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拿著針管的手有些抖，就像那年在金三角，她握著那把裝有RK型子彈的槍是，食指放在扳機上一樣，不停地顫抖。

    “茶茶，對不起。”

    隨著她話音起，針尖斷刺入余生手臂的靜脈血管。

    話音落時，她手里的針管從余生手臂上抽出，掉在地上。

    女人轉身就走，一眼都沒落在余生身上。

    只聽見背后傳來余生的聲音，“冷月，我還能活幾天呢？”

    她停下腳，清冷的面容強硬壓住喉嚨的哽咽，才勉強出聲：“最多，一個月。三天后，你連走路都困難。”

    又聽見余生呢喃：“還有一個月啊。”

    音調高了一些，“看在當年對你不錯的份上，答應個要求可以不？”

    “可以。”

    “不管你用你的醫學學術還是強硫酸腐蝕，毀掉我十根手指的指紋。”

    “就算死，都這么為傅擎蒼著想？”

    “當然，他是我男人。”

    冷月沒再說話，箭步離開了實驗室。

    陳令就站在實驗室門口，見她出來，笑道：“做完了？”

    冷月恭敬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男人轉過身，“三天后老爺脫身，你弟弟的解藥就會送到龍門冷天一的手上，而你，也不用再跟從，可自行離去。”

    陳令的身影消失在走廊。

    冷月猛地往后踉蹌了好幾步，重重地靠在墻上。

    目光不敢放在實驗室的門口。

    一雙手緊緊地貼在墻壁上，水泥質地的墻壁，顆粒摩擦大。女人的掌心一遍又一遍在墻面上狠狠嘶磨，好像這樣就能壓抑住心里的情緒，讓清冷的那張面容依舊清冷。

    不一會兒，灰色的水泥墻壁幾條鮮紅的血線慢慢流了下來。

    女人的十指指縫之間，沾滿了自己的獻血。

    她從口袋里掏出傅擎蒼那張名片。

    把余生帶上車，將她身上的物件都排查一遍的時候，她就發現這張名片有端倪。后來給她換衣服，又看見這張名片被她塞在衣袖里，那時她便知道，這是一個精小型定位儀。

    沒有將它放在余生身上，而是她自己帶著。

    雪域磁場強，很多跟蹤儀器羅盤都不能使用，她估摸著，這個精小型定位系統性能強，應該能定位幾分。

    她望了一眼窗外。

    從她的角度望去，能看見雪山后的太平洋斷層海岸。

    茶茶，對不起。

    她這輩子最愧疚的人，就是你。

    是她教會她家人的愛，是她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家庭溫馨，讓她找到對未來生活的憧憬與希望。

    可偏偏，她親手殺了這個為她帶來愛與希望的人。

    冷月，不配擁有愛，不配擁有希望。

    遇上她冷月，大概是冥王阿茶上輩子最不幸的事。如果沒有她，她會活得很好，與阿七笙祭府生一起，甚至能與傅擎蒼相遇相愛相守一輩子。

    也不用……

    冷月被淚水沾濕的視線落到實驗室門口。

    也不用，丟掉性命。

    那么美好的一個人，兩次死在她的手上。

    阿七說得沒錯，她就是忘恩負義卑鄙無恥的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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