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笙的指尖泛白，指節微微蜷縮著，不安的緊緊咬著下唇。

    顧北執若無其事地看著她，“前天的事……”

    “我知道，謝謝了。”她還是低著頭。

    “千紙鶴，還教不教了？”顧北執問。

    “教。”

    顧北執勾了勾唇，從田漾抽屜里拿了幾張折紙出來。

    999只千紙鶴，在整個班上平均下來，一個人折20只就夠了。

    田漾是這個活動的發起者和組織者，她給每個人都分別發了20張折紙。

    顧北執的折紙都差不多被他霍霍了。

    要是換做以前，他不屑也不可能這么聽話的去參與這些活動。

    “快教啊。”顧北執將手里的折紙在夏南笙眼前晃了晃。

    夏南笙愣了愣，隨即將手里折的歪歪扭扭的千紙鶴拆開。

    “你跟著我一步一步來。”她輕輕的說。

    顧北執跟著她手上的動作，她到哪一步他也到哪一步。

    一張遍布折痕的紙張在夏南笙白皙纖細的手指中大變模樣。

    一個身姿優雅挺拔的千紙鶴立在她手上。

    她遞給顧北執，“諾，給你。”

    顧北執伸手來接，無意觸碰到她微涼的指腹。

    他微微一頓，很快便收斂了神色。

    夏南笙瞄了一眼他折完的千紙鶴。

    成果還不錯。

    “會了吧。”夏南笙還是問了一句。

    他淡淡嗯了一聲，低下頭搗鼓著什么。

    夏南笙默不作聲地轉過去，沒太在意。

    半晌，顧北執竟從抽屜的某個角落翻出一個文具盒來。

    他將小小的千紙鶴托在手心，低頭凝視了許久。

    這個紙鶴，承載著太多的念想。

    就像她本人一樣。

    他無聲的笑了笑，將紙鶴小心翼翼地放進文具盒中。

    他又隨手將桌面上另一個千紙鶴揉成了一團，丟進垃圾箱中。

    不過兩天時間，在全班同學的共同努力下，999只千紙鶴的任務便圓滿完成了。

    田漾將它們裝在一個玻璃瓶子內，又給瓶身系上了一個粉色蝴蝶結帶子。

    她把它放在教室的講臺上，只要稍一抬頭，就能看見那些五顏六色的千紙鶴。

    紙張上涂滿了金粉，太陽一照過來，那些千紙鶴便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們約好了，這是給妞妞的出院禮物。

    ——

    跟以往一樣，在上課鈴聲打響之前老李便進了教室。

    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在陽光的反射下透出一股精光，“下周舉辦運動會，體育課代表統計一下各個項目的報名情況。”

    說完，班上便沸騰起來。

    運動會呀。

    這可是把妹、耍帥的絕佳時機。

    老李拍了拍桌子，喝到：“都安靜下來，聽我說兩句！”

    他道：“雖然是運動會無關學習，但是你們各項比賽的成績最后會進行匯總，匯總成績占學期末班級考核的10％。我只需要你們盡力就好，安全第一。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上課！”

    一下課，班上的同學便興沖沖的聚集到體育課代表的座位旁。

    有去爭著報名的，因為某些項目很受大家的歡迎，但是每個班的名額是有限的。

    也有去湊熱鬧的，看看學校比賽都有些什么項目。

    郭天非忙得焦頭爛額。

    他是他們班的體育課代表。

    郭天非靠在廁所墻頭，郁悶的說道：“這群祖宗真不好伺候，都要報那些輕松的項目，留著長跑、接力賽什么的無人問津。”

    顧北執抿緊了唇，沒說話。

    郭天非突然關上廁所門，背靠著它，從褲兜里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你要不要？”他問。

    顧北執轉身拉開廁所上方的玻璃窗。

    他不要。

    郭天非點燃煙頭，吸了一口后又從嘴邊拿下來，用食指和中指夾在手里。

    他緩緩吐出一口眼圈，“你就非要忍著是嗎？”

    “不想抽。”顧北執的聲音冷冷的。

    臨走前，郭天非意味深長的看了顧北執一眼，“你是戒不掉的。”

    顧北執一愣，眼神冰的猶如嚴冬里的三尺寒冰。

    戒不掉那又怎樣？

    記憶中的某些東西，它總是像影子一般跟隨著你。

    有些傷痛會從很早的時候便扎根于心，伴隨著人這一生。

    想要忘卻這些痛苦，只能選擇用另一種痛苦覆蓋之上，難以忍受這些痛苦的折磨后，再尋找新的會導致痛苦的途徑再次忘卻。

    如此以往，循環往復。

    顧北執嗤笑，一個人怎么會活得這么艱難。

    ——

    臨近周末，運動會的某些項目依舊沒有人愿意報名，都擠破了頭去爭搶那些人氣高的項目。

    郭天非有些焦急，周五之前就得統計好交到體育組辦公室。

    他瀏覽了一遍報名表，找到夏南笙。

    “班長大人，你幫幫我吧，我是實在沒辦法了。”

    “怎么了？”夏南笙刷著習題。

    他把報名表放到夏南笙面前，指著上面，“你看，還有些項目缺人。”

    夏南笙思索了片刻，說道：“那我補上吧。”

    “那真是太好了，”郭天非用食指彈了彈報名表，“現在的問題是，這是男女混合接力賽，還少一個男生。”

    “你可以嗎？”夏南笙抬起頭，用那雙圓圓的眼睛看著他。

    郭天非有些窘迫，撓了撓頭，“我補了2000米的長跑，這兩個項目時間上有沖突。”

    夏南笙點點頭，皺著眉，手指不知不覺中繞上了衣服的第二顆紐扣。

    “唔……這就有點難辦了。”

    兩人正為難，一道慵懶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在聊什么？”

    顧北執從后門進了教室。

    郭天非像看到了救星一般，他拿起表畢恭畢敬地遞給顧北執。

    好聲好氣的訴說了一番他的難處。

    顧北執盯著報名表看了好久，他面無表情的樣子讓郭天非坐立難安。

    半天，他都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郭天非心想，這是要涼的節奏？

    顧北執拿起筆，在“夏南笙”這三個字旁一筆一劃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顧北執掀了掀眼皮，“看你可憐，幫你一把。”

    郭天非喜出望外，“哥，你就是我再生父母、”

    “比賽結果怎樣我可不負責。”

    郭天非嬉皮笑臉的對著顧北執，“好勒，哥。您去玩玩兒就行。”

    夏南笙松了口氣。

    她突然想起初中某一年的運動會，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體育作為弱項的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報名參加混合接力賽。

    這個場景還真是莫名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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