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鳶只是說:“我們現在有急事。”
于是九微問:“你這么著急,是要趕著見季傳謙嗎?”故意說錯一個字。
遷鳶只是說:“那家店很火的,很多人排隊,晚到就要等很久了,這快要下班高峰了,會塞車。”居然不去糾正九微的話,以她的性格,豈容別人說錯她愛人的名字。
九微再次確認:“怕什么塞車,你召紅鸞來。”
“紅鸞有事。”
九微的背涼了一下。
這時,她袖中的晶蘭似乎也感受到什么了,悄悄躲好,并貼緊她的右手內壁。
九微急中生智,拉著辛相映說:“紅娘,你之前不是說要介紹一個大帥哥給我嗎?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叫他一起出來吃頓飯,正好我有個眼睛很毒的朋友可以給我把把關,遷鳶,你說是不是?”
遷鳶只說:“我可不當電燈膽。”
她本以為這就可以除去麻煩,怎知道辛相映激動起來了,問:“好啊好啊,但是,哪個帥哥?”她記憶中并不認識眼前的美女,又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九微忽生一計:“你不記得呢?那算了,等下,你看看我這位朋友怎樣?她單身,有沒有好介紹?”
等辛相映用專業素養去纏住遷鳶的時候,九微迅速撥打遷鳶電話。
“喂?九微?怎么了?”是遷鳶的聲音。
遷鳶剛嘗試用手機沒有多久,還是九微極力推薦的,當時還用常傳謙當誘餌。
而此刻九微身邊的遷鳶,還在那和辛相映糾纏。
不會有錯了,那是個假的,真不知是何人要這樣做,但會用假皮的人,定不是常人,九微低聲說:“喂,我在公司樓下,遷鳶現在就和我一起。”
遷鳶一聽,立馬警惕起來,說:“九微?我和你一起?我在民政局啊,你怎么了?”
“我在公司樓下,和遷鳶在一起。”九微重復。
“拖住,我這就派紅鸞過去,你等三分鐘。”遷鳶智商不是蓋的。
而那所謂的遷鳶,已經留意到九微在打電話了,繞開了紅娘,說:“我們走吧。”
九微說:“我忘了帶鑰匙,你等一下,我回公司拿。”
假遷鳶拉住九微,說:“吃完我再陪你回來。”
九微說:“何必這么麻煩繞來繞去?我現在上去只需要兩三分鐘。”
“這個時間是吃飯的臨界點,晚到三分鐘,等多半小時。”
“你吃的是什么?有這么多人嗎?”九微樂得和她繞。
“太二酸菜魚。”
“讓我等那么久,還要給錢的,多好吃,我都懶得去。”
“你有沒有點吃貨精神?很好吃的,真的,吃了你就會發現是值得的。”假遷鳶跺起腳來,還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
話語間,拖拉了一會后,九微離遠看到紅鸞飛近,它身形巨大,格外搶眼,但奇在完全沒有引起廣場上行人的注意。
直到它降落,大翅膀撲閃,刮起一陣大風,直把旁邊的噴泉刮得往反方向噴去。
路人才停下來看著那反常的噴泉,只以為是一陣突如其來的陰風所為。
行人們看不到,但假遷鳶卻看得一清二楚,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遷鳶正騎著紅鸞而來。
兩人用的身軀,都是遷鳶行走人間的身軀。
見勢不妙,她直接強行拉起九微,說:“我真的是請你去吃酸菜魚的。”
九微甩開她,問:“你到底是誰?”
而此時,辛相映一臉懵逼,說:“為什么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大鳥,我又看到你了。”
她十分驚訝,又頗有幾分開心,但放眼看去,路上的人,似乎不經不覺。
紅鸞置喙朝著九微的腰帶一夾,輕易就將她拎到背上。
然后,沒等假的遷鳶反應過來,它又將辛相映放到背上了。
至此,遷鳶才跳了下來,說:“你是誰?為何要冒用我的樣子?”
“什么冒用,你那個才是贗品。明明就是司相抄襲了我的作品,哼!”
“你再不現身,休怪我不客氣。”遷鳶已進入備戰狀態。
“現身就現身,困在這細腰怪的身子里,可勒死我了。”她說著,跳了一下,已經換了樣子。
遷鳶從來沒有見過換軀體那么利索的人,就連所天勖和常傳謙,都需要花上點時間,可這人,簡直就像變魔術一樣。
等那人形狀定好了,衣衫要整理好了,遷鳶看清楚了,略為驚訝:“怎么是你?”
九微卻一點都不意外,她說:“丹青來,你還敢再出現,你差點害死我們了知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決定請你去吃酸菜魚,真的很好吃的,是我最近新發現的。”
“你有病吧,差點弄死人家了還想用一頓飯來賠罪的?”
“我認為美食完全可以彰顯誠意。我完全可以不去賠罪的,這些還不是看在她能育靈的份上?”丹青來還理直氣壯。
遷鳶氣著了,她指著丹青來說:“那天的事情,我們先不和你計較,我們不找你,你就別再纏著九微了,如果還搞出什么幺兒子來,別說狼王會手撕了你,我也饒不了你。”
丹青來一聽到狼王二字,猶有余驚,她作舉手投降狀,說:“好,你們人多勢眾,我認輸。”
她本欲消失,忽然又說:“那個……九微,水晶蘭的事情,我晚點……”看了看遷鳶臉色,又說:“但關于你這副新軀體,能不能借我研究一下?”
真的,這樣的軀體,不僅僅只是美,美的作品千千萬,但完美的作品,是極其少的。
遷鳶這下直接舉起拳頭對著:“你這副軀體,也要不要借我拳頭研究一頓?”
丹青來扁嘴:“我要真的和你打起來,你未必夠我打。”
遷鳶瞪大眼睛:“要不要試一下啊你?”
見丹青來沒什么動作了,遷鳶說:“九微,我們走,請你們去河邊吃燒烤。”看來遷鳶十分鐘愛吃燒烤。
于是,一行三人乘著紅鸞遨游于藍天之上。
路上行人始終只當他們透明,但紅鸞所過之處,確實劃出一條魚鱗組成的云片,鮮明地將天空劃開兩半,下班時分,日落一照,鮮紅起來,紛紛引來地上行人注目。
一開始有人以為那是飛機飛過的痕跡,但不是,飛機飛過只是留下一條線,不會像現在這般寬厚。
等到他們離去,所天勖才剛剛回到雜志社。
紅鸞之上,風大,但氣流已經被紅鸞順當處理,辛相映又莫名興奮起來,伸開雙臂:“感覺就是比坐飛機好多了。”
遷鳶笑:“你若喜歡,紅鸞可以多點帶你去飛。”
看,這才是真遷鳶對代辛相映的樣子,寵得不行。
辛相映轉過頭來,對著九微說:“剛剛那胖乎乎的女孩說,你就是九微?”
咦,漏洞。
九微點頭,心中盤算著,到時候見了九里和阿嫲他們,又當如何解釋?
辛相映還盯著九微的臉,問:“士別三日不足,你已整容歸來?不可能啊,那么快消腫的嗎?哪里整的?動了好些地方吧,好像也瘦了些,是全身都動了嗎?多少錢?”
對著這一連串問題,九微只得苦笑以對。
紅鸞沿著洛河邊一路飛著。
九微佩服遷鳶,現在才借機轉話題說道:“遷鳶你太神了,能在關鍵時刻來救我。”
“你也不蠢,知道向我求救。”
辛相映問:“我們這么大陣仗這么高調飛來飛去,真的好嗎?不會嚇到別人嗎?”
遷鳶有足夠的耐心回答:“紅鸞在人間穿梭一般不現身,我們在上面也會連帶著隱蔽起來。為了避免下來的時候橫空出來一樣,我們一般會選別人難以察覺的地方著陸。”
“例如?”九微問。
“水里。”遷鳶簡單回答。話落,紅鸞已經在水面滑行,看似準備停下的樣子。
九微大喊:“不要啊,我不熟水性啊。”
她不熟水?那天遷鳶明明親眼所見,她還能踩著水走。
不過不難發現,九微現在似乎什么都不知道,關于她的異能,也許還不會用。
而辛相映,只當是水上游戲來玩。
眼下,紅鸞已經側身“卸貨”,九微掉到河水里。這哪叫著陸啊,這明明是跳水。
遷鳶看到九微手舞足蹈在掙扎,便把九微托起來,帶著她上岸,一邊嫌她沒用:“真是的,怎說也是靈女,沒有靈力不會飛還不會游泳。”
遷鳶說著,也看了看辛相映,辛相映可乖了,不喊不叫,一言不發自己就游到岸邊去了。
九微就被遷鳶這么抱著來托起,遷鳶游走在河邊往岸上走去,一邊還抱怨:“所天勖把你養胖了吧,這水里有浮力你還這么重。”
九微只是緊緊摟住遷鳶脖子,不忘拍救命恩人馬屁:“遷鳶真是太好了,難怪常傳謙那么愛你。”
準備上岸的時候。
忽而橫空摔來一個渾身披著金色魚鱗的男人,他似乎很急著要投河,差點撞到九微了。幸好九微反應靈敏,立刻松開圈著遷鳶脖子的雙手,側身一閃躲過了,不然準會被這男人砸到河里去。
只是,她雖然免于一砸,結局還是一樣下水了,松開了雙手后她失去重心,翻落在水里。幸而此處已經是岸邊,水深只到大腿。她撲著撲著后,總算能站起來了。
遷鳶此刻卻被那男子吸引住了,她沒顧得上九微,眼里只看到那男子投河之后,完全不見水花,整個人就此消失,水里一點他的影子都沒有。
這時,九微看到岸上有個穿著藍綠色低胸連體泳衣的胖妞追來,她手里拿著一張白紙,朝著九微這邊的方向大喊:“你休想趁機逃走,快回來。”
那胖妞說完,雙手展開白紙,對著九微就喊:“收!”
九微定睛一看,這不就是那位丹青來嗎?她怎么追來了。似乎還對著她作什么法,出于本能反應,九微連忙閃到一邊去。
她不知道,她就這么一閃,完好地擋住了方才潛入水中的男子,讓那男子免于被收回紙中。
丹青來見紙上還是一片空白,十分詫異,她明明只是想將那魚鱗男收回紙里,但九微這么一動,剛好擋住了魚鱗男。
照理說,九微擋住了,這張紙是可以將她收進紙里變成一幅畫的,但為何完全沒有作用?她再測量了一下距離和方位,都在控制范圍內,雖是誤中副車,但這位副車為什么收不到紙里來?
她正納悶著。
遷鳶也趁她納悶的檔將九微帶到岸上了,順便,還趁丹青來分神之際,飛去一根發絲,將她手中白紙卷了過來。
丹青來見狀,知道搶回白紙還需費點時間,她不能就此讓魚鱗男潛逃,于是右手卷成圈,放在嘴前一吹,一個氣泡生出,她嘴里一邊念著:“速速追來。”,一邊伸手將氣泡推向魚鱗男沉沒的地方。
一剎那,連氣泡這么輕的物體也可以急速前行,這氣泡遁入水里,不消一會,就從河里圈起了一條金魚來。
那金魚四處掙扎,但怎樣都逃不出氣泡。隨后,氣泡連同著金魚便向丹青來飛去。
九微看在眼里,她總覺得那條魚很想逃,求生欲很強的樣子,但又被丹青來捉回來了,忽然一念之間,就在那水泡途徑九微面前的時候,九微多手戳了一下,想要將氣泡戳破。
但氣泡完好無損,九微不甘心,又用右掌重重一擊,像拍籃球一樣將氣泡拍下河里去。
她感受到氣泡發出一股氣在頑抗,她又再重擊一次,這一次,居然看到自己右掌心生出一道道金光來。這金光的樣子就像上次所天勖給自己手里畫符的時候一樣,一道一道,沿著掌紋走跡四散開來。與此同時,氣泡得以沉入河里。
丹青來很生氣,她指著九微大喊:“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都不煩你了,你為何又來擾我?”
丹青來說完,手掌朝著氣泡沉下的地方一收,說:“收靈。”而后,她掌心像端著什么,她將掌心蓋在自己左手手臂上,手臂上便就此多了一個魚樣紋身。
等完成了這一串動作,丹青來得意地說:“早說了你逃不掉的。”
言罷,飛身過來,站在了九微面前。
遷鳶見狀,擋在九微身前,說:“有我在,你休想動她一根頭發,有本事,你就動我的頭發吧!”說完,她忽然變身,換回自己原來的皮相,兩條頭發一紅一白飛去,繞丹青來一圈便死死將她纏住。
丹青來就此動彈不得,她離遠大聲喊:“紅娘,不關你事你別插手。”
九微問遷鳶:“你知道她是誰么?”
遷鳶搖頭說:“不認識。但她非人非鬼非怪,看起來像神,可我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有這樣的神。”
丹青來正想著法子掙脫身上紅白線,她右手食指指尖在左手掌心畫了一個形似剪刀的圖案,隨后,她往左手掌心吹了一口氣,一把實實在在的剪刀就此生出,她拿起剪刀就去剪紅白色線。
但這頭剪完,那頭又再生出,新生出的紅白線重新纏在她身上,把她捆得更牢了。
遷鳶朝著丹青來得意一笑,說:“我這姻緣線,也叫情思,剪不斷理還亂,知道不?”
丹青來又掙扎起來,她越是掙扎,紅白二線便收得越緊。她便氣急敗壞地說:“紅娘,你……”她原本想說些警告遷鳶的話來,但想來想去,不知有什么可以要挾到她,就氣得臉都漲紅了。
那圓乎乎的臉,氣紅了后,活脫脫一個大紅蘋果一樣,因此只覺可愛,是毫無攻擊性的生氣。
她最后只得說:“臭紅娘,這事與你無關,你別管!”
遷鳶走到她面前,說:“你追我們追了一路,好玩不?雖說你這事與我無關,但大把人想捉你這個水晶蘭吸靈的操控者,我拿著你,隨便一賣都是一個大人情。”
“要賣,就賣給我吧,我追這婆娘追了好久了。”是歸越的聲音,他此刻正從岸邊走來,用的是原本的皮相。
遷鳶一看來人,笑:“魔警,我這線一收,怕你沒那本事能將她捉住。”
歸越輕輕一躍,飛步踏了起來,凌空湊近在丹青來身前,說:“未免太小看歸某了。紅娘,謝謝啦,欠你一個人情。”
遷鳶翹起雙手:“這個人情,我可沒說要賣給你。”遷鳶說完,朝著在岸邊一直默默拍視頻的辛相映說:“相映,別拍,這種東西不得外傳的。”語氣是很輕柔的。
九微便連忙上岸,走過去辛相映身邊,說:“遷鳶的話,恐怕要聽了。”
辛相映今天見到的奇異事件可夠多了,一樁接一樁,驚異也好,驚喜也罷,到了現在沒驚訝壞,便是適應了或麻木了。此刻,她的神經得以緩過來了,估量到自己并無危險,她便想著趁機記錄下這一幕幕,不知將來是否能用到,反正拍下來總不會有錯。
就在魔警、遷鳶和丹青來三方僵持的片刻。
漸入了一個在河岸邊跑步的女子,這河岸風光甚好,兩邊并沒有圍欄,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便停了下來,喘了一會氣后,就挽起褲管走到河里。
辛相映最先注意到這女子,大喊:“危險,別下去。”
但這女子似乎并沒有聽到,繼續趟水河里,走了幾步,停了下來,彎腰,伸手到河水里。
此刻,很多人都留意到她了,所有人都搞不懂她要做什么。
這名女子名為伏靈修,她伸手在河水里摸索著,不多久,就笑了笑,自言自語:“捉到啦!”
方才伏靈修正在跑步,看到冬陽西下,紅彤彤的光照在河水上,滿江金黃。她不禁貪眼一直盯著河面看,忽然看到岸邊飄來了一個魚缸狀的東西,似乎魚缸里面還有一條金魚。
江風陣起,河岸邊逐起了浪,一波一波的浪又將這魚缸拍打著,魚缸就此隨波逐流,忽隱忽現。
伏靈修原本只是好奇,河里怎么會有金魚,于是沒有多想就欲一探究竟。
此刻,伏靈修雙手自河水里掬起,眾人便見她自河里捧起一個氣泡狀的魚缸,魚缸里還有一條不動的金魚。
她伸手去逗了逗金魚,但金魚還是一動不動,她便說:“哎呀,怎么不動?不會死了吧?”
她趕緊捧著魚缸上岸,一上岸,也不關心周圍有些什么人,取出金魚捧在手上,對著金魚的嘴吹了吹,嘴里喊著:“金魚金魚,別死了,快醒醒!”
很神奇地,不過幾秒,金魚便在她掌心蹦跶起來。
伏靈修見金魚動了起來,咧開嘴笑,對著金魚問:“是不是有人把你扔到江里了?我帶你回去好不好?”
這條金魚仿佛聽懂她說的話,一直眨眼,還拖動著整個身軀來點頭。
伏靈修便帶上魚缸走了。也不怎么顧現場一堆眨巴眨巴著看著她發愣的人。
現場最先說話的人是丹青來,因她左手臂上的金魚圖案在那條金魚動起來的一刻已經消失,可此刻她卻沒有半點要捉回金魚的意思,也無緊張或動怒,她反而是又驚又喜,追著伏靈修的身影看,說:“喚靈?她……她居然能喚靈?”
歸越眼見方才一幕,也甚是驚訝,他也盯著伏靈修說:“這莫不是傳說中的……”
“她是賦靈人!”遷鳶也說話了。只有遷鳶是用肯定句的,她語氣中的驚訝沒前兩位重,但也并不平靜。
丹青來狂喜,她喜不自勝地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終于找到賦靈人了。”她高興得已經全然忘了自己還被別人捆綁著。
歸越問丹青來:“胖妞,你找賦靈人干什么?你肚子里又有什么壞水?”
丹青來看著歸越,一副不屑的樣子,說:“你是魔警,只管妖魔鬼怪,我不歸你管,關你屁事。”
“喲,你這小胖妞,到底是什么人?”
“我和你一樣,不是人。”丹青來一字一頓地對著歸越說。
“我不管你是誰,你為魚肉,我為刀俎,你現在都被我們綁住了,我偏要管的話,你能怎樣?快從實招來,水晶蘭吸陽的事是不是你所為?”
丹青來瞟了歸越一眼,輕笑一聲,說:“魔警啊魔警,你審訊的伎倆怎么這么低級?”
歸越也歪歪一笑,說:“我嚴刑逼供的伎倆更加低級,你要不要試試?”
那丹青來居然還有心思說:“你要我上刀山還是下油鍋?我選下油鍋,幫我榨干一身膘好么?”
遷鳶沒眼看這兩人,對著歸越說:“魔警,我走了。”她說完,準備收起手上紅白二線。
歸越急了,連忙問遷鳶:“打住打住,你這線能不能借我用一會?”
遷鳶看了他一眼,說:“我這是姻緣線,不能隨便留的。”遷鳶說的是實話,這兩條專門用來捆人的紅白二線可是誰都能綁,假如它們脫離了遷鳶的本體,就會變成紅繩,若剛好有人用這繩綁住了兩個人,就相當于亂點了鴛鴦譜,硬生生造就兩人一段姻緣了。
遷鳶可不能留下這樣的禍患。
歸越只好使出自己的降魔流星球,在遷鳶要收線的那一剎那,他快速旋開降妖流星球的蓋子,要將丹青來收進那巴掌大的球里面。
降魔流星球威力無窮,歸越驅魔數百年,靠著流星球驅魔無數。什么妖魔鬼怪,不管魔力多強,不論道行多深,哪怕平時再怎么囂張跋扈,在這降魔流星球面前瞬間弱如螻蟻。它們首先是身形驟縮,直至變成拇指大小就會被強吸到球里面。
降魔流星球內有烈火,可以洗練魔氣妖氣,還能吸取被降進球內妖魔的功力,由此,此神器降魔越多,威力越大,可以說是聚眾妖魔功力一身。
但此刻,這個威震妖魔界的流星球,在丹青來面前,居然毫!無!動!靜!
丹青來還是巋然不動,屹立不倒,胖胖地站歸越面前。
歸越苦笑,驅魔流星球,顧名思義,只可驅妖魔鬼怪,對人和神毫無用處。本想聲勢浩大地嚇唬一下丹青來,誰知道眼下卻是一點風都刮不起來。
為了化解眼前尷尬,他只好說:“讓你吃這么胖,連流星球都收不了你。”
可丹青來才沒心思和他進行口舌之爭,紅白二線已收,流星球又奈何不了她,她便趁機逃脫。
遷鳶見了,估量著水晶蘭吸陽不像是小兒科的事情,放走了這個丹青來并非好事,于是又再次甩出紅白二線捆住丹青來。
丹青來前一秒還以為能夠放飛自我,但下一秒又被遷鳶捆住了雙腿,走也走不動,飛也飛不起來,她欲哭無淚。
歸越知道遷鳶不想放了丹青來,便趁機說:“遷鳶姑娘,可否借你紅白二線一用?我以魔警身份擔保,一用完立馬送還給你。”
遷鳶也不想再耗下去,就目前看似乎只有紅白二線能困住這丹青來,她料想魔警也不會用這兩根線去做什么,便松了口,說:“好,過幾天我就回林芝了,在這之前你記得還給我。還有,切忌將任意一條線同時綁住兩個人。”
歸越滿口答應。
九微肚子餓得直打鼓,她征求遷鳶意見:“太陽快要下山了,折騰了這么久,我都餓了,我們就近找地方吃東西如何?”
遷鳶便隔遠喊辛相映:“走吧,我們一起去擼串。”
歸越要湊熱鬧,雙手用紅白二線扯著丹青來追了上來說:“我也去我也去。”
遷鳶很是嫌棄,瞥了他一眼,指著丹青來問:“你平時,都喜歡隨身押著犯去吃飯的?管不管她那頓?看她那樣子,估計飯量不小。”
還沒調侃完,有人騰云疾速而來,一邊高喊著:“紅娘稍等~”,他急得降落的時候剎不住身子,踩著河水又滑行了十來米,他又噗通噗通游了上岸,小跑到遷鳶面前。
遷鳶吐了一口氣,說:“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惹來了這么多人神怪?司相神君,你這么急著找我什么事?還直接騰云了,你就不怕被人看到?”
司相夸張地喘著氣,指著丹青來問:“能不能把她交給我?”
遷鳶只是說:“她現在歸魔警管,你來問我?你自己和魔警說,我們餓了要去吃燒烤。”
丹青來不服:“我歸他管?他算老幾能管我?”
歸越問司相:“墨老頭,這胖妞拿著水晶蘭為非作歹,不知在醞釀什么,你要我交給你,總得給個理由吧?”
“恕本相管妹無方,將她交給我,水晶蘭的事情我會善后。”司相很客氣地和歸越說。
遷鳶一聽,有點訝異,隨即問:“她是你妹妹?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有妹妹?”
“家丑家丑,說來也話長,舍妹是家父私生,從小便收起來養著,但這娃好動愛惹事,不僅有神力,還有御筆生物的神技,闖過的禍早已不計其數,每次都是我暗中收拾爛攤子,這下她玩水晶蘭,估計也是沒有什么惡意,大家如果還信得過我為人的話,不妨將她交給我。”
丹青來狠狠瞪著司相,藐視著輕笑一聲,說:“呸,丹綻墨,你這偽君子,惡心不惡心?當著我的面你還好意思撒謊?怎么?你就不敢公諸于天下,說我是你的……”
丹綻墨立馬喝住丹青來:“你最好就閉嘴。”
丹青來瞪著丹綻墨,眼睛淺淺紅了一小圈,她別轉過頭去。
遷鳶和歸越都識趣,知道這是司相家的私事,且兩人素來都與司相有來往,自然都給他幾分面子,便都同意將丹青來交給司相了。
丹綻墨還要求借用幾天紅白二線,遷鳶都一并答應了。
但九微那傻愣子還一直盯著司相看,她關注點有點奇怪,她在想,給別人繪制皮相的司相,自己是挑了一副什么皮相來穿?
但看他那樣子,似乎不太想顯露自己的皮相,包得嚴嚴實實,一身黑衣還帶一方帽子,她只能看到他帽檐低壓之下的小胡子。真不知道遷鳶和歸越是怎么認出他來的。
遷鳶拉九微走,一邊走,回頭揮了揮衣袖,一股暖風吹來,九微和辛相映的衣服很快就干了,衣物和頭發雖已吹干,但兩人并不清爽,而遷鳶,還是那個紅裙飄飄的樣子。
三人在河岸邊一家燒烤店歇腳。
歸越死活都要跟來,自顧自坐下幫眾人拆筷子洗碗筷,而后說:“遷鳶,剛剛我們是不是忘了要司相給個說法和交待呢?畢竟,丹青來那搗蛋鬼為什么弄水晶蘭我們都不知道,那水晶蘭脫離了奈何橋邊如何能活我們也不知道,我認為我們很有必要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不能來個有后臺的把闖禍的人收了回去就了事。”
“是你有必要知道吧?這些事都不歸我管。”遷鳶回歸越的話,眼都不抬一下。
“天神大量隱退,神界只剩那么些職神在,現在還跑出這么個為非作歹的隱神,哦,還有賦靈人也出現了,我有不祥預感啊,這種環境下,我們應該守望相助呀。”歸越說著,把點餐單和鉛筆遞到遷鳶面前讓她點餐。
遷鳶嘆了一口氣說:“我的差事就夠我忙的了,實在無暇也沒有精力管其他事,放心吧,有司相在,他斷不會讓自己的妹妹生出什么事端來的,萬一真的惹事了,還有他擦屁股,你著急什么?”遷鳶說完,問過眾人意見后把點餐單交給了服務員。
歸越八卦起來:“那丹青來,真的是丹綻墨的妹妹?會不會是?”
九微這個一向最多問題問的人都看不慣了,說:“魔警,你一個活了幾百歲的老男人,怎么還這么不化?八卦得跟個八婆似的。”
一奚落完歸越,九微接過話來對遷鳶說:“話也說回來,我也覺得丹青來應該不是司相的妹妹,還有,她到底是怎么弄出來這些水晶蘭的?還有還有,她目的何在呢?最最關鍵的是,我真的好想問她,這些水晶蘭的靈力能不能為我所用?又要怎樣才能為我所……”
她本欲吧啦吧啦說下去,但一看到所天勖冒了出來,坐在了對面,立馬沒有了說話的欲望。
遷鳶嗑了幾粒花生,見所天勖用的是在人間行走的皮相,說:“所天勖,你可算出現了。”
所天勖看了一眼坐在右手邊的辛相映,說:“喲,兩位紅娘都在啊,難得難得,幸會幸會。”
遷鳶繼續投訴:“你媳婦今天差點被人拐了,你這護妻狂魔怎么失蹤了一天?去那鬼混了?”
所天勖幾乎要拍案而起:“誰敢動我老婆?”樣子十分霸氣。
那陣勢,足以嚇退一切。
但他很快就打臉了。
次日,他去追訪熊橫的事情,回到公司,找不到九微,便問程千帆:“九微呢?”
“去拿快遞了。”程千帆抬起頭來,看到是端有夜,問:“你今天不是請假嗎?怎么又回來了?”
“我找過了,沒有。”所天勖只關心九微。
程千帆愣了一下,看了一下時間,隨后喊:“快4點了?她3點過了一些去拿的快遞……糟!”她說著,撥打九微電話。
無人接通。
所天勖急了,問:“怎么才能找到九微?”
“她是你老婆,你來問我?再說,你不是狼王嗎?找人多少有點能耐吧?”
所天勖急得團團轉,情急之下,一時間,他居然真的不知道能用什么辦法找到九微。他原本也嗅覺靈敏,但端有夜的軀殼,嗅覺系統完全比不上狼。
司相所做的人皮是盡善盡美,不管你是何方妖魔鬼怪神,穿上了妖氣和神力都得以完好掩藏,但就是有一個不方便的地方,不是說變身就能變身,每次換皮相,至少要半小時。
切換起來到底是沒有原裝的皮囊那么方便,所天勖兩具真身之間的切換,是可以瞬間完成的。
怎樣才能找到九微?他急得一直摩拳。
此刻他終于意識到了,總以為寸步不離就可以保護到她,但他總有離開的時候,他應該想個法子要隨時能找到她才是。
但程千帆比較淡定,她沖到大樓監控室要求查看監控。很快就看到九微被一個胖妞虜了上天臺。
她說:“是丹青來,我們去天臺。”
兩人一出監控室,程千帆就兜口兜面罵所天勖:“你怎么做人家老公的?她每次出事你哪次在?還來找我要人?你……”
程千帆還沒有數落完,就被所天勖揪著肩膀一角衣服,咻一下,像瞬間移動一樣,就來到天臺了。
一到天臺,果然看到九微和丹青來。但沒有想到還有歸越。
所天勖見到九微被綁在一張凳子上,毫發無損的樣子,連嘴巴都沒塞住。他松了口氣,大聲問:“你倆竟敢捉我媳婦?”
魔警抗議:“喂喂喂,你別冤枉我,如果不是我剛好在,你娘子已經被丹青來捉走了,哪還能在天臺耗足一小時?”
程千帆問:“丹青來?你不是被司相帶走了嗎?怎么又出來了?”
“他?那老糊涂還能看住我?”丹青來不屑地說,司相把她捉回去后,將她關在一密室內,還上了一道他自以為安全的鎖。
但一天一夜都不到,丹青來就找到了解開紅白二線的方法。她嘗試過念各種咒語,都沒用,后來就念經,念著念著自己便心如止水,她便發現,原來要解開紅白二線,只需心無雜念,紅白二線能綁住的,不過是有情有欲的人、神或魔。
她覺得這紅白二線很有意思,于是便帶上逃了出來。
至于那把鎖著密室的鎖,不提也罷,她畫了一道萬能鑰匙就解決了。
司相不是不知道她有畫萬能鎖這能耐,大概是相信紅白二線能捆著她吧。
一逃出來,丹青來第一時間就是找到九微,得知遷鳶不在她身邊,為了低調行事,她不想在公眾場合發生爭執,就裝成快遞小哥誘她到樓梯間,然后將她押到天臺再拿水晶蘭走。
怎知道,來到天臺,水晶蘭快要到手的時候,偏偏跑出了個魔警。
丹青來和魔警周旋時,擔心九微趁機跑了,還得分神出來把她綁在天臺的凳子上。
然后。
她就和歸越在天臺打足一個小時。
真是好力氣!
而九微,就安然坐在凳子上像看電影一樣,看足了一小時,偶爾還吶喊助威,她是很公正的吃瓜群眾,不會偏向誰,只要誰的拳打得好,或者腿踢得好,只要能暴擊到對方,她都會喝彩。
歸越和丹青來你一拳我一腳,你施法我破法的,所有招式,所有法術,都讓九微大開眼界,她深覺沒有白看這么一場能開闊視野的打斗戲。
就這樣打了一小時,兩人都打不動了,不約而同要求中場休息。
才休息不到一分鐘,所天勖和程千帆就找上來了。
所以,丹青來很不滿:“有沒有搞錯,剛歇下都沒有半分鐘,你們就上來了,分明又要逼我打了,大哥,上吊都要松一口氣啊!”她又很不情愿地站起來,苦巴巴地繼續擺出作戰姿勢。
歸越還在喘氣,他說:“所天勖,你自己的媳婦,你上吧,我不打了,換人。”
丹青來更加不滿了:“我擦,你們這是人多欺負人少了?你們還有替補呢!”
歸越直接坐到地上,說:“說的什么話呢?你我他都不是人。所天勖,快,接棒。”
九微則意猶未盡,對著來給自己松綁的程千帆說:“程主編,先別急,辦公室有瓜子嗎?拿一包上來,薯片也行。”
就在這會兒,丹青來鬼主意已生,她見歸越離九微很近,便飛出白線一下子將兩人綁在一起。
所天勖見狀,大喊:“不要啊,這姻緣線一同綁住他們,那他們就會有一段姻緣了。”
他說著,一下子閃到九微面前,急忙松綁,一邊咬牙切齒:“這可是我媳婦,你居然敢亂用姻緣繩將她和別人綁在一起?”
他將白線解開之后,正準備找丹青來算賬,但那丫已經趁機脫身逃走了。
九微被松綁后,只覺得手腳麻痹,她正原地甩手動腳,被所天勖拉到一邊,說:“以后不許再和這魔警來往。”
九微覺得莫名其妙:“誰跟他來往了?他來找我還不是為了那水晶蘭。司相那人說話不算數,昨天還信誓旦旦說自己會處理這一切,一天都沒到,丹青來又來找我麻煩了。水晶蘭的事情,可不能這樣了結了。”
“再怎么說,原本這水晶蘭也不屬于你,丹青來找你不過是拿回自己的東西。”歸越說。
“原本是不屬于我的,但它現在是被我養成赤色晶蘭了,怎說也有一半是我的吧?至少我不是生母也是養母吧?養母要比生母大,知道不?再說,你怎么知道那原本是丹青來的東西,指不定是她從哪里偷回來的,現在都沒有人知道這水晶蘭是怎么來的。”
但此刻所天勖滿腦子擔心的卻是其他事,他立馬打電話,電話一通,他就說:“喂,遷鳶,你還在人間?”
“廢話,不在人間怎么能接聽你電話,有屁快放。”
“丹青來用你的白線同時困住九微和歸越了,九微是我娘子,這樁姻緣不算,你處理一下。”所天勖話里略有急燥。
“什么?天啊,我就不該留下這禍害,另外那條紅線呢?”遷鳶一聽也是急了。
“估計還在丹青來身上,你先回答我,九微和歸越的這段姻緣可以不算數的吧?”
“恐怕不行了。”遷鳶說完。不想跟他啰嗦,便掛機了。
所天勖氣得踱來踱去,他來到歸越面前指著他說:“小子我警告你,你別以為被姻緣繩綁過了就可以喜歡我九微,她是我老婆,你別動她主意。”
歸越說:“你別當我不懂這紅白姻緣線,這東西不是只對人起作用么?我又不是人,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
所天勖說:“就算你不是人,誰知道會不會喜歡上我娘子呢?”活像一個打翻醋壇子的小怨婦。
歸越苦笑:“得了吧,就九微那個樣子,對你來說是‘糟糕,是心動的感覺’,但對我來說完全就是‘糟糕,是心肌梗塞的感覺。’”
九微聽了,氣得臉紅臉綠的,她站在歸越面前,瞪著歸越說:“好呀!看多我幾眼,趕緊心肌梗塞死去吧!”
歸越走到那張原先綁著九微的凳子,坐下,翹起二郎腿,嘚瑟地說:“啊呀,糟糕,忘了我是沒有心的。無心方無心魔,無心魔方能做驅魔人,你這靈女不及格啊,這些東西都不知道?不管是心動還是心肌梗塞,歸某怕都是無福消受了。”說完,朝著九微眨了眨眼,不知是挑逗還是挑釁。
所天勖連忙拉開九微,指著歸越說:“我警告你,水晶蘭的事情就算司相收不了尾,還有我來善后,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以后不得出現在九微面前。”
歸越覺得莫名其妙,他口直心快:“呀,狼王,你這是命令我么?你是患有媳婦逃跑妄想癥了吧?以前那個媳婦跑了給你留下的后遺癥這么大嗎?”
“以前那個媳婦?跑了?”九微聽了,轉頭去看所天勖,只見他現在眼睛已出現血絲,表情可怕。
九微繼續問:“我記得族長說過,以前她妹妹是愿意當狼王后的,只是后來死了,所以狼族才追了靈族二十多年,歸越,你現在怎么說她是跑了呢?”
一下子,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歸越自知口快失言,在想著要怎么兜回去。他支支吾吾說:“我,我只是口誤,我原本是要說‘那個以前媳婦逃跑’,一時間口快語序打亂了,說成‘以前那個媳婦逃跑了。’還不是說你逃么。”
九微反應很快,說:“那也不對啊,我從來沒有逃過啊。而且你的話有語病。”她想起上次也是說到類似的話題,然后所天勖整個人都變了。
她其實已經心中有數。
之前顏真給她鋪墊過,她知道所天勖有過一個逃跑新娘,但今日一并聯想起來,大概知道前任新娘是誰了。
所有人一度陷入沉默,氣氛有點尷尬。
好在此刻遷鳶乘著紅鸞而來,她還沒從紅鸞上下來就說:“九微,你管這么多干嘛?反正你又不喜歡所天勖。”
就此,算是解圍了。
她說著,跳了下來,還是紅裙飄飄的樣子,十分好看,她走到九微面前,說:“魔警他知道啥?不過亂說罷了,你現在為一個口誤這么尋根問底,對所天勖的事情這么上心,該不會是喜歡他了吧?”
這招一劍封喉,九微立馬說:“我只是好奇,遷鳶你怎么來了?”
“我得找回我的紅白姻緣二線啊,這兩條線原本是專門用來綁人的,所以不管放在誰的手上,無須我們經手都可以綁人。但始終是姻緣繩,被同時綁住的一對,是會產生姻緣的,我斷斷是不能讓丹青來亂牽姻緣的。”她說著,伸手問所天勖:“白線拿來。”
所天勖將白線遞給了遷鳶,說:“剛剛九微和魔警都綁在一起了,不會有什么影響吧?”
“這兩條線的魔力是最大的,如果魔警是人,這兩人是一定鑄成一段姻緣的,但魔警不是人,受不受影響還真不知道,畢竟沒有先例,有待觀察,好在只是白線而不是紅線。”遷鳶一邊說著一邊把線收起來。
所天勖妙變小怨婦,說:“都怪常傳謙,我早就說要先綁紅繩占位置的,現在好啦?都和別人綁在一起了。”
遷鳶護愛郎心切,直接就劈頭蓋腦罵所天勖:“你自己老婆沒看好,還有理怪我傳謙了?你明知道你老婆天生自帶惹事屬性又沒有靈力,還放任自流。”
遷鳶說完,又騎上紅鸞,說:“我去找我的紅線了,告辭。九微再見,千帆再見,有空我們去擼串。”
說完就離去。
所天勖低頭嘀咕:“我好歹是狼王,平時只有我訓別人的份,天下萬靈對我畢恭畢敬,就你們這堆人,總讓我難堪。千帆罵完歸越罵,歸越罵完遷鳶罵。還有我老婆天天罵。”
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一旁的九微也并不開心。
遷鳶說那句“你明知道你老婆天生自帶惹事屬性又沒有靈力”她聽在耳朵里了,有點不是滋味。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九微一向敏感,她自省,自己確實是很愛惹事,而且一點靈力都沒有,保護不了自己不說,還總是連累別人。
身為靈女,誰不想憑自己本事穿天入地呢?
這天,是所天勖送九微下班的。
兩人都在車上靜默了很久。
“歸越說的話你別放心上。”所天勖見快到家里停車場了,便說。
“你還來自己躺槍是不是?這事我都懶得提了。”嘴上雖是這樣說,但心里卻希望他能親口解釋一下。
但所天勖,很努力地啟動雙唇,最終還是無法出聲。
許久,他才說:“九微,你給我點時間。”
“你真的對我有所隱瞞?”九微看著他雙目。
他似有躲閃:“我怕失去你。”
“那不會是理由。”
“但我真的……”從沒有見過他那么婆婆媽媽的樣子,看來是真的很難開口了。
但越是難開口,證明越是當作一回事,九微莫名難過。
兩人沉默了一會。
“你什么時候教我修煉靈力?”九微決定放過他了,她說著,從兜里拿出水晶蘭。
“今天丹青來跟我說,這水晶蘭現在已經有靈氣和靈力了。”九微說著,用手輕輕撫著這株赤色晶蘭。
許是這些天來,她感覺自己一直都用自身陰陽二氣供養著這水晶蘭,所以對它也要感情,她眼里充滿寵愛對水晶蘭說:“水水,你能聽懂我說的話了,你能說話不?能說話的話,能不能告訴我,你身上的靈力如何能用到我身上來?”
所天勖被逗笑:“水水?你起的名字?這水晶蘭要真有靈氣,會哭死吧,名字這么難聽。”
“不啊,我很喜歡啊,謝謝九微大大賜名。”忽然傳來第三把聲音。
所天勖和九微不約而同看向水晶蘭,發現它已經成精了。
九微大喜:“水水,你真的能說話?”那喜悅,就像自己的孩子剛學會開口講話一樣。
“是的,主人。”水晶蘭說完,幻化成巴掌大的人形來,身段玲瓏,體型細致,還自帶四葉翅膀,通體透明,發著幽光,如同水晶蘭一樣,像一個透明的水晶。
九微樂壞了,她看著水晶蘭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問:“水水,你是男是女?”
水水用童聲回應:“主人你別為難我了,水晶蘭向來不分雌雄,自身就可以繁殖,哪像人類那么麻煩,為了生孩子還搞那么多,先分雌雄,然后還要什么姻緣去相遇相識相知相愛,我們沒那么多功夫和時間的。”
九微被水水逗笑。
方才的尷尬瞬間打散。
所天勖便問:“水水,你告訴我們,你是怎么來的?誰培植你的?”
“我們的花體是丹青來造出來的,但我的靈氣卻是主人培育出來的。”水水說著,飛到九微手掌上,打滾。
所天勖見那模樣,也甚是喜歡,但他還得繼續追問:“先別賣萌,快說,丹青來是怎么造你們出來的?”
“她去了奈何橋寫生,看到那里有水晶蘭,照著模樣畫了出來,然后水晶蘭的身體就此從畫中走出,但那時候我們還沒有靈魂,只有記憶。畫出來后,她就帶著我們到處去吸陰氣和陽氣。后來,我就遇到主人啦!”水水說著,掰著九微的手指玩。
“水晶蘭不是只能在奈河橋邊生長嗎?為什么你們脫離了奈何橋也能活著?”
“這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依靠丹青來御筆生物的神技吧!也許是這神技能讓我們僅靠陰陽二氣就能活了。我們跟在她身邊那會,經常看到她畫什么,紙里就生出什么,有時候不需要用紙也行,她憑空畫幾筆,也能生出東西來。還有,她那張紙可厲害了,畫出的東西可以變成真的東西走出來,還能將活人困進去紙里。”水水知道的還真不少,不愧是最具靈氣的冥界之花。
“困住活人?”所天勖問。
“是啊,在忘川河上,我們看到她還困住了一個滿身都是金鱗的男人。哎呀,人家剛剛學會說話,就讓人家說那么多,好累好累的,主人,我困了,先去睡一下。”
“是忘川!”所天勖說。這時的水水已經變回赤色晶蘭花身,躲回九微兜里睡去了。
“忘川?忘川河的河神?”九微聽說過。
“是,河神失蹤,孟女還托我幫忙尋找。原來又是丹青來這禍頭子搞得鬼。”所天勖沒想到忘川的事情這么快就有眉目。
“等下,滿身金鱗的男人?我昨天見過,就在河邊?丹青來還一直追著他。”九微回憶昨天傍晚在洛河的一幕。
“后來呢?”
“后來他投河消失了。”
“是否還在丹青來手上?”
“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看到后來丹青來死活要捉河里的一條金魚。”
所天勖把車停好,繼續說:“那條金魚就是忘川的真身。后來呢?這條金魚還在不在丹青來身上?”
九微搖頭:“不在了,他被一個女孩帶走了,好奇怪,丹青來一直要追著這條魚,但是那女孩要帶走這條魚她居然還很開心,他們還說那女孩是什么賦靈人。”
“賦靈人?賦靈人出現了?他們昨天全看到了?遷鳶居然不告訴我這件事。”
“賦靈人出現又怎樣了?”九微真不懂這些神為什么一提到賦靈人都這么激動。
所天勖嚴肅地說:“賦靈人出現,天下大亂。”
九微嗤笑一聲,不以為然:“且,你們這些神啊魔啊的,動不動就說什么天下大亂世界末日滅世重生之類的。好像沒有這種級別的大災難都襯不起你們的身份和能力似的。”九微說完,開門下車,還小心翼翼地兜著水水。
一回到家。她就尋來一個小盒子,剪了柔軟的幾塊布,將小盒子鋪成一張床的樣子,然后把水水放到盒子里面。
所天勖進房叫她吃飯,看到她弄的這些,沒忍住笑出來說:“水水不是人,不睡這種床的。”他又湊近細看這張小床,說:“咦,想不到你手工一流啊。先去吃飯吧!”
“那你說,水水會喜歡什么樣的住所?”九微說著,打開淘寶,搜索“精致玻璃小房子”。
所天勖見了,笑了,說:“水水喜歡什么,等它醒了你直接問它啊。”
吃過飯,九微還一直盯著水水看,愛不惜手的樣子。
所天勖敲門進來,手里拿了一件黑色吊帶絲綢睡袍,說:“你還不洗澡?今天有個客戶送了我一件睡袍,我肯定是用不上的,你看看喜歡不。”
“你還有客戶?他怎么不送你衛生巾?”九微說著,接過睡袍翻看,此睡袍手感甚好,吊帶,蕾絲邊,關鍵是,后背都是綁帶的,相當于全露背。
“哇,這么sexy,我怎么穿啊?”
所天勖耳根微紅,用手撓著脖子說:“你試試嘛,說不定很適合你呢。反正也只是在家里穿,涼快點好。”
What?大冷天的,他說涼快點好?
非奸即盜!
九微湊到他面前,逼視他,說:“你送這樣的睡袍給我,意欲何為?你是不是急著要生狼孩了?”
所天勖尷尬地笑:“你想哪里去呢?人家說女人的貼身衣物都要柔軟些,我看這睡袍正好適合你。額,我都已經洗好了的,隨時可以穿,你快去洗澡,試試看。”
九微搞不懂所天勖,把睡袍扔回去,說:“要穿你自己穿。”
“你是擔心自己身材不好hold不住吧?”所天勖接過睡袍說。
“是啊,怎樣?你身材這么好,你為何不穿穿看?”九微光明正大承認,少來什么激將。
所天勖沒轍。苦笑。
九微看著他,只是穿一件深灰色V領保暖內衣,還有一條配套的褲子,也這么好看。她看了看他的胸肌,自愧不如,心想,真他媽帥,那么愛美,連軀體都挑一具這么帥的,怎么會看上她九微?
不,不能心軟,美色當前,一定要鎮住,于是她問:“我聽遷鳶說,你今天帶她瞬間移動了,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天用的,是端有夜的皮囊和身份啊。你不是說,你用端有夜身份的時候一向不借用所天勖的靈力的嗎?”
九微說完,撓著鼻子看他反應。
所天勖憋紅了臉,說:“還不是因為擔心你?”他也懊悔,在人間生活二十多年,可未曾破過一次戒,什么鬼自律原則,在九微面前全部都不作數了。
九微便去洗澡,所天勖在她洗澡前已經把睡袍掛在了洗浴間。
洗完澡出來,所天勖看到九微沒有穿睡袍,略有失望,他又輾轉地說:“我聽人說,后背有痣的人是有靠山的,你后背有痣嗎?”
“你眼睛長后面啊?我后背有沒有痣我怎么看得到?”九微一邊說,一邊走到陽臺拿著毛巾抹頭發。
所天勖跟出來,說:“你照鏡子就可以看到啊。”
“沒事我看來干嘛?別人有痣有沒有靠山我不清楚,我鐵定是沒有的,我就一孤女,無父無母,沒朋友,沒愛人。”
“可是你有老公啊,你老公是狼王啊,這個靠山還不夠大啊?你以后對我這個靠山說話客氣點。”
“靠山?你見過會讓你死的靠山?”九微朝著所天勖翻了一下白眼。
所天勖一聽,不再說話了。
九微這才意識到話說重了。
晚上睡覺,他又來敲門。
九微隔門應著:“干什么?”
“那個,周末我打算去游泳,你去不?”他在門外說。
“不去。大冬天哪個傻子要和你去游泳。”九微一口拒絕。
“恒溫的泳池。”
“你不知道你愛妻不會游泳?”
所天勖不放棄,又說:“那,我們去泡溫泉?”
九微沒忍住,她覺得今天的所天勖又反常了,總來煩著她,她去看門,靠著門邊,叉著腰說:“你今天是不是發春了?一會讓我穿睡衣一會讓我游泳一會讓我泡溫泉,你直說嘛,你到底想干什么?”
所天勖一聽,倒找到了個好由頭,他趁機推門進來,說:“是的,這天氣就是狼的發情季。”
他說著,爬上床,躺好,然后拍了拍床,說:“客官,等你上床。”
九微拿起門邊的一把雨傘就朝著所天勖打下去。
所天勖也不躲閃,本想搶過傘,但九微一轉手,猝不及防一翻身,左拳重重打在所天勖眼圈上。
所天勖摸著眼睛,直喊疼,他說:“我是你老公,你不是捅我就是打我。看我不教訓教訓你。”
說完,要過來反扣住九微的雙手,九微雙手越過頭頂,而后一腳朝著所天勖的腰部踢去,趁他彎下腰前又一拳襲他胸。身手敏捷,招招有力。
她說:“胸腹很結實嘛,不知道有幾塊腹肌。”她說著,一掌推到所天勖的腹上。
所天勖連聲喊痛,他感覺自己上當受騙:“好你個九微,你原來會武功,身手還不錯嘛,你藏得夠深的哈。”
九微也很無辜:“我從來就沒要藏,我自小修靈學武。既然怎么修都沒有靈力,好歹得在武力上多下功夫吧?我可不想當個十足十的廢材。”
“那為何我之前從來沒有見你用過武?自你分手以后,我看你是見到什么都只會哇哇大叫四處逃。”
九微一聽,自她分手以后?看來,所天勖是在她分手后才盯上她的。
她說:“能讓我哇哇大叫的全部都是靈異的東西,你不是不知道,這點功夫,遇到了鬼怪還有那什么起尸什么丹青來的完全沒用。喂,你不是一向對我了如指掌嗎?居然不知道我會武功?”
所天勖一聽,心想:是啊,一直以為對她了如指掌,可一路來發現,她原來也很多東西是自己不知道的,例如,她后背有無朱砂痣,她是否會武功,還有,她的身份來歷……
九微這人對他來說,是最了如指掌的,也是最像謎一樣的人。
既然知道她會武功,那好辦,至少不會像先前那樣毫無防范,他一閃身,將九微一拉,就把她反扣在懷里。
“你耍賴,你現在用的是端有夜的身體,怎可以用所天勖的武功。要打我陪你,但是能不能公平點?”
“好啊,公平點,這二十年里,端有夜可是練過詠春、跆拳道、散打、太極、搏擊……”
九微一聽,自知勝算沒了,就不耐煩地說:“夠了夠了,別又曬命了,老娘要睡覺了,不跟你玩了,你趕緊出去。”
說完,要將所天勖趕出去。
“我今晚睡這里的地鋪啊。”所天勖不肯走。
“你當你是誰我是誰?想來睡就睡?不睡就不睡?別指望可以睡地鋪。”九微推他出門。
所天勖一個反手,將九微摟住,然后把她推到床邊,說:“好好好,聽你的,不睡地鋪,那我們睡床吧!”所天勖看著九微,奸笑,端起了九微的下巴,然后湊了上去。
他湊到九微的耳邊,低聲說:“你想不想知道你到底是誰,想不想知道你的前世今生,只要給我看你后背有沒有朱砂痣,這一切謎團就都解開了。”聲音極具磁性,他嘴里呼出的氣游走在九微耳邊,溫熱而纏綿,九微不自覺渾身酥軟,她禁不住心跳加速。
然后,一巴掌重重甩到所天勖臉上:“色狼,流氓。”
所天勖既意外又無辜地看著九微:“什么色狼?狼可專一了,最色的是你們人類。還有,什么流氓,就算我是流氓,對你,也是合法耍流氓,我要是睡了你,這天上地下,誰敢管?”
他說著,直接把九微壓倒在床上。
九微掙脫不了,他的軀體是如此健壯,肩膀是如此厚實,雙臂是如此有力,她完全被鉗制住。
兩人胸貼著胸,都能感受到彼此心跳加速。
湊得很近,彼此的氣息相互交融,九微的手微抖著。
他們對視著,相對靜默了一會。
九微最先說話:“你好重,快壓死我了,滾開。”
所天勖便起了床,沒再和她鬧,自動自覺出門并把門關好。
九微的心還在撲通撲通跳著,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熱。
她趕緊滾回到床上蓋好被子,心跳還沒平緩。
水水不知什么時候醒來的,它從盒子里跳出來,說:“你剛剛,有沒有很期待他親下來?”
“你睡傻了吧?”九微逃避問題。
“你剛剛心跳很厲害耶!”水水飛到她旁邊,說。
“你聽得到?”九微坐了起來。
“我吸收了你太多陰氣陽氣,現在和你氣息相連,你剛剛心跳太厲害了,弄醒我了。你心跳得這么厲害,是不是心動了?”
“水水大哥,你試一下和人狼打一架,運動量這么大,心跳不快才怪。快睡吧!”
“我剛睡醒,主人,陪我聊一會天好不?我看你現在還跳得這么厲害,哪里還睡得著?”
九微不理水水。
水水在那自嗨:“剛剛所天勖真的好man啊!主人,我現在去看看他,采訪一下他此刻心情。”
水水一說完,真的就飛了出去,還會開門,這精真夠古靈精怪的,難怪三兩下時日就能成精。
水水來到所天勖房間,看到所天勖看著他自己的手掌,掌心已經冒冷汗。
“醒啦?”所天勖不用看也知道它飛進來。
“主人心跳成那樣子,我怎么睡?”水水坐到所天勖掌心上。
“她真的心跳得很厲害?”
水水牽了牽嘴說:“是的,但你別開心,她不過是因為劇烈運動才這樣。怎樣,你剛剛,有沒有……”
所天勖打斷它:“晚了,你快回去睡吧!”
水水抿嘴,說:“死蠢,這也不趁機親下去。主人今晚怕是又要睡不著了,我去找她聊天去。”
“誰說她睡不著?本王在,她就能安睡。”說完,就走出陽臺去施法降雨。
九微聽到雨聲,打開窗戶,笑了笑,回到床上。未幾,便安然睡去。
次晨,九微起床,發現所天勖又恢復了做早餐的日常。
見她起來刷牙,他說:“今天的早餐是豆漿和油條,我聽你說過喜歡。”
九微輕輕哦了一聲。出來的時候才說:“我不知道你今天做早餐,所以沒有預留吃早餐的時間。”
“不礙事的,你吃吧,我送你上班,時間來得及。”所天勖溫柔地說。
九微更怕了,她連忙抓起外套,然后喊:“不了,水水,走啦,你自己到我兜里來。”
然后逃也似的下樓。
怎知道還是不夠所天勖快,一出公寓門口,所天勖的車就停在那里了。
他離遠就喊:“不敢坐我車么?是不是怕愛上我?”
“神經病。”九微拉開車門上車。
所天勖遞來豆漿油條:“吃吧,在車上吃,總夠時間吧?”
“你手腳這么快?又動用靈力了吧?”九微接過早餐。
“昨天睡得好么?”所天勖又轉移話題。
九微本來只當昨晚啥事都沒發生過,不然以后還需日見夜見,多尷尬啊。怎知道這所天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還提什么昨晚呢?
“還行。不過你不能再這么降雨了,鄰居們都起疑心了。”九微從頭到尾不敢看所天勖一眼。
“嗯,我會處理好的。”所天勖說。
九微只顧著吃早餐。不再說話。
快到公司,九微提前3分鐘路程下車,兩人又要裝作不相識了。
所天勖朝她喊:“晚上一起下班。”
九微沒應他,拐角,遇到了歸越。
她沒好氣,閃開來走:“你煩不煩?又想來找水晶蘭了?我跟你說,別再打水晶蘭的注意了,它已經認我當主人了。”
怎知道歸越卻是從后背取出一束花,說:“送給你的。”
“你想拿這些花來換我的水晶蘭花?想多了吧!”九微撥開面前的花,繼續回去公司。
歸越的大眼笑成一條線說:“是想換你怒放的心花。”
歸微打心里發笑:“你發什么神經?”
歸越很苦惱:“我也沒辦法啊,我昨晚一回到去,不知撞了什么邪,一閉上眼睛看到的全是你,然后做夢,夢里也全是你,那個夢好美啊,醒來甚是想你,就來見你了。”
“魔警,別玩了,你又打什么主意?你這個既不會心動又不會心肌梗塞的人,做這些事不覺得很荒唐突兀么?你覺得我會上你的當嗎?”
歸越追上來,說:“我也沒有辦法啊,會不會真的是那條白線顯靈了?”
“得了吧還顯靈!這條白線連我這個常人都奈何不了,還能拿你這沒心沒肺的魔警怎樣?怎么不見這條線對我有作用?”九微加快腳步,只想快點甩掉這人。
但哪里甩得掉這個大長腿?她走三步都不如人家走一步。
“真的對你沒有作用?一點都沒有?”歸越臉上露出失望,又說:“這么說?你對我完全沒有感覺?不可能的,我昨晚做足了功課,被這條白線同時捆綁的兩個人是兩情相悅的,不可能會單戀的,遷鳶的這條線是不會出現bug的。”
“怎么不可能?你來晚了,她喜歡的是我,還有,你記住了,這是我娘子,你別這么厚顏無恥奪人妻啊。”所天勖出現,一把將九微拉過來,摟住她肩膀。
歸越又將九微拉過來,說:“什么你娘子,這個事情我昨晚也做足功課了,九微壓根不想嫁給你,不過是因為你追了別人族人二十多年,她是逼不得已才嫁過去,你們只是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
“魔警,你三觀要不要這么歪?你強行插足別人婚姻還這么冠冕堂皇?你這男小三。”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在九微耳邊嗡嗡嗡。兩個都是一等一的大帥哥,都不是常人,卻當街如潑婦般對罵。
如此,路人見了,覺得匪夷所思,有一個女生小小聲說:“天啊,我第一次見過站在一起的三個人多好看成這樣的,是不是二男共爭一女?哎,我要是男人,我也要去爭她。”
九微哭笑不得。真是受寵若驚無福消受。
什么鬼孽緣。
已經到公司門口了,九微大吼:“喂,我已經到雜志社,你們能不能消停一下?能動手就盡量別吵。真要吵的話,直走,右拐,前行1公里,有家KTV,建議你們開麥對罵。”
她說完,趕緊快步走進大堂上電梯。
幸好那兩個潑婦沒有跟來。
電梯里見到了程千帆,她一來就說:“明天周六,我搬家,你能幫忙不?”
九微問:“你住的那里很精致舒服啊,你怎么舍得搬離?”
程千帆低聲說:“房子是很舒服,就是天天有神棍上門,煩都煩死了。”
“好,我到時候過去幫忙。”
沒想到,程千帆是搬到所天勖和九微所住的K公寓來。
她搬家那天,所天勖也來幫忙了,程千帆趁機問:“喂,聽聞你可以設置迷障,幫我弄點好不?反正我家就在你隔壁,多方便!”
所天勖無奈:“這下可好,招了一個又一個,一梯四戶,有三戶都不是常人,都設了迷障。”
九微問:“蔣驀然的家,你也幫忙設置迷障了?”
還沒等所天勖回答,電梯門又開了,有人抬出家私。
九微奇怪:“程主編,你還有東西么?不是說都搬完了嗎?”
這時,另外一個電梯門也開了,電梯里又是一堆家私。
程千帆一看,說:“不是我的。”
“是我的是我的。”歸越從家私后面鉆了出來,直直走到九微面前,說:“你好,鄰居。”
所天勖一看就來氣:“歸越,你是欠揍么?你居然還敢搬來了?”說著揚起手來要揍歸越。
歸越躲到九微后面,說:“怎么?這地又不是你的。你要選擇鄰居,大可以回你天山去,九微有我保護綽綽有余了。”
“我看你不是卓卓有余而是綽綽多余吧?”所天勖好生氣,好頭疼,這下如何是好?整層樓,住的盡是招蜂引蝶的人惹是生非的人。
一個是蔣驀然,天天一堆狂蜂浪蝶追在屁股后面。一個是程千帆,天天一堆神棍上門找便宜。一個是魔警,天天帶著一堆妖魔鬼怪到處走。
本來住在這里是為了圖個安靜,誰想到還會招來一堆不安靜的人。
他說:“歸越,你搬來也沒用,我就不信我設置的迷障你破得了,你就算搬來附近,也摸不上門來。”
歸越卻一臉輕松,說:“我沒打算要摸上門啊,九微出門就好,她總要坐電梯吧?我在電梯等她。”
所天勖氣得快要變形。
歸越還來挑釁:“氣,再氣點,氣出狼形來。”歸越真不怕死,還敢煽風點火,他說完,得意地搬東西去了。
而九微和程千帆懶得看兩人在那鬧,早就進房布置去了。
這時,有人從樓梯爬上來了,一邊喊:“誰占用電梯這么久?”
而后,歸越看到有個絕世大美女走過來。
所天勖看到歸越眼定定盯著蔣驀然看,趁機說:“歸越,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天地人三界第一美女,人神鬼怪,見了無一不愛的。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你才配得起這樣的大美人。”
所天勖剛一說完,后腦勺被人打了一巴。
蔣驀然見不到是誰,但歸越能看到司相就站在所天勖后面,他說:“司相大人瞧上的人,我沒興趣。”
“那我瞧上的人你就有興趣了?”所天勖壓住歸越的家私不讓他搬。
“幼稚。”歸越不理他。
司相笑:“我們300歲的狼王,怎么吃起醋來像個沒腦的小孩?”
所天勖說:“丹綻墨,丹青來那事還沒跟你算,你再嗶嗶,我就讓你現身。”
蔣驀然一聽,立馬喊:“在哪?丹綻墨在哪?丹綻墨,你給我出來!”
丹綻墨一聽,直接消失了。
蔣驀然纏住所天勖:“丹綻墨在哪?你能不能讓他現身?我有要緊事找他。”
所天勖指著歸越,甩鍋:“我沒那本事,這位叫歸越,他和丹綻墨是故交,看到沒有,他的這副身軀,是丹綻墨專門定制的,精工細作有沒有?以此可見,兩人交情匪淺啊。你以后別再纏著我找丹綻墨了,找歸越,準能找到丹綻墨。”
蔣驀然一點都不懷疑這話,他便纏上歸越了。
所天勖得意地笑,總算一次過甩了兩個麻煩,他繼續幫程千帆搬家。
這回,輪到程千帆問了:“你剛剛說的話屬實?身軀還能定制?”
“是啊,怎么?你也想換一副軀殼用?”所天勖說著,關上門,免得等下歸越找上來。
“軀殼還能換?是不是連身形氣味和聲音都可以換?現在整容這么發達了嗎?”程千帆不再平靜。
九微上前,插話:“當然不是人間的整容,是司相,他是專門負責人的身軀,每個人生下來,血肉皮毛骨,連同氣味聲音,都是經他設計的。他的設計可不止靜態的,還是動態的,囊括了從生出到死去的所有狀態。很多神鬼怪,想要用人類的軀體,都找他拿。你的身材樣貌,就是他設計的。”
程千帆幡然明白,不再說話,她的心咚咚跳。
她心中暗念:“是連天,那個人是連天,他只是換了一副軀體。”
她停下手上所有工作,踱來踱去,想著要怎樣再次引水連天出來。
第二天,程千帆等電梯,看到熱鬧的一幕。
歸越在電梯等九微出來,但九微一出門就被端有夜拉著走樓梯下樓了。
她看在眼里,笑了笑,搖了搖頭,K公寓該層,以后有的熱鬧了。
至于九微,原本并不肯跟所天勖的車,她一出門見到程千帆以為能脫身,忙喊:“程主編,我可以坐你順風車不?”
然而一句話還沒說完,已經被所天勖拉到樓梯間了。
她不肯跟著所天勖走,所天勖怕歸越追上來,直接攔腰抱起了她飛奔到車庫。
九微打他:“所天勖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動不動就抱抱抱。”
所天勖說:“情況危急,到了自然就不抱了。”
車上,九微說:“所天勖,你這么怕歸越,大可以搬啊,你們這樣玩來玩去,最后折煞的還不是我?”
“這個窩我花了很多心思才筑起來的。再說,不管搬到天涯海角,看歸越那死樣子,都是要跟著的。”
九微歪著頭過去看著所天勖:“像你這副幼稚又小肚子雞腸的德性,真的是狼王?我以為活了300多年的狼族之王,應該是成熟睿智胸懷天下日理萬機的。”
所天勖看了一眼九微,駁嘴:“對著你還需要成熟睿智胸懷天下日理萬機嗎?”
“你們這些職神啊狼王的,不是應該很忙的嗎?我看很有閑情嘛!”九微繼續說。
所天勖卻轉了話題:“快過年了,過年我們是要回天山過的。”
“狼也過年嗎?”
“為什么狼不過年?”
“你們連過節也抄襲人類的嗎?”
“追根溯源,誰抄襲誰的還不知道呢。”
九微想了想,說:“我過年,想跟阿嫲和九里過,就……不能留在人間過?”
“不能,你都已經能在人間生活了,還不滿足嗎?過年是大節,年初一我們需要回去祭祖的。”
九微便試探著說:“那,我能不能……年三十在人間過?”
“不行,你總是得寸進尺。”所天勖語氣堅定得毫不猶豫。
年三十。
所天勖親自下廚,在K公寓設宴招待九微一家吃團圓飯。
而九微,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藏好水水。
九微得知程千帆和辛相映沒有回老家過年,順便也邀請她們過來吃飯了。
而蔣驀然,聞到飯菜香,不請自來了。
關于歸越,比較死皮賴臉,他來敲門。所天勖應的門,見到是他,連門都沒開。
但歸越發微信給所天勖“聽說,你有個常人妹夫來了,讓他知道,陪著他吃年夜飯的全都不是常人,他會怎么想?我還在門口。”
所天勖去開門:“你卑鄙!”
歸越手拎兩瓶上好紅酒,說:“我最喜歡看到你這副,明明看不慣我又奈我不何的樣子。”
于是,原本5個人的團圓飯,變成了9個人的團圓飯。
席上,阿嫲問所天勖:“為什么沒叫上親家來吃團圓飯?我常聽九微說起老夫人。”
“額,我們那沒有吃團圓飯的習俗。”所天勖說的是實話,他們那只過年初一。
所以第二天,他還需趕早,帶上九微飛回天山。
因時間太趕,不能使用日常交通工具,所天勖喚來了天馬。
這天馬身姿矯健,一神雪白,毛發柔順飄逸,一雙大翅膀,頭上還有兩個犄角。
九微驚呼:“這是天馬?狼也騎馬?”
所天勖不置可否,摟著九微的腰輕飛,就坐于天馬之上。
乘坐天馬穩當舒適,可遮陽擋風,踩云奔騰,風光無比旖旎。九微甭提多歡快。
但沒多久,她擔心起來:“這次回天山,我還是一點靈力都沒有修成,怎么交代?”
所天勖說:“不急在這一時。”所天勖用回原裝人形軀體。
原裝的似乎更勝于司相特制的,深邃眼睛,灰白色眼珠,銀白色長發,額前系著紅色狼圖騰綢緞,過分完美的臉,過分完美的身材,雖然是帥得夸張了些,但倒也復合這靈異界的情理。
要說人非視覺動物,九微是不信的,除非是瞎的,一美一丑站在面前,總是美得更容易讓人賞心悅目,哪怕做錯什么,也更容易原諒些。
當然,內涵性格氣質是另外一回事。
“長老們若問起……”九微說話相對客氣了些,畢竟和這副軀體相處得比較少。
所天勖寵溺地說:“我全替你擋著。”
“謝謝。”
所天勖見聊天氣氛頗好,說:“天山有個天池,年初一那天泡過池水,不僅可以美容嫩膚,還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到時候我帶你去泡池水好不?”
九微也不傻:“所天勖,你又來了?”
“真的,我沒騙你。”
“好啊,我去。”九微答應他。
所天勖便很開心,又說:“回到天山,我們可不能分房睡了。”
“沒問題。”九微滿口答應。
所天勖眉開眼笑。但還是高興太早。
“照舊,你睡地鋪我睡床。”九微奸笑。
所天勖微慍:“你就盡管欺負,反正全天下,肯給你這樣欺負的只有我了。”
九微玩手指,一邊說:“不是吧,歸越現在鬼迷心竅中了邪,說不定他也愿意給我欺負的。”
所天勖伸來拳頭:“你敢?”
九微把臉湊過去:“你敢?打啊!左臉還是右臉?”
所天勖見機會來了,一口親過去擺過來的左臉,速度很快,快得九微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說:“先親左臉。”
然后捧著她的臉,擺到右邊,再親一口,說:“兩邊都親,不偏心。”
九微追著他打,追到天山,都沒法成功打到他。
所天勖不想太招搖,讓天馬離遠降落。
驚秋一早在天馬降落地等候。
見到驚秋,所天勖說:“驚秋,我先行一步回去準備下。娘娘上轎后,你先別吵她,讓她再休息片刻,她今天起得早,還沒睡夠呢。回到行宮再安排她梳妝穿衣和禮儀教學吧。”
那么多臣子當中,所天勖唯獨不在驚秋面前自稱為“孤”。
九微到了行宮,沐浴過后,有人給她梳頭,她看著自己戴上銀晃晃的紛繁頭冠,眼皮越來越重,她坐在凳子上的時候還是半睡半醒。
驚秋不敢叫醒她,只好入她夢教她祭祖所需注意的禮節。
九微倒是知道驚秋入夢了,說:“驚秋,你一下子給我說那么多,這禮節也這么復雜,但是祖先們諸多,我一下子也記不全啊,到時候張冠李戴怎么辦?”
驚秋放棄:“大王早知道你會這樣了,吶,這個耳環你戴上,到時候該做什么該說什么,它都會提醒你的,還有,不同你大婚典禮,狼族祭祖儀式上,用的所有語言可都是狼語。大王也料想到你會聽不懂了,這耳環還能給你翻譯。”
九微不得不嘆服,所天勖確實心細如塵,她問:“到底是神器還是高科技產品?”
驚秋只是笑。
等打扮好了,一到神寺所處的山峰腰時,九微本來就冷得發抖,一看到祭祖的陣仗更加抖了。
神寺廣場以峰巔的橢圓平地為中心,呈環形梯級而下,剛好有一百梯級,每梯級高約兩米每一級都擺設紛繁,祭品眾多,狼人們與狼們按官品、功績、年紀站位。
眾狼人和狼見到九微出現,全部跪地行禮,齊嚎。九微一時聽不懂,耳環適時翻譯:“大王吉祥,娘娘吉祥。”
大王?大王在哪里?
九微從最底層的環形一路走到山峰之巔,走到半路已經覺得腰酸腿疼,氣喘連連。
但她不敢有絲毫怠慢,咬著牙一步一步爬上去。
她本想說免禮,但耳環發出制止的聲音:“娘娘請別出聲,讓他們就這樣行禮,這是禮節。”
九微爬得累,這些狼民們也不見得比她輕松多少。但她一聲都不敢吭,怕過于隨意會對先祖失敬。
終于,還有一級就爬到頂峰了,耳環叫她先把氣喘平了再上最高一級。九微照做,但也不敢大口大口喘氣,只是肅靜站好,叉個腰都不敢。
好不容易氣喘順了,她邁向最高一級,才發現此處不過平地,并沒什么神寺。
就在她踏到最高一級的那一刻,在場所有的良民全部站起來,然后一片狼嚎響起。
那狼嚎聲很整齊地疊加在一起,聲震整個雪山。場面十分轟動。
萬狼齊鳴的時候,九微抬眼看去,見到所天勖已經站在中央。
身姿挺拔,像鼎立于天與地之間,他手執發著碧幽色權杖,頭頂銀白色皇冠,身披銀白色長袍,全身顏色雖然素靜,但樣式十分繁復,看上去甚是大氣莊重。
所天勖不再是以前那副嬉皮笑臉,他此刻目光聚斂,一臉俊冷,神色莊肅,面露威嚴,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樣子。
九微只覺看著很陌生。
這個神圣不可侵犯的狼族帝王不知道等在那里多久了,他此刻朝著九微伸出手來,臉還是威嚴的,但目光溫柔。
耳環吩咐九微:“娘娘,請走過去,站到大王身邊,與大王比肩牽手,要十指緊扣。”
九微照做。
所天勖的手指滑在她指尖的時候,九微覺得全身發麻。
但她還是忍住了,依然不敢吭一聲。
所天勖低聲跟她說:“站穩,等下別嚇到了。不管發生什么事,只要不放開我的手你就安然無恙。”
九微這次很乖,她輕輕應著:“嗯。”心想,到底要發生什么事?
所天勖將權杖遁在地上,雪山之巔的平地忽然崩裂。
九微果真就站不住,她看到腳下裂出一條縫來,只感覺整座山都在震動,看樣子,像是要火山噴發的要樣子。
所天勖問:“等下和我掉下這雪山中間,你怕不怕?”
九微說:“怕!”
然后又說:“但我敢。”她就不相信祭個祖還能喪命,再說,不是有狼王在身邊嗎?
所天勖笑,再問:“里面有幾千萬年的熔漿,你還敢?”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我都敢做,還有什么不敢?”
“最恐怖的事情是?”
“嫁給你。”
“噓,等下祖先們即將面眾,你可不能再這樣開玩笑了。”
兩人在談笑中,往洞里掉去。
九微怕得一直不敢松開所天勖的手,所天勖也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
大概墜落了兩分鐘,九微終于感知到腳底下有東西墊著了。
等他們都站穩了的時候,所天勖手里權杖發出的金光越來越刺眼,慢慢地,這些光集中照向一處。
九微看到一座寺,似乎是整座寺都是用金子鑄造的,雄偉森嚴,金光閃閃。想必這就是神寺了。
所天勖從頭到尾都沒有放開九微的手,他拉著九微走進神寺,九微看到里面放著眾多的金屬造狼頭像。每個狼頭的眼睛還發著幽光。
所天勖轉動手中權杖,“當”的一聲,九微感覺到神寺在動。
過了幾秒,才發現是在上升,神寺就像電梯一樣,疾馳而上,飛出雪山。
而后,直立在雪山之巔。
方才雪山里的洞似乎不復存在,反正能穩妥妥地把神寺安放在山峰頂部。
在日光與雪山的映照下看,才知道原來神寺是銀色的。
神寺一升上來,人狼們跳起了悼念先祖的舞,而沒成人形的狼則是以狼嚎歌唱。
聲勢浩大。
至于所天勖和九微,他們需進行繁復的祭祖儀式,跪拜、燔燒、禱告、血祭、懸投……
每燒一張紙就起跪一下,九微跪跪起起個不停,跪了一百多下以后,她感覺自己的腳和腰已經不屬于自己。更何況,她還遠不止跪了一百多下。
禱告的時候九微無法用狼語,耳環告訴她,心中默念也可,祖先們都能聽到人的語音。
祭拜完諸祖,眾狼民先行散去,所天勖和九微留下。九微看到所天勖又旋動權杖,神寺便重埋于雪山之中。
等到此刻,眾人散去,神寺隱沒,九微才敢松懈,她整個人累癱,什么都顧不上,直接攤睡在雪地上。
所天勖喚她:“娘子,我們下山吧!”
九微勉強站起來,她看著那百級梯,欲哭無淚。
所天勖笑了笑,把權杖遞給她,說:“拿著。”
“怎么?你給我當拐杖用?”她話剛說完,所天勖便二話不說,直接背起了她,一步一步走下環形百級梯。
這一次,九微不再掙扎了,她一動不動伏在所天勖背上。
所天勖輕聲問:“可累壞了吧?想不到你還能一直堅持,等會泡過天池水,一切都恢復過來了。”
九微輕應了一聲:“嗯。”
所天勖嘴巴一直呈弧形狀,他說:“你乖起來,好惹人愛。”
他直接把九微背到天池。
雪山天池位于另一個山峰之巔,四周還圍著雪,邊緣用石塊筑了起來,池水清澈碧藍,就像一面鏡子一樣,映著藍天,還冒著熱氣,如同薄霧一眼低垂在天池之上。
周邊火紅色梅花開了一樹又一樹,半披著雪的花瓣連同藍天倒影在水面。
天池一半是清澈見底,另一半是倒影著藍天白云梅花,還有一層似有若無的薄霧輕輕飄著,美得不像話。
九微覺得如臨仙境,美不勝收。
所天勖說:“這天池是雪山溫泉,這一天,祭典之后,只有我和你才能浴在天池。”他一說話,背部傳來震動,九微并不排斥。
她原本一直一動不動,此刻一聽到所天勖這話,等反應過來了之后,還是有了力氣從他背上跳了下來:“你的意思,不會是我和你共浴吧?”語氣十分緊張。
“不然呢?只有一個天池,而且沐浴的吉時就那么一個。”所天勖說完,開始寬衣解帶。
九微也不回避,她就不信他會脫得一絲不剩,而且,她,還挺想看看狼人的人形身體,不知道他身材到底是怎樣的。
于是乎,她既不忌諱,也不裝羞地盯著所天勖脫衣。
所天勖看到她盯著自己,挑眉邪笑:“女流氓,想看美男脫衣?滿足你!”說著,他一轉身,衣服已經從左至右離身,他一手飛了那件素白色外袍,外袍就此掛在梅花上面。
剩下的只是一身保暖衣褲,這寒天雪地,他才穿這么點,不知道是耐寒,還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所天勖先解開上衣,上身終于裸丨露出來,那身段,九微看得目不轉睛。
肌肉的線條與起伏都很迷人,釋放出的信號在九微處接收成了“雄壯”“力量”“man”“穩健”,那全是對女性最原始的誘惑。
所天勖看到她臉紅,更覺得可愛,女流氓害羞起來,別具風韻,他準備松綁褲子的腰帶,松到一半,停了下來,問:“你呢?你不脫嗎?”
“我怕冷。”九微雙手抱住自己。
“跳下去了就不冷了。”說完,他不知從哪里拿來一套泳衣,扔給九微。
九微接住,展開一看,暴露倒不十分暴露,只是,又是露背裝。
她問:“所天勖,你是不是戀背癖?”
“是也不戀虎背熊腰之人的背。”所天勖淺笑著搶白她,而后說:“快換吧,我轉過身去,絕對不會像你這般無禮色瞇瞇地偷窺。”
“什么偷窺?我光明正大的好不?”
“少拌嘴了,趕緊換吧,別誤了吉時。到了吉時,你不換我就代勞啦!”
九微問:“吉時是什么時候?”
所天勖指了指池水,說:“池水現在是碧藍色的,等變成了碧綠色,就是吉時,目測很快就變成碧綠色了。”他說完,看了看九微,說:“你真的還要看我脫下去嗎?再脫就沒了,可以麻煩你背過去一下嗎?”
九微冷笑一聲:“男人老狗還怕人看?”說完背過身去。
九微一背過身,就看到池水真的瞬間變成碧綠色了,從中心開始,一路漸變到池邊。
所天勖噗通一聲跳了進池里,說:“吉時到了,快換衣服下來。”
九微笑,說:“想我在你面前穿這套泳衣?想都別想。”說完,她只是脫掉外袍,直接穿著打底衣服褲子落腳下池水。
她不管所天勖打的是什么主意,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打算要穿上那套泳衣。
但她沒有想到原來天池的水那么深,池水清澈見底,以至于她以為很淺。被騙了,但也晚了,一下水完全站不住腳。
她呼救:“我不會游泳……”還沒說完就沉下去了。
幸而水水飛了起來,幫忙呼救:“大王大王,娘娘溺水了。”
所天勖一聽,刷一聲游了過來,像旗魚一樣的身姿與速度,他從水底將九微拉起。
將九微托出水面后,他說:“你怎么不換衣服,全身穿得這么嚴實,泡浴效力大減。”
心中卻是想:怎么要看你的背那么難?我就不信看不到你的背。今天勢必要看看你身上有沒有那顆痣!
他想著,伸手去扯九微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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