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程一聽陸巖說有辦法,焦急問道:“快說,什么辦法?”
陸巖道:“瞭望塔。”
“可是這瞭望塔,尋常人怎么能進去?”杜程連想也不敢往瞭望塔上去想。
雖然和平年代,瞭望塔不怎么有城守軍上去,但也并非完全沒有駐守,只不過每個瞭望塔的城守軍只有三人輪流看守,一般也只是一天上去個一次,做做樣子。
不過,一般平民要想上去,還是不那么容易的。
“我自有進去的辦法。”陸巖答道。
“什么辦法?”
“我作為御史大夫,上個瞭望塔,應該不是難事。到時我便對城守軍說我需要在京城找個正在駛離京城的逃犯。”
“那只能你一個人上去了。”
“對,只能我一個人上去。”
杜程對前面的馬夫說道:“端兄,快將車趕到城東南角的瞭望臺。”
杜端應了一聲,將馬匹停了,改變了行進的方向以后繼續趕車。
轎中,杜程對陸巖說:“陸兄,你記住了,對方的轎子是深褐色的,轎簾是淡藍色的。”之所以知道陳美姬轎子的顏色,是因為當他在問花間包房里時,曾經立在窗邊往下看過,當陳美姬和她的丫頭從轎子里走出時,他便猜到了走在前面的是陳美姬,因為陳美姬所坐的轎子有著非常明顯的梧州一帶地方特色,和魯州的轎子類似,都喜歡雕刻梅花圖案,轎子的轎簾處,喜歡掛著一種那一帶的手工藝人制作的流蘇。
之所以不對陸巖說起這些細節,因為他知道陸巖在瞭望塔登高遠看時定然看不到這些細節,只能從顏色上進行分辨。好在,淡藍色的轎簾,在京城也是比較少見的。
陸巖將杜程說的轎子和轎簾的顏色記在了心里,開玩笑問杜程:“你這么一個大男人,如何讓一個女子拿走了你的劍?”
杜程苦笑道:“我被她和她的丫頭灌醉了。”
“所以,今日你喝酒竟然沒有比過這兩個女子?”
陸巖無法相信,杜程怎么說也是久經酒場的人了,今日竟然被兩個女子灌醉了。
“我一個大男人,怎好意思讓女人用和我一樣的酒杯喝酒?我用大杯,她用小杯,相當于我每次喝五杯,她才喝一杯。況且,她應該是常喝酒的,這種長相還行的富家小姐,多數被父親常帶到生意場所,以容貌作為擴張家業的手段。”
“但她因何要偷你的劍?于她有什么好處?既然她是你們那一帶的富家小家,你們又是鄰近州,她偷去你的劍,你找到她也是易如反掌。”
“劍在她手里我倒不怕。問題是,她回去以后,會將劍交給我父親,那我以后別想見到我的這御賜寶劍了。”
“你父親?派她來偷你的劍?”陸巖以為自己聽錯了。
“陸兄你有所不知,我父親已經向我要了好幾次這御賜寶劍了,都被我推脫了。我父親的理由是,這劍放我手上也沒什么用,放他那兒,還能幫著他招攬些生意,他認為自己每次帶著御賜寶劍和客人做生意,必然會使生意越做越大。并且他還認為,我這個兒子對于他的財產一點用都沒有,他也指望不上我繼承他的家業,所以,他一直有心將我的劍讓給我的二弟。也曾在信里提過好幾次這個打算,都被我回絕了。”
他嘆息了一聲,繼續說道:“所以,我父親便想出了這么一招,派了他做生意時認識的女子來偷我的劍,若這女子和我相互看得上,他也有利可圖,因為這女子的父親是梧州首富,通過這次聯姻他會將生意擴大,若我們相互看不上,這女子便將我的劍帶回去,我父親會因為她的功勞,而和她父親做一筆對她的父親很有利的生意。這就是他們的算盤。”
“這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父親怕我在劍被偷后極力尋找,所以讓她轉交給我一封他早就寫好的信,告訴我劍是他想要借來一用的,意思是我不必尋找。”
“你何妨借他一用?”
“你不知我父親的性格,說是借,只怕以后我再見到此劍的機會渺茫,他認為我的便是他的,而他可以隨意傳給誰,他早就想傳給我二弟了。我若不在這女子回到梧州之前追回來,這劍以后便只是淪為了我父親增加財產的工具。我可不愿讓我的御賜寶劍沾染上一丁點的銅臭。”
這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榮譽的劍,以后被派上這樣的用場,是他想也不敢去想的。
陸巖沉思片刻,說道:“就算咱們找到這個女子,如此追上去,只怕你要她還回劍的機會也非常渺茫,她既然已經偷了劍,定然做好了不還的準備。恐怕你要她還回,會免不了有一番爭執,甚至爭斗。”
杜程一想也是,她既然偷走了,說明她很看中父親提過的和她們家的那樁買賣。且父親在信中說是要借自己的劍一用,作為兒子,強行將劍搶回,只會讓人誤以為自己和父親關系淡漠疏遠。
“那怎么辦?”他一時之間思緒一片空白。
去搶回來,會被人誤解。不搶回來,自己于心難安。
“我有一法。”陸巖想了片刻說道。
“什么辦法?”杜程帶著希翼的神情問道。
“等會我若在瞭望臺上找到她的轎子所在道路后,你們兩個化裝成強盜,我化裝成赤手空拳的文弱書生。”
杜程一聽便明白了,說道:“那我最好去買把劍。”
“對。”
此時田五打破兩人的交談,帶著興奮的神情說:“怎么,我又要扮演強盜了嗎?”
他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剛剛扮過富家公子,這衣服還沒脫下來呢,看樣子又要扮演強盜了。今日的經歷,給他的感覺像是在唱戲似的。
因此,他別提多興奮了。
扮富家公子他不在行,扮強盜,他認為自己可有把握了。
畢竟扮演像杜程這樣的富家公子,實在太難了,又要風流倜儻,又要詩才傲人,他扮演得來才怪。扮強盜則不同了,會瞪眼裝兇殘就完事了。
此時轎子已經快接近瞭望臺了。
當轎子駛到瞭望臺后,陸巖下了馬車,而杜程和田五繼續坐在轎中,他們要去哪兒找幾個流浪漢,向他們借兩身衣服。
只有流浪漢的又臟又破的衣服,才能將強盜扮得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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