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坐與驢車駛向金家,憐心心里是不安的。
既怕路途再出差錯,又怕回來金家如何應對父親母親。
幸而一路順遂,并沒有出差錯。
到了金家,驢車直接停在了后門。
謝過大嬸大叔,憐心敲響門板,不一會就有仆婦打開門。
“二姑娘?!您這是……快快進來。”
見憐心進去了,大嬸才招呼大叔回去。
二姑娘回家的消息很快傳遍金家。
還來不及回房換身衣服的憐心被叫到花廳。
到了花廳,夫人和金老爺均在里邊等著。
憐心局促的摸摸身上的粗布麻衣。之前的那件衣服在逃跑時多處被雜草枯枝劃破,已是不能穿了,身上這件是大嬸的新衣,還未上過身。
只是衣服粗布麻衣又偏大,極不合身。
“怎的穿著這般模樣?!”夫人嫌棄道。
憐心垂首:“孩兒剛回來,還未更衣,聽聞父母招見,怕您二位就等,便直接來了。”
夫人聽了,也不好說什么:“你也太老實了。不會打發人過來說一聲。”
“老實什么!老實會逃婚!這是個大家閨秀能做出來的事?!”金老爺恨聲道。
夫人撇撇嘴,并不理會。憐心嚇得一哆嗦,把自己縮的跟只鵪鶉似的。
“說!為什么逃婚?難道你有相好的?!”金老爺想到可能,瞪大眼恨不得把憐心吃了。
夫人聽了,也是一驚。自個也有女兒,若二姑娘德行有虧,傳出去,天心就不用嫁人了,直接送家廟吧!
事關自個的嫡女,夫人變了臉色,看向憐心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憐心嚇得直接跪在地上賭咒發誓:“父親,母親,女兒發誓,絕對沒有做任何有毀金家聲譽的事!若有謊言,天打雷劈!”
聽二姑娘發了毒誓,夫人面色好了些:“那你為何要逃婚。鄭家可是泉州府頂尖的家族,你有什么理由逃婚,還在外留宿了三日才歸家!?”
憐心眼眶一紅,垂首磕了頭道:“父親,母親,容稟。非是女兒執意逃婚,實在是逼不得已啊!”
“女兒嫁過去后,才知五公子病入膏肓,已是出氣多進起少,連拜堂都是以公雞替代。”
“若只如此,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兒也就認了。日子怎么過不是過啊。”
“可女兒萬萬想不到,鄭家娶我過去,并非為了沖喜,而是為了借命!”
夫人老爺下意識看向對方,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心虛。
“誰家兒女不是父母的寶貝。鄭家怎可欺瞞咱們金家,做出這等泯滅人性的事……”憐心忿忿不平還待訴說,被夫人打斷:“好了,你逃婚的緣故我們知道了,那你為何不直接回家?”
憐心聽了,委屈不已:“女兒在五公子姨娘的幫助下逃出鄭家原本是要回金家的。只是宵禁時段,女兒寸步難行。不敢回鄭家,只得在鄭家附近的雜物堆里將就一夜。更深露重,偏又遇夜雨。女兒受了寒大病一場,幸而遇到了大嬸一家,接收照顧。今日方清醒,被大嬸送了回來。”
“那他們怎么不來金家報個信?”金老爺懷疑。
憐心解釋道:“因為女兒昏迷前未告訴大嬸家里住址,所以他們才未通知報信。”
“既如此,你回去休息吧。夫人,請個大夫給二姑娘看看。”老爺吩咐道。
“是。”夫人應道。
拜別父母,憐心回自個院子去了。
才離家三日多,回來的感覺卻像好久才回家一般。
“姑娘?!”綠禾看著站在門口發呆的憐心喚道。
“綠禾,我回來了。”憐心看著綠禾淡淡笑道,眼底的喜悅自然流露,看的人心里發酸。
綠禾不自在撇過頭,笑道:“姑娘,站在門口作甚,快進屋,婢子給你梳洗更衣。”
“哎。”憐心隨綠禾扶著進了屋。
梳洗完畢,憐心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里的嬌妍,不覺恍若做夢。
“綠禾,我真的回家了,對吧。”心里總是涌起一股不安,憐心拽住綠禾拿著梳子的手確定道,好怕自己只是在做美夢一覺醒來,還是待在鄭家屋外的雜物堆里,又冷又餓,又怕!
“姑娘怎么會這么想。方夫人吩咐廚房送來了冰糖燕窩,姑娘快起吃吧,涼了不好吃。”綠禾瞥向八仙桌上的燕窩,眼里閃過一道嘲諷。
“冰糖燕窩?!母親送的?!”憐心一臉驚訝,夫人雖然沒少過自己吃喝衣飾,但一直是無視自己的,什么時候回關心自己還送冰糖燕窩給自己用?那么珍貴的燕窩向來只有哥哥們和天心用的,長姐有文姨娘疼著,也吃過不少,只有自己……
“母親還是疼我的。”憐心欣喜道:“綠禾,好了沒?”
“姑娘,好了。”綠禾繞過憐心,把桌上的首飾,梳妝用品都收拾會梳妝盒。
憐心開心的來到八仙桌旁,拿起桌上的青色小盅。
揭開蓋子,一股清淡甜香的味道飄進鼻子里,透明的羹湯里飄著幾片玫瑰花瓣。
憐心嘗了一口,比想象中的味道還要好。
正要坐下來好好品嘗,一股距離襲來,燕窩盅被甩了出去,砰的一聲碎了。
憐心一聲尖叫,只覺得手背火辣辣的疼。
還來不及查看傷口,脖子就被人狠狠掐住!
“呃……文……”被掐住脖子的憐心驚恐的看著陷入瘋魔的文姨娘,閉息的痛苦另憐心漲紅了臉,忍不住翻白眼。
“啊!!!救命啊!文姨娘又瘋啦!!快來人啊!救命啊!!”綠禾被嚇得直往里屋退,并不敢上前救人。
“救我……青……”憐心看向綠禾求助,可是綠禾卻直接躲進碧紗櫥,還關上了門!
憐心心里發寒,自己待青禾向來如姐妹。有好吃的好喝的,都與她分享。卻原來,在她心里……
眼前發黑,憐心只覺命不久矣。沒想到逃出來鄭家,回到金家也躲不過殺意。只是憐心不明白,文姨娘為何殺自己……
“還愣著做什么,快把文姨娘拉開!”一聲暴喝,憐心喉間一松,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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