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原是孔兄，怪不得一見便親切的很，你我有緣分呢。”黃竹予一副自來熟的模樣，險些就要拉上孔隱達的手，卻被孔隱達不動聲色的躲開了。
云及左看右看，問道：“怎么不見小花?”
東門微生呵呵笑道：“你可能還不知，小花早就是舉人老爺了，他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罷了。”
“挖……槽周小花藏東西的本事可不小哇。”管尚軒驚道。
平時周小花挺沉默寡言的，不過他腦子靈活，卻又總能讓人忽視掉。
“他為啥不去省試呢？”云及在心里回憶了一遍周小花的樣子，又問道。
“浮名不過是浮名而已，小花天生有口呆，又對官家不感興趣，所以才沒接著參與科考。”東門微生解釋道。
“這位周小花可真是奇人。”孔隱達感嘆道。
“肅靜，列隊開院!”
不知何時，一監(jiān)考官攜帶小吏到了考院兒前。
小吏們訓(xùn)練有素，站成兩排，監(jiān)官手持一銅鑼站在中間。
“寅時二刻，華陽啟上，萬物復(fù)靈，開大門。”
立刻有兩個小吏上前推開了考院的大門。
“排好隊，一個一個的經(jīng)過檢查進去，不許夾帶小抄，不許墨印，不許帶食物進考場……”那監(jiān)官站在石獅子旁高聲道。
聲音實在太刺耳了，云及與一行人深受魔音灌耳。
好不容易才礙過魔音，進了考場。
果然和以前不一樣了。
有好多間屋子，屋子里擺放著桌子，最關(guān)鍵的特喵的沒有板凳。
這是要站著寫啊！
云及又注意到靠墻的地方有長凳，那種六尺長的凳子，應(yīng)該是供給中途休息的。
可能這次政策改革的太突然，以至于州府沒來得及準備。這件事恐怕很長時間會淪為笑柄。
“有考號，快看看你是幾號？”管尚軒戳了戳云及的手臂，悄悄的和他對號。
“一。”云及將手中的竹排給他看了一眼，上面有個大大的一字，竹排背后是他的名字和籍貫。
這就不妙了。
一號在第一桌，離主考官最近的地方。
頓時管尚軒同情的看著云及，小聲說道：“你這運氣，要逆天啊！”
“借你吉言。”云及微微一笑，顯然是對一號桌子沒有什么抵觸感。
挖槽！管尚軒不再管云及，自顧自的朝著六十九號走去。
由于參考的人數(shù)很多，考院很多地方都擺著桌子，還有一部分是露天的，也虧得秋高氣爽，天氣好。不然下雨了可咋整？
州試的題目比較難，因為這一次選拔出來的人，是屬于過渡的階段的。對學(xué)識的要求很高，聽說還要看樣貌。
樣貌端正者方可進，有些許個長得不好看的還得被刷出去。
云及將考藍放在桌旁，乖巧的走到墻邊坐了下來。進來的考生們拘謹?shù)恼驹谧约鹤慌裕麄円娫萍叭绱伺涯妫挚戳丝纯粘鰜淼目嘉弧?br />
一號啊!
大佬大佬。
一號座兒就在主考官的位置下首，主考官抬眸就可看到考卷兒上寫得東西了。
看這位考生年紀不大的樣子，恐怕待會兒得與主考官對視，接著發(fā)生一系列慘案————被考官的眼神嚇得不敢動筆。
云及乖巧的坐在長凳上，無視了眾人投來的目光。
管尚軒撫額，這特喵是我弟?
這個傻子是誰?我不認識他。
東門微生他們與云及不在一個考室，最慘的莫過于黃竹予，被分配在露天桌。露天的不確定性因素很多，所以桌上用來壓考卷兒的石頭比室內(nèi)的多兩個。
看著人進來的差不多了，云及才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褶皺，走到位置旁，安靜的等待考官宣布然后發(fā)卷兒。
考官說了些皇天后土的話，接著便發(fā)考卷兒。
云及在第一個，所以也是最先拿到考卷兒的。
乍一看那題目竟然似曾相識。
第一場考的是經(jīng)義，大經(jīng)義三道，題出于《四書經(jīng)義》中的《論語》、《孟子》和《春秋》。其中兩道題都是他和管尚軒爭論過的，最后爭論無果，去了山長處，又論辯了一番。
哈哈哈，真是天助他也。
云及與管尚軒露出同款勾唇笑容。
考室里監(jiān)考的考官如同石頭一般站布在自己的崗位上，眸光掃過之處，片甲不留。
主位上坐著的是錦州通判杜十一。
杜十一長的一掛花白胡子，約摸四十歲，就已經(jīng)老態(tài)龍鐘。他的頭發(fā)被官帽遮住大半，隱約可見發(fā)絲確實不青。他半瞇著眼睛，屁股放在椅子里，雙手搭在扶手之上，那雙黑布靴子罩著的腳頗不安靜，外人看來他卻是悠哉悠哉的樣子。
知州宮德元貓著身子余光瞟門外有傳報時間者揚旗，便低頭對杜十一耳語一句。
下一刻，杜十一便精神了起來，首先是眼睛睜開，好像突然裂開的山縫兒。隨后他伸手拿起布錘子，“當啷”一聲兒，洪亮的聲音從他的喉管里涌出：“考試開始!”
緊接著整個考場里便陸陸續(xù)續(xù)的傳來翻紙頁的聲音。
“抓著一個作弊的，立刻取消考試，終生不錄。”杜十一的聲音傳遍了整個考場。
知州在旁，輔助杜十一。
州試明顯和之前的每一場考試都不一樣，云及剛開始還有些不適應(yīng)，片刻之后，便熟悉了，心境也逐漸穩(wěn)了下來。
可能考試就是他的拿手絕活兒吧。
云及仔細讀了題，揣摩了題意之后，便在草稿紙上寫了起來。答題卷兒就一份，就算是曾經(jīng)討論過的題目，他也不敢大意。
知州巡查他處去了，杜十一一人坐在主位上，他眼神掠過整個考室。能在這個考室的人大部分都是挑選過的，富有創(chuàng)造力的人才，小部分次之。
特別是第一桌的姜云及，這個位置是他特意安排的。
上頭有話，但凡是這位參加科考都得密切關(guān)注著。也不知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運，居然讓上頭這般看中。
云及正埋頭答題，不知道有人盯著他。
這場考試已經(jīng)十拿九穩(wěn)了，所以他不需要著急著應(yīng)對。
就是久站寫字不太舒服。云及時不時要活動活動腳腕兒。
‘切這小子還挺調(diào)皮的昂!’
杜十一將云及的小動作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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