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洛杉磯分局國內恐怖主義專案組的辦公地點位于一個狹長的房間,  房間就在聯邦大廈的一側。  這里的布置跟一般的辦公室沒什么區別,只不過在此工作的職員都帶著槍。

    星期二早晨七點,  專案組的成員們或坐著,  或站著,  或靠著墻。  有的人在喝塑料杯里的咖啡,  有的人已經拿著筆和寫字板準備記筆記。  整個專案組,  除了主管以外,  都被劃歸到了朱玉婷的掌管之下。特工們正在小聲地交頭接耳。

    朱玉婷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她跟代理特工主管大干了一場一還蠃了。  這種事情不常發生。  在一個小時的時間里,  消息在整個辦公室里傳得沸沸揚揚。  就算今天下班的時候,  辦公室里盛傳她跟安巴尼爾有一腿,她也不會感到奇怪的。

    她站起來說話時,整間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注意了。”她環視了一下辦公室里的人,  體會到了一種熟悉的興奮感。這些人各個精力充沛,  工作勤奮,  穿著得體,  為人誠實,  是米國年輕人中的精英,她為能跟他們共事而感到榮幸。

    下面她開始布置工作了:  “我們要分成兩組。  彼得、  杰克、  薩利和貝克責核實群眾對劉展的舉報線索。”她分發了連夜淮時好的簡報表。  上面列了一些問題.  能夠幫助特工們篩除大部分舉報線索,  看看哪些線索值得特工或者社區警察親臨現場核實很多被人舉報為  劉展  的人可以很快排除,  比如,米國黑人,  說話帶有外國口音的人,  二十歲的小伙子、  個子矮的人。  另一方面,  凡是符合長相特征,  而且在劉展赴得州夏羅打工的那兩個星期里不在家的人,  都會有特工去造訪。

    “戴維,  路易斯,  史蒂夫,  阿肖組成第二組。  你們協助付志強核實群眾對那個打電話女子的舉報線索。  順便說一句,  有些舉報者提到,  那名女子的聲音在唱片里出現過。  我們已經讓主持人昨晚在節目里把這個消息放出去了。”她沒有親自參與這件事,  分局里的新聞發言人已經跟制作人談過了。  “所以我們可能會接到跟這個信息相關的電話。”說著,她又分發了一份簡報表,  上面列著不同的問題。

    “拉爾。”

    最年輕的那個小伙子咧開嘴,  瀟灑地笑了:  “我還怕你忘了我呢。”

    “做夢吧你。”她說。大家都笑了。  “拉爾,我想要你準備一份簡報,  到時候分發給所有警察局,  尤其是加州高速公路巡警,  告訴他們怎樣辨認地震振動器。”  她舉起一只手,  “請不要開振動器的玩笑。”  大家又笑了。

    “現在,  我要去申請更多的人手和工作場地。  同時,  我知道你們會盡最大的努力。  還有一件事情我要交代。  ”

    她遲疑了片刻,  斟酌著該怎么表達。  她需要讓他們對工作引起重視，但是她覺得不能一開口就說大地之家可以制造地震。

    “這些人正試圖勒索加州州長。  他們自稱可以制造地震。”她聳了聳肩,  “我想要跟你們說，他們說到做得到。但是并非全能，所以我肯定也不能跟你們說他

    們做不到，不管怎么你們都需要記住,  這個任務非常,  非常嚴肅。"  她又停頓了片刻,  接著收了個尾,  "大家開始干活  吧。”

    他們都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朱玉婷離開房間,  邁看輕巧的步子穿過走廊,  來到特工主管的辦公室。  上班時間八點十五分才正式開始,  但是她認為朱武肯定早到了。  估計他已經聽到她召集自己的團隊在七點鐘開任務布置會,  這會兒肯定想要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  她準備跟他匯報。

    他的秘書還沒有坐到桌邊。  朱玉婷敲了敲內室的門,  走了進去。朱武正坐在大椅子上,  穿著西裝外套,  看起來一副無事可干的樣子。  他桌上只有一樣東西,  那就是一塊咬了一口的全麥麥片,  外加它的包裝紙袋。  朱武正在抽煙。  吸煙在FBI的辦公室是禁止的,  但是朱武是這里的老大,  所以也沒有人阻止他。  他充滿敵意地瞪了朱玉婷一眼,說道:“如果我讓你給我沖杯咖啡,我估計你會罵我是性別歧視的豬。”

    她肯定不會給他沖咖啡。  要不然他會把這視為妥協的信號,進而繼續把她踩在腳下  。  但是她想表現出和解的姿態。  “我去叫人給你沖咖啡。”  她說，她拿起他的電話,  聯系了國內恐怖主義專系組的秘書,  “羅莎,你能不能來一趟特工主管的辦公室,  給朱武先生送一壺咖啡?  謝謝。”

    他看起來依然很生氣,  她的友好姿態對他來說一點用也沒用，他可能覺得,  她沒有親自給他沖咖啡,  而是叫人代勞,  是對他的一種愚弄。

    他的底線就是不讓我占上風呢。

    她回歸了正題:“我有一千多條舉報線索是關于留下錄音帶的那個女人的,  我們需要一一核實。  現在劉展的照片已經放出去了,  估計還會有更多的舉報電話。  我現在手下只有九個人,  就這么點人,  肯定沒有辦法在星期五之前核實完所有線索。我需要再派二十個人手。”

    他笑了起來:  “我不會派二十個人來做這種白癡任務的。”

    她沒有理他:“我已經通知了SIOC.”

    SIOC是一個信息中心,運營地點在華盛.頓胡佛大廈的一間防彈辦公室。  “我估計消息在總部傳開以后,  他們會派點人手過來，不過目的只是為了跟我們搶功勞。”

    “我沒讓你通知SIOC。”

    “我想召集聯合反恐工作小組,  這樣我們就會有來自警察局、  海關、  聯邦保衛處的代表,  他  們都需要有個地方坐。  從今天日落到星期四,  我打算派人在最有可能發生下一場地震的地區盯梢。"

    “根本不會有下一場地震!”

    “我也需要盯梢的人手。”

    “分局里的辦公室不夠大。  我得另外找個地方建立應急行動中心。  我昨晚去看了看要塞大樓。  ”

    要寒大樓位于金門大橋附近,  是個廢棄的軍事基地。  軍官的俱樂部還可以住人,  只不過里面有段時間住了只臭鼬,  屋里充滿了惡臭。

    “我打算使用軍官俱樂部的舞廳。”

    朱武站了起來，“你這個該死的混蛋!”他吼道。

    她嘆了口氣，她想辦成這件事情,  就必須跟朱武結下終生的梁子。

    “待會兒我就得給安巴尼爾先生打電活  "  她說,  “你想要我跟他說,  你拒絕給我需要的人手嗎？”

    朱武氣得滿臉通紅.，他盯著朱玉婷,  眼里充滿了殺氣,  仿佛狠不得拔槍出來,  將她打死.  最終,  他說:  “你以后別想在FBI混下去了,  你知道嗎?"

    他或許是對的,  但是聽到他這么說,  還是很傷人。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作對,  朱武。”  她試圖保持平穩而理智的口氣說,  “但是你把我耍了。  我把陳氏兄弟抓進監獄之后,  理應得到升職。  但是你提拔了自己的小弟,  給了我一個垃圾任務。  你不應該這么做的,  這不地道。”

    “我不需要你告訴我...”

    她打斷了他:  “當這個垃圾任務變成大案子的時候,  你把它從我手里搶走,  然后搞砸了。  你碰到的所有壞事情都是你他喵的自找的，現在你不高興了，呵呵,  我知道你的自尊心受打擊了,  我也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  但是我就想告訴你,  我他喵的才不關心你的感受呢。”

    他目瞪口呆地盯著她，她走到門口。  “我九點半就跟安巴尼爾商談。”她說,“在此之前,  我希望我的小組能分到一名高級后勤官員,  而且這名官員有權調配我需要的人手，在軍官俱樂部建立起指揮所。  如果不是的話，  我會讓安巴尼爾給華感頓那邊打電話，該你行動了。”

    這種不顧一切的辦事方式讓她感到涌快。  既然邁出每一步都需要斗爭,  那她還不如斗爭得徹底點。她以后都不會再跟朱武共事了。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  調查局的高層都會站在官大的一方那邊。  她幾乎已經注定沒法翻身了。  但是這個案子比她的事業更重要。  它關系到成百上千人的性命。  要是她能阻止一場災難,抓住恐怖分子,  那么她就能光榮地退休,不管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國內恐怖主義專案組的秘書已經到了朱武的外間辦公室,正在裝咖啡機。  “謝謝你,  羅莎。  ”  朱玉婷路過時說。  她回到了專案組的辦公室。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她拿起了聽筒:  “朱玉婷。”

    “我是約翰。”

    “哈羅!  ”  聽到電臺主持人熟悉的聲音就在電話的另一端,讓人有種奇怪的感覺,  “你上班真早!  ”

    “我在家呢,  但是我的制作人剛才打電話給我了。  我的電臺語音信箱里全都是觀眾昨晚的電話,  都是舉報那個大地之家的女人的。”

    朱玉婷不應該親自跟媒體接觸。  這種事情應該交給分局里的媒體專家凱恩,  他是個年輕的特工,  有新聞學學位。  但是約翰并不是在采訪她,  而是在給她透露信息，況且她太心急了,等不及讓約翰給凱恩打電話了。

    “有什么好線索嗎?”她問。“你猜怎么著,  有兩個人打電話留言說,  他們記得那張唱片的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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