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頭大了。本來帶著這竹節(jié)蟲過來,還指望它能馱你們走。現(xiàn)在傷成這樣,恐怕維持不了原型了。”丁木公唉聲嘆氣地給青龍包扎著傷口。
此時的青龍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弱小爬蟲的外觀,耷拉著腦袋,渾身打顫。
青龍喚來的雷雨早已消散。
雨過天晴之后,一道彩虹橫亙在蒼空之下。
潮濕溫婉的清風(fēng)吹拂著草地。
在方才的激斗中被卷起的草葉花瓣正隨風(fēng)四散紛飛著。
已然纏上藤蔓的巨大龍肢突兀地橫躺在被雷火灼燒而留下焦灼痕跡的草地上,似乎已經(jīng)落地生根,成為了自然的一部分。
“丁木公,青龍的狀態(tài)似乎不是很好。你還是早點帶它回去找人醫(yī)治吧。”祈指了指還守在一邊的大云雁。
“那這個女孩呢?”丁木公將青龍揣在懷里,不安地望著暈厥的朧。
“她叫朧,是影的青梅竹馬,非常怕生。我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取得了她的信任。”祈平穩(wěn)地說道,“你們來得時候太大張旗鼓了,驚動了她。”
“怕生?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如此純血的鬼族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丁木公對祈反過來責(zé)怪他和青龍表示抗議,“你看看這竹節(jié)蟲,手都斷了。”
青龍看上去十分虛弱,已經(jīng)開始打盹。
丁木公本想再多說幾句,但是看著祈催促的眼神,長嘆了一口氣:“好好好,我這就帶青龍回去。反正我不管怎么問,你也不會告訴我實情的吧?”
祈笑著點了點頭。
“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們跟上頭商量好了是接收你和這三個半鬼回「四象」。”丁木公注視著祈,“這個朧要怎么偷偷順進去?”
“你就說是我的徒弟嘛~這么簡單的事情,你還辦不到嗎?”祈一臉嘲諷地望著丁木公。
“我堂堂「青龍」象主,好歹也得照顧到「四象」內(nèi)部的安全吧?這個朧「怕生」的壞習(xí)慣,你覺得能改好嗎?”丁木公意味深長地問道。
祈看了看影。
影點了點頭。
“不管改不改得掉,放著不管是絕對不行的。而且,就算有什么問題,有長老們和其他「天踽」在,也算是安全一點了吧?”祈沖丁木公說道。
“你真是攬上了個爛攤子。”丁木公聳聳肩,只得作罷,“我們慢慢都變得身不由己了呢。”
“可不是嗎?”
??
“影,你是我們當(dāng)中最了解朧的,應(yīng)該也察覺到她身上發(fā)生的變化了吧?”打發(fā)走丁木公和青龍,祈吩咐玉景熙和平泰去收拾行李,緊接著便將影拉到了一邊。
“是的。朧已經(jīng)不是過去的朧了。我現(xiàn)在連她是不是鬼族都弄不清了。”影懷抱著昏睡的朧。
原本能夠灼傷寅月朧白皙皮膚的「御神木」木簽漸漸失去了效用。
在純血鬼族的強大自愈能力面前,朧被御神木破壞的軀體正在逐漸恢復(fù)。
“這可不是像她這樣的純血鬼族能辦到的事情。”祈將刺在朧身體里的「御神木」木簽逐一拔出,“不僅沒有灰飛煙滅,反而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御神木」。影,這個世界是很單純的。每一個個體不管在某些方面變得多么突出,都必然會在另一些領(lǐng)域里做出讓步。就跟「象轉(zhuǎn)」與「調(diào)和」一樣,我們所做的只是取舍而已。”
“但是有一些存在,是不一樣的。”影低下了頭,聲音顫抖。
“有沒有完美的存在,我是不知道的。但是,對于已經(jīng)步入別的次元的存在而言,它們的取舍不是我們所能理解的。反之亦然。”祈緩緩說道,“我先前是真的想要殺了朧的。可是,以我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影,你似乎擁有不同尋常的視覺。”
“祈小姐察覺到了嗎?”
“呵~我這些年「天踽」也不是白當(dāng)?shù)摹T凇赣衲尽辜磳⒉还苡玫木硾r下,越豐富的視角越是能幫我們找到應(yīng)對……朧這樣的存在……的方法。”
影深吸了一口氣。
“當(dāng)然,這只是最壞的打算。影,我相信朧原不是壞人。如果你是她與我們這個世界的常態(tài)間的紐帶,我會全力支持你。”
“祈小姐……”
“我這些糕點也不是白做的咯~在治好她之前,穩(wěn)定朧的情緒和對世界的看法,才是當(dāng)前最重要的。”
“謝謝你。”
“景熙和平泰也出了不少力,你也得好好謝謝他們倆。”
“嗯。”影抬起頭來,眼里似乎有點濕潤,“是混沌(卷5章14,初見卷3章2)嗎?現(xiàn)在這個名為朧的東西。”
“大概……是的。”
“這個世界里沒有能夠治好她的東西吧。”
“……改變命運什么的……影,也許關(guān)鍵并不是治好朧。”
“我明白。重新去認識這個朧,重新與她交往。”
“沒錯……這是我們能做的。只是,如果……你聽我說,只是如果。”
“屆時,我會做出取舍的。”影斬釘截鐵地答道。
??
“后來呢?后來呢?影!你們遇到那只超級大的黑龍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朧醒來后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先乖巧的模樣,不僅心情大好,連饑餓感也煙消云散了,拉著影要他繼續(xù)講故事。
“后來,欣冉醒了過來,收服了那只御神木龍(初見卷5章5)。她驅(qū)使那黑龍,拖著我們很快就到了方圣嫻城。結(jié)果,嫻城的總侍是個專門克制鬼族的人。我們的行蹤似乎早就被他知曉了。我在那里中了招,被奪去了「魂刃」,還淪為了奴隸。幾經(jīng)轉(zhuǎn)手,被賣到了刈洲,遇到了同為奴隸的玉景熙和平泰。又是一波周折,這才回到了「四象」。”
“誒?你是在打發(fā)我嗎?一點都不好玩!”
“你不也沒告訴我這些年你在虛空里經(jīng)歷了什么?”
“我是真的沒有印象了嘛!畢竟一片漆黑,根本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
朧與影就這么拌著嘴,把先前的不快和死斗全都拋在了腦后,仿佛那時的她根本不是她自己。
玉景熙和平泰也已經(jīng)收拾好了眾人的行李。
沒有云雁和青龍,一行人只得自行尋找去出云國的途徑。
“祈小姐,我們不能就待在這里,等那個什么丁木公派一批云雁過來接我們嗎?”玉景熙咬著頭發(fā),一臉不情愿。
“「四象」現(xiàn)在在出云國分部活躍著。中洲的云雁都是出云一己之力培育的,數(shù)量并不多。丁木公私底下說,這些日子云雁都被調(diào)到方圣和白地去做公務(wù)了。他來的時候騎的那只年紀已經(jīng)很大了,比普通云雁尊貴不少,本不該隨意出來駝人。好在天縱君主這幾日蒞臨「四象」,借給丁木公稍微用上幾日。我們啊,只能走過去了。”
“哼,還不是怪朧把那個青龍的手臂給砍斷了?”玉景熙朝朧拋去了斜眼。
“嗯?”朧好像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做了什么,一臉困惑。
“景熙!”影和祈異口同聲、緊張萬分地喊道。
“怎么……了?哦~~~”玉景熙這才想起來,她們不應(yīng)該隨意招惹朧。回想起那場死斗,玉景熙不由地后怕起來。
祈更是立即打了個響指,引燃了草地上躺著的青龍斷肢和上面生長覆蓋的植被。
火勢旺盛,燃氣陣陣黑煙。
平泰善意地提醒道:“祈小姐,放火燒山……”
“沒那回事!走走走,咱們該上路了。”祈趕著一群人就這么上路了。
??
金色的巨龍突兀地墜落在群山之間,彈起砂石斷木。
塵埃落定之后,金龍的身體了無生氣地躺在地上。紫色的血從它背上的一處極小的傷口里緩緩流出,逐漸凝固。
突然金光閃爍,符文構(gòu)成的圓環(huán)從金龍的尸體上浮現(xiàn)而出。
一扇門在符文的圓陣中打開了。
以銀色的女騎士長銘西和金色的魔法使少女煌為首,一眾騎手從門里邁步而出。
“啊……真的死掉了。”煌惋惜地望著金龍的尸體。
“煌,真不好意思。”銘西甩去了佩劍上紫色的血液,將其收入鞘中。
“沒關(guān)系。啊~真不愧是第二皇子托付給「銀色閃光」您的圣劍「伊芙·艾爾斯」。”煌觀察了一番周圍的金色圓陣,“托圣劍的福,我們這次「投影」確確實實地落在了那「花田」的外側(cè)。”
她從懷里掏出一本小冊子和羽毛筆,畫了幾筆:“把這刻度記下來,以后就能穩(wěn)定地「投影」了。”
“你的坐騎沒了,不要緊嗎?”銘西望著站在地上的煌,關(guān)心道。
“不打緊,不打緊。我只是給你們開門的,并不參與掠奪作戰(zhàn)。這條隸屬混沌的金龍,作為支付給「伊芙·艾爾斯」改變命運的代價,已經(jīng)很劃算了。”煌笑道,“當(dāng)前要緊的是獲得這個世界的知識。「感官提升」。”
煌通過簡單的一弦魔法增強了自己的聽力,仔細地聆聽著風(fēng)中的聲音。
很快,她的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們這會兒落在了一個叫做方圣的國家。不遠的群山盡頭就是一座當(dāng)?shù)厝司劬拥某鞘校凶鰦钩恰R艺f,騎士長大人可以先去那里一探究竟。”
“修整一番我們就出發(fā)!”銘西沖周圍的騎士下令道。
“騎士長大人,這附近有復(fù)數(shù)極強的個體反應(yīng)。我不是不相信您的實力啦,容我再從混沌里召喚個幫手吧?”煌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手杖。
“那再好不過。”銘西感激道。
煌吟唱道:“混沌終焉的代行者,惶惶終日的尋路人,穿刺、收束、強奪,跨越時空的束縛,于此降臨的原罪,逆向投影!”
隨著煌小手揮下,大地震動,一個黑色身影在她面前出現(xiàn)了。
“唉~不是那位劍龍大人嗎?虧我還好好期待了一下。”煌滿臉失望,“算了。你!你叫什么名字?”
“……玖……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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