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身份除卻其中的兩家不知曉外,另外的幾方人馬雪望樓也都摸清楚了底細(xì),都是盤踞一方的勢力,雖然還比不得沒落谷的那兩家龍頭,卻也不若,此次參加拍賣會,倒也拿出不少寶貝,只是令萬成山懷疑的是,這些人此番到來都可以的隱藏了身份,就算鬧到他的面前也沒說出各自的身份。
不過,畢竟都是大家族出來的,傲氣自然是有的,再加上往日在家中的嬌慣,難免被人一挑撥就成了他人的工具。
萬成山在和顏悅色的陪著這些人說話的同時,也在仔細(xì)觀察,有時候不經(jīng)意的動作和下意識的眼神,便能說明許多事情。
萬成山能在這沒落谷中將雪望樓經(jīng)營的一家獨(dú)大,且還是在明著與沒落谷的主人撇清身份的情況下,其手段和眼力自然也不會太差,比如說那鬧事最兇的,鬧著非要見他們雪望樓少主的,就在說話時會下意識的將目光瞟向一側(cè),雖然只是用余光,也能猜測出,這些人之中,有他顧忌的人。
至于那兩方還未查清的勢力,萬成山也悄然觀察過,那一張張冷漠的似是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八成是與陸拾叁一般,做過處理的,就連實(shí)力也有刻意隱藏的嫌疑。
萬成山不動聲色的眾人的反應(yīng)收入眼中,又故意在這陸拾叁休息的門外將其攔住,一方面是想看看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另一方面便是要提醒陸拾叁差不多就得了,你看都惹得眾怒了,若是真將整個沒落谷的人都逼的奮起反抗,雪望樓也吃不消。
門外嚷嚷著必須要給個說法,門內(nèi)陸拾叁懶洋洋的瞥了眼門的方向,哪里還有半點(diǎn)之前的慫樣,淡淡的看向的默聲不語的萬安,那意思是說‘雪望樓就是這般好欺負(fù)的?竟能讓人找到他這里來了?’
見萬安撇過頭裝作不懂的樣子,眼眸隨之危險的瞇了瞇,似笑非笑的模樣,讓萬安的脊背莫名的一涼,默默的為萬成山哀悼一聲,面無表情的立在一旁。
陸拾叁冷哼一聲,往窗外又瞥了眼,恰好看到那立在對面商鋪下的人要走,淡淡吩咐道“去跟著,別把人給跟丟了”
萬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知曉自家少主這么半天坐在這里無所事事,是在盯人,那陸拾叁這段時間里的一連串的動作也有其深意?
萬安沒有多問,身影消失在房間內(nèi),而外面的那人卻似有所感一般往陸拾所在的方向看了眼,只是陸拾叁所在的房間比較特殊,從外面看去只是一道墻體,就連那半開的窗戶也做了處理,猶如飛展的屋檐一般,看不出絲毫的痕跡。
陸拾叁哼笑一聲“還挺警覺的!”不過這正是這份警覺讓他幾天的布局,才揪出了這條小魚。
陸拾叁聽著門外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了,手中的玉骨玲瓏扇一揮再一收,輕松的將門打開,那狂傲不羈的風(fēng)流模樣著實(shí)讓人驚艷了一把。
陸拾叁抿著手中的酒,挑眉看著門外那些因著他突然開門有些怔愣驚訝的人,邪肆的一笑“諸位不是鬧著要找的本少主嗎?怎么又不動了?”
萬成山最先反應(yīng)過來,在外人面前給足了他面子,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少主,這些人都是為封谷一事來的,擾到少主清凈,是屬下的錯!”
知錯還能將人引到他的門外?這“錯”也真夠大的!
陸拾叁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只看得他脊背發(fā)涼,躬起的腰半響沒敢抬起來,才聽到陸拾叁淡淡的嗯了聲才直起身子,恭敬的站在一旁,也不說請那些人進(jìn)來。
眾人被晾在門外,看著陸拾叁這般倨傲無禮的模樣,心頭更是恨得牙癢癢——誰也不知道,最近將整個沒落谷都攪餓沸騰的白發(fā)男子竟是這雪望樓的樓主。
但驚訝歸驚訝這些人還是在陸拾叁未邀請下兀自踏了進(jìn)來。
陸拾叁低頭看著自己的酒杯,輕笑一聲“這可是你們自己走進(jìn)來的,可別怪我!”說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輕轉(zhuǎn)著杯壁,一直手還輕搖這那把玉骨玲瓏扇,那一個個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仕女圖,活靈活現(xiàn)的就如是在他身邊侍候的一般,畫面美的讓人不忍移目。
眾人此時還未從知曉的他身份中回神,又被他手中的那把玉骨玲瓏扇吸引,一時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唯有那刻意落在最后,沒能讓萬成山查到身份的幾人腳步頓了一下,謹(jǐn)慎的收回腳步。但縱使這般亦有兩名弟子踏進(jìn)了房間之人。
那兩方勢力的領(lǐng)頭人蹙眉看著那沒來得及收回腳的門下弟子,遲疑了一下沒有開口提醒,只看向陸拾叁的目光深了幾分。
陸拾叁抬頭,恰好與之對上,對著那幾人揚(yáng)唇一笑,看似沒有什么惡意,卻是讓那幾人心中咯噔一下,有股不好的預(yù)感升起。
在這些人中,最先進(jìn)來的是一位二十余許的白衣男子,進(jìn)來是清雋的容顏上帶著幾分的怒意與戾氣,又在見到陸拾叁手中的玉骨扇時驚訝的喊出聲來“玉骨玲瓏扇?竟然在你手中!”
話音未落對上陸拾叁戲謔的眸子,自知失言,端了端自己的架子,故作鎮(zhèn)定的看向陸拾叁抱拳道“顧少主幸會了,在下柳長青,冒昧打擾了”這般說著眼睛卻是沒有離開過陸拾叁手中的玉骨扇。
陸拾叁聽著他的話輕輕一笑,算是應(yīng)了,目光有看向其他人,明顯著在等其他人自報家門,那輕慢的態(tài)度,讓眾人在回過神時又是一怒,看著他的目光亦是泛冷,卻又因身處他人地板,不敢輕易發(fā)作。
但這些人也有自己的驕傲,別說他們來時便隱瞞了身份,就是平時面對這樣怠慢自己的人也不會上趕著去介紹自己,即使是化名也不屑。
而此時眾人的目光更多卻是在他的那把玉骨扇上,目光隨著他的手腕的搖動而閃爍,內(nèi)里泛著幾分貪婪火熱的光芒,故意忽略了他的目光。
陸拾叁也不氣,微微垂眸,想起了這兩日才傳出的一個十分隱秘傳聞,說這般玉骨扇上藏著青丘家族所有的寶藏,而這寶藏之中還有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角商樂譜,乃是一種十分厲害的音功法訣,比之鬼谷禁地白隙爻得到那把七玄琴時彈奏的《落魂曲》還要的厲害三分,引得許多都雀雀欲試,都讓他懷疑放出這個風(fēng)聲的人是刻意針對他而來。
只是他無比的好奇,這玉骨玲瓏扇的消息是誰放出的。
柳長青等人拿不準(zhǔn)陸拾叁的真實(shí)性情,試探道“不知少樓主是何時得到這把玉骨玲瓏扇的?最近的傳聞可曾聽說?”內(nèi)里卻是暗自猜測關(guān)于這把玉骨玲瓏扇的傳聞會不會是雪望樓自己傳出的。
陸拾叁瞟了眼手中的玉骨扇,不經(jīng)意的道“有些年頭了,不過是見把玩的玩意兒,沒想到竟能吸引住諸位的目光,想來那青丘月宴地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青丘月宴就是打造這把玉骨扇的那位大少,是青丘家的嫡子長孫,只不過到的如今,整個青丘家族都已消亡殆盡,只不過那秦姓之人在接手青丘家的基業(yè)時,并沒有找到他們青丘一族藏寶的地方罷了。
錢財(cái)加寶物,如此可想而知,這把玉骨扇如今引起的是怎樣的動蕩。
陸拾叁話里話外似是完全不知曉那些私下的傳言,這讓眾人十分不解——如今雪望樓的全數(shù)出動竟沒有一人聽到風(fēng)聲?怎么聽著是那么的不合理?讓眾人不禁懷疑雪望樓的實(shí)力。但若是知曉又怎么會就這般堂而皇之的將這玉骨玲瓏扇大大咧咧的呈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就不怕引起眾人的哄搶,又或是就這般的看不清他們?
想到最后一種,柳長青的心中便有些不舒服,雖然在臨出發(fā)之前,家中的長輩再三的囑咐過雪望樓輕易不可,但也是輕易不是嗎?并非是真的不能惹,若是能奪了這玉骨玲瓏扇,得了青丘氏的寶藏,對家族也是大功一件。
幾乎在瞬間這柳長青就下定了決心,目光看向陸拾叁手中的玉骨扇更加火熱起來,卻又被他隱藏的很好,而這群人,與他有同樣想法的陷入不少,但也顯然有沒有聽到這傳言的,見柳長青如此迫切的詢問的一把破扇子,有些不悅的蹙了蹙眉,卻又在暗中留意觀察這把扇子有何特殊之處。
陸拾叁淡漠的看著,暗自冷笑一聲,在那柳長青再次開口前,截道“不知諸位圍到本少主的房間有何事?”那模樣顯然是不想多談這玉骨玲瓏扇
柳長青也知道凡事不可冒進(jìn),注意到身邊之人的目光,更是有些懊惱自己的冒失,不假思索的便喊出這玉骨玲瓏扇的名字,還當(dāng)面向陸拾叁求證,剛要在遮掩一二,人群后方的一人便很是直白問出“顧少主不知可否對封谷一事給我們一個交代?”
陸拾叁聞言似是聽到笑話一般,挑眉道“交代?諸位怕是找錯人了吧?”他慵懶的半倚在窗欞上,半個身子擋住窗外的風(fēng)景“本少主可不接受這樣的冤枉”
他的話語輕慢而慵懶,淡淡的出口,卻帶著幾分上位者的威壓,掃過眾人的臉。
那之前開口之人,聞言卻是一怒“顧少主莫非還要抵賴不成?這幾日的封谷難道不是出自雪望樓之手嗎?”
陸拾叁睨著那人,將狂妄與不屑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美眸開合間更是帶著幾分凌厲之光“你還真說對了,封谷之時還真不是本少主做的”抵賴的毫無壓力,且還會順桿往上爬“本少主只不過是弄丟了谷主家的小少爺罷了,這才配合的將我雪望樓的人手派遣出去”白給的借口不用白不用,只是……
陸拾叁斜睨了立在一旁做隱形人的萬成山,難不成都將眾人當(dāng)成傻子不成?當(dāng)初他那無良師傅收服沒落谷時就成立的雪望樓,這人是怎么讓人世人相信沒落谷與這雪望樓背后的主子不是一個人的,為何他以往都沒發(fā)現(xiàn)這人竟如此的雞賊?
那人被陸拾叁的話說的一怔,繼而有些惱怒的道“即使不是你封的谷,卻也是因你而起,難道顧少主不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嗎?”
陸拾叁好笑的看著那人“交代?你讓本少主給你個交代?簡直是笑話!”他的目光徒然一厲,冷冷的哼了一聲“一個藏頭露尾,連名號都不敢露出的人還敢來本少主面前討個交代,臉大的你!”
這一句話可謂是將所有的人都給罵了進(jìn)去——沒辦法,雪望樓在沒落谷一向是無法撼動的所在,讓他有足夠的狂妄的資本!讓那些縱使心中有氣,也不敢的當(dāng)面撕破臉。
那人被他的說的面色一紅——絕對是被陸拾叁給氣紅的,正要反唇相譏,被他身后的一人扯了下衣袖,狠狠的瞪了陸拾叁一眼,不情愿的閉上了嘴巴。
陸拾叁將一切看在眼中,又為自己的倒了杯酒,姿態(tài)閑適的猶如與人閑聊一般。
那人身后的一人上前,對陸拾叁恭敬的道“少樓主莫怪,我家公子只是想知曉這沒落谷什么時候開?若是少樓主不知或是為難,可否將我等引薦到谷主面前,由我等親自和谷主協(xié)商?”
陸拾叁心說協(xié)商個屁,這沒落谷就他說了算,還引到谷主面前,當(dāng)真是眼瞎的不行!但這般也不失一樂趣!
只是……
陸拾叁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開口道“本少主倒是不知,昔日一方霸主的云熙宗宗主何時成了他人的走狗!”
那人眼眸一深,有殺機(jī)閃現(xiàn),卻又很快的被他掩住,否認(rèn)道“在下聽不懂少樓主的話!胡某只是我家公子家中的小小侍衛(wèi)罷了,又怎能與一宗的宗主相提并論?”
陸拾叁不置可否的笑笑,不經(jīng)意間看向眾人的目光總似是能一眼將其看穿一般,讓眾人收起了一開始時的輕視之心。
唯有站在一旁、看似眼觀鼻鼻觀心的萬成山聽著陸拾叁一本正經(jīng)的忽悠眾人時,忍不住偷笑,卻又被他死死忍住,將自己當(dāng)成個透明人,暗中觀察著眾人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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