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銘扶著劉歆語站起身，他問劉歆語：“你沒事吧？”劉歆語打量周圍，映入眼睛的是變形的汽車，遠處燒焦的人體，四周還分散著熊熊燃燒的黑色碎塊。轉過頭，又看到方銘肩膀、背上的傷口，仍然有血滲出。

    她眼中涌出淚水，似乎在說應該是我問你這句話。

    她說：“我陪你去醫院。”

    “不必，”方銘忽然雙手抱起劉歆語，踩著墻邊的樹干，越過廢棄廠區的圍墻，落在長期沒被打掃過的院子中。

    這時，方銘才聽到墻外的呼喊聲，似乎不斷有人趕到這個煙火蒸騰的事發地。方銘扶著劉歆語，避開了監控，走到廠區的另一邊的圍墻。方銘先跳起向外看了看，接著抱著劉歆語，越過圍墻，這里是另一條小路，剛好有輛空車駛過，方銘叫住出租車，把劉歆語扶進車里，對她說：“你先走。”聽到他不容置疑的話語，她神情雖然非常擔心方銘的傷勢，還是默默的同意了。

    讓她先走，是因為剛剛戰斗中，方銘感覺一種令人發毛的目光一直盤旋在自己身上。

    目送劉歆語的車走遠，方銘簡單清理了身上的傷口，走進路過的一家服裝店，隨手買了件襯衫和帽子，套在身上，遮住了傷口。超出常人數倍的身體，帶來的是極強的恢復能力，至少，傷口已經不再出血。

    方銘沿著這條路，繞到事發現場附近，奇怪的是，他看到旁邊還有大量人圍觀，好像中間有人在斗毆。

    那種若隱若現的被注視的感覺依然存在，方銘深吸口氣，趁四周沒人留意，跳進了一個小區的院子。

    依然是采取跑酷式的辦法，在高速運動中，他的視覺清晰異常的捕捉著眼前的一切，陽光下樹木的閃光，人群的移動、飛鳥的蹦跳、都不能干擾他眼中穩定的畫面，每一處監控位置，有時是隱藏在樹木空隙中，他都能提前的避開。他經過的多半都是小區，并不像安全機構那樣追求監控毫無死角，避開這種程度的監控，對方銘來說毫無困難。

    很快，那種似乎被注視的感覺就消失了，方銘登上一棟樓頂，回望剛才戰斗的方向，空氣中還能看到淡淡的煙霧升騰。他隱約看到，大批警車，已經包圍了事發地點。

    ……

    異能中心，氣氛壓抑，情報部三科的負責人，還有行動部的一位指揮官，不敢正視眼前神情嚴峻的男子，對方問道：“你們在收到李康的消息后，都做了什么？為什么放任異能者在市區戰斗？如果不是那個地點很僻靜，可能已經引發了公眾的恐慌。據我了解，在戰斗地點附近，還發生了騷亂，那又是什么人？”

    “……那就是我們的人，情況是這樣的，當李康把消息傳回總部，我們充分重視了這種情況，我們先聯系警方，配合攔截。同時派出了精英，有行動部的一位資深外勤帶著三位異能者，本該毫無疑問的解決問題。”

    負責人吭吭哧哧的說：“我想……大概我們的人到了現場，發現出現了死亡，事情不好掩蓋，索性通過騷亂來轉移公眾的注意力。”

    “你相信你說的嗎？我已經請求‘軒轅’配合，他們已經趕到了現場，快把你們的人接回來，別讓他們再丟人現眼了！”

    “軒轅？！”

    ……

    在戰斗波及的區域，警方布下了嚴密的警戒線，中間立著幾位著裝各異的男人，神情肅穆。不遠處，情報部的兩個調查員交頭接耳，他們來接異能中心派出的那支四人小隊。看到場地中間的幾人對他們熟視無睹，其中一個調查員說：“他們是什么人？完全沒把我們當回事。”

    “小點聲，你不知道軒轅嗎，直屬高層的特別部門，專門應對異能有關的重大危機。”

    發問的調查員說：“這不是我們的職權范圍嗎，我還以為異能中心是唯一的危機處理機構。”

    “區別是，他們全部由異能者組成，和我們是合作關系。別愣著了，我們趕快把這幾個家伙弄回去。”

    他倆面前是一輛黑色七座商務車，車里坐著四個男人，也就是情報部負責人口中的精英，三人臉上帶傷，還有一個披著毯子，貌似什么都沒穿。

    “上邊只知道他們在現場附近打架，不知道還有個裸奔的家伙。”

    披毯子的行動部精英，在李曉東的車被警察攔下之后，沒多久就趕到了出事地點附近。這時，李曉東正在和方銘激烈交手中。但精英站在離交手地點只有五十米的路口，只要轉過彎就能看到戰斗的關鍵時刻，忽然開始脫掉衣服，跳到了一輛車頂，大跳火辣舞蹈，動作熱烈的像是吃了奇怪的藥物。他吸引了大量手機“集火”他，接著，他的兩個隊友則因為雙方爭論誰更強，陷入了打斗。而那位清醒的資深外勤，為了把光豬男弄下車，被打的鼻血直流。就這樣，精英們完全忘記了對李曉東追擊。

    大量警察趕到時，方銘和劉歆語已經撤離，只剩下戰斗殘骸，還有附近亂成一團的人群。

    ……

    一個軒轅成員蹲在地上說：“地面經過高溫灼燒，有人使用了火焰類異能，出手狠辣，這幾個人都是一擊斃命，至于我們的目標任務——”

    他手里撿起半截黑紅色的手臂，“這應該是他，他的影像已經被識別，他叫李曉東，兩周前還躺在醫院的重癥監護室。他的異能，似乎是在體表增殖甲殼，具有很強的防御力。”

    一個面孔忠厚的青年敲了敲甲殼說：“真結實，異能中心搞科研的那幫人肯定喜歡，給他們送回去吧。”

    旁邊有人接口說：“夏杰，你確定？這玩意看起來挺脆，讓我試試。”

    他從殘骸中撿起一片甲殼，放在地上，拳頭重重的砸下去，地面上崩起灰土，路面出現了拳頭大的碎裂，但是甲殼完好無損。

    “這是什么鬼東西，誰能把它打成碎片？干掉他的真是人類？”

    面孔忠厚的夏杰說：“這條路只有路口有監控，情報部的人啟用了天目系統，在那個時間段，有一個可疑的人進出這條路。當時這里已經是兇案現場，戰斗激烈，他一點不顯驚慌，悠閑的走進又走出，老彭和小黃已經跟上去了。另外，我們知道被劫走的女孩是誰，那個死掉的情報員，當時正在跟蹤電視臺記者劉歆語。”

    一輛三節車廂的公交車上，擠滿了下班的人群，一位襯衫整齊的青年，背著棕色背包，站在靠窗位置。他一手拉著扶手，耳朵里塞著白色耳機，靜靜的看著窗外車水馬龍。車輛到站后，他對車廂后部站著的乘客一笑，走下了公交。

    兩個男人緊隨他下車，一個四十多歲，面容嚴肅，一個是二十多歲頭發卷曲的青年。這就是夏杰口中的老彭和小黃。

    背包青年站立不動，背朝兩人，淡淡的開口說：

    “你們是軒轅的人嗎？聽說幾天前，軒轅成立，百聞不如一見，你們有點讓人失望。”

    聽到“軒轅”兩個字，兩個男人交換了眼神，小黃掏出證件，警告附近的行人遠離。他倆一左一右，包抄上來。

    老彭手腕一翻，握住一把手槍，對準了青年，“別動！”

    驀然，槍口火花閃爍，連射幾槍，快的就像只開了一槍。馬路對面的汽車輪胎發出爆響，迅速癟下去，還有一個路人被子彈擦傷，倒在地上。

    老彭眼睛瞪大，表情驚愕：“我明明只是瞄準，沒有開槍，怎么會？”

    這時，他腹部一涼，鮮血噴涌，小黃的手掌沒入他腹部，老彭無力的問：“為什么？”

    小黃嘴唇顫抖，表情痛苦的說：“我也不知道，你看起來好奇怪，我真的很想殺了你。”

    模樣普普通通的青年微微一笑，對小黃擺了擺手，“做的很好，你隨意吧。”

    說著，他悠然遠去。小黃發出野獸般的低沉吼叫，猛的沖向馬路對面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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