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琬看到沈羨和薛九卿回來，便想去握沈羨的手，但想到沈羨眼下在他們看來是少年，又忍住笑道：“我正想有件事要同你們說，進去坐吧。”
沈羨和薛九卿有禮應聲。
“夫人請說。”
入坐后，沈羨開口。
衛琬道：“此前，我還未問你們要去哪里？”
聞言，沈羨隨意一道：“無所要去哪，云游天下。”
沈羨看到衛琬眼底閃過一抹不真切的好像羨慕，她道：“云游天下啊。你們何時繼續動身？”
沈羨想了想道：“明日告辭。”
不管衛琬是不是想讓他們走，都不好再打攪了。白吃白喝不說，還給自己做衣服，借自己銅板兩個，盡管是幻境，沈羨還是覺得這人很好。加之，已經想到了一個有些把握打破幻境的方法。
衛琬聽了，眼中的復雜很多，道：“這么快啊。”
沈羨嗯了聲，又說了些話，沈羨和糖球還有薛九卿回了房間。
沈羨拿出筆墨，糖球問道：“你有了琢磨？”
“嗯。”
薛九卿往沈羨房里的桌前一坐，只手托腮悠懶十足的看著沈羨執筆，笑道：“大小姐琢磨了什么？”
沈羨也沒什么好瞞的：“做一個毀了幻境的陣法。”
薛九卿聽了，好似很期待，但笑意卻驀的有了些不達眼底冷寂。
那個聲音窺探著沈羨的一舉一動，卻始終沒吭聲。
糖球落在沈羨筆墨邊，道：“那個女的，好像希望你們離開這里。”
沈羨道：“晏夫人？”
糖球道：“沒錯。”
沈羨道：“我也有此感覺。”
糖球道：“還有，這個女的有些問題。”
沈羨執筆落紙的動作一怔，“什么問題？”
糖球道：“說不上來，總覺得怪怪的。”
沈羨道：“比如呢？”
糖球道：“她身上的氣息，似人似妖。”
沈羨筆下動作停了：“似人似妖？”
糖球道：“嗯，不過很模糊，說不上來的感覺。”
“看不出其包藏惡意，不過盡早離開這里最好。”
沈羨應了聲，這時那個聲音卻響起了：“小玩具，想知道衛琬為何希望你們離開這里嗎？我可以告訴你。”
見這嗓主動出來了，沈羨道：“你說。”
那個聲音道：“可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沈羨漫不經心懟：“不為什么，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閉嘴。”
那個聲音：“······”
薛九卿看著沈羨不給別人好臉色，愉悅的笑出聲。
那個聲音哼笑了聲，道：“這幻境由我操控，你們離不開云中的。”
沈羨已經不搭理那嗓，繼續在紙上寫寫畫畫。
薛九卿笑著起身正要湊過去，這時衛琬來了。薛九卿眉心幾不可察的壓下一道暗痕，轉瞬舒開，旋即禮問，而后在沈羨的位置上坐下，看著沈羨寫畫。
沈羨若是此時坐下，只會坐在薛九卿腿上，察覺的沈羨先是朝衛琬說話，然后把身后坐了人的太師椅笑著踹到了一邊。
薛九卿并無不悅，只管托腮一副悠懶雅意的在旁瞧著沈羨的手。
衛琬將一個布包放下，道：“你畫的，好像除妖人的陣法呢。”
沈羨擱下筆，道：“夫人來是？”
衛琬笑著道：“不用在意我，你繼續。我，我就是。”有些吞吐，赧然，停了下才繼續道：“說來慚愧，我這一生都于深深府門內，世間美好，皆在書中瞧，聽你說云游天下，這天下，是何種模樣？想聽你說說，不知能否？”
“我真羨慕，這種話其實有些失格，但夫君從不拘我，我想和他廝守于此，但也真的喜歡外面。”
“實在失禮，我說的話有些亂。”
沈羨繞過桌案走到衛琬面前道：“沒有，夫人繼續說。”
衛琬見沈羨面色并無輕意，不禁心頭柔暖，道：“我想問，天下真有雪川不化？大海無涯嗎？”
沈羨道：“有。”
衛琬眸色亮起來道：“那該有多美啊。”
沈羨道：“你們不能去看嗎？”
衛琬笑道：“有些困難呢。”
沈羨道：“我能問為什么嗎？”
衛琬道：“因為太遠了。”
沈羨不知道說什么，其中含意或許不止是太遠了。
衛琬又道：“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你很親切，好像在哪見過。”
沈羨卻無這，一時不知說什，只看著自己的衣衫道：“這衣服，謝謝夫人。”
衛琬笑著握住沈羨的手：“不用謝。”
沈羨道：“那兩個銅板我會還。”
衛琬笑著搖了搖頭：“妹妹再給我講些故事吧。”
沈羨也沒甚故事，但好在看過的書無數，就應下挑些講了。
薛大少爺優雅的坐在太師椅上只手托腮著閉眸，好似睡著了。
沈羨足足給衛琬講了兩個小時‘見聞’，衛琬并沒聽夠，但有婢女來稟，似乎來了客人，才離開沈羨的房間。
沈羨喝了口茶水，看到糖球在桌案上不動，薛九卿坐而假寐。
沒管他們，繼續畫陣，用了十二張紙，每張紙上畫的都不一樣。
畫好了，沈羨把它們收起來，又揣一沓白紙，拿上筆墨準備出門。
走到一半，沈羨又折回去，沖糖球道：“糖球。”
糖球不動。
沈羨看他呼吸均勻。沒死。
“糖球。”
繼續喊，沒用。
沈羨用嘴咬著狼毫筆，空出一只手提起糖球，抬腳踢了一下薛大少爺的腿，含糊不清道：“薛九卿。”
薛九卿抬眸：“大小姐真不會心疼人，下腳這般狠。”
沈羨皺眉看他：“走。”
薛九卿起身，抬指戳住沈羨的眉心，笑得無害道：“哦，咬住我的手指了。”
沈羨看他不但有心情睡覺還有心情找茬，頓時臉一黑，想扔了糖球給他一拳，但最后還是理智和冷靜沒有這么做的轉身離開了房間。
正要去大顯身手試一番的沈羨，剛出房門就變成了一只雪白奶貓。
“······”
跟出來的薛九卿看著散落一地的白紙和沈羨貓，被取悅般的笑了，完全不掩飾的那種。
笑過了，薛九卿卻沒管沈羨，而是朝被摔到地上還沒醒的糖球走過去。
沈羨看到薛九卿那只修長白皙的手提起糖球，笑道：“沈羨，這畜生，如何殺好。”
沈羨：“······”
“薛九卿！”喵！
薛九卿看向地上的沈羨貓，嗓音悠悠道：“不過一個畜生而已。沈羨難道忘了自己的雙親如何身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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