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這船行了約有半個時辰,船上的人招呼他們都到船艙里去,艙里已經擠下了好多人,大多是婦孺,約有二十多人,無霞姑娘也在其中,衣服也換過了,竟是紅色調為主的紗衣。這使得劉程很是一驚,看來她也被神仙選中了。</p>
<p>他想上前打招呼,但有了上次的教訓,欲言又止。</p>
<p>吳霞也看到了劉程,但隨即將頭扭到了一邊,滿臉的委屈和憂傷。</p>
<p>昨日還見風姿起,一夜望去恰是桃花落滿襟。不知是何故,仿佛昔日已成煙。</p>
<p>劉程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種感覺,也不知道是看到吳霞感到心酸,還是仙界遭難,有感而發。</p>
<p>感覺好像有人摟著自己,一看竟是趙雨薇,眼淚止不住地流,哭得雖然無聲,但卻是傷心欲絕。</p>
<p>其實很多人都在哭,這使得劉程也感到非常悲涼。</p>
<p>船艙外忽然傳來高歌:“群星繞日,日落銀河。河中有淵,淵約天門。各位鄉親們保重。”</p>
<p>接著船忽然慢了下來,開始失去方向好像在打轉,劉程有種不祥的預感。</p>
<p>船又開始加速了,又好像是橫著甩起來,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去抓東西固定,一個小孩子摔倒了,旁邊的人急忙抓住他。</p>
<p>劉程想知道外面情況如何,便想法從不穩的船艙里竄了出去。后面有人喊他,可是外面風大,也沒聽清是什么。</p>
<p>但見外面開船的幾個人早已沒了蹤跡,漫天的星斗在慢慢地旋轉,并逐漸暗淡。這真是奇觀。</p>
<p>遠處海天一線好像有太陽升起,應該是東邊了,要日出了嗎,太陽沿著天邊線在慢慢移動。</p>
<p>不對,劉程意識到是自己的船在慢慢的繞著大圈旋轉,那個巨大的圓中心好像有水務升起,但又不像,水霧為什么會是直直的向上呢?</p>
<p>船速開始逐漸加速,并越來越接近中心,但仍然在轉,轉得更快了,劉程抓住一處船舷保持平衡。</p>
<p>這應當是一處巨大的漩渦,他意識到已經晚了,果不其然,好大的一個深淵出現在眼前。</p>
<p>船順著白亮的海水直接就掉了進去,劉程感覺自己飛了起來,不一會兒感覺好像沒了重力。</p>
<p>透過墜落的水簾望去,感覺周圍都是星星,而且是漫天的星斗在飛快的旋轉。轉的人頭昏腦脹,想要吐的感覺。</p>
<p>劉程腦海里不由得響起船家最后的歌聲“群星繞日,日落銀河。河中有淵,淵約天門。”</p>
<p>漸漸地失去了知覺,不知過了多久,當他醒來,發現已在岸邊,只有趙雨薇在身邊看著他,一臉的愁容。</p>
<p>“怎么了,我們沒死嗎,還是到了西方極樂世界了。”</p>
<p>“西方極樂?想得美,你為什么不想下地獄去。”趙雨薇好像很生氣。</p>
<p>“什么,你年紀輕輕不該這樣說話的。我們不是掉進深淵了嗎,這又是哪里?”劉程不懂小蝶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p>
<p>“那叫天門,不讓你出船艙,你非出去,你知道有多危險嗎,島主把我托付給你照顧,現在反倒成了我照顧你,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推算的。”說著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熱!你是不是能自己走了。我還需要你帶我去北京呢,都說那是個很熱鬧的地方。我在界外可是分不清路的。”</p>
<p>“呵呵,怪我沒有照顧好自己,其他人呢,趙前輩呢?”</p>
<p>“趙伯伯回桃花仙界了,其余人都飛走了,各有各的去處。你還躺在這里不走嗎,是不是等漲潮把你淹了。”</p>
<p>“好,走,這就走。”劉程起身看了看四周,這是海邊,沿岸看去非常陌生,最好是找一個當地人打聽一下。</p>
<p>海岸遠處就是山林,他們只好向林中走去,一路走過山林,腳下是松軟的葉子鋪地,不知道是堆積了多少歲月的葉子一層又一層,看不到土,不時有鹿或狍子被驚跑。“這地方好多大型走獸,好有意思,有的樹木看起來像一堆針,應當是松樹吧?”</p>
<p>“小蝶,小心。”說著劉程一鏢打出,正中一只餓狼的頭部,那餓狼當即斃命,好強的身手。</p>
<p>“還好,是只落單的狼,要是群狼就不好對付了,快點離開這里。”</p>
<p>“你剛才叫我小蝶?”小蝶沖著劉程一笑。</p>
<p>“我,我一時忘了你的大名是叫什么來著。”劉程有點尷尬。</p>
<p>小蝶氣得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p>
<p>走了一個多時辰,也沒遇到一個人,動物卻遇到不少,什么天上飛的,地上跑的,草稞里蹦的不下幾十種。</p>
<p>劉程頓感不妙,如果踏進原始森林恐怕會迷路,要是沿著海邊走就好了。應當回到海邊才對,可是現在,他也不知道海邊到底在哪個方向了。</p>
<p>不要走了,天黑前我們先找一個落腳的地方,吃些東西,點一堆火,不然到了晚上遇到豺狼虎豹,會很麻煩。</p>
<p>“那就聽你的,在這個世界里,我是個外行。”小蝶這回倒是很聽話。</p>
<p>選了一處空地,劉程用木棍在地上挖了一個坑,廢了好大勁,直到挖出濕土才算罷手,然后將一些枯枝堆在里邊,用火石生火。</p>
<p>“你這么小心,是怕林中失火嗎?”小蝶好奇地問?</p>
<p>“聰明,這老林子里要是失火,可不得了,想跑都來不及。所以要格外小心。火堆不可以太大的。”</p>
<p>劉程身上還有點干糧給了小蝶,自己將路上用飛鏢打到的一只兔子剝皮去內后烤了起來。</p>
<p>松枝上架著的兔肉,經過幾次翻轉,已經烤出油來,香味飄散,甚是誘人。</p>
<p>“好香,快給我嘗嘗。”小蝶有些忍不住了。</p>
<p>“怎么,仙人也吃肉嗎,我以為你們只吃水果蔬菜之類。”劉程開玩笑的說道。</p>
<p>“嗯,肉吃的少而已,不是不吃,所以我常到宋爺爺的村子里去討魚吃。而我們趙家整個宗門,不是重大節日,一般都很少吃肉的。”</p>
<p>劉程用小刀割下一塊熟了的兔肉,用樹枝插好遞給小蝶。“你們的口音為什么和我們京里的口音很像。祖輩是哪里的。”</p>
<p>接道吃的,小蝶聞了聞,試了試熱度,很斯文地吃了起來,“很好吃,嗯,你說什么?”</p>
<p>這丫頭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劉程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p>
<p>“這個啊,聽祖輩說,我們先祖是在王莽新朝快要滅亡時期,因逃難遇到強盜而被一位仙人所救,當時幾家子好幾十口人被帶到那位仙人開創的桃花仙界生活。躲避了后來的各朝戰亂。當時口音和現在不一樣,但后來都學習仙人說話,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小蝶邊吃邊說。</p>
<p>“哦,王莽時期,那恐怕有一千多年了。那位島主是仙人的什么人。”劉程說著又遞給小蝶一塊兔肉。</p>
<p>“島主是趙家后代,趙家本來姓王,但是后來跟著仙人姓了趙。那位原來的仙人在一千多年前就離開了,留下那巨石上的文字上大家潛心修煉。并囑咐到了明代正德年間要把他的后人保護好,最好能接到桃花仙界住。”小蝶邊吃邊說。</p>
<p>“正德年間,那現在年號是嘉靖,你們的人到底有沒有完成仙人的心愿啊?”劉程略有所悟。</p>
<p>二人聊到很晚,小蝶有些困了,劉程晚睡已經習慣了,便讓小蝶先睡。</p>
<p>小蝶一躍便飛到樹上,然后又掉了下來。</p>
<p>“怎么了,樹上有蛇嗎?”劉程忙拔出劍來。</p>
<p>“不是,樹上有好多黏黏的東西,好惡心,我還是在地上睡吧。”說著就靠著劉程的肩膀閉上了眼睛。</p>
<p>劉程坐在那里愣了半天,這仙界之人看來不大講究男女有別嗎,他感覺小蝶很是自來熟,拿自己就當家人一樣,不過自己也的確拿她當個小妹妹。</p>
<p>這么大一個丫頭,回到家里該怎么說,回到南鎮撫司又當如何解釋。</p>
<p>他直接將小蝶摟在懷里,這夜里感覺有些冷,這樣她也能睡得舒服些,自己則背靠身后大樹打起瞌睡。</p>
<p>但他還是睡不熟,畢竟這是森林,稍有異響他便又驚醒過來。見火苗變弱,就用劍向坑里撥些樹枝。</p>
<p>這夜里四周一片黑暗,周圍樹高通天,只有頭頂還有幾點星光,萬籟之中除了有幾聲貓頭鷹的啼叫,還有狼嚎,不過還好,狼的聲音好像都很遠。</p>
<p>劉程看著懷里這個被火映紅的小臉蛋,一臉的天真無邪,自己要是有這么個女兒就好了。</p>
<p>真奇怪,小蝶的身材能帶著他飛那么遠,仙人的法力真是不容低估啊。要是沒有這突來的變故,也許會在仙人界學一些本領也好出人頭地。置于長生不老,看來那里的仙人也不會永遠不死,但是的確是比凡人長壽得很......</p>
<p>胡思亂想中他又睡著了。當感到一絲寒意驚醒已是天亮了,火苗已基本快熄滅了。兔子的剩肉也許是被老鼠啃了,只剩下一堆骨頭。遠處有幾只野豬在覓食。</p>
<p>他推了推小蝶,“雨薇,醒醒。”</p>
<p>“你怎么又想起我大名了,還是叫小蝶吧,我習慣聽了。”小蝶揉著眼,從他懷里坐了起來。</p>
<p>劉程犯愁的對小蝶說:“看來我們這樣走法不對,很容易迷路,還是按照溪流找到河,然后再找到海,沿海岸找到人家問清情況才好。可是目前沒有溪流,我們得想想辦法搞清方向。”</p>
<p>“這有何難。”說著小蝶飛上了天空四下瞭望,用手指了一個方向。“我帶你飛過去吧。”然后飛下,可是剛降到樹梢之下,就被一條飛來的粗繩子捆了個結實,重重的摔在地上。</p>
<p>劉程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繩子,明明就是一只巨蟒,死死地纏住了小蝶,忙拔劍沖了過去,想要砍下蟒頭。</p>
<p>“別過來,我可以的。”小蝶說話有些費力,臉憋得通紅,呼吸也開始困難。</p>
<p>可說也奇怪,那蟒蛇如同中了麻藥,開始緩緩地松開小蝶想要離去,劉程一看機會來了,手起劍落將蟒頭砍下,那巨蟒的身軀劇烈地翻滾了一震,最后終于不動了。</p>
<p>“人家都要走了,你何必殺了它。”小蝶埋怨道。</p>
<p>“難道要留著這畜生再害人,再說它險些將你勒死,你還向著它說話。”劉程很不以為然。</p>
<p>“萬物皆有靈性,食物是求生之法,我們又何嘗不是呢?哎,殺了就殺了吧,我正好融了它的靈魂。”</p>
<p>劉程有些聽糊涂了,“你說什么,融了它靈魂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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