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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宮傳 第四十三章 東宮(三)

作者/予念兮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隨著冬風漸盛,皇宮里屋頂上的雪在日出后也化不開了,一層一層地覆在瓦上,稍稍蓋住了些殿宇的華麗,更添了幾分莊嚴肅穆。

    木錦踩在崇文巷道上還未掃去的雪上,準備去尚宮局領這個月永安殿份例內的炭,卻突然聽見背后有人喊她。

    “木錦姐姐。”

    木錦回頭,對來人道:“是佟醫侍啊。”

    佟濟快步走上前來,對木錦道:“郡主近來可還安康?腿腳可還好?”

    木錦知道佟濟這是在問趙晴若之前罰跪而來的膝傷,垂眼回道:“郡主一切都好。”

    佟濟聞言微微放心,又道:“這幾日雪盛,郡主肯定總是去看雪。我這里有驅寒湯的方子,勞煩木錦姐姐給郡主多備著些。”

    木錦看了看佟濟遞上來的方子,又瞧了瞧那小醫侍一臉真摯的笑意,接過了方子,道:“多謝佟醫侍。奴婢定會好好照顧郡主,也會將佟醫侍的心意告知郡主的。”

    佟濟聽見這話,有些羞臊地抓了抓耳朵,又叮囑了幾句,就轉身回去了。

    木錦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方子,復而又抬眸看著小醫侍離去的背影。

    佟濟這幾年來跟著鄭太醫負責盛寧宮和永安殿的病事,又幫著趙晴若調養身子,對永安殿很是熟悉。

    男兒正到了該動情動心的年紀,又識得一位身份貴重,知書達理,心慈性善的嬌小姐,難免生了情根。

    木錦暗暗地想著。雖然這樣的情思不能容于宮墻之中,但不管怎么說,趙晴若在太醫院有自己的人,總是好的。

    木錦將方子收進袖子里。郡主不必知曉這佟醫侍的心思,但是自己卻要替她留著這情根。

    木錦去了半日,回來的時候,路上的雪都化了大半。

    趙晴若今日沒有出去看雪,上午去看過了太后之后,她便待在屋子里作畫。

    一枝樹杈斜在紙的一角,趙晴若執筆,飽酣紅墨,往上點了一瓣紅梅。

    竹容站在一旁研墨,而她身邊的一個小宮婢葉心捧著茶,看著那一株紅梅躍然紙上,夸贊了一句:“郡主的畫真是精妙。奴婢瞧著這紙上的梅花倒要比御花園里的好看許多呢。”

    趙晴若停筆一笑,道:“你這張嘴是越發甜了。”

    “不過我覺得那日遇見德妃娘娘時,她身邊那株紅梅是最美的,可惜我畫不出來。”

    葉心聽趙晴若提起德妃,忙接話道:“那郡主可要再去看看?說不準又能碰見德妃娘娘。”

    趙晴若道:“這幾日過去,也不知那紅梅是否開敗了。現在想一想,也許是那日,德妃娘娘身上披著的那件更勝雪色的狐裘,才襯得那紅梅嬌艷。”

    “不過比起紅梅,德妃娘娘才是風韻動人。”

    趙晴若說這話時唇邊帶著淺笑,言語中有著幾分對德妃的親近之意。

    小宮婢葉心跟著笑了,往前挪了挪,再要說話卻聽門外木錦回來了。

    木錦進了屋,見趙晴若正在作畫,便道:“葉心,你出去將我領來的炭整一整,這里我和竹容在就好。”

    葉心見自己才和趙晴若說上話,木錦就進來打斷了,面上的不甘一閃而過,聽話地放下茶出去了。

    竹容見葉心出了門后,對趙晴若道:“郡主。您將她放在身邊又這般防著,費神費心,還不如打發到前殿去,不讓她貼身伺候著您。”

    趙晴若又給梅花點上一瓣,道:“存心來聽墻根兒的耳朵,是堵不上的。沒了葉心也會有旁人,倒不如將她放在身邊,借著她打消那背后人的疑心。”

    “等過一陣兒,風波平靜下來,再尋個由頭,打發了她就好。”

    木錦遞上茶給趙晴若,讓她潤了潤口,道:“還是郡主心思細膩,一早就吩咐奴婢和于慎仔細排查下面的這些人,才把葉心揪了出來。”

    趙晴若呷了口茶,看著畫成的一朵紅梅,道:“只是葉心是我封了郡主時便被太后娘娘撥過來的。沒想到她的眼線埋得這樣早。”

    竹容道:“不過郡主的吩咐都是我們去辦的,也沒讓她經手,她探聽不出什么。”

    木錦看著趙晴若,想了想還是沒有將袖子里的方子拿出來,而是開口道:“郡主,方才奴婢從尚宮局回來,見到施嬪娘娘和德妃走在一處。”

    “施嬪?”趙晴若執筆的動作一頓,問道。

    木錦點點頭,道:“施嬪娘娘和德妃一道走著,還有說有笑的呢。”

    趙晴若聞言,垂眸深思。

    經過良昭儀和夏家的事情之后,祁謹極少來后宮,但也偶爾會去看一看當初盛寵的施嬪。只不過王才人有孕后,施嬪好像消沉了一陣子,趙晴若每每見到施嬪,都能看出來她眉宇間愈發濃重的愁緒。

    趙晴若想起施嬪,心底忍不住浮起一層歉疚與憐意。施嬪曾和她說過,要登枝成鳳,才能快意恩仇。但如今的她,依舊不沉不浮。

    猶記得,施嬪還曾常常往尚制司去。也許最后也實在沒查出來什么,她便放棄了吧。

    只是……趙晴若想起施嬪那雙滿盛著哀恨與決絕的眼。

    她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嗎?

    ……

    御花園內。

    一步一處雪中梅,暗香陣陣天初霽。

    德妃今日出來賞梅,正巧碰上了施嬪,便就和她一起走著了。

    “德妃姐姐今日身上的披風瞧著應該是雪貂的皮毛,油順光滑,甚是好看。”

    德妃踩在雪中,唇邊掛著一貫端莊的淺笑,道:“施嬪妹妹最近倒是開朗了些,常見你出門來走走。今兒話也多了,都夸上本宮的披風了。”

    施嬪聞言道:“我總不能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日子漫長,總還是想找人說說話的。”

    “況且上一次在皇后宮中,妾身一時口誤,出言不慎,還是德妃姐姐替我圓了回來。”

    前幾日眾妃去未央宮請安時,施嬪坐在懷有身孕的王才人身邊。在皇后祁李氏問王才人身體的時候,施嬪提了一句歲和香,惹了皇后不快,還是德妃給打了圓場。

    德妃見施嬪提起她的孩子,做出一副同情憐憫的模樣,嘆道:“本宮知曉妹妹還在為孩子傷心,。是王才人有孕是皇家之喜,皇上又不讓再提當初之事了。過了這些年妹妹也該走出來了。”

    德妃看著施嬪,那溫柔的眼神里藏著一絲審視的意味。

    施嬪輕輕嘆了口氣,道:“妾身知道。只是妾身放不下。如今皇后仍舊高高在上,大公主已經出嫁。惦念著那個孩子的,怕也是只有我自己了。”

    德妃聽她言語中似是對皇后有怨懟之意,又深深地看了幾眼施嬪。

    “妹妹只管養好自己的身子,孩子總能再有的。”

    施嬪笑了笑,道:“妾身已是不敢奢望了。”

    她抬眸看著德妃,道:“妾身只希望,能在后宮安然度日。”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待施嬪走后,德妃身邊的阮素道:“施嬪突然親近娘娘,是真的有投靠之意,還是……”

    德妃蹙著眉道:“今日聽她話中的意思,該還是因為落胎之事對皇后懷有芥蒂。不過這突然的親近,是有些奇怪。”

    “施嬪是不是有段時間常去找鄭司制?”

    阮素道:“是。娘娘是懷疑……?”

    德妃道:“行為有異,必有其因。不管她是真投誠還是假親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都翻不出花來。”

    阮素附和了一句,繼續陪著德妃散步。

    這邊有人踏雪畫梅,而另一邊的東宮里卻傳出了些爭吵之聲。

    “母后,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祁敏猛地從位子上站起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仿佛不敢相信方才自己聽見的話。

    皇后祁李氏上前幾步,抓住祁敏的袖子道:“那祁政押了濟州知府回京,定是沖著李家來的。若是事發,你舅舅就完了啊!”

    “你舅舅說,只要、只要祁政將人帶不回京城,我們就沒有后顧之憂了。”

    祁敏看著祁李氏,甩開了袖子。

    “母后你這是讓兒子去殘害手足啊!”

    “那濟州知府,兒子一早就說了有問題,舅舅還非要跟他勾結在一處。如今七弟拿到了罪證,不日就要歸京。兒子也無力回天,倒不如讓舅舅脫冠素衣,去父皇殿前請罪自首……”

    祁李氏叫道:“不能請罪!不能自首!這樣一來,李家就完了,你以后也完了。”

    祁李氏抓住祁敏的手,道:“敏兒,你在朝中都是你舅舅一手扶持著你的。當初、當初你不是也幫著壓下去了好幾張告濟州知府貪污的狀紙了嗎?如今要做的,也和當初差不多……”

    祁敏聽見祁李氏提起當初自己為了李家和濟州知府所做的遮掩之舉,心中越發覺得惱羞和后悔,道:“兒子不察,沒能在一開始就斷了這禍源。”

    祁政這一趟濟州之行,祁敏只是以為他是去清剿匪賊。但從禮部那得知濟州知府被押后,他也慌了手腳。

    其實祁敏不是不知道李家私收官員賄賂,結黨營私的事情,但是他向來軟弱,無法反駁在朝中一直扶持著自己的親舅舅。而后來看著那些官員都在朝堂上靠向了自己,祁敏也就不再試著制止李家。

    祁敏總想著,這些只是為了掣肘那個在他身后野心勃勃的靖王,待大局定下后,他總有機會再將這些骯臟之事一一清楚。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放任與不察,最終形成了這樣大的禍事。這樣的禍事,可能會吞了李家,也可能會吞了他。

    “父皇如今正在清查吏治。現下與其由別人告發,還不如自己先認了。若舅舅愿意自行去請罪,兒子也會脫冠素衣去求父皇。或許,還能讓父皇從輕發落。”祁敏想了一想,說道。

    祁李氏聞言,立刻否決了祁敏的想法,大聲喊道:“不!你不能這么做!”

    “李家不能倒,你也不能倒。我們一定要將此事壓下去!”

    “母后!”祁謹拉住祁李氏,道:“難不成您真的要讓兒子雙手沾上親兄弟的血不成?”

    祁李氏看著自己的兒子,冷聲道:“帝王之路本就血雨腥風,一路白骨。你是太子,是大慶的儲君,母后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把你從這個位子上拉下來。”

    “這件事你若嫌手臟,那母后替你去辦。”語罷,祁李氏將心一狠,也不再管自己的兒子,徑自出了東宮。

    “母后!”祁敏追了出去,卻想到隔墻有耳,不敢聲張,只得看著皇后祁李氏出了宮門。

    帝王之路,就是血雨腥風……祁敏想著皇后的話,狠狠地攥了攥拳,復而又松開。

    他回身看著自己殿前的牌匾,看著這個東宮,長長地嘆了口氣。

    ……

    皇城之外,冬日里本就灰蒙蒙的天開始暗了下來。

    京郊外有一人在夜色中揮鞭趕著馬車,快速地穿梭在林間小道上。

    “范云,快到了嗎?”

    駕車的范云聽車廂里的祁政問道,回了一句:“快了!江逍風說他特地讓守城兵了多留了一會兒門。咱們又是偏離大部隊,抄小路回來的,那些個賊人定是追不上的!”

    祁政看著自己身旁被五花大綁著的濟州知府,聞言松了口氣,卻不敢將懸著的心放下。那墨色的袖口滲著血色,看不真切。

    從濟州一路回京,祁政早知道會有人知道了消息來截他。但是他縱使做了萬全的準備,也還是有一兩次差點折損在那些人手上。

    不過如今,功成已在眼前。

    “吁——”駕車的范云突然長喊一聲,停了車馬。

    “殿下。”

    范云嚴肅地喊了一聲祁政。祁政掀起車簾往外看,就見到車外來了一群黑衣遮面的人。那些人的手里拿著長刀,擋在了車前。

    “大禍臨頭,就更坐不住了嗎?”祁政輕輕道了一句,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長劍。劍出鞘時的冷光在黑夜里一閃而逝。

    子時。

    天上堆積的云散了開來,露出懸于高空的明月。

    月色比雪色溫柔,落在宮殿上,卻更襯得這座覆了雪的皇城清冷。

    這時,本應是宮門禁閉的時間,朝安門的側門卻悄悄開了,幾個身影閃了進去。

    這一夜,祁謹的寢宮——承乾宮的燈火,燃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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