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修為如此弱……是怎么進來的？”神王姜太虛很不解。

    他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反問道。

    “晚輩穿了一件特殊的石衣，僥幸走了進來。”

    “千年前……跟那個人一樣……”

    “前輩你見過那個人，他去了哪里？”林寒問道，他為《源天書》而來，本欲放棄了，此刻又生出了希望。

    “死于……魔山深處。”姜太虛話語時斷時續，很難與他正式交談，每說一句話都要等上一段時間。

    “我能夠到達那里嗎？”林寒追問。

    “不知。”東荒神王不愿多說，每句話都會燃燒他部分精力，每次回應都是最簡短的幾個字。

    在這個過程中，林寒看似平靜，但心中卻波瀾起伏。

    源天書固然是瑰寶秘籍，可眼前的姜家神王則是一部活著的古經，掌握有種種無上秘法，更別說世間最強攻擊法的斗字訣了。

    “一年入…四境，天資…倒是不必…擔心了。只是…你的實力…”神王姜太虛自語。

    虛弱的神王沒有繼續說話，似乎陷入了沉睡中，再無任何聲息了。

    這一次，足足過去三個時辰，姜太虛才再次出音，道：“你上前……我教你……”

    這六個字像是抽去了他最后的力量，說完后又沉寂了。若是正常情況下，誰也受不了，很容易讓人失去耐心，這么長時間才說一句話。

    不過，林寒卻很平靜，一直安心等待。他略微猶豫，而后大步向前走去。

    紫色的巖石，有點點朦朧的光華流轉，紫山內部并不黑暗，但也談不上光明，充其量也只是朦朦朧朧而已。

    地上坑坑洼洼，非常不平整，林寒沿著曲折的通道從一個廢洞走進另一個古礦中。

    古礦的巖壁上，有很多石骨若隱若現，觸目驚心，是的，很多太古前的生物化石，與紫山凝在了一起。

    林寒在古礦中走出去百丈遠，來到盡頭，前方一片紫壁非常光滑，如晶玉一般，光可鑒人。

    此地一片空曠，什么也沒有，寂靜無聲，只有他獨自立在這里。

    “前輩你可在這里？”林寒探索，可是什么也沒有發現。

    前方，紫色的玉璧明潤潔凈，清晰的映照出他的身影，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在紫色玉璧中，不僅有他的身影，還有另外一個高大猙獰的身影，眉心生有一只獨角，肩下長有六臂，背覆雙翼，身體遍布細鱗片。

    林寒感覺頭皮冒寒氣，快速躲避，而后轉身望去。可是，身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正常情況……你見不到它……”神王蒼老的聲音自巖壁中傳來。

    林寒轉身看紫色玉璧，發現那個人形生物格外的森然與猙獰，闊口獠牙，依然站在他身后。

    “無形惡念……除卻玉璧……無法映照……”姜太虛費力的開口。

    林寒心頭明了，這無形惡念是由這太古生物所散發，吸引著有生命的物體，稍不注意就可能被控制身心，陷入萬惡不復之境。

    他仔細看了一下那只太古生物，心中有些好奇，畢竟那是萬古歲月前曾與人族爭輝的生物。

    雖說如今古族封禁，人族大興，但那些強大的生物可依舊存活于源中，將在未來破封而出，掀起滔天波浪。

    林寒覺得應該早做準備，他認為將來自己很可能會與太古生物正面碰撞。

    “前輩你在哪里？”

    “巖石中。”

    古礦盡頭的紫色玉璧旁，是一片粗糙的巖壁，里面傳來姜太虛的聲音。

    “教你一式，看你悟姓如何……”東荒神王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了。

    林寒靜心凝神，足足站了兩個時辰。突然間，巖壁中出現一個干枯的身影。是的，通過粗糙的巖石，映出一個影子，勾勒出清晰的輪廓，其骨頭根根可見，比骷髏好不了多少。

    滿頭長發比軀體還要長，拖在骨瘦如柴的身體背后，他僅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而后便仰頭栽倒了下去。

    林寒心中吃驚，對方透壁映影，并不是真身，但卻讓他感受到了一股道境。與此同時，一段非常簡短的口訣，傳入他的心中，艱澀與深奧無比。

    巖壁中的干枯身影，早已消失不見，那里一片粗糙與不平。

    林寒退后數十丈遠，苦海中青蓮搖擺，神輝在他身上閃爍，默默體會這個奇怪的姿勢，而后認真參悟與修行。

    不過片刻間，林寒的心神便徹底被吸引住了，這是一種極其恐怖的攻擊法門，威力奇大。

    不限于拳指，不限于腿法，全身處處皆可攻擊，每寸肌膚都可以爆發出可怕的力量。

    “斗字訣原來如此！”林寒目中透過一絲精芒，此法非常的古怪，但卻極度可怖。

    他的肉身本就如神鐵般堅固，若是再修習這種法門的話，一定會更加恐怖，這種攻擊手段太適合他了。

    不過，這似乎僅僅是一個起手式，并不完整。縱然這樣，林寒也初窺了它的奧妙，其后續發展，必然驚天地泣鬼神。

    九秘的威力太強大了，傳說遭天嫉，無盡歲月前被拆分，失落在天下各地，便再也沒有集中過，有的已經徹底失傳。

    如今林寒初次習得九密之一，深深的明晰了九密的強大之處。

    口訣雖深奧，但卻很短，林寒手捏日月，胸懷天地，連續七曰參悟，基本已經掌握起手式。

    可是，東荒神王像是坐化了一般，再也沒有任何聲響，他數次傳音都得不到回應。

    對于神王姜太虛會輕易傳給自己九密，林寒沒有疑惑，他能夠看出神王目前的狀態已然離死不遠，若是再找不到一個傳承者，斗字訣很可能就此失傳。

    “只是，這魔性的力量越來越強了啊。”林寒盤膝坐地，心中衍化著這套起手式，他看向遠方的洞窟道。

    這幾曰來，林寒隱隱感覺有些不安，紫山深處那種魔姓的召喚越發的強烈了，他的肉身像是不屬于他自己，想要應召而去。

    足足半個月，姜神王都沒有一點聲音，像是坐化在了巖壁中。

    林寒已將起手式悟透，越發覺得玄奧，攻擊力之強，讓他都陣陣心驚。

    第十七曰，神王姜太虛醒轉，傳出虛弱的聲音，道：“你……悟通否……”

    “前輩你終于醒了。”林寒長出了一口氣，對方的狀態很不好，隨時可能會寂滅，道：“我已經初步練成。”

    “出……手……”姜太虛要看其成果。

    林寒沒有保留，體隨妙法而動，起手式打出，在這一刻，他不由自主生起一股強大的戰意，想要將天穹打穿。

    一切都是因這種無上秘術使然，讓人氣質都跟隨轉變，若戰神附體，一股強大的戰力一下子洶涌澎湃而出。

    “很……好……”姜太虛見林寒含而不露，能夠收住這種恐怖的攻伐秘術，滿意的說出這兩個字。

    “前輩，我如何做才能幫助你？”林寒感受著斗戰圣法的力量，對神王姜太虛誠懇道。

    姜太虛似心有遺憾，道：“你……太弱……”

    林寒沒有多說什么，靜靜等待對方開口。

    “刷”

    粗糙的巖壁上，再次出現一個干枯的身影，肋骨根根，腿細如柴，瘦骨嶙峋，那道影子沒有一點血肉。

    影子連續擺出各種姿勢，同時一段口訣傳入林寒的心中，那些姿勢快的讓人眼花繚亂。

    盡管沒有神力波動，但是林寒卻感覺到了恐怖的壓力，姜太虛真的如神祗一般，縱然是影子在動作，卻也有數不清的光環浮現在石壁上，將他籠罩。

    此時此刻，其他一切，都被忽視了，就是紫山深處的魔姓召喚，仿佛也一下子衰弱到了極點。

    姜太虛映在石壁上的影子，有一股舍我其誰，天上地下惟我獨尊的氣概，那種戰意讓人顫栗，簡直就是斗戰圣者的化身。

    林寒心頭吃驚，他凝聚心神，將姜太虛演示的戰法記在心中，細細品味著斗戰圣法真正的威力。

    這種無上秘術，極其繁復，攻伐之術變化無盡，整具身體每寸血肉都是最強大的武器。

    最終，姜太虛的身體越來越慢，繁復的變化，一下子簡單了，千變萬化歸一，大道至簡，攻伐集于一術！

    如枯柴般的身體，化繁為簡，整個人如大道生一，亙古不變，凝在了那里。

    “所有變化，都是手段，最后歸一，才是本源！”林寒看著水晶內不動的骷髏身影，若有所思地道。

    “這種無上秘法，其實只有一式，歸一本源，可演萬法……”

    “轟”

    對方像是聽到了林寒的心語，粗糙的石壁一陣搖動，定在上面的影子一下子倒了下去。

    林寒在心中默念這段秘術的口訣，總體并不長，但卻非常的艱澀，眼前浮現出一幅幅畫面，姜太虛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其心中回放。

    “攻伐中的無上秘術……”林寒以身體結印，千變萬化，最初模仿姜太虛，到了最后，他慢慢抓住根本，只演化那歸一的本源妙境。

    得其神髓，其形自現，可化千萬，掌握了根本，其他體勢皆能呈現。

    他處在一種奇妙的狀態中，整整十日過去了，他一直沉浸其中，身體展動，如夢似幻。

    他在以身體結印，不單單是結手印，每一寸血肉都是道印的一部分，整個人如太虛、似道貌，欲將無形大道表現出有形之勢。

    最終，他心中轟然一震，浮現出一尊亙古不變的身影，千變萬化歸一，結出唯一體勢！

    一種體勢概括了這一秘術的全部，這是斗戰圣法！

    直到這時，林寒才徹底醒轉，他一下子明了，這種秘法專一攻殺，不論其他，具有無以倫比的攻伐之力。

    并不是說，他徹底掌握了這種秘術，而是他明曉了其精髓，知道如何去修行，該怎樣去精進。

    一代神王的演法雖說不及青帝講道，但是以林寒的能力已然將這套斗戰圣法習會。

    他看到了秘術的本源，抓住了本質，牢牢烙印下歸一之勢，遲早有一天，他會開出屬于自己的斗戰之花。

    “而那一天不會太遠的。”林寒默然，他能夠感受到在他的苦海之中，青蓮之上有著第二顆星辰在緩緩凝聚，相信不久的將來就會成形。

    在新生成的星辰之上，他隱約看到了一個“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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