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邪惡是誰?”方銘問道。
“我不知道,和我的父母有關,我很小時候他們就去世了,他們和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別停下,一直跑。”
穎兒臉上看不出痛楚,只是手指指節握的發白。
“在我覺醒異能之后,我體內好像有種神奇的信號,不斷向外界傳播,只是在日蝕內部,能和外界隔絕,所以我暫時留在那里。沒想到,那里也是個魔窟。”
方銘點點頭,“在你的意識深處,我發現了一個老式打印機,一直在向外界發送信號,我暫時把它打碎了,但是它早晚會恢復原狀。”
看看穎兒震驚又遲疑的表情,“放心,在它恢復之前,我會再把它打碎。”
“那個信號是?”
就是“告訴商人,回歸。”
“這個商人是不是張合群?”
聽到這個名字,穎兒微微一怔,“我小時候見過他,是我父母的朋友,他們總是這么稱呼他。”
她突然醒悟過來,“難道是他害死我父母?”
“很可能,張合群很危險,我一直在尋找他的線索。這件事,我們隨后再談。”
離開穎兒的住所,安宜少見的沒有調侃方銘,似乎心事重重。
她終于開口問道:“對付首領,你有多大把握?”
“四成吧,只要他控制的異能者脫離他的世界,他的力量就會被削弱,不再構成威脅。”
“太冒險了,”安宜眼中流露出擔憂和不舍,“我們現在勝算太小,可以先假意和他停戰,等我們準備好了,再去解決他。”
方銘搖搖頭,“他也在不斷的增強,只要有一成把握,我就會去嘗試,而且,我不會出事,我的最強能力,你還沒見過。”方銘撫了撫她的頭發。
安宜把頭靠在方銘懷中,平時的強大氣勢不復存在,她閉上眼睛,從長長的睫毛下,晶瑩的淚滴滑下來。靜默了片刻,她喃喃說道:
“不知道孤獨了多少年,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又要末日了。”
“別去戰斗了,他這么做,會有很多敵人,不需要你出面。”
“我也這么想過,但是我有個想法,必須由我出面。”
她抬起頭,深情的注視方銘,雖然他的雙眼是白茫茫的空洞。
方銘的樣子讓她忍俊不禁,笑出聲來,“怎么不換回你原來的臉?”
……
大家雖然收到了方銘后來的平安訊息,仍然憂心忡忡。再次見到方銘,思念、眷戀、擔憂、恐懼,種種情緒,在幾個女孩內心翻騰不止,現在,終于有了突破口,但是各種思緒,在一瞬間,變成了默默的擁抱。劉歆語和戚晴同時擁住他,什么都沒說……
當聽到方銘阻止毀滅性爆炸的過程,幾人仍然后怕不止。不過,聽到方銘的臉丟了之后,大家又特意要他展示。
看到安楚白茫茫的面孔,仲夏忍不住說道:“就像真人臉上被橡皮擦過……”
戚晴把手伸向方銘面部,笑道:“這樣也挺酷!”
“能省下不少護膚品呢。”劉歆語也難得的開了個玩笑。
兩人雖然在笑,眼中卻閃動著淚光。
方銘說道:“今天是怎么了,大家都這么傷感,我不是好好的嗎。”
了解了日蝕首領的詭異能力后,戚晴問道:“要不要通知軒轅和異能中心?”
關于這,方銘在回來路上就和艾恩討論過。
他答道:“如果軒轅他們出現,日蝕首領完全可以隱藏起來,想要找到他非常困難。就算首領現身,以軒轅粗暴的作風,很可能是兩敗俱傷也拿不下首領。
并不是軒轅太弱,而是首領的戰斗方式太特殊了。更不用說,首領如果孤注一擲,燕都就危險了。”
有一點方銘沒有說,那就是他對日蝕的這股力量很感興趣,日蝕的大部分成員都是被迫成為首領的武器,他們還有恢復自由的可能。
劉歆語問道:“我們能去嗎?”
“當然,我需要你們協助。”
……
兩個小時后,方銘和戚晴、劉歆語三人乘車來到日蝕首領最后出現的區域,他曾經變成的那個小超市已經不見了。
正當四人商議怎么尋找的時候,一個細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還真是膽大,只帶了這兩個小幫手就趕來了。這倒不錯,我的世界里美女當然是多多益善。”
方銘三人仔細看去,才發現電線桿的支架上站著一只灰色的鴿子,它的嘴里,銜著一塊樂高玩具似的方塊,聲音就是來自那個方塊。方銘皺起眉頭,不激活鴟鸮的話,自己看到的,都是首領想讓人看到的景象。
方銘說道:“廢話少說,在哪兒動手?”
鴿子拍了拍翅膀,在前方帶路。他們跟著鴿子拐彎抹角,來到了一處修建了一半的室內網球場。
鴿子口中的方塊落在地上,咚的擴展開,成了一個紅色的電話亭,電話亭內部似乎有一個人影,緊貼著門,窺視三人。
“你們想好了沒有,是進來還是在這里交手?”首領問道。
方銘答道:“進去?想得美,我們要從外邊把你打得稀爛。”
話音剛落,方銘身上的黑甲快速擴張,把劉歆語和戚晴也罩在其中。
一個高達三米多的黑色機甲矗立在原地,這次的機甲有了很大的改觀,劉歆語和戚晴分別出現在兩側,不再是尷尬的夾心餅干。整個造型簡直是三頭六臂,非常酷炫,就像傳說中的阿修羅。
日蝕首領道:“你還有這招,真是讓人興趣大增!不知道是不是徒有其表。”
機甲兩側,戚晴和劉歆語白皙的臉龐,被冷冽的漆黑的機身映襯著,有種奇異的魅力。中間的方銘,做了個動作。
剎那間,機甲已經落到電話亭旁。
當首領的世界以電話亭的形態出現,比他龐大的小區形態要凝練許多倍,也更加堅不可摧。
方銘的兩個拳頭,還有戚晴閃著藍光的雙手同時朝電話亭落下。
紅色電話亭中的人影搖頭晃腦,傳出輕蔑的笑聲,“容納了這么多異能者,我無法直接把他們的能力用在外界,但我自身在不斷增強啊!”
電話亭倏然變成了一個有上百只手臂的鐵皮模型,手臂都是彈簧、鋼管等奇形怪狀的器具組成,好像是從垃圾堆里拼湊的先鋒藝術品。
空中響起暴風雨般的撞擊聲,大量的武器占滿了空間,讓三人的黑色戰甲朝后退了幾步。
方銘說道:“我們比的不是手臂多。”
他的拳頭瞬間擊出了數百下,突破音障的氣團密集成了一片白墻,鐵皮模型揮動著上百件武器迎了上去。
在振聾發聵的撞擊中,模型的許多手臂飛到半空,雕像外殼上也出現了密集的拳印。模型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幾只手臂深深的插進了地面才止住了向后的慣性。
“你比我想的還要強大呢。”日蝕首領發出古怪的笑聲,“我剛才受到的打擊對我造成了不小的傷害,讓我看看,啊,你居然造成了0.1%的傷害,可怕。”他笑嘻嘻的說道:
“不過,不用擔心,這一秒,已經是零傷害了。”
……
在首領的意識世界內部,眾多日蝕成員靜靜的站在廣場上、還有少數立在住宅中、購物中心內。方銘的攻擊分攤到這個龐大的意識世界以及上百個異能者身上,就像落在水面上的樹葉,造成的波動稍縱即逝。
廣場的人群中,站著一個衣著時尚的青年,他的頭發染成灰白色,一只耳朵上綴著閃亮的耳釘,項鏈和手環混雜著哥特風、工業風。
他不像別的成員,眼神專注甚至可以說是呆滯。他的眼睛快速轉動了一下,掃視周圍的幾十號人,從他手中,一個珍珠般大小的光球出現。光球內部滾動著斑斕的色彩,輕靈的蹦跳到人群的頭頂上方。
咔嚓一下,光球像被孵化的蛋殼一樣裂開,被壓縮到極致的空間內爆開了讓人魂魄顫栗的虎嘯聲。聲音近乎實質化,就像無比沉重的金屬砸在那些異能者的神經和內臟上。同時,可怖的獸吼聲讓他們仿佛面對史前巨獸,驚駭,恐懼,神智混亂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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