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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清華 第一百五十章 眾生當(dāng)局

作者/安鹿心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這一月內(nèi),長安有兩件大事。一件是安王與歆蘭郡主完婚。一件是皇宮又喜添一小皇子。

    承云殿得了小皇子,上下都很高興,只有錦書,面上**什么喜色,只呆呆地半躺在床上,雙目無神,有些空洞,煩憂。

    小皇子已擬了名字,叫允玨。

    “夫人你看,小殿下真是乖啊,靜靜地就睡著了。”宮女杜若謹(jǐn)慎地抱著允玨,輕輕搖著。

    錦書見她打算把允玨往自己眼前送過來,便只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懷中的小娃兒,打斷道,“將他抱遠(yuǎn)些,交給奶娘去。”

    杜若不明夫**何總不待見允玨,只當(dāng)她生產(chǎn)時(shí)受了苦,心里還不大痛快,便只得唯唯答應(yīng),悄聲走開了。

    杜若低眼瞧著這個(gè)乖順的孩子,都快滿月了,生他的親娘都還沒抱過幾次,似乎也不愿意多瞧他。他也不哭,也不鬧,自顧自地安安靜靜地長大,慢慢地從一個(gè)皺皺巴巴的小紅團(tuán)子,變成如今這樣白嫩的,圓胖的,會(huì)和她嘻嘻笑笑的乖孩子。

    杜若剛走不多久,便有人傳,皇后來了。

    錦書冷冰冰的臉上這才有了些神色,她微微攏了攏頭發(fā),等著皇后來。

    她朝外一望,便見清華并盈袖兩個(gè),一前一后從簾后走了進(jìn)來。

    清華是常來看她的,她不來時(shí),便是重山來,加上那些個(gè)朝臣的夫人來道喜的,承云殿一直都還算比較熱鬧。

    在外人的面前,錦書可以立馬換上比較溫和的笑臉。

    還未等清華開口,她便熱絡(luò)地道,“勞娘娘記掛,隔三岔五地來瞧我。”

    清華微微一笑,回道,“便是看你一日好似一日,我同陛下就安心了。”

    除了是因履行自己皇后的照拂各宮的職責(zé),也是因她對錦書仍參雜了些個(gè)人的情分,她也才是真心地來看她。

    清華是個(gè)很嫌麻煩的人,倘若大家都和和睦睦的,最好不過了,那些過往的什么**,她寧可都忘掉。只是,知錦書的為人,她也不得不時(shí)刻耗費(fèi)著精力,用心提防著。

    錦書又道,“聽聞安王大婚,娘娘沒去觀禮?”

    清華便道,“說來,我也算蘭兒的娘家人,將她送上了花轎便好,不必跟著去了。”

    錦書便道,“娘娘素來周到,只是,安王或許要傷心了。娘娘同安王,也是十多*的交情了,他自然是希望陛下和娘娘一同替他作個(gè)見證的,如今娘娘**去,倒不圓滿了。”

    清華一雙烏黑灼灼的眸子,定定地瞧著錦書,嘴角仍保持著恰好的弧度,透著明白,也透著寬容。

    “陛下去了,便如同我也去了,安王定是明白的。”

    錦書不免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薄笑,“這么說來,娘娘自己寬心便好,不必管別人。”

    清華聽著,并不計(jì)較。

    便讓盈袖上前來,道,“我給允玨做了一套新衣裳,并帽子鞋襪,都是用的上好面料,很舒適貼身的。”

    錦書便道,“這些東西,原有的都穿不完了,娘娘何必親自動(dòng)手呢,小孩子長得快,也穿不了幾次,到時(shí)候不得不扔了,豈不可惜?”

    清華仍是笑道,“無妨,你高興時(shí)便與他穿一穿,此后如何處置,大可隨意。”

    錦書便道,“娘娘慈愛心腸,對陛下的所有孩子,都一視同仁。只是,您還記不記得魏王的孩子,怎么她,偏**這個(gè)福氣得到娘娘的半點(diǎn)憐愛呢?

    盈袖在旁聞言,心中咯噔一下,便見錦書的面色,有些凄惻,譏笑,當(dāng)下便悄悄地領(lǐng)了眾人,一一退下了,整個(gè)房內(nèi),只留她們兩個(gè)。

    清華不作辯解,只低低道,“是我**這個(gè)福分,不是她。”

    “為此,你更要好好地待允玨,他骨子里流的血,有一半同魏王是一樣的。便是這一點(diǎn),陛下對得起任何人,包括你。”

    錦書倔強(qiáng)地咬著唇,她也知道,魏王的死,不能全部怪到重山和清華頭上,換做是魏王,當(dāng)初不也是設(shè)了池魚宴打算要重山的命么,這你死我活的游戲,原本就**什么對得起或?qū)Σ黄鸬恼f法,她只是求一絲絲希望的火光,不要只留下一堆死白的灰燼給她。

    借著這有意無意地提起,她竭力去激起他們的愧疚,憑什么個(gè)個(gè)都團(tuán)圓美滿,只她一個(gè),承受這國破家亡,支離破碎的慘痛,那逝去的英魂,也不該就這么被遺忘。

    即便,她心中痛恨的,原也不是這個(gè)。

    清華又深切地望了她一眼,再次勸道,“往后不要再提了。為了你好,也為了允玨好。”

    “你若能將他好好撫養(yǎng)長大,也是一樣的。”

    可是錦書不喜歡這個(gè)孩子,即便流著易家的血,她也無法愛他,她寧可去愛那個(gè)已經(jīng)“不存在”的孩子,如果她能撫養(yǎng)著她,那么一定是全心全意的。

    錦書凄然道,“便是不看在魏王的面子,那魏王后呢?她那樣真心地待你,你卻不能為她留下她唯一的孩子么?”

    清華不語,心中隱隱作痛,喉嚨立時(shí)酸澀起來,心想無法繼續(xù)了,待要起身,誰料錦書又道,“那你知不知道,魏王后有個(gè)哥哥,叫蕭胤?”

    清華猛然一驚,怪道有些耳熟!

    當(dāng)*定陽侯一家的慘案,她是不敢去提的,蕭虞也很少說。所以,對于蕭家到底有多少人,是些什么人,清華不是很清楚,或許蕭虞曾提起過這個(gè)名字,但她著實(shí)記不清了。

    清華驚疑地盯著錦書,道,“你什么意思?”

    她急的不是錦書知道這個(gè)人,而是她明顯暗中插手了這個(gè)案子,她知道他們在找這個(gè)人!

    錦書**罷休,**。

    “你們不是在找他么?真是湊巧,這人我也認(rèn)識。”

    “他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你們竟毫無察覺。蕭胤最會(huì)下棋,趙王曾將天下獨(dú)一無二的玲瓏棋賜予了他,這棋如今,在齊王府呢。”錦書淡淡地,慢慢地回道。

    她的目光別有深意地投了過來,“娘娘明白了么?”

    清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到底是說,蕭胤藏在齊王府,還是說,蕭胤,就是齊王呢?

    方才聽到棋字,清華已忽而想了起來究竟是從何處聽到過蕭胤這個(gè)名字,原來很久以前,她與蕭虞閑來下棋玩時(shí),便夸了蕭虞的棋藝,蕭虞回答說,這都是哥哥蕭胤教的,哥哥的棋才叫出神入化,是個(gè)棋魔。

    而眾所周知,齊王是當(dāng)朝最會(huì)弈棋的人,這一點(diǎn),倒和錦書口中的蕭胤,**二致。

    但不管是哪一條,若是真的,就足夠要齊王的命了。

    清華聽得頭皮一陣發(fā)麻,但她還是快速恢復(fù)了鎮(zhèn)定,穩(wěn)穩(wěn)回道,“那又如何,這里,**人見過蕭胤,就算棋在齊王處,也不能說齊王與他有什么相干。玲瓏棋是罕見珍品,愛棋之人皆想得之,齊王若是費(fèi)了心思,從別處搜羅了來,又怎么樣呢?”

    “娘娘不必急著替齊王開脫,究竟怎么樣,你悄悄地去查,不就都清楚了么?”

    清華心中搖擺不定。

    錦書恨齊王,她是知道的。那么,她會(huì)不會(huì)故意利用這一點(diǎn),而設(shè)計(jì)陷害他呢?

    她仍是信不過錦書。

    于是,清華終于站起身來,只道,“好了,你安心養(yǎng)身子,其余,不必勞神。”

    清華快步離了承云殿,心中惴惴不安。

    無論如何,齊王那里,是必得要查的了。

    清華將此事說與了重山聽,重山倒是**顯得那樣吃驚。

    重山有些頭痛,此刻便平躺著,將頭輕輕枕在清華的腿上,微微閉目,低聲道,“我一直不放心他,所以才將他留在了長安。就是不知,他與這案子,究竟?fàn)砍抖嗌佟!?br />
    清華一邊溫柔地替他揉著額角,一邊瞧著他平靜而溫和的面孔,那緊密而修長的睫毛像是羽毛一樣覆在雙層分明的眼皮上,他這時(shí)候的樣子,多了些儒雅,少了些輕狂。這些*,重山的面容清瘦了,也多了些棱角,而眼周亦平添了一些皺紋,笑起來時(shí)便更加明顯,但他的眼睛卻一直都是很漂亮的,所以,即便有了皺紋,也還是很好看。

    清華心動(dòng),悄悄低下頭來,往他額上留下一吻。

    重山忽然眼皮一胎,不禁輕笑道,“皇后在做什么?”

    清華不好意思,只道,“便是,覺得,陛下生得很好看。”

    重山笑道,“皇后與朕多*夫妻,如今才發(fā)現(xiàn)朕的好處么?”

    清華知他調(diào)笑自己,便嘴硬回道,“也不是,只今日覺得好看。”

    重山便重新坐了起來,頭也不疼了,道,“我卻是日日都覺得,你好看呢。”

    說著,便慢慢朝清華湊了過來,兩人溫存了片刻。

    過了幾日,重山還未召得齊王入宮,便聽說齊王府失竊了,丟了不少重要的寶物。

    重山與清華皆想,這下可好,問都沒問,便要來個(gè)死無對證了。

    誰想齊王這邊,卻主動(dòng)入宮請罪了。

    “此前,樂夫人賜給臣的一副好棋,也給賊人偷去了,臣看守不力以致恩賞之物旁落,特來向陛下,娘娘,夫人請罪。”

    樂揚(yáng)在此,只擺手道,“算了,又不是正宗的玲瓏棋,不過仿的罷了,不必太可惜了。”

    重山一聽,便疑惑道,“仿的?”

    樂揚(yáng)忙道,“先前,臣妾偶然得了一副好棋,聽說是照著玲瓏棋做成的,臣妾自己留著也無用,便想著給齊王好了,雖說不是真的,也已十分難得了,至于真的玲瓏棋,臣妾也**打聽,不知在何處。”

    清華便道,“哪里來的賊人,這般張狂,偷東西竟偷到了齊王府了?齊王府也是有府衛(wèi)的,看來,不是一般的賊人吧。”

    “陛下,何不助些人手與齊王,好好查一查這幫人,便是不為追回失物,也要給他們點(diǎn)顏色瞧瞧,怎么就由著他們,在天子腳下撒野了?這回偷了齊王,下回,還不得偷到宮里來了?”

    重山便道,“也好,便叫安王協(xié)助,如何?”

    齊王便道,“除了夫人送的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臣怎么敢勞安王大駕,替臣追查這些個(gè)小**呢?”

    清華便笑道,“正要安王對付他們,才顯得出手段呢。你信陛下,**錯(cuò)的。”

    齊王不好推脫,只得答應(yīng)了。

    他知道,安王替他抓賊是幌子,探他的虛實(shí)才是真的。

    幸虧自己提前與樂夫人要了一副棋,將玲瓏棋一事圓了過去。

    他的府中,的確有玲瓏棋,卻不是自己帶來的,而是由人悄然藏在了他的書房。他一見,便知有人要故意害他,所以,才將計(jì)就計(jì)令府中失竊,丟了樂夫人的棋,便借此搪塞過去。

    而那玲瓏棋,他是永遠(yuǎn)地留在了自己的身邊,從此,玲瓏棋,便是完整的了。

    對此,清華與重山自然是更加疑心了。

    剛傳出玲瓏棋的風(fēng)聲,齊王府便失竊了,而那丟失的仿品,又恰好到了他的手中,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一下接一下的,連貫得如同那臺上的戲本子一樣,合理得過了頭,便如同設(shè)計(jì)而來,專門破玲瓏棋的傳言的。

    到底是錦書設(shè)計(jì)他,還是他設(shè)計(jì)我們呢?清華心想,齊王此舉,嫌疑也越發(fā)地重了,但總歸是**證據(jù)的。

    要找到證據(jù),還得要靠阿禮。

    阿禮和流沙骨的人交過手,深知他們的路數(shù),若楚珩身邊有流沙骨的人,便總能找到機(jī)會(huì)試出來的。

    清華有些不安地,對阿禮道,“他身邊那個(gè)叫韓夜的侍從,我也見過幾次,可不知為何,每每總覺有些心驚,他又神神秘秘的,若不是此次牽扯到流沙骨,我還,還想不到那上頭去。”

    阿禮擔(dān)憂道,“你想到長亭了?”

    清華點(diǎn)頭。

    阿禮立馬道,“好,我便去試試他。”

    他也不多問,只是眼神很堅(jiān)定。

    清華卻開始憂愁起來,“倘若這案子當(dāng)真與齊王相干,你的處境就危險(xiǎn)了,旦有風(fēng)吹草動(dòng),便要立馬想法子脫身,務(wù)必要全身而退!”

    她越想越慌,“不然,還是不要去了!我們另想辦法,大不了先擱著吧!”

    阿禮卻鄭重答應(yīng)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吧。除了我,還能有誰幫你呢?這案子總算有了些眉目,便要一查到底,不要學(xué)那畏畏縮縮的毛病。”

    阿禮雖說得灑脫似的,心中卻還是隱隱有些酸楚。他看著清華,隔著一層時(shí)光的薄紗,她的影子還是一如往昔般明亮。

    此刻叫她放心,那當(dāng)*她執(zhí)意去驪山時(shí),也是叫他放心,結(jié)果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和清華,從來都是一樣的人。很早之前阿禮便看得明白了,只是她一直為的別人,而自己,一直為的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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