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嚴肅的表情下，過了好一會，兩人猶豫著終于說了出來。

    說話的人是梁紹，“更壞的消息是......已經有用戶對我們這次出現的漏洞在網上大做文章了，其影響程度和熱度甚至超過了我們小程序做的付費推廣，同時引發了連環效應，小程序也遭受到了影響，評分和評價都降低了，用戶的使用率也跟著降低......程總，我已經讓人去撰寫緊急公告了，馬上就能發布出去。”

    林浩軒也補充說道：“我這邊也說明一下情況，早上過來我讓技術人員查過了，這個病毒是昨天就有人植入了的，只要有下一個人打開過這個系統，病毒就會立馬被激活。除此之外，我們發現在主控電腦的主機那插了一個U盤，可沒人知道那個U盤的由來，也不知道是誰放進去的，現在已經讓人去查了。”

    齊民低頭看了看手機，呼出口氣，然后湊到我耳旁小聲說道：“滄海資本的人找我了，我先過去應付一下，這邊你來頂著。”

    我“嗯”了一聲，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了出去，我轉過身來看著二位說道：“第一件事，10點之前看不到緊急公告發布出去，人可以走了；第二件事，你們公關團隊馬上聯系那些投訴用戶，配合客服部一個一個去談，優先和那些情緒激動和損失慘重的用戶去何談；第三件事，林浩軒你去掘地三尺也要把蕭景這個人給我挖出來，不行就報案說他失蹤了！”

    “知道了。”

    把事情安排下去后，我去把公司的監控調出來看了，從今天早上出事情到昨夜都沒有看到任何人動過電腦，我把時間再往回調過去，直至在臨近下班的時候，最后一個人走了后就再也沒有其他人。那，林浩軒剛才所說的那個“U盤”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我對著監控屏幕看了好一陣子，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但首要懷疑的人肯定是蕭景，早不消失晚不消失，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候和我們玩失蹤？

    過了沒多久后，我們的緊急公告在出現問題后的兩個小時終于發布出去了，表示了會對被泄露個人隱私信息的用戶予以相關的賠償，并盡快徹查整件事。然而，這個公告的效果并不明顯，稍微冷靜下來的只是那些不相關的網友，而遭受到了損失的用戶壓根就不吃我們這一套，其中好幾個用戶泄漏的信息里面還包括了銀行卡的信息，還有一些尺度較大的私密視頻，這可就相當嚴重了。

    中午十二點半，沒想到過了這么久才剛到中午，這個上午的每分每秒都讓我感覺像是在度日如年。

    等到了一點左右，我才終于點了個外賣在辦公室里吃著，吃飯時順便用手機瀏覽著V博的動態，刷著刷著就看到王浩這孫子在一個小時前發的動態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顯然我是前者。”一句簡短的話再加上底下的兩張截圖，那是幻音的后臺系統截圖，大致的信息是：XX已守護您的系統437天，請您放心使用；今日新增用戶19872人。

    操，他這不是在挑釁我嗎？！

    看到他發的這條動態直接氣得我把手里的筷子都扔了，毫無食Yu，氣都氣飽了。我把手機放到一旁，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冷靜一下。

    “咚咚。”

    聽見了有人敲門的聲音，我呼出了口氣，“進來。”

    走進來的人不是外人，而是韓月，她看了我一會，帶著歉意說道：“佳視早上發生的事情我知道了，但我那時候還走不開，現在才過來，不過在過來之前我已經讓媒體部的人也幫忙發聲表示支持烏托邦了，公關部的人我也帶了一些過來，這會已經在和你們這邊的同事對接了。”

    我沒有說話，韓月目光看向了我桌上的手機，屏幕上剛好顯示著剛才我所看到的王浩發表的那條動態，她又瞥了一眼地上那雙散開的筷子，頓時明白了我此時的情緒。

    韓月先是幫我把手機的軟件給退出去，還鎖上了屏幕，然后把地上的筷子和桌上吃剩的外賣飯盒一并都收拾好扔進垃圾桶，拿紙巾擦干凈了桌子后再擦拭了下自己的雙手。

    “生氣是沒有用的，你越是生氣，那些另有企圖的人就越是放肆，還是面對現實盡快把麻煩給處理好吧。”韓月走過來牽起了我的雙手，輕聲安慰道。

    我咽了咽口水，反手握緊了她的雙手，放緩了語氣說道：“我知道，有你在這，我輕松多了。”

    韓月朝我笑了笑，天知道她這一笑對我來說是有多么的治愈，“放心，我已經把公司那邊的事情安排好了，今天整個下午我都會在這陪著你，別忘了我也烏托邦的人。”

    “那就好。”

    ......

    這個下午，公司里的所有人都在忙著處理“用戶隱私信息泄露”事件，最終統計出來的被泄露信息的用戶一共有219個，有那么兩三個小時里，公司里的員工差不多成了“人人都是客服”的情況，大多數都去聯系那些被泄露信息的用戶。

    大概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齊民終于和滄海資本的人談完了，回到公司的他看起來臉色并不那么好，也合理，遇到這種事情，哪個投資人會給好臉色的？他沒有回去自己的辦公室，而是把我叫上了天臺去，我一猜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比較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了。

    天臺上，齊民甚至還帶了兩罐啤酒上來，自個兒已經在那喝起來了。我一邊點燃了一根煙，一邊在他身后說道：“你是不是瘋了啊，這大白天的還在公司你就喝酒了？”

    他不以為然地瞥了我一眼，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純屬放松一下找點氣氛，一瓶易拉罐的啤酒能影響你工作嗎？”

    我嘴里叼著根煙就這么看著他幾秒鐘，“嗞啦~”我也撕開了剩下的那一罐啤酒，“行，陪你喝一罐，說吧，投資人都跟你說了哪些難聽的話和給了咱們什么壓力了？”

    齊民吸了口煙，沉默了會才說道：“現在是2月份了，他們說，如果今年之內還看不到我們烏托邦有盈利的話，那就撤資，沒得商量的那種。”

    “狠，真狠！這幫孫子，才付出了多久就想著能有回報，出了點意外就慫了！”雖然我能猜到大概的情況是會這樣，但一聽還是覺得很生氣。

    比起我的情緒，齊民反倒是表現得很平靜，“程庭，我覺得這不是‘意外，而是早就預謀好了的，現在外面同行的人對我們虎視眈眈，巴不得看見我們涼了，公司內部還出問題，這樣下去......我們真的熬不了多久，最后一筆投資資金已經花了一半了，剩下的錢只夠我們撐三個月，這還是不再出意外的情況下。呵呵，可按照現在的處境來看，意外分分鐘會降臨。’”

    聽完他的話，我陷入沉默了，喝了一口酒，“那你有什么計劃......”后面那個“嗎”字還沒來得及說，口袋里的手機就響起來了，來電顯示上的名字頓時讓我愣住了——蕭景！

    “誰啊？”齊民湊過來一看，也跟著我愣了一下，“接，開功放。”

    我做了個深呼吸，接聽了電話，同時點開了功放，我盡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輕松些：“你再不出現我都要準備報案了，今天失蹤了大半天，怎么？是不想干了么？”

    他玩味的口吻說道：“沒錯，你猜對了，我還以為你能有多大的本事呢，程庭啊，你也不過如此！”言語中充滿了諷刺之意。

    我和齊民對視了一眼彼此，接著跟他敞開天窗說亮話：“蕭景，你果然是叛徒！今天佳視發生的意外是你搞的鬼吧？”

    “對啊。”我笑著說，那笑聲聽起來很是理直氣壯，“是不是到現在都還蒙在鼓里？行吧，就讓你死得明白點，我來告訴你真相。”

    電話那么傳來打火機的聲音，他在抽煙，但在我的印象中他可從來就不抽煙的，“從我進去你們烏托邦之前，本來就是一個臥底，先前就是故意讓獵頭找到我，再把我推薦給你，不過我也不是沒有幫你做事，這點不可否認哦？程庭，你和齊民那點小心思我早就開出來了，你們不就是想著在幻音和佳視干上的時候，突然下重本去推你們的社交電商小程序嘛？以此來吸引競爭對手的注意力，想著再到后面折回來倒打一耙，可惜嘍！看看現在，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據我所知，你們現在賬上的錢已經燒得差不多了吧？估計撐不了幾個月了，明星公司，一線投資機構入股，陣容強盛，結果這么快就要涼了，嘖嘖嘖！”

    我們又一次被耍了，氣得我恨不得從手機屏幕這里把他給拽出來打一頓，“跟在王浩身邊做事，你小心把自己給玩沒了，說不到你只不過是一條走狗而已！”

    “王浩？呵呵，在我們這，他連螻蟻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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