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的陽光照進病房里,空調(diào)送出一陣微涼的風,緩解著還不算炎熱的陽光。此時病房里就只有我和躺在病床上的馮春生和他的母親,面對她那犀利的言語,我并不想和她在這里爭論些什么。
我沉吟了會,回道: “阿姨,您誤會我了,我并沒有想要隱瞞你什么,即使我不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我也依然會這么做。”
“是么?但剛才過來了一個你們公司的同事,他可不是這么跟我說的。”這下她的眼神變得更加凌厲了。
恍然間,我心里頓時“咯噔”了一聲,剛才我不就是看到了李子杰他們兩兄弟嗎?看樣子她所說的同事就是他們了,可她說的是一個,那到底是誰來跟老馮的母親說那些話呢?
帶著心里的疑惑,我試探性地問道:“阿姨,您確定來的人是我們公司的同事嗎?他長什么樣子?您可不要被那些想要制造輿論的人給騙了。”
阿姨面露回憶之色,思索了一下回道:“是一個男人,個子不高,他穿著一件黑色襯衣。”
根據(jù)她說的話,我瞬間就對應(yīng)上了,阿姨說的那個人正是李飛揚。倒也合理,李子杰畢竟是作為公司的管理層,他出面說的話,身份會不太合適。
我猶豫了一會,認真的表情說道: “阿姨,這么跟您說吧,剛才來的那個人,我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我們公司的同事,但我覺得現(xiàn)在當前最重要的事情,還是看老馮的康復情況,我這邊有一個可靠的朋友,她在上海那邊認識一個腦科專家,我覺得如果您同意的話,可以考慮讓老馮轉(zhuǎn)院到上海去,畢竟老馮這樣的情況……”
阿姨的表情有些掙扎,顯然是對我說的話感到有些心動了,但也就只是片刻,她一咬牙回道:“什么腦科專家,我可不信,我不管了,明天之內(nèi),要是阿生還是沒有醒過來,或者你們公司還是沒有給出一個說法的話,那我馬上就把這件事情給曝光,讓外面的群眾來給我評理去!”
我放松語氣試圖勸服她: “阿姨……”
“別說了,沒什么好商量的,就這么定了。”她語氣很是堅決,說完便直接轉(zhuǎn)身背對著我了。
在她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她褲子邊上的口袋里突然滑落了一張銀行卡掉到地上。叫她沒有反應(yīng)過來,我便上前兩步,把銀行卡撿起來遞給她。
“阿姨,您的卡掉了。”
只見她快速地伸手把卡拿了過去,揣進了另一邊的褲子口袋里,神色有些慌張,眼神看向了另一邊去。這短暫的一幕讓我覺得有些詫異,但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些什么,留在這里沒什么可聊的了,只好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
今天是周末,去醫(yī)院看望完了老馮之后,我打算直接回出租屋了。然而在回去的路上,楊帆突然打電話過來,電話里他告訴我,現(xiàn)在和許晴在溫舒婭的咖啡館里,讓我過去一起喝杯咖啡。
表面上說是喝杯咖啡,但傻子都知道肯定不止這么簡單,估計是他們也聽到了關(guān)于我們公司的事情的一點風聲吧。我也沒有好推辭的理由,便欣然答應(yīng)了楊帆,表示自己馬上就過去。
到了咖啡館里,楊帆和許晴兩人正坐著有說有笑的聊天,倒是一旁的溫舒婭看起來有些孤單,在給他們兩人沖泡著咖啡,時不時接上一兩句。
我走到吧臺前,故作調(diào)侃的語氣對溫舒婭說道:“小姐姐,來杯82年的陳年咖啡。”
溫舒婭見我來了,莞爾一笑,說道:“整天就知道嘴貧,我這里可不賣過期的咖啡。”
“來了啊,來,過來坐吧。”楊帆和許晴兩人都看了過來,他說完,又打趣補充道:“哎,算了吧,要不你就干脆在吧臺那和舒婭坐一塊,我和許晴兩個人在這坐著挺舒服的。”
溫舒婭白了一眼楊帆,故作不滿的語氣說道:“又拿我來開玩笑,你們兩個還想不想喝咖啡了。”
四人相視一笑,我和溫舒婭一起把沖泡好的咖啡端了過去,短暫的幾句閑聊后,楊帆開始詢問我老馮的事情,溫舒婭和許晴都分別看向了我,說明大家都是比較關(guān)心這件事的。
我沉默了一小會,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把老馮的狀況和事情的現(xiàn)狀都說了出來,但說到早上老馮的母親兜里多出了一張銀行卡,以及在醫(yī)院里偶遇到李子杰兩兄弟時,我是猶豫了會才說出來的,但我沒有把自己的判斷給說出來,因為現(xiàn)在還不敢貿(mào)然斷定自己心里的猜測是正確的。
“你同事馮春生從送進醫(yī)院到現(xiàn)在,一共多少天了?”說話的人是楊帆,他換了個坐姿問道。
“今天是第四天了。”
楊帆說完后,輪到坐在他一旁的許晴,看了我一眼說道:“我覺得,你應(yīng)該聽韓月的建議,既然她那邊有這樣的資源,轉(zhuǎn)院到上海去找那個腦科專家看看,說不定事情還能有轉(zhuǎn)機。”
“我也不是沒有和老馮的母親說過,一開始她的態(tài)度是想再等等的,結(jié)果到今天我去問她的時候,她的態(tài)度就變得猶豫不決了。在我看來,在生命面前,什么都是不重要的,按照老馮現(xiàn)在的情況,拖下去可能就真的......”
后面的話我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這已經(jīng)很明顯的了,在我說完后,他們?nèi)硕枷萑肓顺聊驗檫@的確是整件事情的關(guān)鍵,如果老馮能醒過來,那么與之相關(guān)的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我和安妮一個是花店店主,一個是項目負責人,同樣都能“危機解除”。相反,要是老馮真的醒不過來,變成植物人了,那么連帶起來的后果將不敢設(shè)想!
在幾人的沉默中,溫舒婭喝了口咖啡,正色道:“那就別拖了,先跟現(xiàn)在醫(yī)院的主治醫(yī)生確認,馮春生他現(xiàn)在到底能否轉(zhuǎn)院,一旦主治醫(yī)生都說同意的話,那么勸服老馮的家人應(yīng)該不會太難。”
我思索了一會,點了點頭,但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讓我感到意外的是,這個電話是小江打過來的。
“喂,小江怎么了?”
小江的聲音有些慌張,語氣快速的說道:“程庭不好了!老馮的家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說要在明天周一時,聯(lián)合記者一起去咱們公司門口討要說法去,這樣豈不是要把事情給鬧大了嗎?!”
驚訝之中,我沉吟了會問道:“怎么會這么突然?”
“我哪知道啊,我也是剛剛過去醫(yī)院看老馮時,她老婆和她媽說的,病房里還來了兩個陌生人,我看他們背著個包,里面好像有攝像機,估計是記者來的。哎喲,到底是誰招來這群玩意來添堵吶!程庭,你可要快點想辦法去阻止啊,要是他們真去公司門口鬧事那還得了?!”
“那你等我一下,無論如何也要攔住他們,我現(xiàn)在馬上過去醫(yī)院那邊。還有,你去聯(lián)系暗香花店的店主,安妮,叫她也來一趟醫(yī)院。”
小江楞了會,問道:“哦,為什么是我去聯(lián)系她呀,她不是你的客戶才對嗎?”
“我覺得你去找她更合適,唉,你就別問那么多了,趕緊去吧!一會見。”
咖啡館里人不多,就我們四個在一塊坐著,所以剛才電話里小江說的內(nèi)容他們基本上都聽見了。
掛掉電話后,楊帆率先為了打抱不平:“這都什么人啊,咱們這邊還想著給他們家人找醫(yī)生去治療,結(jié)果他們那邊就想著去鬧事,她這是恩將仇報!”
"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去醫(yī)院阻止他們,要是他們真的答應(yīng)了明天和記者去公司鬧事,那就一切都晚了。”回復完了楊帆的話,我看向了溫舒婭,說道:“你的車在不在這?”
溫舒婭點頭回道: “在,我和你一起去吧。”
楊帆站起身來,附和道:“我也去。”
許晴跟著說:“你們都去了,那我也跟上,說不定能幫上忙。”
事不宜遲,我們達成默契后便立馬開著溫舒婭的車前往了老馮所在的醫(yī)院。有他們這樣的好朋友,我感到很榮幸,似乎每一次在我遇到麻煩時,他們都會在第一時間挺身而出,但這同時也讓我覺得很納悶,因為自打我來了星辰國際上班后,總是過沒多久就會出一攤破事,真讓人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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