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gè)時(shí)辰前,九皇子府書房。
瀛夙坐在椅子上翻看折子,他眼中布滿血絲,面上也帶了幾分憔悴。
書案上是個(gè)精致茶盞,上頭描著妖冶的牡丹。
茶盞里頭沖泡了上等武夷肉桂。
這茶味道先苦后甜,可瀛夙這幾日卻覺得這茶苦澀到難以下咽...
喝下去時(shí),眼窩和心窩都是撕裂的疼。
他這些日子像是住在了書房,除了上朝之時(shí)不在,其余吃住的時(shí)候都擱置在里頭。
手中的折子被他捧著許久,可里頭一個(gè)字都沒看入眼中。
就是這般怔怔的,失魂落魄的坐著。
一道敲門聲響了起來。
“進(jìn)來...”瀛夙擱下手中的折子,兩指捏了捏眉心。
他聲音沉啞,半分提不起來精神。
雕花門輕輕被推開,一身黑色勁裝的墨崖從外走了進(jìn)來。
“四娘子今日出門了。”墨崖冷淡的口吻下還帶著擔(dān)憂。
瀛夙眉頭緊緊蹙起,他伸手捏著茶盞,緩緩朝嘴里灌了一口。
果然,心頭更苦!
能出門逛逛不是挺好的么,說明那狠心的女人已是快忘了自己...
“嗯,知曉了。”瀛夙擱下茶盞,朝著墨崖淡淡又道,“往后不用盯著陸家了!”
墨崖身子一頓,還是微微躬身道,“是。”
他準(zhǔn)備抬步離去,可還是猶豫了一番,又補(bǔ)道,“四娘子是跟言家公子一起出了陸府!”
瀛夙沒仔細(xì)聽,他悶悶嗯了一聲。
忽又覺得不對,抬首直勾勾看向墨崖又問了一遍,“她跟誰出去的?”
“言家公子!”
瀛夙倏然站了起來,一雙眉眼陰沉沉的。
他大掌捏著桌邊,恨不得將那桌子給捏碎了...
不到一個(gè)月,她就另結(jié)新歡了?
幾個(gè)月的纏綿悱惻,難不成半分真情都沒有?
瀛夙強(qiáng)壓下心頭的怒意,有些被自己給氣笑了。
不是都一別兩寬,各自歡喜了?他還將她放在心里作甚?
“知道了...”
墨崖見自己主子又坐回了位置上,淡然抬步走了出去。
茯筠扒拉著門,悄悄朝里頭看過來。
眼見墨崖一出來,他趕緊將人拉到一旁,急問,“怎么樣?主子爺可是要去抓奸?”
墨崖沒急著回話,看了眼那搭在自己胳膊上的白皙手腕,眉頭一挑,“你現(xiàn)在可以去備馬了。”
“嗯?備馬作何?”
“陪著主子去‘抓奸’唄。”
茯筠興高采烈松開手,朝著后院狂奔而去。
不過一會兒,雕花門被人從里給推開了。
瀛夙換了一身干凈衣裳,比之剛才那副模樣,多了三分神清氣爽。
若不是他眼風(fēng)深沉,帶著一股子凌厲,遠(yuǎn)遠(yuǎn)瞧著仍讓人覺得俊朗如月。
“備馬!”
“...”
瀛夙急匆匆騎馬去了南街,他像是個(gè)小賊般跟在陸子虞同言懷瑾身后窺探。
他瞧著二人進(jìn)了一家破舊人稀的書坊。
對街明明有一家生意好的,人又多的。為何偏偏進(jìn)了那荒涼的鋪?zhàn)樱?br />
莫不成是為了掩人耳目,暗度陳倉?
好她個(gè)虞嬌嬌,竟敢離了自己沒多久就勾搭上了別人?
孤男寡女共處一座閣樓...
瀛夙躲在不遠(yuǎn)處的墻角,氣得腦袋發(fā)懵。
茯筠倒是歡喜至極,興沖沖地說道,“爺,咱們沖進(jìn)去,將她們二人給捉起來!”
捉?
他跟她都形同陌路了,何必自作多情討人嫌。
瀛夙拼命說服自己,想趕緊抬步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腿上跟灌了鉛,打了釘子似,半分動彈不得...
他那與生俱來的清傲,像是早已經(jīng)被遺棄般。他的底線,忍耐,再第一次遇見她時(shí),便崩塌的塵土飛揚(yáng)。
她是他的劫,永不可渡的劫...
瀛夙守著那門許久,終是等著它開了。
他瞧著那狠心的女人捧著一本書笑的歡喜。
真真切切的歡喜。
可不是對著自己...
該死的,她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樣子,有多想讓人把她給拆骨入腹么?
對著一個(gè)不怎么相識的男人如此嬌笑,陸國公知曉了不會心痛么?
反正他疼了,嫉妒的疼...
不遠(yuǎn)處的二人說說笑笑,瀛夙聽不清楚。
本以為就該至此別過,誰知二人并肩進(jìn)了一家首飾鋪?zhàn)樱?br />
瀛夙冷笑了兩聲,抬步又悄悄跟了上去。
行啊,都親密到買首飾了?
過不了幾日,怕就打算談婚論嫁了吧?
她想得美!
“言公子,這兩支發(fā)釵我瞧著倒是不錯(cuò)。”陸子虞同言懷瑾并肩站著,二人俯身朝著桌案上看去。
“這一只并蒂蓮的,雕工和成色皆為上品,若是您母親性子溫婉些,想來戴了這支更能添幾分柔美。”陸子虞又指著另一只鏤空雙鸞金步搖,“這支發(fā)釵倒是張揚(yáng)了一些,可勝在鸞鳥鍛的栩栩如生,若令夫人性子灑脫歡快些,倒也是可選這支發(fā)釵的...”
陸子虞說的有些口干舌燥,偏偏店里伙計(jì)是個(gè)沒眼色的,也不知曉給二人端些茶來。
“小娘子可真是好眼光,這兩支發(fā)釵都是咱們店里新上的貨色,若是瞧得喜歡可再談些價(jià)錢。”店伙計(jì)噙著笑,眼中劃過幾許算計(jì)厲光。
自從那暮滄齋來了京城,他們這些首飾鋪?zhàn)颖銢]了生意做,整日來買東西的婦人都是討價(jià)還價(jià),摳門的狠。
今兒難得瞧著眼前兩個(gè)人穿衣打扮皆是不凡,這伙計(jì)自也動了“宰肥羊”的心思。
瀛夙站在門外。
他步子躊躇不定,進(jìn)退兩難。
因?yàn)殡x了里頭二人有些遠(yuǎn),只能瞧見陸子虞同言懷瑾絮絮叨叨,可也聽不清他么到底說了何。
猶豫了番,還是佯裝鎮(zhèn)定的模樣走了進(jìn)去。
“咳!”
言懷瑾并未扭頭,可陸子虞眼神一瞥,身子倏然僵硬頓住。
她手足無措,緊緊攥著那支鏤空雙鸞金步搖。
“言...言哥哥可覺得這一支發(fā)釵好看?”陸子虞似沒瞧見瀛夙,她美眸帶了祈求看向言懷瑾。
言懷瑾聽著她變了稱呼,心頭又暖又澀...
伸手將陸子虞手里攥緊的金步搖給接了過來。
抬臂,緩緩把金步搖插入青絲云髻之中,“虞妹妹不管戴什么,都是好看極了...”
瀛夙冷冷看著兩個(gè)人“打情罵俏”,心頭像是開了醋坊。
言哥哥?
虞妹妹?
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一點(diǎn)兒都不嫌惡心!
“丑,簡直是奇丑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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