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倒計時（七）
“你男朋友改網名了啊，還起個‘覺覺’這么嫩的名字，騷的我老漢腰都閃了。”
基友發來的消息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識打開了糙米的微信朋友圈，什么都看不了，只有一行字。
該朋友僅顯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莫名其妙的換了頭像，更改了微信名，設置了朋友圈。
這些操作，對于一個一星期不曾有過聯系的男朋友來說，冥冥之中透露著些許不可告人的事情。
備受冷落一個多星期的怒火達到了最高值，盛怒之下拉黑了糙米的微信，在拉黑前發了一條分手信息。
“你怎么知道的？”
“突然發現列表里有一個頭像和網名都不認識的人，打開一看聊天記錄才發現是你男朋友。我還嘴欠的問了一句‘你怎么改名字了’。后悔發出去，現在撤都撤不回來了。”
沉吟片刻，說道：
“他出軌了。”
基友很驚訝的詢問，“真的假的啊？”
“無論事情真與假，他又改名字又換頭像，朋友圈也什么都看不到。這種操作除了有不可告人的事情需要隱瞞，還能為了什么！我反正是不想知道！”
處女座就是這樣，在氣沖腦門的時刻會做很多不計后果傷害別人的事情以及言論。
幼稚的可笑，曾經還信誓旦旦的保證不會再輕易發脾氣的。遇到事情還是不懂得第一時間去問個明白，反而只是自顧自的腦補劇情，導致最終深陷牛角尖，越來越生氣。
“你問過他沒。”
“我不想問，自取其辱！”
“也許他只是一時心情不好呢，現在正是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可別瞎想啊。”基友冷靜的幫我分析當下情形，我坐在床邊只顧著默默地失望，氣不打一處來。
“隨便吧！我受夠他了！我受夠了每一天都在因為他的情緒低落而擔驚受怕！我也受夠了不停的樂觀，告訴他向好處看，寬慰他！我的負能量又該向誰傾訴！誰他媽的替我想啊！”
“你聽哥一句勸，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是相互包容，你不能一味的索取等待他來主動吧。你也和他談談心，兩個人冷靜冷靜。”
“憑什么要我為他怎樣怎樣呢！我他媽又不是缺兒子！”
“你把事情弄清楚再做決定也不遲啊，先去問問他原由。保不準只是他最近工作上遇到的事情不太順利而已呢，這個時候你還不去寬慰他而是跟他鬧矛盾，那才是真的不懂事啊。”
“想談你跟他談去，我不想見到他！”
大概是終于看到我的信息了，糙米驚慌的質問我怎么了，他哪里做錯了。
依舊是委屈又憤怒的刪除了信息，并沒有想好怎么回復他。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最無腦又可笑，冷靜一下再想這話該從何問起吧。
“唉，算了。也夠難為你的，遇上這么個任性的男朋友確實沒轍。你自己平日里還一大堆工作上的事兒呢，哪有那么多精力再去顧及他的感受。你自己也有壓力，還要求你去為對方咋樣咋樣，確實有點過分，對你不公平。算了，冷靜下來看你怎么解決吧。”
盯著屏幕，心頭百感交集。我的確是個很情緒化的性格，可是脾氣吃軟不吃硬，糙米也是一樣。因為明白個中矛盾，為了降低爭吵，從來都是主動服軟的那一個，也許是付出太多才會不被重視吧。
擦拭干臉頰上的淚珠，心如死灰的關上手機。
我想安靜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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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被糙米不斷打來的電話吵醒。見我沒有回復信息，焦急的想問個明白。面對他的害怕與急切，竟然有一瞬間心里滿是感動，如果他真的不在乎了，才不會這是這種態度吧。
“喂，干嘛。”心里還是很生氣的，立刻轉換語氣強硬的接起電話。
“怎么了啊大姐，莫名其妙的就說分手，還拉黑我！因為什么啊這是？”果然我的一句話讓他茫然無措了。
“不為什么，你出軌了對吧。”
“什么啊？這誰和你說的！老子清清白白的和誰出軌啊！”
糙米面對莫須有的罪名立刻惱怒的反駁，聽語氣有八成的可信度。心情漸漸平復下來，語氣緩和了不少。
“沒出軌會有那么多反常舉動？你換的那個頭像明明那么像情侶頭像，還有你朋友圈我為什么看不了？你那個名字，那是哪個騷娘們兒起的！那么萌！看著我都嫌惡心！”濃濃的酸腐氣息即使隔著屏幕都能腐蝕掉一切阻礙蔓延開來。
“大姐～你可不可以不要想那么多啊……”糙米無奈的苦笑著，“你這家伙怎么可以腦洞這么大啊？什么騷娘們兒，我自己挑的頭像自己改的名字，哪里娘了？還有我的朋友圈，又不像你，里面都沒啥東西不看就不看了唄。本來一直也沒人看啊！”
“可是……可是我基友說了，你起的‘覺覺’這個名字他覺得騷里騷氣的。我就一時生氣覺得你出軌了嘛！”
其實他說的原由都是情理之中，我可以理解得到的。之所以這么生氣還是來自于相隔太久缺乏安全感了吧。
“‘覺覺’只是因為我最近太缺睡眠了，恨不得一刻不停歇，連飯都不吃，把上廁所的時間都擠出來用來睡覺而已啊。”
糙米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委屈的反問我：“說起你那個基友，他幾個意思啊？我他媽的換個名字干他毛事呢？他才了發信息過來問我你就鬧著和我分手，應該我反問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突然被倒打一耙把原本平息的怒火又引了上來。
“什么怎么回事？不是人家好心提醒我你出現的異常舉動，我還被蒙在鼓里了呢！得虧是假的，如果是真的，估計等您老人家劈腿劈的孩子都有了我還不知情呢！”
“他好心？我看他那些個好心都是為了你吧！誰知道你們兩個天天勾三搭四的都做些什么！如今連我這個阻礙都遠走了你們兩個還不是天天膩歪在一起，什么事做不出來？！”
“放你XX屁！我能和個基佬做出什么事來？你特么的腦子讓驢踢了？”
都這年頭了，性取向這個東西還能被質疑，難不成要人家公開表演給你看才相信嗎？！
“誰能知道他有沒有藏私心，你真以為他是彎的你就安全了嗎？我又不在你身邊，誰能保證得了你的安全！”
“你以為我沒有不在無時無刻的替你擔心嗎！！”
……
突然的沉默，兩個人都無話可說。
誰又能真正承受得了遠距離戀愛呢，觸碰不到感受不到的痛苦，誰又愿意去體會呢。
無非是只靠一份念想強撐著罷了。
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無聲的感受著眼眶中溢出的溫熱液體，習慣性的向他示弱。
“對不起……我今天不該朝你無緣無故發脾氣……”
“我只是……太想你了而已……”
即便這只是一句發自內心的思念，我也并沒有加入過深的含義。可是在糙米看來卻不止如此，他只能無奈的回復我，“對不起，我現在最不能為你做的，就是陪伴……”
聽出他語氣中潛藏的意思，連忙解釋，“我沒有要你一直陪著我，我知道你線下的情況根本辦不到。這么久我都忍耐過來了，我真的不在乎時間長短！”
“不……你如果忍耐得了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對我說那些話了。你在替自己委曲求全，何必呢……”
“可能，因為喜歡吧……”
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如果說一開始只是在氣頭上鬧著要分手的話，現在看來，只怕糙米真的有這樣的打算了吧。
伴隨著糙米的嘆氣，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保證可以說出通順的話來。
“你先忙吧，我們各自冷靜一下。”
“……”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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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悶不樂的低頭苦惱。
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個局面，難道真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嗎。
撤銷了對糙米的拉黑，看著他的朋友圈沉思。
思來想去決定和他說些什么，“我沒有想過今天的事情會讓你增加壓力，現如今你那邊的工作狀況已經夠讓你煩心得了，我真沒有逼你馬上做決定的意思。對不起。”
也許習慣了以卑微的視角看待他，所以就像基友說的，處處都在為他考慮。委曲求全也許聽起來很可憐，可是在當事人來看，卻十分的甘之如飴吧。
想讓腦子放松一下，打開聊天界面準備和基友攀談。
“你有和他說過話嗎？”
不怪糙米會疑心生暗鬼，我可能真的需要多找一些朋友拓寬我的交際圈了，放眼望去聯系人列表沒有幾個能推心置腹的人。
“你男朋友？沒。”
“呵呵，我以為你去質問他了呢。”
“我就問了句怎么改名字了，人家還沒搭理我。”
“好吧……”
“你不生氣了吧？”
“怎么會呢。”苦笑一下，打算和他說實話“他可能不會回復你了。”
“嗯？他和你說了？”
“你想啊，你剛剛問過他，我隨后就和他提出分手，他肯定會多疑亂想的。”
我為何如此婊里婊氣……
“啊？你說分手了？一吵架就鬧分手是大忌啊！”
“我也是思慮很久才提出來的，畢竟當時在氣頭上，而且經歷這么多事突然覺得心累了。”
“可是你明明還想著他。太任性了，說分手就分手！”
被戳破謊言心虛的我解釋道，“我就那么一說！誰知道他當真了！”
“你拉倒吧！我還不知道你！”
……
這樣的閨蜜關系為何會被人說三道四呢？
“他還說了你的壞話，說你蓄意對我圖謀不軌……”原本是想說個笑話來緩解尷尬的，當然了，在別人看來這可能不是笑話吧。
原以為清者自清的他會和我一樣對這種言論不以為然。
“媽的！微信把他刪了，神經病一個，你們的事以后也別跟我說，我不參與了！好心當成驢肝肺。”
意料之外的生氣了，“我就知道你沒那么大度，小肚雞腸的家伙。”
“這是什么大度不大度的事嗎？！這是原則的問題！男人頂天立地的，就算是彎的也一定要有原則！我是有想過和你形婚領養個孩子什么的，雖然這說起來很齷齪，可是那也只是想想！因為對你不公平！畢竟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不排斥的異性！可是挖墻腳這種沒品的事勞資才不去做呢！還是讓你男朋友管好自己那攤子爛事再操心別人吧！”
感覺今天所有人火氣都很旺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反倒弱小無助又可憐起來。
“emmmm……我知道他說話不好聽，你別往心里去……”
“臭男人去死吧！我往心里去早就他媽氣死了！不提了，吃飯去了！”
好像說實話并不招人待見，也許今天造成如此局面的源頭就是我的一時沖動。苦惱的情緒絲毫沒有減少反倒平添了更多的內疚感。
但是世上面哪有后悔藥可尋，只能先從一件事開始處理了。
糙米不知何時回復了信息。
“連我都不知道如今的情形要多久才能結束，我又能給你什么呢？在我看來你已經失去耐心了。我不想阻攔你……”
“我可不想現在就前功盡棄啊。只是覺得你無論是人還是心都離我越來越遠了，我感到不安。”
“這就是我不能給予你的，現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安心思考，又怎么能讓你安心呢。我很迷茫，你給我點時間讓我靜一靜好嗎。”
“好……但是，我不想和你分開……氣話不做數。我要在想你的可以聯系到你，哪怕發信息也好。”
“好……”
“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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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
身體和內心都承載著巨大的疼痛無法安眠，用雙臂支撐著盡量不依靠挪動雙腿來勉強翻身。后腰兩側酸軟無力，拉扯著尾椎和雙腿也疼痛難忍。
所有男人都會用腎虛來互相調侃，可惜他們沒幾個人能感受到。真正當疼痛來襲的時候，根本沒有多余的力氣用于嘲笑折磨著自己的病痛。
無意中看到，原本靜音的手機不知在何時，接收到基友發來的信息：
“很高興遇到你，可愛的妹子。你是少數幾個我不討厭的異性之一，雖然都沒見過面，但感覺好像老朋友一樣很聊的來。你男朋友，他應該算是個能負責任的能依靠的男人吧。還是希望你們可以有個好結果，只是以后不要再隨便叫我這種人死變態了，真的很傷人。突然發現多受點教育是有好處的，不然只有當大頭兵的份。你們兩個好好的，雖然年輕氣盛可是也不能太過任性，各自遷就點，路還長，相互理解一下。再見”
“什么？”
……
對方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的朋友。
悵然若失的盯著小紅圈發呆，一瞬間失去了所有東西，無助的墜入到黑暗的深淵當中，好像身后一切支柱都坍塌了。
被子蒙在頭頂無聲的哀嚎，大腦在太過用力的喘息之間慢慢缺氧，好似迎面一悶棍被打暈，昏昏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這太過熟悉的感覺，曾經的自己這樣徹夜哭泣過三個月。
當初是哭自己逝去的青春和失去了可以共渡一生的人。
那如今呢，我又再哭什么呢？
被拋棄了嗎……
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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