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山海宗萬里無云。
風門的心情就跟這天氣一樣,晴朗的很。
事實從幽古戰(zhàn)場出來,他也只在知道林蹊中‘神泣’時,心情低落了那么幾天,很快又振作了。
臭丫頭沒死,都還在拼命呢,他替她難過什么?
千道宗那些家伙一定會幫她一塊拼的,風門覺得,自己就不用跟著自作多情了。
陸靈蹊到的時候,這位魔門少祖一襲紅衣半瞇著眼睛正躺在大殿的殿檐,一邊曬太陽,一邊從旁邊飄著的玉盤摸一塊靈果塞嘴里。
仙界于他們可能是地獄,那么進地獄前,他一定要把此生的福全都享盡了。
陸靈蹊只是遞了拜貼,壓根沒看到殿檐自在的某人。
但是一個化神星君的到來,山海宗哪能不重視?
尤其這人的身份非比尋常。
雖然沒聽說她進階化神了,更沒聽說哪里有化神天劫,可是,人家的氣息高遠,觀靈牌顯示的亮度不一樣,接貼的唐遠唐長老忙敲響了迎貴客的馨鼓。
咚咚!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鼓響,把風門嚇了一跳。
有他坐鎮(zhèn)的山海宗,還有什么貴額需要敲馨鼓?
就是隨慶、至陽那些人來,也不敢說,讓山海宗以迎貴客的方式敲馨鼓。
難不成七殺盟那些個不要臉的,又想干什么?
風門臉色不善,在迎客弟子還沒聚起前,一個閃身,就要把所謂的貴客踢走。
陸靈蹊只覺來人的氣勢不對,想想,到底沒退。
嘭……!
風門的腳和陸靈蹊的腳相撞一處,兩道超強勁力的碰撞,在廣場激起道道波紋,把趕來迎客的一群結丹弟子驚得面如白紙。
“林蹊?”
風門收腳的時候,簡直驚呆了。
這丫頭雖然臉帶病榮,唇色發(fā)白,可……真的是她沒錯。
“你你,你進階化神了?”
沒聽說啊!
也沒看到什么化神天劫啊!
雷河秘地這幾年也沒開啟啊!
“是!”
陸靈蹊慢慢收回自己的腳,“前輩,您這勁夠大啊!”師父說,風門在幽古戰(zhàn)場被人慣壞了。
如果他先給你下馬威,那就不用客氣,打回去,狠狠打回去,讓他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
但現(xiàn)在……
看到驚訝、驚喜、驚恐后,好像要陷入自我懷疑的紅衣少年,陸靈蹊到底沒聽師父的,用半妖的勁力再狠狠踢回去。
“……真進階了?”
風門好想哭一哭,圍著陸靈蹊轉了一圈,“沒道理啊,你不是中了‘神泣’嗎?”
中了毒,不是應該好好跟毒干架嗎?
怎么進階這么快?
“就是中了‘神泣’才不能不盡快提升修為啊!”
陸靈蹊一幅無辜樣子,“我要是不學云天海閣的那位余,噢,不對,吳宗主,以的速度提升修為,‘神泣’肯定就能把我追到按趴下了。”
是嗎?
風門總覺得哪里不對。
可是,這丫頭的話,好像又是對的。
算了,猜不透,那就不猜了,“找我干什么?”
這么忙的人突然跑他這里,肯定是來找他玩的。
“你師父呢?”
“……您頂著跟我一樣的嫩臉,動不動就提我?guī)煾父墒裁矗俊标戩`蹊有些無語,“我又不是不能替自己做主的煉氣小修。”
她反客為主的走前,“看好了,我現(xiàn)在是跟您一樣的化神星君了。”
“……”
風門既郁悶又無語,朝不知道怎么辦的迎客弟子擺擺手,示意他們滾蛋,自己走到了陸靈蹊身邊,“好吧,林大星君要干什么?是要參觀我們山海宗,還是想來一場道魔對決啊?”
“噗!我?guī)煾刚f,您看到我,肯定是又酸又眼氣。”
陸靈蹊好笑,“果然連道魔對決這種事都冒出來了。”
“別跟我提你師父。”
隨慶有啥本事啊?
一輩子最大的成就不過是收了一個好徒弟,這好徒弟還不是他自己教的。
風門一千個一萬個不服氣隨慶,“說吧,到底要本少祖干什么?”
臭丫頭最會演戲了,次騙他說幫她報仇,害他拼了老命的運人,找佐蒙人麻煩,現(xiàn)在……
風門突然想到什么,不由隱晦地打量了她一下。
“……您這么看看我干什么?”
陸靈蹊有些小心虛,不過,中了‘神泣’不死,就免不了要讓人打量。
她轉移話題,“放心,我求您的事很簡單的,您送我去一趟托天廟唄!聽說兩邊大祭的時候,都有祥云出現(xiàn),我想往神隕地走一趟。”
“……行吧!”
風門覺得自己真是傻了。
千道宗一群老狐貍養(yǎng)出來的小狐貍,怎么會那么巧的就中了解不得的‘神泣’?
佐蒙人被她耍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而且,在將要離開幽古戰(zhàn)場的時候,宜法幾次見她,商量的肯定不止是點數(shù)如何換。
“什么時候走?”
“現(xiàn)在能走嗎?”
“合著你到我這,就是要我當傳送陣的?”
肯定是隨慶的主意。
又炫耀了徒弟,又幫林蹊省了趕路的時間。
“哪兒呀!”陸靈蹊直覺他的眼睛在冒火,摸出一個玉盒,“還有送您東西的。”
“……”
風門本來就要遏制不住的火,瞬間因為這玉盒落下了一半兒,接過來打開一看,區(qū)區(qū)十二片好像碧玉似的樹葉子,“這是什么?”
別是隨便忽悠他吧?
“悟道茶聽過嗎?它雖然比不悟道茶,卻也不差多少。”
陸靈蹊笑咪咪的,“我能進階這么快,有它的三分之一功勞。”
這么好?
風門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算你有良心。”把禁制符重新貼好,小心收起來,“當年你被困神隕地,我和你師父曾經說過神隕地與我們無相界的關系。”
他覺得,林蹊死巴著祭祀不停,就是想用這種‘念’的方式,讓神隕地里的人重新走出來。
“你不惜捐出三千萬仙石建下托天之城,除了要免了將來飛升,被人見財起意,還想打佐蒙人的臉吧?”
風門抬手,掌心緩緩升出一個小小的月亮門,“世間萬物皆可成道,神隕地里現(xiàn)在還活動的是仙人,林蹊,你一直想他們能從那里走到現(xiàn)實中來吧?”
不管是隨慶,還是林蹊,都是正統(tǒng)的,一點也不摻假,心有大愛的道門弟子。
他沒辦法像他們那樣,為了一個信念,一個猜測,不惜身家的去干,可是,不防礙他佩服這樣的人。
這世界正是因為有他們這樣的人,才更溫暖,也更有希望。
風門沒有完全的放大月亮門,“這任意傳送門,是很早以前,我在托天廟的周圍得到。”
紅衣少年嘆口氣,很認真的看向陸靈蹊,“這次進去,你可以幫我問問,有誰記得這道門。既然我得了此門,那么亦算與他有緣,對方有什么心愿,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我都可以助一把。”
“……”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陸靈蹊朝他露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如果要您花錢,多少……”
“一百萬以內。”
他的點數(shù)能那么多,多虧了這丫頭。
但是,剛說的,是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可不是拼盡一切。
風門生怕她獅子大開口,“我可是魔修,你愛撒全副身家,我佩服你,可是你也不能強迫我,也跟你似的。”
他還要過日子呢。
“而且你是天道親閨女,千金散盡還復來,我可沒那本事。”
手的那點仙石,可是飛升仙界后,偷摸進階的底氣所在。
“你這么害怕做什么?”
面對一張好像少年的嫩臉,陸靈蹊實在說不出您了,“我明確跟你說吧,神隕地里的前輩們,都是有錢的主。”
不僅有錢,還都有腦子。
“他們在下界之前,都把手的產業(yè),交到了天下堂,由天下堂幫忙代管,如今天下堂已經把他們的產業(yè),交還戰(zhàn)幽殿。”
陸靈蹊知道大家都很恐懼未來的飛升。
這里面不僅有佐蒙人的原因,更是對仙界的不信任。
能一直警惕固然很好,可是,飛升是大家必要走的路。
恐懼飛升,天長日久的,必會在心中種下心理暗示。
飛升成仙的天劫,可不會說,你怕,就給你來弱點。心魔劫更不會因為你怕,就繞著你走。
“另外,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天淵七界一直流傳著食神傳說,那位食神前輩就是我們天淵七界的修士。”
陸靈蹊希望多給風門一點信心,“佐蒙人朝戰(zhàn)幽殿打主意的時候,他老人家親到現(xiàn)場,收了戰(zhàn)幽殿殿主惜時前輩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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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
風門看著陸靈蹊,桃花眼中慢慢漾出一抹非常吸引人的笑意來,“看來這幾年,你去的地方很了不得啊!”
這么大的事,這丫頭肯定不敢撒謊。
啪!
他敲了她一下,“剛剛居然還敢嚇唬我,不知道錢就是我的命啊!”
“……”
陸靈蹊迅速往后退了一步,“仙界的錢,他們暫時又拿不出來。”
敢打她?
陸靈蹊眼神不善,“所以,你剛剛說的百萬仙石,我覺得吧,還是要用的。”
“……”
風門沒想到,又被她繞回來了。
他現(xiàn)在后悔了成不成?
“哎呀!年紀大了,常常剛說的話,就不記得了。”
掌心一動,月亮門迅速化大,“咦?我把它拿出來干什么?”
“……”
陸靈蹊沒想到,他這么賴皮,怪不得師父每次都要跟他吹胡子瞪眼呢,“別收,你說了,要帶我到托天廟的。”
“是嗎?”
風門似笑非笑,“本少祖是你想指揮到哪,就能到哪的人?”
“……哪兒呀!”
陸靈蹊無可奈何,“這不是你要跟我一塊到那邊玩玩嗎?”
“咳!”
風門欣賞她的小憋屈,“什么時候,林蹊你在本少祖這里,把您改成你的?”
“……想讓我說您啊?”
陸靈蹊磨了磨牙,當場打出一面水境,“瞅瞅,看看我們是不是一輩人?你要說不是,我馬改口喊您。”
“嗯!”風門在水境前,整整儀容,“還是本少祖更臉嫩,那就叫你吧!”
無恥!
陸靈蹊瞞了一眼水鏡,很可惜因為‘神泣’自己臉不能有正常的血色,要不然……
“不早了,大年初五正是拜財神的日子,我們早點到托天廟拜拜,或許還能發(fā)筆小財呢。”
還真是。
風門雙手合十,十指相對,很快打出數(shù)道手印,月亮門中的風景迅速轉換,很快,陸靈蹊就看到了那個沒有一個完整屋宇的破廟。
“愣著干什么?走啊!”
風門一腳踏入的時候,陸靈蹊也連忙跟。
……
神隕地里,湊出完整骨頭的美魂王和迷幻天魔狐雪舞,早跟仙子幾人一般,在神隕地里,當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有身體可依,多處疲累的神魂感覺都精神了不少。
托天城的大祭,表面他們沒什么改變,可事實,誰都知道,他們可能收到了天地之光,一直很暗的神隕地,在那天,整整亮了半個時辰。
那些受萬生魔誘惑,一直以骷髏形態(tài)活著的同伴,在光明之后,都生出了血肉。
他們都是如此,那早就生了血肉的仙子幾人,又如何什么都沒得到?
雖然大家還不知道,他們具體得惠在什么地方,還是好高興好高興。
“要是靈蹊在就好了。”
宋玉看了一眼無恥的美魂王,對他的那身月白長袍羨慕嫉妒恨,“做了那么好的大祭,肯定要過來問問我們成效如何。”
哪像那些笨妖啊!
祭祀完了,得了寶,屁都不問,就早早溜了。
“她要在,我怎么也不會只剩中衣。”
外面的法服,要送給那些光屁股的笨蛋。
可恨,這中衣飄逸不起來。
但是,把中衣脫了送人,他穿空蕩蕩的法衣,又老感覺屁股涼嗖嗖。
唉!
也只有美魂王不要臉,硬生生地在大家都遮丑后,又摸了一件說是遺忘的長袍。
不僅他能正常穿衣,就是銀月仙子那里,人家居然也能拿出一套來。
真是太無恥了。
“噗!我覺得你這中衣穿著也挺好的。”
美魂王拂拂自個的長袖,飄飄欲仙地走向遠處的銀月仙子。
只是讓他沒想到是,應該也有長袍銀月,這一會,又只剩中衣了,“你長袍呢?”
說這話的時候,他連忙把自己的長袍披到了銀月的身。
“找你,就是為了要它。”銀月仙子的眼中閃過笑意,“我和仙子在那邊湊了兩個骨頭,兩個女的,正正好。”
她拿著從愛人身得來的法衣,迅速趕去給新朋友。
美魂王想喊的,奈何宋玉已經從躺變成了站,顯然要過來看他笑話了。
怎么辦?
趕緊溜吧!
銀月仙子沒回頭,要不然肯定能看到,兩個穿著中衣,好像謫仙的男人,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后面追。
“哈哈哈!美魂王,你也有今日啊!”
宋玉大笑著追他,“快快,矮子,從前面把他給我堵住。”
“靈蹊來了,靈蹊來了。”
眼見矮子真要來堵他,美魂王連忙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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