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漸漸遠去,白隙爻聽著他們話中的稱呼甚是奇怪,自古修道門派只有在上古時期三十六重天之上才有此稱法,如今修道之人大成者方才被稱為真人,以‘子’為尊,難道這千帝門與其他修真門派不同么?還是僅是個稱呼而已?白隙爻不解,但那殺子之仇她卻聽得分明……看了洛秋玄一眼,見他面色陰沉,滿身厲色,冷哼一聲,將手中的枇杷捏做一團,黃色的汁液順著手腕流到衣袖上也不自知,那一聲冷哼在山洞之中久久回蕩,使得這洞中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白隙爻垂眸,拿出絲絹往前移了一步幫他擦拭手中的汁液,洛秋玄看著她收了滿身的戾氣,眸色也柔了幾分,反握住她的手,聲音低啞的喊了聲“爻兒”喊完之后仿佛有些不夠,又喊了句“爻兒”將她攬入懷中
白隙爻被他攬入懷中身子一僵,反手推了幾下卻覺得他抱的更緊了,心中一急,怒喝道“放手!”
洛秋玄卻是有些不管不顧的意味,執意的抱著她,他語調低緩沙啞中帶了幾分苦悶凄然之意,只聽他一聲聲喊著“爻兒”二字,仿佛這天地間于他只剩下這兩個字再無其他,白隙爻有些恍惚,閉目,那被根根細絲纏繞包裹著的心再次不安分的跳動,仿佛要破繭而出,又被死死的壓著,心底有個聲音不停的說著“他是麒麟之身,與千雪是天地姻緣,你不能如此……”可他懷中的溫暖又仿佛讓她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場相濡以沫的夢里,她貪戀的、無數個夜晚的依靠如今與她隔了萬重山,隔了歲月的年輪,手不自覺的環上他的腰,輕輕應了“嗯”卻覺的抱著她的手臂又緊了幾分,暗自一嘆,罷了就這一次,就放任這一次!
她依偎在他的胸膛,感受著他懷抱的溫暖和跳動的心,只覺胸腔之中窒悶難耐,有什么東西從心房溢出,帶著滾燙的溫度,迷離了她的雙眼,耳邊有溫熱的氣息,酥酥癢癢的,讓她沉淪。
溫涼的唇瓣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細細品味,是情難自禁還是環境使然?牙齒張合間帶著些許的疼痛,這樣輕微可以忽略不計的疼痛卻讓白隙爻驀然驚醒,將頭一撇用力推了他一把,耳垂雖得了自由卻仍被他禁錮在懷中,低啞的聲音頗有幾分不滿、幾分失落的喊了聲“爻兒!”
白隙爻此時卻是再不敢有絲毫的心軟,掙扎著厲聲喝道“放手!”
洛秋玄看著她眸色沉沉,任她如何掙扎也掙脫不了,白隙爻急了,有些惱怒,手中捏訣頗有些不管不顧的意味,卻終是想起之前那些人的話語不敢妄動,只是渾身上下冰雪環繞生出一絲拒人千里之意“放手!”
洛秋玄看著她默了許久,終是放了手,一言不發的起身離開山洞,白隙爻欲言又止,到底是沒開口留他,看著地上散落的枇杷和櫻桃一時有些怔然。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洛秋玄始終未歸,白隙爻等了許久,終是擔心占了上風,起身出了山洞。
山洞之外是青翠欲滴山樟木,洞外丈許處有被人踩踏過的野草花木,不知是那些個巡山之人所致,還是洛秋玄留下的痕跡,白隙爻順著痕跡尋去,走出不過二三里忽聽一人呵斥道“小子,蒼桀山也是你能闖的,找死嗎?!”不知那人答了什么,之后又有幾聲呼喝聲此起彼伏,原本寂靜的林子瞬時熱鬧了起來
白隙爻知自己此時修為不足不敢貿然前行,躊躇了一會只聽的四周的聲音越聚越多,心中一急,朝著之前聲音傳來的方向急奔而去,卻在半途被人突然截住,拖著她藏入林蔭茂密之處“你跑出來做什么?”
白隙爻被人突然拉住初時一驚手肘往后待快要挨到那人時又生生止住,對上洛秋玄有些溫怒的眸子低了頭“我以為是你……”
洛秋玄拉著她蹲低了身子,看著她的眸子有了幾分笑意“你是擔心我?”
白隙爻垂了眼眸“我對這里一無所知,還需你帶我出去,自然不希望你有事”
洛秋玄臉上的笑容一僵,轉了眼眸“有人擅闖蒼桀山,整個蒼桀山的人都動了”
白隙爻點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見幾個魁梧大漢間或幾個青年將一身著玄衣的男子團團圍住,那男子長身玉立,身上陰厲之氣環繞,發絲垂在腰際輕輕擺動頗有幾分搖曳之姿,看著面前的幾人卻是巍然不動,白隙爻只一眼便認出此人是曾與她和善與通往十萬大山的鬼谷少主沈黎一,只是不知曉他來這千帝門做什么
只聽一人喊道“這里沒有你要找之人速速離開”
沈黎一一手拿著展開的畫卷“只要找到此人,我自會離開”因他背對著他們看不到他手中拿的畫像是什么人
“小娃娃聽不懂話么?我蒼桀山中沒有此人!”那人不耐的道“看在你師傅鬼離的面上我不追究你妄闖之罪,別不知好歹!”
沈黎一卻是不信那人之話,語調陰沉緩慢“家師向來算無遺漏,既然說她在此就一定在此!”
那人頓了一下“鬼離的演算之術確實是無人能及,但我蒼桀山也確實沒有此人,你速速離去!”
沈黎一確實紋絲未動“此人乃是鳳鳴山掌教郁離子座下的大弟子,我沈黎一未過門的妻子白隙爻,見不到她我絕不離開!”
那人哼了一聲“老夫雖敬佩那鬼離的才華但并不代表會怕他,如今你擅闖我蒼桀山不追究已是格外開恩,你莫要不知好歹!”
白隙爻聞言一怔,這沈黎一自初見時對她與善與的態度就頗為不同,那時雖有維護之意卻也并無越軌之心,如今突然說自己是他的未過門的妻子,是何緣由?她心中疑惑,下意識的看了洛秋玄一眼,卻對上洛秋玄沉沉的眸子,里面狂風凜冽滿是冰刀雪劍,白隙爻一驚慌亂躲開,卻被洛秋玄捏緊了下巴迫她看著自己,咄咄逼人“因著他,你即使被我看光了也不在意是嗎?怪不得我說要負責之時你竟不同意,看來此人在你心中是極重的!只是我不明白,你們這般郎情妾意,為何那日在腐水之淵他獨卻自逃了棄你不顧?你心中竟沒有一絲的難過傷心么?若他是見了你現在這般模樣可還要你?”他指的是最開始時沈黎一在腐龍尚未出水時的舉動,那時若是沈黎一直接帶著她離開岸邊,就不會有后來之事,更不會被他所救,讓他有了機會。
洛秋玄將她拉近幾分,伸手拂去她頭上的紗笠,眸中風云翻滾,他已壓抑自己的情感,體諒她因自己失約的小脾氣和所謂的天地姻緣間隔,忍受她對自己淡漠疏離,唯獨不能忍受她背叛自己洛秋玄心緒翻涌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洛兒,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多辛苦,你竟應了他人的婚約!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怒讓白隙爻心底一顫,竟不知如何應對這樣的他,又不敢掙扎,怕引得不遠處的幾人注意,只得移開眼眸不去看他,但這種反應在他看來卻滿是心虛默認,手上力度又加了幾分,渾身滿是陰歷之氣“白隙爻,我竟不知你是這般癡情且炙手可熱的人!”說罷仿佛是料定了她此時不敢妄動,摟緊她纖細的腰肢湊近了死死的盯著她,白隙爻只覺腰都快被他勒斷了,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熾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心臟極不安分的跳動了一下,慌亂的推了一把,呼吸有些紊亂,雖僅是一瞬也讓那不遠處的幾人察覺到一絲異樣,只聽一聲斷喝“誰在那里?”
白隙爻僵了一瞬,只覺腰間的手臂更緊了幾分,看著他眸中的決絕與怒焰,心不由得顫了顫,突然就失去了所有力氣“可走得了?”
洛秋玄不料她是這種反應,認真的看了她一會,抱著她轉身便走,速度極快所過之處只見風吹枝擺,不見人影,身后有聲音遠遠傳來“這里有一頂紗笠,這上面有個爻字……”
“還不快追!”
后面風聲不斷,追兵徐徐,白隙爻被洛秋玄抱著舉目望去卻見一團黑霧之中裹著一個人影追的極快,在他身后是一個紅袍道人,看不甚分明,白隙爻指尖捏訣豎起一道光強阻擋卻也只讓那兩人身影一頓再度追來,手指一彈灼灼烈焰從指間彈射而出直撲那二人而去,掌心翻出又是一道罡風助風而去,一時天地焚燒大地震動終是將那兩道身影擋住,白隙爻回身抱住了洛秋玄的脖頸再不管其他,二人去勢極快,只覺耳畔風聲陣陣,不見他物
洛秋玄抱著她腳下生風,青絲搖曳,冷峻的容顏上因她的出手多了幾分柔色,更因她的主動將之前的怒氣盡數沖散,嘴角微勾,帶了一絲笑意,一路向北,不曾停歇,此時蒼桀山全體而動,四面八方不斷有人趕來,喝聲不斷,洛秋玄面上凝重抱著她停在一處斷崖上“怕是有一場惡戰了”說著將她放下,為她整好衣衫,神霄劍在手,衣袖翻飛,發絲隨風而動,竟有幾分神威不可侵犯之勢
白隙爻看了眼四周,閉目,夢境一掃而過,再睜開時,拉了他的手“崖底有一處斷淵我們可以從那出去”說著不待他作答,扯著他一躍而下,手中捏訣下墜速度更快了幾分
“斷淵……”洛秋玄重復了一句,驀地想起什么將她拉向自己緊緊抱住“若我們就此去了,你可愿?”
白隙爻不知他此話何來,以為他信不過自己,解釋道“夢境所過哪怕是一粒塵埃我也能辨的清楚,你信我!此處下去從斷淵向北不出十里就是墨羽山地界,那時縱使這些人想要圍剿我們也放不開手腳”她此時未戴紗笠,頭頂上無一縷青絲,紫褐色的疤痕穿插于頭頂連著面上的紅白凹凸不平的疤痕甚是可怖滲人,洛秋玄恍若未見,看著她的眸子冷了幾分“你不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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