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矛打電話來時，姜文明正坐在某海邊城市的過街旱橋上，給偶爾路過的美女打分。

    在姜文明看來，女人能有個健壯、耐打的屁股，那才能算得上是個真正的女人，像現在那些瘦的跟猴子似的小丫頭，皺縮的，不飽滿的的屁股沒得二兩肉。

    女人的相貌，卻是被擺在最后的。

    很遺憾，姜文明坐在這兒整個下午了，能讓他打分到八十分以上女人，居然沒得幾個，身邊還都有人相陪，看著就不順眼。

    “干什么呢？”

    牛有矛每回給姜文明打電話時，聲音都是高的離譜，好像不這樣，就顯得他不是爺們一樣。

    姜文明把手機微微朝外伸了下，打開天窗說亮話：“坐在大街上，看美女呢。”

    “情況怎么樣？”

    牛有矛來興趣了。

    “質量不行，很失望。”

    姜文明叼上一根煙，放低聲音罵道：“原本這是國內以美女多而聞名的城市，都受那些電影女明星的影響，都他娘瘦的跟蘆柴棒似的，隆高鼻子雙眼割皮，還他娘的戴硅膠胸。穿短裙的還略微好些，最叫老子令人惡心的是，很多男人都穿細腿褲還露著腳孤拐，穿布鞋不穿襪子。狗日的，這些鳥毛病，都是跟高麗貨學的，不以為可恥，反以為光榮……不說了，愈說愈生氣。對了，你給我打電話，毛事？”

    聽他這樣說后，牛有矛立馬興趣沒得了，用有意裝出無所大謂的語氣說：“跟你說一個不怎么樣的消息，你小師妹的大頭圖片，從賞金獵人平臺上拿下了。他娘的，篤定是雇主曉得矛爺我很作氣，正打算干了他，才快速撂下五十萬美刀，慌忙拿下。”

    沒理會牛有矛的自吹自擂，姜文明立馬登錄賞金獵人賞金獵人平臺，搜尋蕭若水的大頭圖片。

    正和牛有矛所說的一樣，蕭若水的大頭圖片下架不見了。

    根據賞金獵人平臺的規矩，雇主在目標沒有被刺殺之前，主動下架，早就交給平臺的錢，是不可能退還的，而且以后也不可能再允許目標重新掛牌。

    每年，僅從雇主主動放棄目標而下架這個行動中，賞金獵人平臺也能收到一筆不菲的利潤。

    “呼！總算是下架了，歪瑞格得。”

    姜文明長長的噓了口氣，渾身輕松。

    沒得哪個愿意被麻煩找的，特別是姜文明這種最不愿意惹這種麻煩的了，雇主能識大體的及時把蕭若水大頭圖片拿下來，這是最好的結局了，只遺憾了原先莫名其妙死的那五個賞金獵人，這當兒恐怕會在閻王處，用最最惡毒的話，來跳腳罵雇主呢。

    他在登錄賞金獵人平臺時，并沒得掛掉電話，牛有矛聽到他松了一口氣的聲音，問道：“老姜，你說是哪個要殺你小師妹？”

    “誰他娘的曉得。不管他是哪個，以后讓老子曉得了，肯定會宰了他。”

    “要是個女人呢？”

    “那就草了她！”

    “要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呢？”

    “那就把拿板子把她屁股打腫后，你再上！”

    “滾你的吧，為什么你不自己上？”

    “我只對年青女人感興趣。”

    “弄的矛爺好像是大嬸控一樣。”

    牛有矛在那邊罵了句，問：“我聽小娘皮說，你現在已打算要離開你小師妹了？也是，守著那么個無趣的女人過日子，多沒得意思啊？照我說啊，你還是來國外，咱們一起發展，一輩子過矛爺我現在這種醉生夢死的好日子，不好嗎？”

    一聊起女人，牛有矛就來精神，篤定能口若懸河一下午，還不帶喝水的。

    姜文明死煩他這個賤毛病，罵了句癮棍后掛了電話，兩手反抱著后腦門，睡在了上橋的臺階上，弄的人家穿短裙子的女孩，讓人懷疑他是有意偷看，路過他身邊時，都用手捂著裙子，心里罵他一聲死變態，接著就會埋怨他不男人，怎么就不敢揭開她裙子看看呢。

    蕭若水最大的危機，已經隨著她的大頭圖片在賞金獵人平臺上下架而消失，以后她都不可能再掛上牌了，可以安心工作，過她最歡喜的平淡小日子了。

    姜文明的最重要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只要再跟嫂娘說說，讓她相信蕭師妹現在所鐘愛的男人不是他，而是那個南宮公子，為了報復人家情愿去陪茍來富睡覺……相信知情達理的嫂娘會體諒他，不再企圖說合他們了。

    想到從今天起，又能過那種自由自在，用不著再看別人臉色的日子了，姜文明就有了從沒得過的輕松。

    輕松過后，卻又有了點空空如也的失落感。

    這就比如挑著擔子走了很長時間的路，肩膀上的重擔對他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了，某一天陡然放下擔子，可以輕松吊臂不顧的走路了，總是會感覺缺少了什么。

    “過幾天，就會適應了。”

    姜文明自言自語自語了句，坐起身來，拿出手機開始找附近的名勝古跡。

    他十三歲后的絕大部分日子，都是在國外過的，什么獅身人面像、羅馬斗獸場的也都看過，而祖國的大好河山，只是在電視里看過。

    這回任務既然圓滿結束，現在暫時也沒得什么要緊事要做，為什么不趁這空閑好好欣賞一下的，不要忘了這可是玉腿林立的時節，跟美景相輔相成，再不曉得得享受，那可就是一種罪過了。

    想到就著手，姜文明很快就敲定了游玩的路線，從這兒一直奔北，路過雙龍市……他還要把那張請柬交到蕭若水手上，在她的感激、敬佩的目光下，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前行，直到嫂娘所居住的那個小山村。

    好好孝順孝順嫂娘，得到她真心同意后，再到國外，那可就是魚回大海鷹升空，蝴蝶飛進百花園了。

    有了計劃后，姜文明重擔剛放下來時的空落感立馬沒得了，站起來吹著侯亮平式的口哨，走向了公交站牌。

    “看這個呆瓜，都窮的睡橋洞了，還這樣興高采烈的，心態真的好。”

    昂首挺胸吹著口哨，跟對面走來一對小戀人挨肩而過時，姜文明聽小丫頭小聲這樣對她男友說。

    唉，妹子，實際上哥錢是不少的。

    姜文明心里嘆了一口氣，回頭對看他的小丫頭，很大方的笑了下，邁開腳步，走到一輛紅色的勞斯萊斯敞篷車前，開門上車，在那對小戀人瞠目結舌的關注下，揚長而去。

    這輛車是婭迪娜兒來硯臺后才買的，本來想開這車跟姜文明到處逛蕩所用，哪個想得到倆人才住了一天，就不得不回國了，只能便宜給他了。

    這輛車，也是姜文明一路奔北的路費，住店吃飯，甚至半路上來個艷遇所用的花銷，都得巴望這輛車了。

    他已經跟國內的某4S店商量好了，從他那兒借了一筆錢，等他一邊玩一邊走的到了雙龍市后，就會把那筆錢用光，到時候把車子直接開給連鎖4S店就行了。

    他不想在跟蕭若水正式分手前，還因為這輛車子被問這問那，找出他在外面有女人的藉口，在嫂娘面前惡人先打小報告。

    至于從雙龍市繼續朝北的旅游費用，姜文明更不擔心，他懷里揣著那張請柬呢，二十萬塊賣給蕭若水，篤定是個友情加親情價了，看在她是他小師妹的份上。

    以前姜文明在國外時，運氣好到讓人嫉妒，就算是去買個面包墊巴一下，也能在小店里碰上主動套瓷的美女，只要過了他對美的標準，立馬就會到酒店滾單了。

    但現在快一個月過去了，姜文明硬是沒跟任何小丫頭歡遇過。

    也不是沒碰到主動套瓷的小丫頭，畢竟開著幾百萬跑車的男人，在小攤上吃拉面時，還是很引人注意的。

    主動套瓷的那些小丫頭，也有過了姜文明審美標準的，可他就是沒得感覺，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正揪著他耳朵，讓他很紳士的回絕美女，盡快前去雙龍市。

    不管姜文明愿意，還是不愿意，他都務必得承認，那只無形的小手主人，姓蕭，名若水。

    他十分抵觸這只小手，卻又掙不脫，直到來到雙龍市后，這種莫名的焦灼，才陡然消失。

    同時一起消失的，還有賣車的錢。

    站在4S**店門口，姜文明拿出那張還有為幾塊錢的銀行卡，看了幾眼后，果斷掰成了幾瓣，隨身撂在了旁邊垃圾箱內，又像放下什么重擔一樣，拍了拍屁股，迎著落日朝前走去。

    陡然間，他想到了一句話，槍打出頭鳥，刀砍地頭蛇。風吹鴨蛋殼，財去人安樂。

    這回的輕松，跟前幾天那回輕松又有不同，沒得空空的失落感，只有充實，好像他原本就囊空如洗，才能吃得香，睡得好。

    當姜文明肚子咕咕叫起來后，他終于曉得自己為什么歡喜這種感覺了，那就是他很賤。

    不給女人責怪著，修理著，皮就會發癢的那種賤。

    “他娘的，老子有那么沒的品位？”

    走到一個生啤攤前，烤串的香味，讓他的饑餓感更大了，咽了口口水，開始后悔中飯后，不該去太可憐一個賣花的小姑娘，把最后的二百塊錢，都買了鮮花，弄的現在晚飯錢都沒得了。

    “嗨，小子，你過來！”

    就在姜文明望著烤爐上的肉串，很咽口水打算毅然離開時，旁邊小桌前的公雞頭，朝他擺手喊道。

    姜文明眼睛一亮，立馬認為到吃白飯的機會來了，因為一看公雞頭的穿著，就曉得他不是什么好孩子，快速疾步走了過去。

    吃這些小痞子的白飯，姜文明從沒得任何的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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