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徐子易坐在宿舍內,手還是痛得厲害,就算吃了醫生配的藥,也不是很頂用。
她一頁頁翻著書,可壓根看不進去,桌上的手機震動下,是個陌生號碼。
徐子易拿起來接通,“喂?”
“我是韓凌陽,我在女生宿舍門口等你。”
她驚得后背都挺直起來,“你來做什么?”
“你出來趟。”韓凌陽說完這話,就掛斷了。
徐子易忙起身,可她頭也沒洗,整個人看上去不是很精神,她想躲著不出去,但中午好歹吃了他的外賣,也不好連句謝謝都不說吧?
她隨意收拾下就出門了,出了女生宿舍,看到韓凌陽站在不遠處的大樹底下。
夕陽西下,天空被一抹晚霞給染了個遍,映在頭頂的紅色像是被肆意撕扯過的棉絮,一縷一縷,很是好看。
徐子易快步上前,“你怎么來了?”
“今天怎么樣?手還痛嗎?”
“還好。”
“走吧,去吃晚飯。”
徐子易站著沒動,“中午的外賣是不是你讓人送的?我沒有你的電話,原本想等小獅子回來問她要……”
“我也是問她要的,外賣是我讓人送的。”
他一下就將問題回答完了,徐子易跟著韓凌陽走出去兩步。“中午的外賣點了好多,飯和菜都沒吃完,我晚上還可以吃一頓的。”
韓凌陽停下腳步看她眼,“為什么要吃成這樣?一頓飯而已,沒幾個錢。”
沒幾個錢嗎?一百塊錢一個外賣,都夠她幾天的伙食費了。
韓凌陽帶著徐子易來到學校附近的餐廳,她很拘束,他讓她點菜,她也只說隨他就行。
他翻開菜單,點完菜后招呼服務員過來。
徐子易受傷的手就放在身前,韓凌陽一抬頭就能看到,“你的手機呢?我加你微信。”
她心跳跟著餐廳內的音樂聲劇烈躍動,徐子易摸出手機,讓韓凌陽掃了下,驗證信息發過來,她剛要點通過,他就將她的手機拿了過去。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手沒有大礙,況且醫藥費都是你出的……”
徐子易聽到手機傳來陣嘀嘟聲,韓凌陽點了下后,將手機放回她手邊。“我先給你轉了兩萬塊錢,就當是營養費,你好好養傷,等到復查的時候我會跟你一起去。”
“這可不行,你真不用給我任何的錢……”
她余光睇過手機屏幕,看到微信頁面上有醒目的轉賬記錄,而且已經被點了接收,徐子易趕緊拿起來,“真不用這樣,我……”
“這是應該的,要不是你,我的損失遠遠不止這些,我也不想欠任何人。”
他已經將話說得明明白白,他的手是比她的手金貴,所以她替他擋了這么一下,這錢就當是補償。給了錢,事情才能完滿地解決,而不是拖拖拉拉,還要記著她的情。
這筆錢對徐子易來說,算是巨款了,她將手機放回桌上。“我當時沒想那么多,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還有,這錢實在太多了。”
韓凌陽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我三歲開始學彈鋼琴,對童年最深的記憶,就是學琴。上鋼琴課很貴,買的琴也貴,這兩萬塊錢相較我這雙手的投資來說,只不過就是少上幾節課罷了。”
徐子易聞言,臉色微紅,韓凌陽見她神色不對勁,又補充說道,“你別胡思亂想,我的意思是這個錢給你是最合適不過的。”
“既然這么寶貴自己的手,為什么要糟蹋它呢?”
韓凌陽輕抬下目光看她,徐子易對上了他的視線,“你跟人打架,一旦出手,就有可能會受傷,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手要是廢了,難道不可惜嗎?”
“那你的手呢?你一個女生,手要出了問題,以后怎么辦?”
徐子易嘴唇蠕動下,沒能說出什么話來。
他請她吃飯,就是想還了這個人情的,哪怕不能一下子還清,那也要一點點的還。
回宿舍的路上,有一段路黑漆漆的,徐子易緊跟著韓凌陽的腳步走,她一手放在身前不敢亂動,另一手緊緊捏著手機。
徐子易心里比誰都明白,像她這樣的人,一旦喜歡上了誰,就勢必要走一條比別人艱辛很多的路。
她看著身前的背影,她很想大著膽子一條道走到黑,可是她真的敢嗎?明知沒有結果還要交付真心,當頭來,恐怕只剩下一場哭了吧?
徐子易心里酸澀的厲害,韓凌陽于她而言只能算是一道明亮的光,能遠遠看著,卻處在高處不能被觸摸到。
施甜抱著最后的一次僥幸,去官網查了查比賽的結果,果然沒有看到紀亦珩的名字。
紀亦珩比較看得開,可施甜心里卻像是被一把刀給刮傷了,這也等于是在提醒她,今后要事事小心。
暑假過后,就是軍訓,徐子易因為手受傷,申請了留校休養。
去拆除石膏的當天,她沒告訴施甜和韓凌陽,她深知韓凌陽是不想欠她,那這件事,就從她拿了他的錢后算結束吧。
手傷看著是恢復得不錯,但手指彎曲的骨節處,卻留下了一塊小小的凸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醫生給她做了檢查,從片子上看,骨頭和關節都沒有問題,就給她配了藥回去讓她吃著,必要的時候做做熱敷,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十一校慶過后,蔣思南她們拉著施甜去學校的公示欄看熱鬧。
櫥窗內貼滿了優秀學生最近所獲得的成績和獎項,中間一塊地方是專門給紀亦珩留著的,施甜湊近些看。
朱小玉指著一塊角落,“快看,今年有徐景啊。”
施甜視線輕落,看到了徐景在舞蹈大賽上收獲而來的獎狀,蔣思南很是幸災樂禍道,“沒有季沅清,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選拔的時候,季沅清被徐景弄下去了。”后面也有同學湊上來,將已知的八卦做個資源共享。
施甜視線仍舊定在櫥窗上,紀亦珩好像什么都沒做,卻又好像什么都做了。他往學生會里塞了個徐景,光一個她,就讓季沅清疲于應付,她現在果然沒再找過施甜什么麻煩。
看完熱鬧,施甜趕緊去了校園廣播室,紀亦珩在里面打游戲,她沒有打擾他,快步上前后坐定下來。
門口有敲門聲傳進耳朵里,嚴老師推門進來,施甜忙踢了下紀亦珩的腳,“快,嚴老師來了。”
幸虧紀亦珩正好結束了一局,他忙關掉頁面,神色自若,就好像他剛才是在查閱什么學習資料。
施甜站起身,看見嚴老師身后還跟了一個人,她率先打過招呼,“嚴老師。”
“都在呢。”
嚴老師身后的人沖著施甜微笑點頭,施甜從未見過她,也不知道該怎樣稱呼,嚴老師趕緊介紹道,“這是你們的師姐,陸一樂。”
“師姐好。”
“你好。”
嚴老師看眼施甜,“你先去上課吧。”
看來他們是有什么要緊的事要跟紀亦珩說,施甜忙收拾起桌上的稿子。“好。”
“嚴老師,”紀亦珩起身,將椅子推到嚴老師的身邊,“我的事施甜都能聽,不必這樣麻煩。”
“你啊,”嚴老師也是拿他沒辦法,開起了玩笑道。“你學姐那時候我就管得嚴,哪允許能有這樣的事啊,我現在是越來越管不住這幫小猴崽子了。”
施甜看了眼跟前的陸一樂,很年輕,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吧,穿著不張揚,可一件簡單的小開衫都能透露出不一樣的氣質。
“言歸正傳吧,一樂是我的學生,也是當年那一屆混得最好的,她跟不少電視臺都有合作,手里又有資源,我也是請了她好幾次,才把她請過來的。”
“哪里啊,嚴老師您要再這樣說話,我可不敢待在這了,還是您教的好。”
嚴老師示意紀亦珩上前步。“他的資料和作品,我之前都給你發過,我真是對他寄予厚望,就盼著他能越走越好,給我們臉上爭光啊。”
施甜聽得都有些動容了,嚴老師雖然平日里愛嘮叨,但是惜才啊,特別是對紀亦珩,那就跟自家孩子一樣。
“我聽了,也看了,要不然今天也不會過來,說句實話,我聽過那么多聲音,他的嗓子絕對是最好的。這也是托了您的福,要不然憑我自己,遍地去找也找不到的,我現在就怕別人來跟我爭搶,所以我得趁著他還在您手里的時候,把他簽了。您放心吧,我一定給他籌劃個最好的將來,保準前程似錦。”
施甜難掩激動起來,果然金子在哪都是能發光的。
嚴老師聽了這話,也是高興得不得了,“好好好,這就好。”
“合同我都帶來了,嚴老師,您要是信得過我,以后就把他交給我吧。”
“當然,這可是好事啊。”
施甜見紀亦珩沒說話,她還覺得奇怪呢,嚴老師推了下少年的手臂。“你怎么看?”
“簽約的話,要簽幾年?”
“五年。”
這是最基本的,前期畢竟也是要投資和培養的,后期才能看見收益,如果簽的時間短,就等于是前人栽樹后人乘涼了。
“我想,如果等我畢業了,自己出去闖的話,應該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吧?”
嚴老師知道紀亦珩心氣高,也有實力,但畢竟還沒有真正踏上社會。
施甜輕拉了下他的手臂,這于紀亦珩來說是天大的機會,說不定就能年少成名,她是真希望能看著他站到高處的。
“明年開春,某個衛視有檔尋找好聲音的節目,我跟那個臺長熟悉,我也有直接推薦權,你如果能參加,按照你的條件,肯定能一戰封神。紀亦珩,有些機會不是誰都能擁有的,你就不想到更遼闊的舞臺上去看看嗎?你會發現那里更適合你,你的聲音可以帶著你越飛越遠,但你前面必須有個帶路人,我可以讓你少走些跌跌撞撞的路,我們都是嚴老師的學生,我不會誆你的。”
紀亦珩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志向高遠,可一旦踏上了被人安排好的路,他能展翅高飛的代價,恐怕就是會失去更多的自由。
“兩年,我可以簽給你兩年。”
“不行,兩年太短了。”
施甜站在邊上插不上話,紀亦珩抬手輕落在椅背上,“兩年以后,我必須是自由的,我想做的事也很多,我不想被束縛。”
“但你要實現自己的夢想,就勢必要舍棄一些別的東西。”
“舍棄兩年時間還不夠嗎?如果不夠,那這樣的夢想也不是我想要的。”
陸一樂大概是看出了少年的堅持,“那這樣吧,我們彼此都考慮下,一個星期后我再來。”
“我不用考慮,師姐,您回去想想吧。”
施甜心里有些悵然,他們才大三,原本應該是在地上努力奔跑的,可紀亦珩卻即將要插上翅膀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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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呀啊
要過年啦
哎呀呀呀,咋沒有過年的氣氛呢現在~
難道是因為我還要苦逼碼字嗎,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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