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微動,卻行動受阻,韓小暖不禁蹙眉。
謝十七把她的腰抱得緊緊的,箍得她有些疼。
忘了還有這一茬呢。
韓小暖側身拍了拍謝十七的肩頭,“十七,不要躲了,清濯又不是旁人。”
“讓他出去……”
謝十七不動,仍舊把她抱得死死的,把臉埋得低低的,悶聲說道。
韓小暖無奈地看著方清濯,“怎么辦?”
方清濯看著鴕鳥狀的謝十七,皺了皺眉,“謝十七,你看你現在什么樣子。抬起頭……”
聲音微沉,略帶著命令的口吻。
“你就知道罵我……”
謝十七悶悶的聲音帶著幾分委屈,繼而還是乖乖地松開手,站直身子。
哎呀,男的霸道,女的嬌弱,妥妥的言情劇啊。
韓小暖雙眼放空,很是興奮地看著。
方清濯抄手坐著,慢悠悠地說道,“不就是化妝了嗎?我不笑話你就是了。”
謝十七還是不動。
“嗯?”
方清濯放低的聲音帶著幾分壓力,謝十七實在耐不住了,才慢慢抬起頭來,眼神飄忽,不敢看他。
方清濯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謝十七。
從許家默把人交到他的手里,說要嚴加管教,他就沒再把她當做女孩子看。
嚴加約束,嚴肅認真,是他的標準起點。
今天這樣的謝十七,才讓他意識到,原來第一天就被他訓練訓到哭的,是個很漂亮的小丫頭。
淡漠地看了兩眼,方清濯隨即垂眸,“還不算太丑,勉強能入眼。”
韓小暖在一旁直撇嘴。
這兩人的眼光都不怎么樣不說,審美也都有問題。這么天姿國色,風華絕代,在彼此眼中,似乎都只是庸脂俗粉。
韓小暖覺得宋如玉那句話,說的再對不過得了。
……他們真的是絕配啊!
聽到方清濯的話,謝十七委委屈屈地看向韓小暖,“嫂子,你看他……”
眉頭一動,韓小暖笑了笑,自然要說些寬慰的話,“清濯,我們家十七是個大姑娘了,你不可以打擊她。”
有人撐腰,自然硬氣一些。
謝十七忙看向方清濯,一副“你看,我嫂子都說你不對了吧。快道歉,不道歉,你就麻煩了”的小人得志模樣。
方清濯笑了笑,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謝十七的頭,“是啊,十七今年也有二十好幾了,是個大姑娘了,要不是小暖你提醒我,我差點以為她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呢。這么大的人,整天就知道讓人操心……”
這是安慰嗎?
摸著她的頭,和摸小狗有什么兩樣!
敷衍就算了,還毒舌……
謝十七生氣地拍掉他的手,轉臉就向韓小暖告狀,“嫂子,方家伯母可是認你做干/女兒了的,你管管你的弟弟。”
“謝十七!”
韓小暖還沒來得及說話,方清濯就打斷謝十七的話,語氣古怪地問道,“哪個和你說,我是什么弟弟?”
沒等方清濯的眼神殺過來,韓小暖就自覺地連連擺手,腳步一挪,慢慢往一邊退開,“可不是我啊,我可沒這個膽子啊……”
謝十七一臉郁悶。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方家伯母認了嫂子做女兒,嫂子又比方清濯大,他肯定是弟弟啊。
走近一步,方清濯不咸不淡地說道,“小暖是我母親認的女兒不假,不過還是我大,她要喊我哥哥。”
“憑什么?你還沒有我哥大呢?”
謝十七一愣,把她當傻子耍呢吧。
方清濯淡淡一笑,“凡事總有個先來后到的吧,小暖她可是今年才進方家的。”
這是哪門子算法!
謝十七暗自嘔血,不禁翻了個白眼,“又不是拜師,還分什么先來后到的。”
“哦?你認為我說的不對?”方清濯蹙眉,“看來,下周的考試提前幾天,你……”
“不!不!”謝十七一聽他提起考試的事情,不禁傻了眼,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威脅,“你說的對,方老師……”
難得看到方清濯伶牙俐齒,間或夾雜著潑皮無賴地教訓人,韓小暖在一旁可是看得津津有味,就差一把瓜子了。
有人得意,就有人吃癟,三人出門時,謝十七還生著悶氣呢。
不得不說,方清濯給韓小暖選的地址可真是不錯,鬧中取靜,離旁邊的B市大學也很近。
顯而易見,是真的她的事情放在心上的。
韓小暖很滿意,當即就簽了合同,把房子租了下來。
接下來就是重新裝修的事情,謝十七很仗義地把這件事給擔了下來。
她脾氣急,做事麻利。當天下午就找好了裝修工公司,然后第二天就來人了。
韓小暖和謝十七一大早就趕過來,在一旁看著。
開一間屬于屬于自己的書店,是韓小暖一直期盼的夢想。
如今多年心愿即將達成,自然是十分上心,她一直跑前跑后,忙得不亦樂乎。
下午還要去選壁紙,韓小暖和謝十七中午就沒回家,給蘇姨打了電話,兩個人找了家店隨便吃了一些。
一下午的時間,謝十七開車帶著韓小暖看了好幾家店,都沒有挑中合適的。
日近黃昏,韓小暖才挑選好心儀的壁紙。
滿載而歸,也算有所收獲。
付好錢,把地址留給店家,她和謝十七這才松了一口氣。
謝十七利落地坐上車,沖韓小暖招招手,“嫂子,我們回家吧,明天再去店里。”
“好。”韓小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笑著點頭。
忙起來的感覺很是充實,尤其是身邊還有謝十七一直陪著,商量著,真的很好。
走了幾步,忽然感覺腦中嗡的一下,心里也很是不舒服,韓小暖抬手順了順有點憋悶的胸口。
可能是這兩天累著了,她停住腳步,感覺好一些,才伸手打開車門。
謝十七看出她的不對勁,擔憂地問道,“嫂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有一點,應該是累著了。”韓小暖的臉色有些蒼白,她勉強笑了笑,“不要擔心,我沒事。”
“可你的樣子很嚇人啊。”謝十七皺著眉頭,仍舊很是擔憂地說道,“我哥走的時候,可是把你交給我了,你有什么差池,哥他會吃了我的。”
那個妻奴,那么心疼老婆,是絕對會重色輕妹的。
謝十七猶豫著,要不要給許家默打電話,先匯報一下情況。
“哪里有那么嚴重,我就是累到了,回家休息休息就行了。”韓小暖系好安全帶,沖她笑了笑,“快開車吧,蘇姨在家應該等急了。”
在車上睡了一會,到了家的時候,韓小暖的臉色看起來好了一些,謝十七這才放下心。
蘇姨在門口等著,見兩人回來了,急忙迎上來,“小暖小姐,表小姐,累壞了吧?”
“我沒事,蘇姨。”
韓小暖知道自己中午沒回來,蘇姨肯定是擔壞了,沖她笑了笑。
蘇姨點點頭,“你身體不好,別太累著了。小暖小姐,董事長已經回來了……”
“爸……回來了?”
買了一束蘇姨最喜歡的花,順手塞到她懷里,韓小暖微微有些驚訝地說道,“那我先去和爸爸打聲招呼。”
許光易最近身體不是很好,就在醫院里貴賓病房里常住著。
其實也就是療養。
有最好的醫生和護士守著,比在家里舒服愜意。
韓小暖這兩天忙著書店的事情,都沒有來得及去醫院看他。
現在聽說他回來了,自然是要去問候一聲的。
見她驀地緊張起來,蘇姨笑了笑,“不用了,小暖小姐,董事長特地囑咐了,讓你和表小姐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我姨夫很開明的,嫂子你不要緊張。”謝十七在一旁也這樣說道。
或許,他不想有人打擾,韓小暖也就沒堅持,點了點頭,“蘇姨,那爸什么時候方便了,我再去看他吧。”
挽著蘇姨的手臂,慢慢往回走著,蘇姨忽又輕聲說道,小暖小姐,那個……陳家小姐也在。”
“陳家小姐?那個陳姣眉?”走在一旁的謝十七聽見了,不屑地哼道,“我哥又不在家,她來做什么。蘇姨,一會吃晚飯的時候,你不要給她盛飯。”
謝十七不喜歡陳姣眉,從來不掩飾,一直都是很直截了當,常常讓那個陳姣眉下不來臺。
韓小暖知道謝十七這樣針對陳姣眉,也有護著自己的成分,不由得心里一軟,伸手捏了捏她的脖頸,“你啊,就是嘴巴厲害。”
謝十七卻是很不喜歡地抬手打掉她的手,不高興地說道,“嫂子,你不能總仗著你個子高欺負人啊。你這樣,我很受傷的。”
韓小暖嘻嘻笑著又捏了捏,“不用擔心,清濯很高啊。”
……所以,以后,你們如果結婚了,孩子也不會矮……
謝十七哪里知道韓小暖想的是這個啊,她一臉不解地小聲嘀咕著,“怎么又提到那個表里不一的魔鬼……”
見蘇姨在,韓小暖就沒多說。她轉臉淡淡一笑,“蘇姨,我知道了,家默不在家,我會小心的。”
走進客廳的時候,果然看到陳姣眉坐在沙發上,正和劉玉影說著話。
兩人離遠這么一看,倒真的好像母女一般的親密,。
她們的氣質也很像,陳姣眉眉宇之間那份倔強和強勢,和劉玉影幾乎如出一轍。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果不其然。
見兩人聽到動靜,轉臉看了過來,韓小暖緩步走了過去,沖劉玉影打著招呼,“媽,我回來了。”
劉玉影沒說什么,淡淡地點了點頭。
“陳小姐,也在啊。”
韓小暖繼而笑著和陳姣眉也打了聲招呼。
上門即是客,只有陳姣眉不出什么幺蛾子,韓小暖也不會主動去招惹她。
陳姣眉慢慢站起身,微仰起臉看著韓小暖,描繪精致的細眉微微一挑,“這么晚才回來啊,媽可是等你等了很久了。小暖,下次有事可以先打個電話回來,一家子都等你一個人,說不過去的。”
呃……
聽到陳姣眉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韓小暖在心里微微一嘆。
有些人就是這樣。本來呢,你已經打算偃旗息鼓了,偏有人非要把臉湊過來,送到你面前,讓你打。你說,打不打?
更何況,陳姣眉之所以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撒野,何嘗不是因為劉玉影的默許和鼓勵。
事情鬧大了,到時候就不單單是她們之間的口舌之爭了。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天身體很不舒服,又想著許家默臨走時的囑咐。韓小暖把嘴邊的話往回咽了咽,沒有說話。
急脾氣的謝十七卻是不樂意了,她冷冷哼了一聲,“陳小姐,你管的太寬了吧,都學會摻和起別人家的事情來了。小暖是我嫂子,是許家的兒媳婦,是我哥的心頭寶,人美心又好,想怎么寵就怎么寵。”
“十七,你也老大不小大,心思卻是很單純啊。”陳姣眉笑了笑,精致的眉眼處卻是一點笑意也無,“有些人和事,可不是只看表面的。有些人看著很是單純美好,私底下卻是齷齪不堪的,也是說不定的。”
她就不信,那個韓小暖能有多單純?
還不都是裝出來的。
陳姣眉恨恨地想著。
她跟在許家默身邊好幾年了,很了解他的脾氣秉性。能把這個優秀的男人哄得團團轉,她韓小暖哪里簡單了。
也就是謝十七這樣沒腦子的家伙,傻里傻氣的愿意相信她。
至于許家默,那是因為他還沒有看清這個虛偽女人的真面目。
沒關系,她可以等,等到許家默看清一切,后悔自己當初悔婚的決定,心甘情愿地回到自己的身邊。
想及此,陳姣眉唇角的笑更是冰冷。
“是啊,是啊……”謝十七接著剛剛陳姣眉的話說道,“比如陳小姐你。”
陳姣眉被謝十七這句話,噎得當即臉色一白,“謝十七!”
她口舌再毒,也敵不過謝十七的胡攪蠻纏。
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劉玉影看了看她們,沒也說話,起身走開了。
劉玉影的身影剛消失,陳姣眉的臉色就變了。
“當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陳姣眉狠狠地剜了韓小暖一眼,“……一樣的不知大小,不知尊卑。”
……大小?尊卑?
韓小暖詫異地看著陳姣眉,不禁覺得好笑。
這樣的詞匯上一次聽見,好像還是從一部古裝后宮爭斗劇里聽到的。
陳姣眉屬于那種小巧玲瓏的個頭。
但因為個人氣質比較凌厲強勢,從來都不是容易被人忽視的存在。
精致的妝容,凌厲的氣勢,像朵帶刺的花。
韓小暖好笑地看著面前這個從來都不是面和心善的女人,慢慢說道,“陳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生日和家默好像是同年同月,只比他小了幾天。”
忽然話題轉變,陳姣眉稍稍一怔。
“是啊,家默比我大了幾天。”細眉微揚,她開口說道,“在K國,我和家默都是一起過生日的。”
生日同年同月,這個巧合,一直都被陳姣眉認為是緣分使然,這般巧合,自然是老天安排好的。
其實,陳姣眉說謊了。
在K國的時候,她從來都沒有和許家默一起過過生日。
因為,許家默從來不過生日。
最起碼,在她認識他的這幾年,許家默從來不過生日。更讓人疑惑的是,每到他生日那天,他的心情似乎更是陰郁。就連一向愛嘻嘻哈哈開玩笑的陳安,都不敢去招惹他。
……6012……
這數字后面所隱藏的一切,這其中的緣由,只有韓小暖和許家默知道。
旁人當然是不明就里。
“是這樣啊。”
聽陳姣眉這般故意顯示親昵的說話,韓小暖神色未變,只是點點頭,“這樣說,你沒有家默大。如今呢,你是媽認的干/女兒,按照你剛剛那種長幼有序的說法,你以后可以跟著十七喊我嫂子。”
……喊她嫂子!
陳姣眉臉色一變,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么,不愿意?”韓小暖靠近了一些,狀似不解地問道。
絲毫不理會陳姣眉突然變得很難看的臉色,謝十七在一旁添油加醋,“陳小姐,是你說要論什么大小的。”
她忽然嘻嘻一笑,“怎么?不愿意喊?那你認我姨母……莫非也是假的?”
口口聲聲說著要做人家的女兒,即便是揣著別的心思,最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要不然,頂著一個冠冕堂皇的帽子,卻掩不住時刻顯擺的骯臟心思,真的很令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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