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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與月 【貳】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作者/江碧和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尋芳齋內,魏聞瀟端坐于案前作畫。畫上畫的是一位緋衣女子,輪廓和身段已勾勒完整,唯獨缺失面部的眉眼唇鼻。

    畫中女子鬢角別了一朵純白茶糜花,左耳配有一枚四瓣花形耳墜,儀態端莊,雖無眉眼唇鼻亦能使人覺之是個美人。

    一只白鴿從軒窗外飛入,停在他案上撲騰了一下翅膀。

    魏聞瀟停了筆取下白鴿腳脖子上的信紙,隨即脂粉香四溢,乍一看信紙空白,毫無字跡,可當魏聞瀟將信紙置于掌心,略施小術,八字現于紙上:停云將或有亂,面談。

    這筆風與這香氣,是等閑閣閣主謝明斐無疑了,他的老朋友當中也只有他身上總飄著一股脂粉味兒。

    停云有亂是魏聞瀟早已料到的事,而他面色不改,提筆繼續作畫,為畫中緋衣女子添上兩行細眉,一副悠閑模樣。

    他握筆走勢熟稔,落墨之處毫無違,十分自然,這架勢一看就是因為畫過多幅畫才有的熟練。

    秦月容緊握花色疾步走來,左耳垂掛的銀色四瓣花形耳墜隨她的步子輕輕搖晃。當踏入虛掩著門的尋芳齋時,見他正認真作畫便壓了聲響。

    她站在那里,目光掃過他月華的衣袍,在袖口的三朵連枝木槿花流連片刻,最后定格在他俊秀的臉上。

    忽然,一個面蒙黑紗,身著夜行衣的女子從尋芳齋壁畫后暗道中走來。她單膝落地抱拳,道:“莊主,屬下已探得情報,辰燁確實是寒水宮余孽!

    此女名“碧潭”,為停云客四大暗衛之一的蒼靈使,善植藥毒花木。其余三名分別為長贏使流光,素節使秋華,玄陰使寒霜。

    秦月容一躲,藏于尋芳齋內置書架之后。

    魏聞瀟擱筆,沏了一杯香茗在指尖轉弄,朝畫中人瞧了一眼,道:“往下說!

    “莊主可還記得五年前月神使血洗寒水宮時放走一個比之年長三歲的男子,此人即是辰燁,本名秋易寒,是寒水宮宮主的獨子。

    可屬下記得,月神使明明見過秋易水當年的容貌,按理來說,就算五年之后秋易寒容貌變化極大,但憑借月神使的觀察能力應該不會認不出來,屬下想是秋易寒用了‘易容術’使之面容改變,故此月神使才沒有認出他來。

    他窺月神使習武,不料被其發現被挑斷左手筋,又不死心去藏書閣,欲盜物什。這么推測,秋易寒此行一是為報仇,二是為盜取情報和某本武籍,但恐怕這些行動并非只為他自己,而是他背后效忠的一個更大的主謀!

    魏聞瀟淺抿了一口茶,饒有興趣地聽著。自他接掌停云客以來,這樣的事何其多?這也不過其中一件而已。

    “當年月神使廢了他全身武功,并使之服下假死藥偽造已死現象,想必是念及寒水秋家無后,生了憐憫之心,又怕留莊內人口舌才如此。”

    他眸色一冷,置盞于案,“可她不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所以莊主的意思是要屬下殺了他以絕后患?”

    魏聞瀟抬手示意:“不急,先觀望!

    “那么屬下會好生盯著秋易寒,一有情況便及時匯報!

    魏聞瀟頷首,“還有一事,半月后停云客舉辦攬賢會,你與流光將此事宣揚出去!

    他嘴角彎起一抹弧度,等著一場好戲上演。鹿死誰手,還尚未分明,而他卻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自信得有些過分。

    “唯。”

    碧潭行禮退下。

    魏聞瀟收起案上畫卷,道:“出來吧,藏了許久,碧潭不知,我還會不知嗎?”

    秦月容從書架后走出,眉間一緊。這動作及細微,可還是被魏聞瀟察覺到。

    “你早知道我在這里,為什么還要我聽見這些?”她緊握花色的手微微發顫。

    他不答話,起身折下書案上盆栽里的一朵白艷至極的茶糜花。

    她又道:“你派人跟蹤我,跟蹤了我十年,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監視之下是嗎?”頓了頓,垂下眼簾,喉頭有些哽咽,“我有時都以為你已經相信我了!

    魏聞瀟嗅了嗅手中的花,道:“跟蹤?從你到停云客第一天起不就已經知道了嗎?”

    十年了,整整十年,他還是不信任她。還是在暗中派人調查她,難道信任她就那么難嗎?

    她想知道為什么,想質問,滿腹的話到最后也只是說了一句:“你不信任我又為什么留著我?”

    他嘴角噙著笑向她走來,溫柔極致甚至有些令人發寒地將手中茶糜花別入她發中,淡然開口:“你于停云客還有用處!

    十字如劍沒入胸腔,秦月容的眸子瞬間失了光彩,可她是個驕傲的人,從不容許自己在人前有半分失態之舉。

    他把玩著手里的花:“好花配美人,這茶糜配你再好不過。”

    茶糜茶糜……末路之美,象征感情的終結;ㄓ新鋾r,人無再春。他是在告誡她別動了不該動的情嗎?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道:“莊主大可放心,阿月絕不會對莊主有任何非分之想!

    “那自是極好。”魏聞瀟將她額間碎發撩向耳邊,俯身靠近。唇近耳畔,溫柔似水的笑下是冷聲的命令:“斬草必除根,做好一把刀該做的事!

    他就在她眼前,熟悉而又陌生。

    秦月容握劍的指節泛白又泛紅,手心沁出一層薄汗,背過身出了尋芳齋,“有勞莊主提醒!

    停云客中,一把生銹的刀對人無用會被丟棄,而人則會被殺掉,刀比人,人還不如刀的下場。如果秦月容想活著,就得讓自己有利用價值,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

    其實,說白了,他與她不過都是無路可退的人,被迫相依為命彼此扶持,也將被迫背道而行自相殘殺。

    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一切,沒有人能更改命數,亦沒有人能料到結果。

    接到謝明斐回信后的第二日,魏聞瀟獨自前往浮煙閣去迎接他那位老朋友。

    剛推門,一陣夾雜脂粉味兒的花香撲面而來,抬眸拾景,一名男子一身柳綠衣袍斜坐在閣內木質階梯,手執含香笛置于唇畔吹奏。

    聽那樂色,正是千古名曲《高山流水》。

    綠衣男子瞧見人來,揚唇一笑,魏聞瀟亦唇角微揚,解開腰間乾坤袋,素手向前從左往右一撫,泠泉琴身立現,琴弦泛著寒光。他雙手觸弦和曲彈奏,一勾一挑與笛聲契合無比。

    曲到高處,兩人默契相視,好似真處于高山流水之間——身后是傾瀉的流水,而四周則是延綿的青山,他二人于水中坻一站一坐和曲,臨風而笑,袖舞翩翩,宛若嫡仙。

    高山流水逢知音,笛揚琴幽笑臨風。

    一曲終了,兩人卻意猶未盡。

    綠衣男子起身下階,左手轉弄著含香,道:“魏莊主,別來無恙啊。”

    魏聞瀟收琴,請他坐下:“謝閣主這脂粉花香可不比從前好聞。”

    謝明斐仍轉弄著含香,狂放不羈地架腿坐下,另手幻化出一朵曼陀羅別入自己發間,笑臉依舊,妖艷異常:“比起往昔,雖是淡了些粗了些,至少也是花香。”

    魏聞瀟為他斟上一杯酒,半瞇眼道:“是嗎?”

    謝明斐三指捏起酒杯仰頭飲盡,笑得輕狂邪魅:“怎么,魏兄不關心停云客將面臨的禍亂,反倒關心起謝某這體香,莫不是和坊間那些小姑娘一樣被我迷了去?”

    “魏某可消受不起。”

    “行了聞瀟,說正事,”謝明斐忽然打斷,放下含香笛問道,“指使辰燁的人你心中可有數?”

    魏聞瀟再為謝明非倒上一杯,淡然開口:“尚未!

    “既然尚未,還這般輕松自在,倒不愧是停云客之主魏聞瀟!

    兩人碰盞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謝明斐知道,魏聞瀟向來穩重,就算不知幕后主使是誰也不至于手足無措。

    魏聞瀟亦知道,謝明斐此次來停云客名義上是拜訪故友,實際上是來助他舉辦攬賢會和查詢幕后主使的。

    幾盞酒后,謝明斐臉色微醺,拎起佩劍柳絮紅著臉起身搖搖晃晃踢開門靠在門沿,從懷中掏出一面小銅鏡借光理發,又胡亂塞回懷里,而魏聞瀟則神色自若,飲酒如飲水。

    謝明斐靠著門沿滑坐,目光投向遠處幾株木槿,眼神有些迷離:“聞瀟,再過不久這木槿就放花了!

    魏聞瀟負手走到他身邊,輕“嗯”了聲,沒再答話,一陣微涼的風吹來,揚起他幾縷黑發。

    “這么些年了,你還是這么惜字如金,也就是我這個人不嫌棄你話少,還把你當知己,每次喝酒想喝過你都喝不過,今天來本來想灌醉你,沒想到……”謝明斐話還未說完,一個踉蹌不穩臉著地栽到地上,竟呼呼大睡起來。

    謝明斐這么一個愛美的人,每回醉酒都是這副模樣,著實有些好笑。也虧得他如此桀驁不馴,狂放不羈才讓魏聞瀟對他另眼相看。

    魏聞瀟沒管他,返回閣內批閱起卷宗來。

    天色漸漸暗下去,好一會謝明斐酒醒了,他覺得有臉有些腫,從懷中摸出鏡子照,看見鏡中那張臉右眼角下方青了一塊,手一碰還發疼,猛然站起來嚎到:“完了完了,本座的臉青了,這得讓多少姑娘傷心啊!”邊說還邊跺腳來回徘徊。

    他轉頭看向閣內的魏聞瀟正借燭火在看卷宗,跳起來走進去,:“好你個魏聞瀟,也不知道把我扶進去睡,害我在外面吹冷風還傷了臉!彼钢,“你看看,腫了,看見了嗎?”

    魏聞瀟仍埋首批閱卷宗,不予理會。

    “魏聞瀟!”謝明斐把柳絮拍在桌子上,“是不是兄弟啊,兄弟受傷也不知道管!”

    魏聞瀟目光不離卷宗,一手推了一瓶藥過去,不語。

    謝明斐忽然笑了,拿起藥擰開蓋就往臉色抹,痛楚減緩,他的嘴也消停不少:“算你有良心!”

    此時浮煙閣內稍有些暗,唯獨魏聞瀟整理卷宗的案臺亮些。燭光忽明忽暗,襯得他原本俊秀的臉顯得有幾分不真實。

    “哎聞瀟,你說你長得也不差,雖然比起我還差一點,怎么就沒有姑娘敢像投入我的懷抱一樣投入你的懷抱呢?”

    魏聞瀟不搭理他,繼續處理文書。謝明斐沉浸在自己的遐想,又道“是不是你太兇了,不如我溫——”

    “柔”字還沒出口,寒霜敲門行禮道:“莊主,屬下請命去調查辰燁使用移形術一事!

    謝明斐見一美人忽然到來,清了清嗓子,又掏出銅鏡理了理妝容,姿態嫵媚地靠近她,朝她一笑:“寒霜姑娘,又見面了!

    寒霜見況避開,不予理睬。謝明斐又靠近一點,寒霜又避開一點。

    魏聞瀟抬眸:“此事碧潭已在打探,不過你去也無妨。”

    寒霜領命退下。

    “魏莊主,面對姑娘溫柔一點嘛,何況還是這么漂亮的姑娘!

    魏聞瀟沒有答話,手握案臺上的卷宗,批了一本又一本。

    謝明斐伸了個懶腰,見魏聞瀟不語,咂咂嘴道:“果然是你太兇了,看看把人姑娘嚇的,我還沒看清就走了!彼兄掳腿粲兴,想著來日方長,“天色已晚,先睡一步!

    他已經習慣魏聞瀟這樣少言寡語,若換做旁人,怕是會覺得他冷漠至極,他謝明斐卻覺得魏聞瀟這冷淡的性子十分有助他調戲姑娘,因為魏聞瀟根本不近女色,更別說調戲了,跟他出去碰見美人完全只有他獨占的份兒。

    謝明斐這么想著,心里十分愜意,上了樓躺上床就舒舒服服地睡著了。

    又一夜過去,危機越靠越近,而魏聞瀟卻覺得愈發有趣,就像下棋,越是碰到不分高下的對手就越是吸引人謀篇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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