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沿著街道往前走,  進入了聯邦大廈,  這是一座冷冰冰的明灰色花崗巖大樓,  它占據了整個街區，在大廳里,  他們穿過了金屬探測器。

    劉展很慶幸,  他有先見之明.  把刀子給扔了。

    他同保安詢問了FBI所在的樓層，這里的戒嚴不好不壞，畢竟這里可是號稱著犯罪的克星，沒人會想到有人敢潛入這里，當然，他們萬萬也沒有想到，現在是閻羅盯上了這里。

    他帶著袁小花進入了FBI辦公室,根據樓內的指引,來到了大廳旁邊的一間會議室，房間的鏡頭有張桌子,上面配著話筒。房門附近站著四名男子,他們個個看起來高大威猛,穿著筆挺的西服和白襯衫,打著樸素的領帶，不用多想，他們肯定是特工。

    要是他們知道劉展是誰,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對劉展開槍，不過那也是在死掉了一大半特工之后的事情了，劉展現在必須保持冷靜,  劉展是他們唯一用讀心術也看不透的人,  他們對閻羅一點也不了解。

    他很快就察覺到,領頭的是那個年齡較大的男子,  他濃密的白發分得特別仔細,  梳得特別整齊，他正在跟一名長著黑胡子的男子交談。

    兩個年輕小伙子正聽著他們說話,臉上一副畢恭畢敬的表情，一名年輕女子夾著寫字板,  走近劉展道:“嗨,  有什么可以幫您的嗎?”

    “噢,  我當然希望你能幫我。”  劉展說。

    他一開口,  那幾個特工就注意到了他。  他們看他時,  他觀察著他們的反應。  當他們看到他綁著馬尾辮,  穿著藍色牛仔褲時,他們變得警惕起來，  但是,  當他們看到袁小花的時候,  眼神又變得迷離。

    其中一名小伙子問道:“有什么事嗎?”

    劉展說:  “我叫熊志煌,  我是希恩斯公司的律師,我女兒佛蘇是校報的編輯,  她昨天從收音機上聽說了你們的新聞發布會,  她想代表校報來報道這件事情，所以我想...嘿,  反正這是公開的嘛,  所以就帶她過來了，希望不會打擾到你們。”

    兩人用著詢問的眼光看向那名白發男子,劉展的判斷是對的，那個人就是老板。

    在他猶豫的那一瞬間,  現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白發男子伸出手,對他說:“去找助埋特工主管朱武,  他現在才是FBI舊金山分局的領導人。”

    你憑這張卡片  ,  可以進去。

    劉展跟他握了握手道:“很高興認識你。”

    “你剛剛說你的那家事務所叫什么來著,  先生?”

    “希恩斯。”

    他起了眉頭:“我以為那是家房地產中介事務所,不是律所。”

    劉展點了點頭,  試圖露出一副套近乎的笑容道:  “是啊,  我的職責就是幫助他們擺脫麻煩。”有一個專門的詞語可以用來形容受雇于企業的律師。  劉展回想著,  終于想起了這個詞,  “我是他們的內部顧問。”

    “你有沒有帶身份證件?”

    “奧,當然有。”他打開偷來的錢包，將附有熊志煌證件照的卡片遞給了白發男子,  他屏住了呼吸，  白發男子看了看證件,  然后掃視著照片上的人跟劉

    展比對起來，劉展一眼就能夠看出他的心理活動.

    這人應該是他吧,  我想。

    他把身份證還了回來，劉展恢復了呼吸。

    隨后，他轉向袁小花道:“你在那所學校讀書啊?”劉展的心跳加快了。隨口編一個就好了,孩子。

    “呃。”  袁小花遲疑了。  劉展正準備幫她回答,  她開口了,“艾森豪威爾初中。”

    考慮到那人可能剛好知道舊金山有哪些學校,  他補充道:“那所學校在奧蘭多。”

    白發男子似乎很滿意道：“這樣啊,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發布會。”他說。

    “謝謝您,先生。”她說。

    “趁著發布會還沒有開始,  要是有問題我可以現在回答的。”

    劉展之前一直非常小心地不給袁小花交代太多,  以免讓她準備過度。  他認為,  要是她看起來很害羞,  或者問不好問題,  那只會讓入覺得正常，反之,  如果她太鎮定,  看起來就像是排練過很多次的話,  那就會引起懷疑。

    他很擔心她,  恨不得介入進去,  告訴她該怎么做，但是他不得不壓制住自己對孩子的保護欲，他咬著嘴唇。

    她翻開了筆記本:“您是這次調查的負責人嗎?”

    劉展稍微放心了些,  她能處理好的。

    “是的，這只是我需要關注的許多案子中的一個,”白發男子回答道,他指了指那名長著黑胡子的男子,“特工馬文才是這項任務的負責人。”

    袁小花轉向馬文才:“馬文才先生,我想,學校里的人會很想知道您是什么樣的人,  我能問您一些個人問題嗎？”

    劉展震驚地發現,  袁小花在對馬文才微笑的動作有著一絲賣弄風情的意味.

    天哪,  她太小了,  還不適合和成人調情!

    但是馬文才很買賬,他看起來很高興,說道:“當然可以了，問吧。”

    “您結婚了嗎?”

    “結婚了,  我有兩個孩子,  兒子年紀跟你差不多大,女兒比你小。”

    “您有什么愛好嗎?”

    “我喜歡收集拳擊紀念品。”

    “這真是與眾不同。”

    “我想是吧。”

    劉展看到袁小花假扮起記者來輕車熟駕,  信手拈來,心里很開心,  又失落。

    看起來，她很擅長做這種事情。  FK,  他可不希望就這樣把她培養成了一個廉價雜志的記者。

    趁著馬文才回答袁小花天真無邪的問題時,  他觀察著這位特工，這就是他的對手。

    馬文才的裝束傳統而講究。  他的棕褐色便衣西裝,、白襯衫和深色真絲領帶可能是古馳的品牌貨，黑色牛津鞋光潔锃亮,  中規中矩，  他的頭發和胡子都修剪得非常整齊。

    但是劉展感覺到,  這種極端保守的面貌是裝出來的，他的領帶太惹眼了,左手的小手指上還戴著一只超大的紅寶石戒指,留的胡子也讓人感覺有失體面。

    況且,劉展認為,馬文才試圖模仿的那種高端人士，可是高端人士是不會在星期六的早晨穿得這么華麗,即使那是為了出席新聞發布會。

    “您最喜歡去哪家餐館?”  袁小花問。

    “我們很多同事都去西弗朗斯酒吧,那里真的是個好地方。”會議室里漸漸聚滿了拿著筆記本和隨身錄音筆的男男女女、扛著攝影機和閃光槍的攝像師、  拿著大話筒的電臺記者,  還有幾個手持電視錄像機的電視臺工作人員。

    他們進門時,  剛才那名夾著寫字板的年輕女子要求大家一一簽名。  劉展和袁小花似乎繞過了這個程序。

    白發男子碰了碰馬文才的胳膊肘道:“我們得準備召開新聞發布會了,  小谷梁，  希望你能留下來,  等著我們宣布重要的消息。”

    “我會的,謝謝您。”她說。

    劉展說:  “馬文才先生,  你人太好了，她的老師會很感到驕傲的。”

    特工們走到了房間盡頭的桌子邊。

    我的天哪,  我們騙過他們了。  劉展和袁小花坐在靠后的位置,  等待著。  劉展的緊張情緒緩解了。  他真的已經過關了。

    我就知道我能過關。

    到目前為止,  他還沒有得到多少重要的信息,  但是正規的新聞發布會就是這樣，但是他對敵人已經有了印象，  他對自己了解到的情況非常寬慰，  白發男人和馬文才似乎都不是聰明的人，他們像是那種埋頭苦干的普通警察,  平常工作勤勤懇懇,  偶爾也會腐敗一下。  他對他們沒什么好怕的。

    白發男人站起來了,  做了自我介紹。  他聽起來很自信,  但是又過于自負了,  他說:“先聲明一個問題。FBI并不認為這起的地震是由恐怖分子制造出來的。”

    閃光槍噼里啪啦地閃成一片,  記者們快速地記著筆記。劉展試圖不讓自己的憤怒表現在臉上。這些混賬東西不肯把他當回事，事到如今還是這樣!

    “這也是州政府地震學架的觀點,  我相信他今天早晨可以在州府接受采訪。”

    朱武接著說道:  “但是,  恐怖分子向我們發出了威脅,  調查局決定抓住這伙人。  我們的偵查工作由特工馬文才負責。接下來交給你了,馬文才。”

    馬文才站了起來。  他比朱武更緊張,  劉展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他機械地讀著一份已經擬好的稿子。

    “FBI特工今天早上報道了綠色加州運動的全體帶薪員工共五人，并在他們的家里對他展開了偵訊，這些員工都表示愿意配合。”

    劉展很高興，他留下了一條假線索,  而特工們上勾了。

    馬文才又接著說道:“特工們還走訪了綠色和平運動在州府的總部,調查了他們的文件和電腦記錄。”

    他還說了更多的話,  但是只是老調重彈而已。  到場的記者問了很多問題,  但只是給新聞增加了細節和色彩而已,  并沒有改變基調。  劉展又開始緊張起來,  他不耐煩地坐在那里,  想找個時機,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離開。他很高興地發現,FBI的調查目前還沒有走上正軌，他們還沒有查到他留下的第二條假線索，但是他氣憤的是,他們依然不肯相信他的威脅。  到最后，  朱武宣布發布會結束,  記者們紛紛站起來,  開始收拾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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