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作為伊筱音的侍女,阿九曾經接待過無數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人不管私底下如何奇葩變態,表面上都會保持著一股基本的禮貌。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在他們剛進門的一剎那就破口大罵,這還真是比較少見的情況。
爸,他們是我的朋友,過來做客的。余妙妙連忙上前幾步,扶住了那個中年男人,輕聲在他的耳邊說道。
中年男人神情有那么一兩秒的怔愣,繼續用暴怒的語氣說道:哦,是你朋友啊,那歡迎歡迎,你千萬要好好招待。
嗯,我會的。余妙妙乖巧地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惱怒的說道:行了,你別管我了,招呼你的朋友吧,別讓他們覺得余府不識待客之道。
嗯。好的。余妙妙再次點頭應著。
中年男人甩開了余妙妙的攙扶,轉身走上了臺階,緩緩拾階而上。
你們不要介意,他是我爸,精神方面有點問題,其實并無惡意。余妙妙略有些歉意地沖阿九和夏天笑了笑,隨即沖邊上的傭人喝道:還不快點扶我爸回房休息,不知道他不能見風的嘛,居然還讓他出來了。
那個傭人露出驚慌的表情,也不敢辯駁,直接上前扶住了那個中年男人,帶著他一步一步的回了樓上。
阿九也看出來了,這中年男人不但有比較嚴重的精神疾病,身體上也有某種隱疾,因為他的臉和外露的皮膚上都有著成片的暗紫色陰影,只是具體情況她還不知曉,也不方便多說什么。
先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吧,兩位喝點什么?余妙妙看著傭人把她爸扶了回去,熱情的領著夏天和阿九移步走向一旁的客廳。
來柄涼開水就行。阿九隨口說了一句,又指了指夏天,他的話跟我一樣就行。
余妙妙嗔了阿九一眼,略有些怨怪的說道:你呀,我怎么說也是個富家千金,你來我家居然只要杯涼白開,別人還以為我余妙妙薄待朋友呢。
話雖這么說,余妙妙還是順著阿九的意思,給她和夏天茖倒了一杯白開水。
閑聊了幾分鐘之后,余妙妙才逐漸步入了正題,不無悲傷的說道:你們剛才也看到了,我爸的狀態不是很好,幾個月前還只是小病,現在病得卻是連津港的名醫也束手無策。我認識的朋友里,只有你懂醫術,我想請你幫我看看,我爸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醫術可沒有我家小姐好,你為什么不直接聯系我家小姐?阿九并沒有直接答應下來,反而有些疑惑:我可以幫忙為你引薦的。
余妙妙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說道:伊小姐是天下第一女神醫,這個我也知道。但是我不能聯系她,原因我也不好說得太明白。阿九,你在伊小姐身邊這么多年,醫術肯定也得到了她的真傳,我相信你肯定能治好我爸的病。
這個我不能保證,不過,能讓我先檢查一下余先生的身體狀況嗎?阿九隱隱地感覺余妙妙她爸的病有些蹊蹺,好在夏天就在身邊,她心里安定許多。
余妙妙沉默了幾秒鐘,然后說道:行,不過要等一會兒。
好的。阿九不清楚為什么要等,不過也沒有多問。
大概半小時候過后,有傭人走了進來,在余妙妙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現在可以了,兩位請跟我來。余妙妙沖阿九笑了笑,然后起身帶路,三人經過客廳一側的回旋的臺階來到了二樓的主臥。
臥房的陳設倒是異常的古樸,隨處擺放著老物件,甚至還有畫著山水的屏風的字畫,以及擺放著文房四寶的書案,看得出來這人還是個愛好風雅的男人。
此時,這個須濃密的中年男人正躺在床上,蓋著薄薄的被單,神情頗為安詳,全然沒有剛才那股憤怒的猙獰表情。
他吃過安眠藥,不然的話,他根本不容許外人近他的身。余妙妙沖阿九和夏天輕聲解釋了一句,接著說道:九兒,全靠你了。
阿九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么,先給余妙妙的爸爸把了把脈,又撿查了一下瞳孔,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爸,他怎么樣?余妙妙怕打擾到阿九,屏息等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有點奇怪,從脈象上看,你爸沒有任何疾病,相反還異常的健康。阿九遲疑了片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余妙妙臉上不經意地露出失望的神情:果然是這樣嘛,以前的醫生也是這么說的。我還帶我爸去各大醫院做過全身檢查,也是說沒有任何疾病。可是,他就這樣一天一天的衰弱下去,我真怕……
哎,你看出什么來了沒有。阿九聽著余妙妙的話,不由得心生同情,螓微移,沖夏天輕聲問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為什么把脈把不出來?
夏天一臉漫不經心的表情,隨口說道:他本來就什么病也沒有,把脈當然把不出來。
那他的身體還有精神上的異常是怎么回事?阿九可是非常清楚夏天的醫術水平,對他的判斷自然不會懷疑,只是仍舊有想不通的問題。
余妙妙聽到夏天的話,不由得愣了愣,再看到阿九居然高這個男人討教,頓時更加驚愕了:九兒,你的男朋友是……
他也是醫生,而且醫術……比我家小姐還要強。阿九的心里向來不喜歡拿伊筱音和夏天做比較,不過事實就是事實,她當然也不會否認。
真的假的?余妙妙有些不太相信,伊筱音可是天下第一女神醫。
伊伊老婆的醫術都經過我的改良,除了我之外,確實是最厲害的。夏天一臉隨意的說道:因為我是天下第一神醫,那伊伊老婆當然就是天下第一女神醫了。
余妙妙還是不信,扭頭看著阿九。
阿九點了點頭,承認道:他說得雖然有些夸張,但基本上屬于事實。
九丫頭,什么叫基本上啊。夏天有些不滿,我明明說得全部都是真的。
阿九翻了一個俏生生的白眼,懶得理他。
那夏先生,我爸到底得了什么病?余妙妙對阿九的話很是信任,立即懇請道:你能不能救救他,事后絕對會有重謝的。
夏天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我說過了,你爸沒病,根本不需要治。
夏先生,你在說笑吧。余妙妙還以為夏天是不想治,心情很是不快:我爸幾個月前精神就有些錯亂了,之后皮膚也浮現出暗紫色的色癍,整個人也越來越衰弱……這么多的癥狀,怎么可能沒病。
沒病就是沒病。夏天撇了撇嘴,也懶得多作解釋,只說了一句:再多的癥狀也是假的,只能說你們太蠢,連這種小把戲也看不穿。
昏睡中的余父這時候,手指頭不經意的勾了一下。
你簡直在胡說八道。余妙妙實在無法接受夏天的說法,連帶著對阿九都有些生氣了,九兒,如果你不想給我爸治病,你可以早點說,完全沒必要這么敷衍我。
妙妙,你最好相信他的話,因為他從來不會在這方面說謊。阿九神情也凝重了起來,我的朋友一向不多,所以從來不會敷衍朋友。
余妙妙看阿九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只得反復說道:按你們的意思,我爸壓根沒有病,而是在故意裝病?這怎么可能?你們肯定在耍我,對不對?
對,他們就是在耍你!這時候,有幾個人粗暴地推門而入,語氣森冷的說了一句。
阿九聽到這聲音,立時神情一凜,這是剛才門鈴里的那個聲音。
進來的人里,當先一人大概三十五六歲,面相很是普通,只在嘴巴周圍留著寸許的短髭。
你不是去帝京了嗎,怎么回來了?余妙妙看到短髭男子,臉上露出驚慌的神情。
短髭男子冷哼一聲,語氣愈陰沉:我說你今天怎么一大早就催我出,果然在搞花樣。老爸的病就是被你請來的亂七八糟的醫生給治壞的,你居然還不接受教訓,難道你非要害死老爸才甘心嗎?
你胡說什么!余妙妙瞪了短髭國子一眼,反駁道:余茫茫,你三番四次阻止我們請人給老爸看病才有問題呢!
隨你怎么說,反正我絕不允許你們再禍害老爸的。短髭男子沖身后的保安說道:去,把這兩個人抓起來,還有請小姐回房好好休息!
幾個保安非常聽話,立即上前把夏天和阿九圍了起來,也把余妙妙隔開了。
余茫茫,你憑什么這么對我!余妙妙也憤怒了,我也姓余,而且是你姐姐。就算爸現在身體不好,余家也輪不到你來做主!
我今天還非要做主不可了!短髭男子臉色一沉,免得你再招此不三不四的人回家,到時候老爸就真被你請來的庸醫給害死了。
夏天聽著這話很是不滿:你個白癡說誰是庸醫呢?
這還用問,當然就是你和這個賤女……呃!話還沒說完,短髭男子驀地現自己整個人都飛了起來,然后撞破窗戶,摔到了前院的噴水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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