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房間之前,晁千琳特別留意了一下房間正中的人形雕像。
與陷阱區的雕像不同,這座雕像的材質平平無奇,只是普通的漢白玉。只是這人像的雕法極其古樸,身上可以清晰地分辨刻刀雕刻時的走向,呈現出的人物形象也非常抽象。
它五官碩大,頭部和上身都很長,腿卻很短,倒是和墻面上商周紋樣的風格一致。可是,它的性別特征非常混亂,奇異的帽子下露出代表男性的絡腮胡,上半身卻還有突出的女性特征,讓人摸不到頭腦。
走進下一個房間,眾人已經開始懷疑這里的布局和陷阱區一樣,只是這幾個房間沒有外圈相互聯結的甬道,而是靠房間之間的門相通。
這個房間的長邊墻面上也繪著和前一間風格相同的壁畫,包圍著門洞的圖形不再是商周時期最常見的猛獸饕餮紋,而是一只兩角極長,沒有利齒的牛。
這時再仔細看周圍的細小紋路,他們才發現,看似對稱又規則的壁畫中似乎也包含著某種敘事邏輯,只是眾人都對這種年代久遠又抽象的圖形沒有研究,僅能大概看出這是個狩獵的場景。
房間中的雕像和之前那座一樣,性別模糊,服飾卻換了個樣子,同樣古怪,不知出處。
這個房間里還遺留著兩個探險背包、一團繩索,以及一堆吃剩的食物包裝。
任道是過去檢查了一番:“不是我們帶的補給誒……”
晁千琳虛弱地說:“是王教授他們……”
“王教授?他們已經在這邊了?”
被那幾人用看傻子一樣的無力眼神盯著,任道是才發覺自己錯過了太多。他不禁想起基金會事件中一直被忽略,最后和姜道一等人一起知道真相的晁千琳,自嘲地苦笑了一聲。
白明身體狀態也很差,晁千琳主要都靠任道是撐著,這時離了他,那兩個人都快倒了,他趕緊趕回去,腳下卻突然被什么絆了一下。
眾人紛紛順著他的動作低頭,統統倒吸一口涼氣。
障礙物是一個包著松垮布皮的圓柱形物件,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東西的斷面分成了紅白兩層,周圍還滲出了一片紅色的液體。
任道是顫巍巍地說道:“這特么是……一節小腿?”
因為這房間中吸引人注意的東西實在太多,這個毫無人類特征的東西被淹沒在黑暗中,很難讓人瞬間聯想到這背后可能有個殞命的人類。
人對事物的認知大多還是遵循著已有的慣性,就算想到斷肢,腦海中出現的大部分想象也都是有著關節或某些特征的部分,虧得任道是立刻反應過來這半尺來長的東西是小腿而不是上臂。
晁雨澤們立刻放出了大堆靈火,盡可能照亮整個房間,終于又在雕像的腳下發現了半只斷掌。
之所以說是半只,是因為這塊肢體只有手掌部分,少了四根指頭,掌心還有一條深可見骨的刀口,可見這人握住了一把兇刀,為自己的性命抗爭過,卻還是不敵鋒銳,被雙方的力道切斷了希望。
任道是忍著惡心撿起了那只斷掌,觀察了一遍:“看皮膚狀態,這人年紀不像二十出頭的大學生,又不像是五十多歲的王芳霖……”
“這支隊里有博士生,肯定不止二十出頭。”晁千琳解釋了一句,問道:“男人還是女人?”
“這么大只,應該是男人吧。”任道是把斷掌扔回地上,“嗨,也是,靈轄都活不下來,那幾個人怎么可能還活著……”
聽到了這句話,兩個晁雨澤又產生了再給他一拳的沖動,卻相互對視著強忍了下來。
就算有了這種心理準備,進入下一個房間后,眾人的還是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墓中混雜的氣息太多,進墓之后所有人從五感到靈覺,每個器官都沒有閑過,以至于這里濃烈的血腥和惡臭味道都被最最擾民的煞氣掩蓋了過去,直到面前的修羅場被視覺神經接收,他們才后知后覺地聞到了這令人作嘔的一切。
兩個晁雨澤都忍不住到墻角扶墻嘔吐了起來,曾經經歷過“走尸”事件的任道是倒是成長了不少,顰著眉把自己的注意力匯聚在房間中央的雕像上。
晁千琳則虛弱到沒什么惡心的感覺,在一地和剛剛見過的兩塊肢體相同的碎塊中分辨這里到底有幾個死者。
最快捷的方法應該是數人頭,可惜她環視一圈,連一顆完整的頭顱都沒找到,碎塊遭到的橫劈豎砍還極不規則,很難分辨。最后她只好數出了手掌的數量,加上屋外的那只斷掌,才確認這滿墻滿地的殘酷煉獄之中一共有三具尸體。
王芳霖教授的隊伍共有五人,若是加上之前被隨機傳送到異空間的人,還是少了一個。
她的身體和精神狀態實在不允許她一一檢驗對照這三人都是誰,只能暫且放下這個,也去查看那座雕像。
只一眼,晁千琳就驚訝地“咦”了一聲。
面前這座雕像明顯是靈轄裝扮。
具她所知,靈轄從來都只有一種傳統服飾,不過以此類比,難道別的雕像代表的是其他修行方式的里世界修者?
順著這個線索,她仔細觀看了這次出現在短邊墻面上的壁畫。
壁畫的風格依舊相同,畫面正中是一只鳳凰,用長長的尾羽圈起了通往下一個房間的門,周圍的圖案則有蛇尾人身的女性,手持巨斧的男性,以及向山峰猛沖的男性和托著寶物向天飛行的女性。
“女媧、盤古、共工?”晁千琳嘟囔了一句,忽然明白了這個房間的布置是什么用意。
雖然這些神話人物并不是真正的靈轄,只是神話中的上古大巫,但他們卻是靈轄血脈的由來。也就是說,這壁畫是在敘述房中雕像的歷史和起源。
這么說來,其他兩個房間的壁畫應該也是在講述房內雕像代表的修者源起何處,比如前一個房間的修者就很可能是來自草原或山林的狩獵民族。
【這是什么意思?既然如此安排了,總該有些含義吧?】
晁千琳暗自想著,沒把推測說出來,而是叫上平復了情緒的兩個晁雨澤,繼續向下個房間進發。
看到二號鼓鼓囊囊的腰包,她忍不住嘆息一聲:【滿月怎么還沒出來,她對這些的了解應該比我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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