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蕓釵認(rèn)楊右侍郎為父，事情進(jìn)展得很順利，也沒等夜十一回府，便離開靜國公府，住進(jìn)楊家，自此再次成為官家千金。
干尸案還未查出與連家哪位爺有直接干系，黃芪肖紅校尉整日為此忙進(jìn)忙出，頭發(fā)都愁掉不少，殷掠空幫著忙到腳不著地之際，突然便聽到了坊間的傳言。
忘返茶樓里，黃芪肖紅校尉殷掠空三人用過午膳后，便在此吃吃茶歇歇腳，順帶捋捋案情，及商討如何打入連家內(nèi)部，徹查出與連可歡有關(guān)的連家爺們。
猝不及防的，便聽到茶客們紛紛交頭接耳的碎言碎語。
“怪不得馮三小姐找王掌柜拼命呢，原來先有這么一茬！”
再是一陣極其猥瑣的哄笑。
“早聞馮三小姐思幕莫九爺，還別說，那王掌柜不看正臉，光看背影，還真挺像！”
“可惜了，人家王掌柜早有妻兒……”
“縱無妻兒，馮三小姐是什么人？能嫁他？”
“要不先下手為強(qiáng)，生米煮成熟飯呢！”
殷掠空皺眉，這是在說馮三，不管真假，任這般傳下去，馮三清譽(yù)必毀。
她正想站起身去阻止，便讓她師父攔下。
“往下聽，還有呢。”黃芪肖示意殷掠空莫急，坐著再聽聽。
殷掠空定下心來，繼續(xù)坐著。
“誒……”開口神神秘秘，不同于說馮三時(shí)那般毫無顧忌，他先將聲音壓了壓，引得一桌子人往他跟前湊，他再道：“我還聽說了，不止馮三小姐，同一晚，夜大小姐也被毀了清白！”
同桌另幾人本腦袋齊往他跟前擠，聞言立刻四散。
“說什么呢？你不要命了！”
誰不知道夜小老虎不好惹啊，敢傳這樣的言論，指不定下一息便得腦袋搬家！
“不是，我說的是真的……”
“就算真的，那又如何？你敢往外嚷嚷？”
大聲嚷嚷是不敢的，但像這樣齊聚腦袋低聲耳語，還是敢的，畢竟這消息太過震憾，聽者無一不迫切想得到真假的證實(shí)。
一旦想要證實(shí)，那便得往外說，同人說，大家討論討論，方能證得虛實(shí)。
圍桌幾人個(gè)個(gè)想法一樣，心照不宣地再說幾句，便不再說夜十一半個(gè)字。
大堂里其他幾桌，不知是在這樣一桌一桌不小心偷聽到之下，傳達(dá)得人盡皆知，還是本來早就人盡皆知，反正這桌幾人不說了，余下幾桌竟也漸漸歇了私議聲。
有身手在身的人，耳力本就比普通人要好，相鄰幾桌都能聽到一絲半點(diǎn)，黃芪肖這桌更能聽得清清楚楚。
殷掠空再按捺不住，起身拔腿便往外跑，眨眼便跑出茶樓。
“這臭小子！一聽夜大小姐的名兒，就分寸大亂的毛病什么時(shí)候能改改！”黃芪肖氣極敗壞地追出茶樓。
紅校尉緊隨其后：“我看啊，難！”
殷掠空武功不如黃芪肖，輕功學(xué)得極好，在黃芪肖身邊得到指點(diǎn)，輕功早青出于藍(lán)。
出忘返茶樓，融入街上人流，如同匯入大海的一滴水，一下子便沒了蹤影。
黃芪肖紅校尉追了一條街，拐彎處便給跟丟了。
“你回去牽馬兒，咱到萬樹山莊去，絕不能讓臭小子闖出什么禍端來！”黃芪肖不必真跟在殷掠空身后，他也能摸出他徒弟的道道來。
紅校尉應(yīng)聲，立往錦衣衛(wèi)衙門回跑。
砰！
茶碗落地，砸成好幾瓣，碎片泛著寒光，如同楊蕓釵聽聞坊間傳言后一雙越來越冰的眼眸。
大姐姐說過，秋絡(luò)晴沒散播馮三表姐被毀清白一事兒，是有所顧忌，不管是顧忌著表親姐妹的牽連，還是夜家不會(huì)坐視不管的權(quán)勢，總之秋絡(luò)晴沒那么蠢。
那么此番傳出這樣的碎言碎語，又是怎么回事兒？
“西婁！”楊蕓釵略提聲音，往上喊了一聲。
沒幾息，西婁便進(jìn)了屋：“小姐有何吩咐？”
問的同時(shí)，看了眼正在打掃碎茶碗瓷片的芝晚，芝晚同臉色不佳。
“你回去轉(zhuǎn)轉(zhuǎn)，打聽一下，關(guān)于大姐姐與馮三表姐的傳言，最初是從何處傳出來的。”楊蕓釵連下指令，“倘可以，再想法子與星探碰下頭，誰都行，我想知道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是。”西婁雖不知頭尾，不過楊蕓釵這樣說，她已然知道怎么做。
西婁離開楊府打探。
芝晚打掃完，重?fù)Q上新的茶碗，并重沏了香茗，端上來擱在榻幾上：“小姐，你別著急，小姐收到消息，想必大小姐那邊也該收到消息了。”
楊蕓釵點(diǎn)頭嗯一聲，還在想接下來要怎么做，便聽芝晨在門外廊下喊三少爺?shù)穆曇簟?br />
她起身下榻，見來人進(jìn)屋走近南榻，輕輕福身：“三哥。”
楊三少爺往榻上一坐，示意楊蕓釵也坐：“妹妹可還習(xí)慣？”
“習(xí)慣。”楊蕓釵淺笑，“謝謝三哥的關(guān)心。”
芝晚沏來茶，恭恭敬敬給楊三少爺奉上，隨之候于一旁。
“你我兄妹，何需言謝？”楊三少爺端起茶碗，掀了茶蓋，看著緲緲上升的熱氣，沒喝半口，便將茶碗放下：“我也知道要你真心把我們當(dāng)成哥哥來待，尚需一些時(shí)日。沒關(guān)系，往后你就會(huì)知道，父親認(rèn)你為女，并非僅僅是為了楊氏一族的將來。”
“三哥言過了，蕓釵能得父親青睞，能哥哥們關(guān)懷，乃蕓釵之大幸。”楊蕓釵說得真切，聽起來仍帶著客套。
楊三少爺不以為意：“剛才你的私衛(wèi)出去了？”
楊蕓釵渾身一凜，西婁身手不錯(cuò)，情況緊急更是施以輕功翻墻過壁走捷徑，但她剛認(rèn)的三哥卻能知道，且是為此而來，可見她住的這個(gè)寶來院，到處皆是楊家眼線。
她果然需要一段時(shí)日，來好好經(jīng)營梳理。
“是，我聽聞一些傳言，讓西婁出去探聽一番。”楊蕓釵如實(shí)言道，在這個(gè)尚站不穩(wěn)腳的當(dāng)下，她只能盡量坦誠相待。
楊三少爺也聽聞了，比楊蕓釵聽到還要早些，他端起茶試抿了抿，察覺茶雖未涼盡，卻也可入口了，他方抿了兩口，頓口齒生香：“這茶不錯(cuò)，聽說是從靜國公府帶來的，還是先時(shí)夜大小姐得夜貴妃娘娘賞賜，縱為數(shù)不多，仍均給妹妹一些，可見妹妹在夜大小姐心中，份量……不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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