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斜陽透過窗外的翠竹灑入屋中，在金絲楠木桌上放置的棋盤中留下斑駁的光影。雪含煙與楚玉皆是一副清閑公子做派，在他們面前的茶還裊裊的飄著青煙，茶香飄逸。
楚玉端起茶淺抿了一口，落下一子后，看向雪含煙，卻見他此刻正看向窗外，可目光卻游離不定。楚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入目即是一片翠竹，在風(fēng)中搖曳。
“罷了罷了，這盤棋就此作罷吧。我看你心思重重怕也是下不下去了。”楚玉微微嘆氣。
被楚玉這么一說，神思不知在何處神游的雪含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局，無奈一笑。他又走神了嗎？
在心里自嘲了一句自己的雪含煙，開始動手收起棋子。
“含煙，你這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么呢？”楚玉也開始動手收起自己的棋子，邊收邊問道。
“我這一天，都有心不在焉嗎？”雪含煙抬頭看著楚玉，顯然對楚玉說的話覺得有點(diǎn)不可思議。
楚玉搖頭，微微一笑，心想：對啊，你還真是一天都心不在焉呢！尤其是在慕姑娘走了之后。
“含煙，你此番親自下天音山，到底是為了什么？”兩人靜了一會兒之后，收著棋子的楚玉，忽然狀似不經(jīng)意的一問。
而雪含煙聽了楚玉這一問，收棋子的手一頓：“你這話，似乎話中有話！”說完繼續(xù)收棋盤上的棋子。
“我只是好奇，一向極少游于江湖的你，如今怎就應(yīng)了慕姑娘之言，陪她一起下山，估計(jì)，不會只是為了實(shí)現(xiàn)對慕姑娘的承諾吧。”
雪含煙眉輕輕一挑，望向楚玉問：“那你倒是說說，我此番下山到底是為了什么？”
楚玉口一怔，轉(zhuǎn)而又道：“我雖不知你是為了什么，但肯定另有他因，對不？是話說，你當(dāng)真不是為了佳人而下的山？須知慕姑娘長得清麗脫俗，又為天女，斗志不比你差，斗勇，你倆應(yīng)該功力相當(dāng)。這樣的女子，連我都有些動心了，難道你不會？”說完似笑非笑地看向雪含煙。
雪含煙聽罷微微一笑：“她的確很好，可我下山，卻并非只是為了她以及和對她的承諾。”
“那是為了什么？”楚玉雙眼直盯著雪含煙。
雪含煙把最后一顆棋子收入棋盅，扶著桌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目光投向窗外搖曳的翠竹，嘆了一口氣道：“自東勝國進(jìn)攻衛(wèi)國以來，九州十地的暗勢力似乎越來越多了，就連千羽樓也開始被各種力量撬動，而我此次在衛(wèi)地中毒之事，便已說明千羽樓已經(jīng)開始被人攻擊，更莫說前兩天的黑衣人夜探香羽閣之事。”
“所以，這才是你下山的真正原因？”楚玉眉頭一蹙問道。
“不錯，如今天下紛爭的火線已被燃起，這些日子來，到天音山見我的皇室貴胄不計(jì)其數(shù)。不管他們的目的是為公還是為私，都想與千羽樓取得聯(lián)系，而且最好能為他們效力。”雪含煙回道。
“千羽樓在各國中，一向都有得千羽樓，便得天下三分之一財(cái)富的說法。這些前來找你的皇室之人，有此想法，并不奇怪。”楚玉也站了起來，走到窗邊與他并肩而立。
“的確，可關(guān)鍵在于，他們的想法我無法實(shí)現(xiàn)。”
“所以，千羽樓無法對他們進(jìn)行幫助，那千羽樓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gè)特別巨大的威脅。”楚玉微微閉目，也不知是不是斜陽透過翠竹的光太過刺眼。
“沒錯，千羽樓雖名為商幫，但幫中江湖勢力極多，對千羽樓又忠心耿耿，再加上千羽樓除了只進(jìn)行商易之外，遍布九州十地的情報(bào)據(jù)點(diǎn)無數(shù)，隨時(shí)可以對任何一個(gè)地方進(jìn)行全面了解。這樣的千羽樓如果不能為他們所用，那就只能除掉。”
“話是不錯，不過，如今各國勢小，如何以一己之力動搖千羽樓的根基。”楚玉皺眉不解。
“各國雖然勢小，但他們?nèi)羰嵌加型粋�(gè)想法，可就說不定了。”雪含煙聲音幽幽回道。
“你的意思是說，如今各方暗勢力雖明不吭聲，但如果他們的心都早已想到一塊去了。這就如一棵樹，被無數(shù)螞蟻從不同的地方啃咬，雖方法不同，但目的是一樣的，就是為了推倒這棵樹，他們不會感到勢單力薄，因?yàn)檫�有許多的人，和他們有著同樣的想法，并且，已經(jīng)付諸于行動？”楚玉大驚。
“是的，所以如今的千羽樓，正面臨著一個(gè)巨大的分裂危機(jī)。他們知道自己不是唯一向千羽樓出手的人，所以他們有恃無恐。”雪含煙說此話時(shí)，眼中忽然歷光一閃。
“那你還讓慕姑娘……”楚玉看向雪寒煙，眼中充滿疑問。
“身為玲瓏天女，如果連這種局面都控制不了，那千羽樓也沒必要幫她。但是我相信她，能給我一個(gè)滿意的答復(fù)。”雪含煙的目光投向竹蔭，又穿過竹蔭，望向遙遠(yuǎn)的天空。
楚玉微微一嘆氣，心想：卻是不知慕姑娘，如今在燕華山上，是什么樣的境況！
天玄庵。
慕梓獨(dú)自一人坐在屋中，看著眼前的卦象，心中思緒萬千。這時(shí)，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慕師姐，師太請你去偏殿一趟。”門外站著一個(gè)小尼，對著屋內(nèi)的慕梓喊道。
“可知所謂何事？”慕梓問道。
“是楚國派了使者過來，說要找玲瓏天女。”
“楚國？”慕梓聽完微微一皺眉。如今燕華山大會時(shí)間未到，他派使者來做什么？
“師姐，師太在我臨來找你之前，還讓我給你帶一句話。”門外的小尼繼續(xù)道。
“什么話？”
“師太說，既然如今事態(tài)已超出掌控，那師姐也無需拘于規(guī)矩，該做什么便做什么就是。”
門外的小尼說完這句話，只聽得屋內(nèi)再無回答之聲，也無動靜，倒是過了許久之后，面前的門忽然打開，慕梓站在了她的面前。
慕梓拿著一封信，對著小尼說道：“你將此信交予楚國使者，就與他說，他想要的答案，都在這封信里面，去吧。”
“可是……”小尼拿著信，有些不解。
“沒事，你就跟他說，他日我們一定會相見。”慕梓說完，便已盈盈轉(zhuǎn)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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