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只你的眼睛，我可以幫你實現任何事情。”一個男女不辨有些奇怪的聲音忽然飄進了沈羨耳中。
沈羨止步，四處看了看，侍衛正常的或巡視、或站守，看上去并沒有聽到這聲音。
“要交換嗎。要交換嗎。要交換嗎。”那個聲音繼續響起。
帶著引誘的意味。
沈羨沒有回應這個聲音的走了，回到原本的房間，沈羨將身上輕衫脫了扔到了桌案上，正要下手撕，就聽一個女聲從頭頂響起道：“他要干嘛？”
一個男聲回道：“看不出來。”
沈羨揚首，只見房梁之上有兩個拳頭大的撥浪鼓。
沈羨：“······？”
妖怪？
沈羨怕其是晏別離那邊的，就先停了手。
看沈羨頂著個面具對著牠們，撥浪鼓妖怪互相看了眼，然后從房梁上飄下去，落到了桌案上。
沈羨看到兩個人身撥浪鼓頭，有巴掌大小的妖怪落到了桌案上。
白面女聲的撥浪鼓看沈羨道：“你是這府上新的侍神？”
新的侍神？沈羨姑且沒回應。
黑面男聲的撥浪鼓妖怪道：“這妖怪不會說話？”
白面的撥浪鼓妖怪道：“真是可惜了。”
正說著，沈羨忽然將桌案一旁的燈籠取下，伸手抓住了牠們。兩個妖怪一驚，還沒出聲，就被沈羨放到了燭火上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這妖怪做甚！？”
“放開我們！”
“饒命饒命！”
“砰！”
這時房門從外面打開了，門前的侍衛沖了進來，看到沈羨伸手近著燭似乎在······烤火，不禁一臉疑惑。如今已是四月，并不冷。
侍衛詢問：“沈公子沒事吧？”
沈羨收回手，撥浪鼓妖怪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沈羨道：“有事嗎？”
侍衛道：“屬下聽到呼救聲。”
沈羨見他們看不到手里的妖怪，道：“我也聽到了，應該是這屋子里不干凈。”
侍衛：“······”
侍衛面不改色，道：“可要幫您備換房間？”
沈羨道：“不用。”
聽此，侍衛退了出去。
沈羨看向手里的妖怪，倆撥浪鼓妖怪抖成秋風落葉的看著沈羨道：“你會說話。”
點點頭，沈羨道：“你們是這府中侍神。”
倆撥浪鼓妖怪不知道怎么回答會安全：“我們，我們······。”
沈羨看了眼燭火：“是也不是？”
撥浪鼓妖怪嚇得趕緊說實話：“不是！”
沈羨看了看門外，壓低聲音示意牠們也小聲的道：“然后呢？”
倆撥浪鼓妖怪不解：“然后？”
沈羨道：“你們是這府中侍神吧。”
倆撥浪鼓妖怪趕緊搖頭：“我們只是這府中舊物。”
沈羨盯著牠們看了一會，然后又抓著牠們往燭火上靠。
撥浪鼓妖怪再次大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啊——！真的真的！我們沒有騙你！”
侍衛這回沒有推門進來。
隔墻有耳，這座將軍府到處都是侍衛，傳聞古人內力深厚，可聽常人聽不見的聲音，要是真的，沈羨覺得十分憋屈，妖怪又不懂唇語。小聲說話還會被聽到？
沈羨抓著妖怪往門走去，然后問門外的侍衛道：“你們內力如何？”
侍衛聞聲回道：“尚可。”
沈羨：“······”真的有內力！
那剛才的話。
侍衛道：“沈公子有什么吩咐？”
沈羨郁悶：“沒有。”
沈羨不說話了就站在門后不動，撥浪鼓妖怪還被抓著，但停下了發抖，過了會，沈羨又道：“我能否出府去走走。”
侍衛回問道：“您是說現在？”
沈羨道：“對。”
侍衛道：“屬下明白了，這就去安排。”
竟然可以！
沈羨一喜，能出去，想的其他法子就有機會實施。
把撥浪鼓妖怪放進口袋里，沈羨示意牠們安靜。
撈起桌案上的輕衫穿上，侍衛口中的安排，等來了晏別離。
晏別離問道：“沈羨，你這么晚出府是有什么事嗎？。”
沈羨應了聲，晏別離又道：“那好，我跟你一起去。”
沈羨只道：“行。”
兩人并肩出了門，晏別離道：“是什么事啊？”
沈羨道：“我有一樣東西，落在了城外。”
晏別離點了點頭忽然問道：“除了白紙還有什么可用做符紙？”
聞言，沈羨只道：“我僅用過白紙，其他不清楚。”
晏別離道：“是嗎。”
兩人出了將軍府，這回，沒有馬車，只有馬。
沈羨沒騎過馬，只見過人騎。是以看到馬，有些微妙。
這時，將軍府偏門里走來十幾個人，穿著和沈羨的一模一樣，長相都是比較端正順眼，有老者，有中年，有青年，有少年，有男，有女，不像侍衛之流。
沈羨看過去：“這些人是？”
不意外的已經跟了近百侍衛，這些人難道是跟她一樣，除妖人？
正想著，就聽晏別離道：“不過是一群想要權貴的蠢貨罷了。”
看著自己和他們一樣的衣衫，沈羨面色復雜。
而晏別離偏頭對沈羨笑道：“沈羨，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沈羨腦后滴汗的看向那些高昂著頭一臉‘我跟他們不一樣’的優越感走出來的除妖人，有個莫名的想法，會不會晏別離和他們每個人都說過：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那些人走來把沈羨打量了個遍，然后一臉不屑，轉而對晏別離行禮。
有個少年也對沈羨拱了拱手，沈羨看到跟著這么多人心塞而有模有樣的回之。
晏別離已經上了馬，接著是那些除妖人，再然后是侍衛。
最后，只剩沈羨還站在馬旁邊沒上去。
晏別離看著沈羨道：“沈羨，你怎么了？”
沈羨道：“沒什么，這是匹好馬。”
晏別離繼續看沈羨：“······？”
感受到眾人的視線，沈羨眼角劃過黑線，然后學著剛才看到別人上馬的樣子慢悠悠總算坐上了馬背。
牽馬的仆從抬手將韁繩遞給了沈羨。
接過韁繩故作鎮定的沈羨：“······”
長長的隊伍出發，前面是幾十侍衛，中間是晏別離和沈羨以及那些除妖人，后面也是侍衛。
興許馬比較溫馴，沒把沈羨蹶下去，也可能是沈羨騎的非常慢。
看到沈羨騎的馬還沒侍衛走的快，晏別離不禁道：“沈羨，你不會騎馬？”
一旁的其他除妖人嘲笑的看著沈羨。
沈羨氣定神閑：“怎么會。”
說著，揚了一下馬鞭。然后，一直很溫馴的馬突然嘶鳴一聲，沖向了前去。
眾人只看到，馬背上的人依舊‘氣定神閑’，而人身下的馬則狂奔著尥蹶子而去。
晏別離看到這，就道：“追！”
侍衛應聲追去，其他除妖人嘴角抽了抽。
那邊，因為突發狀況呆在馬背上的沈羨，終于制止了馬尥蹶子的行為，然后跳下馬趁機跑了。
撥浪鼓妖怪從沈羨的口袋里飄了出來道：“你不是要出城嗎？”
沈羨不語，朝黑暗的巷子里跑去。
“我們一直被困在府中，總之，謝謝你帶我們出來。”撥浪鼓妖怪說完就要走，沈羨停下看了看道：“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撥浪鼓妖怪道：“你說。”
沈羨道：“我有一樣很重要的東西，被晏別離拿走了，所以······。”
撥浪鼓妖怪立時明白了沈羨接下來的話道：“對不起，除了回將軍府，其他的我們可以試著幫你。”
沈羨聽此，沉吟片刻，道：“能把我變成晏別離的模樣嗎？”
撥浪鼓妖怪搖了搖頭，沈羨又道：“你們有辦法困住晏別離半個時辰嗎？”
撥浪鼓妖怪道：“我們沒有這么厲害。”
沈羨聽到都不行，嘆了口氣：“那你們知道晏別離的弱點或者害怕什么嗎？”
“弱點？害怕？沒有。”撥浪鼓妖怪認真道。
沈羨：“······”
如果慢慢來，她有把握自己拿回紙侍。想快離開，她需要幫助。尋強大的妖怪幫忙，最后很可能與死無差。還有一個，沈羨道：“你們知不知道離這最近的神明的居所？”
撥浪鼓妖怪一聽，趕緊道：“你一個妖怪問這干嘛？”
沈羨道：“你們就說知不知道。”
撥浪鼓妖怪道：“城外山上供奉著緣之神和風之神，我們是這么聽到的。”
“還有，看在你帶我們出來，提醒你一句，趕緊走吧，不然你早晚會死。”
沈羨聽罷，道：“幫我出城。”
撥浪鼓妖怪答應了，沈羨小心出了巷子，但是不知道城門怎么走，撥浪鼓妖怪也不知道······。
正為難，幾步之外的屋子亮起了燭光。沈羨和撥浪鼓妖怪看了看，然后上前，沈羨抬手敲了敲門。
“誰？”一個老者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
沈羨低聲道：“冒昧打擾，請問城門怎么走。”
老者突然喝道：“滾！”
話音落下，屋子里的燭火熄滅了。
沈羨：“······”
撥浪鼓妖怪：“······”
“可能以為我們是鬼怪，雖然我們確實是。”撥浪鼓妖怪小聲道。
再耽誤，出城只會更難。沈羨看著撥浪鼓妖怪道：“你們抓著我還能飛嗎？”
撥浪鼓妖怪聽了，驚訝道：“你不會飛嗎？”
沈羨理所當然道：“不會。”
撥浪鼓妖怪也沒想什么：“我們試試。”
說著，兩個巴掌大的妖怪各抓著沈羨兩邊肩上的衣服，竟還有些輕松的飛了起來。
兩妖怪高興道：“可以可以！”
沈羨就道：“我們走吧。”
“好。”
天空無星無月，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撥浪鼓妖怪帶著沈羨飛的高過樓閣，城門有守衛和火光，依此，妖怪帶著沈羨飛過了城門，最后遠到看不見城門才落到了地上。
沈羨向牠們道謝后，撥浪鼓妖怪便和沈羨分道離開了。
四周黑蒙蒙看不清，只依稀可見是樹叢。
這是山森之上？
只要不遇到吃同類的妖怪，應該不會有什么事。只是供奉神明的地方，得問這山森之上的妖怪。沈羨正覺得應該不會有危險的時候，肩忽然被什么抓住了。
轉頭，就見一個人形站在身后，聽聲音張開了嘴，然后朝自己的脖頸湊近了過來！
沈羨條件反射一個過肩摔將身后人形摔到了地上，拔腿就跑。
尚未跑多遠，就撲通一聲落進了水里，好容易游上了湖岸，又碰上一只長頸妖怪死纏不止，甩掉長頸妖怪后，沈羨終于遇到了個沒惡意的。
沈羨看不清牠長什么樣，有著女子溫柔的聲音，沒發現沈羨是人類，還給沈羨引路到最近的緣之神居。沈羨只見過風之神太夜，未見過緣之神媒因。
是以，待沈羨站到供奉緣之神的屋前后，呆了呆才上前拱手施禮道：“請緣之神明顯身一見！”
沈羨覺得不會有回應，半晌后真的沒有回應，多喊了幾次依舊無聲。神明不是那么好見好說話的。請神明幫忙雖然不會沒命，但也是很麻煩也不一定能成的。
自己沒有香油錢，沈羨正要撩衣擺跪下，一道聲音驀地從前方傳來：“為何請見？”
是一男子的聲音，清靜悅耳。
沈羨一頓停下動作，道：“為生死之事請見。”
媒因道：“生死不于我管。”
言畢，媒因便不睬沈羨了。
沈羨開始在屋前來回踱步，因為妖怪不敢靠近此地，所以沈羨踱的非常輕松。
這一踱，沈羨踱到了第二天熹微。
晨曦緩聚時，一人忽然出現在沈羨不遠處，淺衣白發，身形修長，臉上戴著一個似狐似犬的白色面具。
看到沈羨沒發現自己還在來回踱步，媒因啟唇咳了咳。
聞聲，沈羨看過去。兩個面具面對面，還是媒因先開口道：“你該離開這里了。”
聽著媒因的話，身后傳來漸近的腳步聲。
沈羨轉頭往身后臺階下望了望，看到長階之下，有不少女子提裙走了上來。
“緣之神明只有這一座供奉殿？”沈羨道。
媒因道：“不是。”
沈羨道：“那你為何出現在這？”
媒因道：“只有這夜里還不清凈。”
沈羨：“······”
沈羨再次道：“只要您愿相助，沈羨便還您清凈。”
看著將要登上來的人，媒因便道：“說來一聽。”
媒因轉身的瞬間，兩人消失出現在了供奉殿中。
沈羨將事情撇掉無關緊要的全部道出，最后道：“您幫我尋到紙侍就行。”
聽罷，媒因答應了沈羨。沒想到緣之神還算好說話，沈羨先道了謝，媒因離開后，沈羨就坐在供奉殿后的檐下等。
然而，還沒等來媒因，先等來了晏別離。他從不遠處的樹叢后走出，只有一個人，看到沈羨，面露笑意的過來道：“沈羨，你去哪了？我很擔心你。”
沈羨不知道他怎么找來的，干干道：“我去找霧果了。”
晏別離在沈羨身邊隨意坐下問道：“找到了嗎？”
沈羨道：“沒有。”
晏別離道：“你要霧果是用來做什么的？”
沈羨道：“吃。”
晏別離道：“你吃的？”
沈羨道：“不是。”
晏別離道：“吃了有什么用？”
沈羨道：“能改變人生。”
這話不假，吃了真的能改變人生。
晏別離覺得有意思的點了點頭，而后又問道：“不能讓人起死回生么？”
沈羨道：“不能。”
兩字說完，沈羨突然消失了。
沈羨睜開眼的時候，看到薛柊的臉。
薛柊見沈羨醒了，問道：“您怎么樣？”
沈羨坐起身，頭猛的一刺，“這是哪？”
薛柊回道：“這是楚公館，回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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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別離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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