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林蹊果然又把采薇塞到了果報(bào)大師處,知袖真人欣慰的同時(shí),又忍不住想嘆氣。
林家三口,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她要怎么跟林蹊說啊?
“師叔!”發(fā)現(xiàn)余呦呦排在隊(duì)伍的最后面,陸靈蹊干脆先回來,膩到了知袖身旁,“我可想您了。”
不遠(yuǎn)處,知袖的親徒弟柳酒兒連忙低頭。
做事利利落落的師姐,居然朝她師父撒嬌?有沒有搞錯呀?
“沒靈氣,掉到下面,我還以再也見不著師叔了。”
說到這里,陸靈蹊的眼睛真的有些紅了,沒人庇護(hù)就是可憐,師父被關(guān)虛天陣,她在樂機(jī)門還差點(diǎn)沒命了呢。
“不怕不怕,我們不是回來了嗎?”知袖連忙安撫,“告訴師叔,都有誰在那里打你了?”
南佳人已經(jīng)把林蹊在通道里說的那番話,稟給她了。
只要一想到,別人在轟轟烈烈地尋機(jī)緣,可小丫頭一個人,帶著葉湛秋那個傷員到處躲著藏著,只能修煉的時(shí)候,她的心啊……
“是法午和上泰界的修士嗎?”
“不是!”
陸靈蹊的眼睛更紅了,“我被天狼弓阿菇娜追殺,她欺負(fù)我沒有本命寶。”她本命法寶的材料全在師父那里,也就是說,至少十二年拿不到自己的寶貝,不能跟阿菇娜硬碰硬,把場子找回來。
“阿菇娜?”
所有左近偷著豎耳朵的千道宗修士都面色一變。
知袖的眉頭微攏,“不是說她在那里,也很維護(hù)我們無相修士嗎?”
同是無相界人,沒道理阿菇娜要朝自家?guī)熤冻鍪职。?br />
據(jù)她收到的各方消息,西狄的天才弟子們在奇怪島各空間一直和大家配合默契。也正因?yàn)榇耍麄儫o相,回來弟子的數(shù)量和所得,才能碾壓大部分上泰修士。
“她是維護(hù),可……可我少時(shí)在五行秘地殺了她愛人拉克申。”
“……”
知袖的嘴角抽了一下,她把這事忘了。
不過,拉克申死了幾年了,阿菇娜至于因?yàn)樯贂r(shí)的一點(diǎn)愛戀,在奇怪島那么危險(xiǎn)的地方,為難自家小丫頭嗎?
“她的天狼弓極為厲害,朝你射了幾箭?”
應(yīng)該是嚇唬一下吧?
知袖可是知道,做為本命法寶的天狼弓在阿菇娜手中,殺傷力有多大。
“射了好多好多箭!”
陸靈蹊現(xiàn)在想想,都心有余悸,“幸好當(dāng)時(shí)林子里的大樹多,幸好我手上還有一張百里遁符。”
都動用百里遁符了?
知袖的心急跳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安撫自己,還是安撫陸靈蹊,一邊拍她后背一邊道:“你藏起來是對的。”
機(jī)緣再好,沒命拿,又有什么用?
不要說阿菇娜是筑基中期,就算兩人修為對等,人家有天狼弓,她家丫頭有什么?
“避敵鋒芒,才可待時(shí)而動,師叔相信你,終有一天可以自己爭取到公平,把被她追殺的憋屈找回來。”
知袖可是知道隨慶師兄為小丫頭的本命法寶操心到何種程度。
兩人到樂機(jī)門來,主要也是因?yàn)樗谋久▽殹?br />
“這場子,師叔沒辦法幫你找,你的師兄師姐們,也沒辦法幫你,只能靠你自己。”
被阿菇娜盯著,知袖相信這丫頭只能努力再努力。
天才弟子在彼此的較量中一齊共進(jìn),他們一代代都是這樣過來的。
“嗯!”
陸靈蹊低低應(yīng)了一聲,“師叔,您過來的時(shí)候,我爺爺和爹娘他們還好嗎?”
知袖:“……”
真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
她怎么答?
小丫頭可不是正常下天澗鴻溝的。
想到她這半年多,可能有大半時(shí)間在驚恐中過,知袖就不敢馬上把壞消息告訴她,“咳!我過來的時(shí)候,他們挺好。”
她過來的時(shí)候,林家三人確實(shí)挺好。
“我不見了,他們擔(dān)心了嗎?”
“擔(dān)心了……”
一旁的柳酒兒都不知道,某人怎么好意思,把她家人那么瑣碎的事,問到她元嬰修為的師父這里。
偏偏師父還那么耐心。
柳酒兒默默地把屁股往旁邊挪挪。
師父對他們師兄妹,可沒有對某人的一半耐心。
見著了,不是橫眉,就是豎眼,害得他們每次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在師父面前,乖的大氣都不敢喘。
唉!
她這里剛嘆口氣,一道傳音符就飛到了正跟師叔說話的陸靈蹊面前。
靈力一點(diǎn),卻是凌霧的聲音,“林蹊,我是凌霧,答應(yīng)我的那件事,是不是應(yīng)該說說了?”
“凌霧?你答應(yīng)她什么事了?”
“好事!”陸靈蹊笑咪了眼,“不過,她自己不過來,還拽派頭,想讓我過去說,那是做夢!”現(xiàn)在是凌霧有求于她呢。
“你呀!”
知袖笑了,“儀芬的脾氣比較暴,她徒弟凌霧其實(shí)也差不多,我可告訴你,千萬注意著分寸,要不然被她打了,你師父沒出來,我可找不了場子。”
“她不敢打我。”
陸靈蹊決定,她要是敢碰她一根手指頭,就一個字也不說。
“師叔!”她小聲地跟知袖咬耳朵,“我藏了幾樣好東西,回頭給您看。”
青主兒出去幾個月,得了不少靈草,空間里種了好些,她可以把當(dāng)初在百禁山得的萬年玉玄參拿一株出來,孝敬師叔了。
“哈哈哈……!好!”
聽到師父爽朗的笑聲,柳酒兒偷著嘆了一口氣。
拜進(jìn)師門,她還從不曾把師父逗笑過呢。
也不知道,某人偷著跟師父說什么。
要不是師父面前,沒人敢造次,她真想聽一聽,學(xué)一學(xué)。
又一道傳音符飛了過來,還留在陸靈蹊面前。
“林蹊!”山娜的聲音傳來,“我是山娜,什么時(shí)候有空,我請你到天鑲樓喝茶。”
呀!居然請她喝茶?
果然,這才是求人的態(tài)度。
陸靈蹊笑不可抑,“師叔,有安靜的地方嗎?我歇一會去。”
陰煞晶石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還沒試呢。
不過,她懷疑余呦呦試過了,她的臉色不對,憑那紅綾,受傷的可能性很小,應(yīng)該是用了精血。
陸靈蹊也想試試。
但前提必須有個安靜的地方,讓青主兒拿她的一點(diǎn)血,到空間里試。
“這山娜……是哪個山娜?”
“如您所猜,是春草部的山娜。”
“……”看著好像很得意的女孩,知袖笑了,不再追問她為什么不回人家的話,隨手指了身旁不遠(yuǎn)的空地,“就那邊吧!師叔給你多打幾個結(jié)界。”
什么地方能有她這里安全?
林家的事沒查清楚前,她不敢讓林蹊在外面跑了。
……
沃北夢怎么也沒想到,修小魚居然是上泰修士。
半年來,她對他不離不棄,多方照顧,他以為……
別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后,可以用一個意外表情表達(dá)完情緒就算了,可他不行。
他不顧爺爺?shù)淖钄r,就坐在中線這邊,希冀她能再給個眼神,希冀她能跟他規(guī)劃他們的將來……
可是修小魚卻顧不得沃北夢了。
從小,她就知道有一個姐姐,母親常因?yàn)榻憬惚车乩锪鳒I。
但是不管她怎么問,爹娘都不肯說姐姐究竟去了哪里。
原以為,姐姐是早夭了,可青云宮紅綾仙子名傳天下的時(shí)候,畫像傳到天欲宗,爹娘又是欣慰又是傷感的樣子,還有她與母親與她將近六成相像的面容……
修小魚不傻,那個叫紅綾仙子的人應(yīng)該就是姐姐。
果然,爹娘到底怕她沖動,害了姐姐,把當(dāng)年余家賣了姐姐的事,全盤托出。
那位九壤星君,不愿要一個有家族拖累的徒弟,跟余家,跟爹娘買斷了姐姐。
但事實(shí)上,他只跟余家買斷了姐姐,她的爹娘從頭到尾,都不曾愿意。
他們甚至自棄家族,從大陸的北端,搬到了南端。
這幾年,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姐姐回來了,要不然,爹娘的攤子也不能賺那么多靈石,讓她大方地買丹藥修煉。
現(xiàn)在機(jī)會難得,她想真真正正的跟紅綾仙子見個面。
“紅綾!”
排在最后的余呦呦耳邊突然聽到師父九壤星君威嚴(yán)的聲音,忙游目四望,可還沒等到她看出什么,九壤已經(jīng)一閃而至了,“你受傷了?”
徒弟慘白的臉色,說明傷的還不清。
九壤的臉色,馬上難看起來,“吃下去。”
一顆紅黃色的丹丸被他按過來,余呦呦忙張口咽下,“師尊……”她朝九壤露了個異常驚喜的笑容,“弟子雖然受傷了,但幸不辱命!”
幸不辱命?
九壤心下一頓,威嚴(yán)的面上泄出一點(diǎn)笑容,“不用排隊(duì)了,跟我來吧!”他帶著徒弟,一閃至前隊(duì),“快點(diǎn)!”
手鏈、儲物戒指、儲物袋里的東西,當(dāng)場倒出。
神識微展,屬于余呦呦的個人物品,很快飛回,帶有空間法陣的玉桌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玉盒,還有無數(shù)煉器材料。
煉器材料里很有兩件稀罕物,九壤自己收了。
但隨著一個又一個玉盒的打開,靠近的修士,都甚為驚訝。
燃燒的五株異火雖然看不出品種,可那是異火啊!
接下來的萬年靈草、千年靈草乃至幾百年的,九壤隨意一瞄,那個滿意啊!
他的徒弟,向來給他長臉。
他根本沒用人家算,自己把重要的東西,呼啦啦收起來,正要說其他的夠了吧,那邊余呦呦已經(jīng)抓住一個遺落在角落的玉盒,“師尊,這里面的東西更重要。”
巴掌大的玉盒上,一大一小兩顆黑乎乎的丹藥,還帶著股說不出的糊味,不用看,都知道是煉壞了的。
“它是什么?”
九壤的眉頭皺了皺,玉盒上貼的禁制符,居然是他親制的,難不成,他看走了眼?
“它是我在火山所得。”
余呦呦似乎很激動,以靈力幻出天傾火雨時(shí)的樣子,“那火山不是真正的火山,當(dāng)時(shí)弟子離得近,這些都是親眼見到的。
異火在那里得到,這百株火系芝草,也在那里所得,丹藥……,是火雨過后,弟子火中聞到的丹香。”
什么?
神識透過去的不是一個兩個。
知袖的眉頭攏了攏,忙往結(jié)界輕輕擊了一下。
師侄進(jìn)去休息前,讓她注意青云宮的余呦呦,她有重要的事找人家。
只是,她布的結(jié)界瞬間破去,可是里面,小丫頭似乎又另布了結(jié)界。
知袖心下一頓,再擊結(jié)界的勁力就更輕了。
外面的動靜,終于把閉目跟青主兒交流的陸靈蹊驚動,她忙出來,“師叔……”
“你的丹沫是從余呦呦那刮的吧?”
幸好自家丫頭提前一步,要不然,果報(bào)大師只怕不會管那點(diǎn)丹沫。
“嗯!就是她。”
看到余呦呦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把原本可以匿著上交的丹藥那樣拿出來,陸靈蹊猜出她的打算,“師叔,我過去找她。”
匆匆丟下這句話,她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此時(shí),因?yàn)榫湃佬蔷谶@里,雖然大家都關(guān)心那天傾大火,關(guān)心天傾大火后的丹香,實(shí)沒幾個人敢擠到前頭。
“這就是你撿到的丹藥?”
九壤激動的一把兩顆黑丸攝到手上,“怎么這一顆被刮了這么多丹粉?”
“師尊,弟子做了一件錯事。”余呦呦看到陸靈蹊了,一咬牙,躬身道:“林蹊!對不起,當(dāng)時(shí)我騙你往那邊尋異火,其實(shí)就發(fā)現(xiàn)這丹藥了。”
“……”
陸靈蹊沉默一瞬,眸光微斂,“我猜到了,要不然,你也不會容我刮那么多丹沫。”
“這東西可能曾是仙丹,所以我……”余呦呦深施一禮,再抬頭時(shí),看向九壤星君,“正好碰到果報(bào)大師的徒弟法午,弟子……弟子心有不安,給了法午一些丹粉,也給了林蹊一部分。”
原來如此!
但世間寶物,有緣得之。
修士逆天改命,等老天給緣,就跟等死差不多,所以,大部分都需要自己爭取。
九壤不覺得自己徒弟有錯。
“師尊,當(dāng)時(shí)靈氣未復(fù),火山基本不能進(jìn)人。”
余呦呦在魔門歷練一段時(shí)間,對人心的把握更上一層,“林蹊鍛體有成,我才找她合作的,當(dāng)時(shí)……當(dāng)時(shí)說好,我們所有東西,五五分成,弟子……弟子還發(fā)了誓!”
“……”
九壤面容一變,手上的丹藥瞬間感覺燙手。
修士的誓言可是會被天地記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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