畢業(yè)的農(nóng)家子弟也是非常稀少,關成光和楊文瑞盡管沒能考上高中,回到村里也算是有知識的村民,他們比一般農(nóng)民有見識,除了種糧,家里還栽種一些經(jīng)濟作物,這樣一來,每年的經(jīng)濟收入就比一般農(nóng)戶要高,雖然算不上富裕,但跟普通村民比較,卻是相當不錯了。
第一次聽說外地企業(yè)要來承包山地丘陵,關成光和楊文瑞根本沒往心里去,因為他們不相信有人能往這么偏僻的窮山溝投資,他們覺得只要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承包山地丘陵無論干什么,頭幾年肯定是只虧不掙,哪有那么缺心眼的老板?
消息傳出以后,人們議論紛紛,把事情說得有鼻子有眼,直到村干部帶著金寨鄉(xiāng)政府的工作人員到各家摸底調(diào)查,關成光和楊文瑞才相信這是真事,他們當時也做了報名登記,目的是想看看情況,如果合適,就把自家的山地承包出去,要是覺得無利可圖,再撤回決定也不遲,因為鄉(xiāng)里的政策說得很清楚,山地承包完全采取自愿的原則。
再往后,關成光和楊文瑞對山地承包價格和現(xiàn)有林木的作價也基本認可,在他們看來,這么個窮鄉(xiāng)僻壤,對方能出到這個價格也算比較公道,所以,他們就在承包協(xié)議上簽字畫押了。
當鄉(xiāng)村兩級領導干部帶著昌達集團的人進駐關楊村,挨家挨戶辦理山地承包的交接手續(xù)時,他們才知道將要承包這些山地丘陵的單位,是關云天的昌達集團公司。
此時,關成光和楊文瑞的心態(tài)起了變化,如果是別的什么單位來承包經(jīng)營這些山地,他們沒有異議,并會很痛快地辦理承包手續(xù)。現(xiàn)在面對的是關云天的昌達集團,這兩位老同學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其實,關云天以往跟老家村里這兩位老同學根本沒有沖突,只是這些年未曾見面,時間久遠了,雙方又處在不同的環(huán)境和地位,隔閡就此產(chǎn)生。關成光和楊文瑞也認為跟關云天并沒有實質(zhì)性矛盾,他們只是覺得自己跟關云天曾經(jīng)是同學,在社會地位和金錢財富方面跟關云天的天壤之別也就認了,如果連自己家里這幾畝山地丘陵還要承包給關云天,他們的人生也太悲催了!
在辦理承包交接手續(xù)過程中,工作人員到了關成光家,他以自家山地種植的中草藥未能作價補償為由,拒絕辦理交接手續(xù),楊文瑞則認為自家山地的現(xiàn)有林木估價偏低,同樣拒絕交接。
面對這樣的局面,鄉(xiāng)村兩級工作人員也是沒有辦法,袁副經(jīng)理當然更是束手無策。還好,因為關楊村的工作進度比其他村提前了十來天,鄉(xiāng)里領導囑咐村干部,多去這兩戶村民家里做做
工作,爭取在月底辦完交接。
關楊村的村長和支書輪流出面,幾乎天天找關成光和楊文瑞談話,但是收效為零,對方的訴求很明確,只要不解決他們的問題,就收回承包協(xié)議,
就這么僵持了好長一段時間,村里的關村長跟袁副經(jīng)理商量,“反正關成光跟楊文瑞是關云天的老同學,能否作為特例,就讓昌達集團滿足他們提出的訴求?”
“這種事我說了可不算。”袁副經(jīng)理道。
“你回去跟關總匯報一下,那么大的昌達集團,不在乎這么點錢,別跟這兩個人計較,早點把交接辦完,你們也好進行下一步工作。”
除了關楊村,包括金寨鄉(xiāng)等三個鄉(xiāng)鎮(zhèn)的其他所有村子的山地承包交接手續(xù)都辦完了,昌達集團派去那些村子辦理交接手續(xù)的工作人員也已撤回,因為關成光和楊文瑞作梗,關楊村的承包交接遲遲不能收尾。
在給徐建民匯報工作時,袁副經(jīng)理道:“徐總,關楊村的村長建議公司滿足那兩位村民的訴求,他們反正是關總的同學,就算送他們個人情,這件事就好辦了。”
“事情好辦了,公司的原則呢?這么大的昌達集團,那么大的項目,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關總老家能跟他攀上關系的村民多了,要是都提出各自的訴求,事情還有法辦嗎?”
“你說怎么辦?總不能就這么一直僵持下去,那不耽誤下一步工作嗎?”
“咱們誰也定不了,這種事得讓關總知道。”
徐建民領著袁副經(jīng)理來到關云天辦公室,“關總,我們有點事要跟你匯報。”
“兩位請坐,山地承包交接手續(xù)都辦得差不多了吧?”關云天也起身走到茶幾旁,跟兩位下屬坐到一起。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工作已經(jīng)做完,從各分公司抽調(diào)的工作人員已經(jīng)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徐建民道。
“喲,你的工作精度夠高呀!百分比都搞到小數(shù)點后一位數(shù)了,那百分之零點一又是什么情況呢?”關云天顯得很有興趣。
“事情是這樣的,還是讓袁副經(jīng)理給你說說詳細情況吧。”
聽了袁副經(jīng)理的講述,關云天若有所思,“哦,是你去關楊村辦的交接啊?”
“我被分到關楊村,起初還挺高興,誰知碰到這么兩戶村民,簡直油鹽不進,說什么都沒有用。”
“情況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來處理,明天你就回分公司上班吧。”關云天向袁副經(jīng)理吩咐道。
“關總,要不把這兩戶甩出去,有他們不多,沒他們不少,免得跟他們費口舌磨嘴皮。”徐建民建議道。
“徐總說的沒錯,就這兩戶村民,加在一起也不到十畝山地,把他們甩出去,對咱們的項目沒有絲毫影響。但是,事情不能這么做,首先,他們的山地被咱們承包的山地包圍著,你不讓他進出,咱們不近人情,讓他們隨便出入,不利于種植現(xiàn)場的管理;另外,我關云天這是回老家給山區(qū)做好事,又不是回家禍害鄉(xiāng)里,而且是縣里請我回去,我倒要看看這兩個小子究竟想干什么?”關云天氣
憤不已。
“我看他們那意思,就想用無理訴求,拒絕把山地承包出來。”袁副經(jīng)理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可不是他們想干啥就能干啥的,承包協(xié)議已經(jīng)簽了很長時間,現(xiàn)在想反悔,早干啥去了?沒錯,政策規(guī)定山地承包采取自愿原則,但那是在承包協(xié)議簽署之前!現(xiàn)在想用無理訴求跟我胡攪蠻纏,討價還價,想得太美了!管他是誰,既然他敢出爾反爾,休怪我一分錢面子也不給!”關云天斬釘截鐵地說。
兩位下屬離開以后,關云天撥通了金寨鄉(xiāng)關楊村村委會的電話,“請問關村長在嗎?我找他。”
“你是誰啊?”電話那邊是一個粗魯?shù)穆曇簟?br />
“我是他兄弟,他在嗎?讓他接電話。”
等了一分多鐘,電話里傳來了聲音,“誰找我?”
“關村長,我是關云天。”
“哎喲,關總!云天兄弟,你好嗎?找我有事?”
“你跟楊支書說一聲,再約上關成光和楊文瑞,咱們幾個聚一聚,你們可以來縣城,我也可以去村里,只要你們方便就行,訂好了給我回電話。”關云天請求道。
“要不要告訴關成光和楊文瑞,說你要跟他們見面?”因為遲遲不答應辦理山地承包交接手續(xù),關村長知道關云天召集這次聚會的目的。
“先別說我要見他們,如果問起來,就說村里有事跟他們商量。”
“要是這樣的話,那就來金寨鄉(xiāng)政府這邊吧,這里離關楊村比較近,方便我們四個。”
“好,你在鄉(xiāng)里找一家條件最好的飯店,我請客。”
“你為金寨鄉(xiāng)辦了那么多好事,還從來沒在村里吃頓飯,這頓飯就讓村里請吧。”
“別跟我爭了,村里哪有錢請客?你定好時間地點,告訴我就行了。”
過了半個多小時,關村長回電話了,“云天兄弟,時間定在明天中午十二點,在金寨鄉(xiāng)的‘天龍’酒店。”
“約好關成光和楊文瑞了嗎?”
“約好了,我說村里有事跟他們商量,他倆就信了。”
第二天臨近中午,關云天讓司機提前把他送到金寨鄉(xiāng)那條唯一的街道上,很容易就找到了關村長預定的天龍酒店。
走進大廳,從總臺打聽到關村長預定的包間,關云天讓司機在總臺預交了五百元現(xiàn)金,并叮囑服務員,午飯后由他們結(jié)賬。
關云天進入包間等候,十二點左右,關楊村的楊支書和關村長推門進屋,后面跟著兩個人,“關總早到了嗎?讓你久等了。”楊支書跟關云天握手寒暄。
“沒有久等,我也剛到。”
還在門外的關成光和楊文瑞看見關云天在里面,站住不動了。“你們進來呀!”關村長招呼道。
“你們開會商量事情,沒有我們什么事兒,我們還是回去吧。”說著,倆人轉(zhuǎn)身就要走。
“回哪兒去?都到門口了還不進來,怎么,怕跟我見面?”關云天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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