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K的貓，因為剛剛那女孩來的緣故，我看著它跳下柜臺，不知鉆向何處。
百無聊賴，手上一杯怪味奶昔總算喝完了，看老大跟徐紀楠聊的正歡，竟然莫名有些無聊。
“老二呢？”我問，剛剛就沒看見她的影子。
“她先回去了。”老大答道。
老感覺，我似乎忘了什么事來著……
好像又不是很重要的事？
“哦，對了，把這張卡還給你們。”我總算想起，從包中掏出那張明晃晃的卡來，遞給K。
K接過，隨手放在柜臺一旁。
彼時，天已漸暗。
店內客人三三兩兩地走，又三三兩兩的來，始終在慢騰騰的流動交替狀態。
因為店內只有K一個人，上上下下還是頗為忙碌。
“哦！你不知道，我小時候還跟我奶奶干過架，我當時還去廚房拿菜刀……”
老大的聲音猝不及防闖進耳內，我抬頭，仍見老大在繪聲繪色——
“我小時候，我奶奶對我很~不好的，她很偏心的，就對我弟好，我就把菜刀往她身上扔，我就是想砍掉她，真的很討厭她！”
徐紀楠深為認同這話：“我奶奶對我也很不好，有些老人就是這樣的，偏心，但是她后面對我很好。”
老大用力點頭：“嗯~對！她現在就對我很好啊，有時候會塞點錢給我，說，‘給你買點吃的啊’什么的，估計就是怕她老了以后沒人養她！”
我湊上去，笑道：“那幸好你當時沒有把刀砍下去？”
徐紀楠見我過來，直起搭在案臺上的手，給我騰了個說話的位置。
老大繼續接著我的話頭：“我當時是很討厭她，現在我不討厭她，我當時真的討厭到，真的很想拿刀把她砍掉！”
說道砍掉，老大還拿手揮了一個夸張的動作，“那時候我才八九歲嘛，我心里知道的，我不能殺人，所以我就把菜刀往她旁邊一扔，就回房間了，我沒有對準她扔的，扔她旁邊，然后回房間鎖門了。”
老大將故事，真真是有一套的，將我給迷住了，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聽著他倆的感同身受。
手臂毛茸茸的感覺到微癢，扭頭一看，竟然是那只布偶貓不知何時又溜上案臺，蹭著我的手一劃而過。
我眼神一亮，伸手捉它。
“安吉兒，來來來…….”
安吉兒不愿，海豚色的毛在我懷中不安掙扎著。
“小心它撓你。”K撐著腦袋在收銀臺坐著，提醒道。
“會嗎？”我仍在努力將它抱進懷里，誰知，它竟然惱了，抽出爪子沖臉就來。
我一躲，它趁機掙脫，又跳到收銀臺繼續找個位置貓著。
K看到這一幕，不禁嗤嗤笑，“說你，你又不信，貓都是有脾氣的。”
等了好一會兒，舍友A和老板總算回來了。
看著他們的電瓶車往店旁墻前一歪，舍友A一步下車，手上拿著裝訂成一打的A4紙。
門鈴叮鈴一響，K眸子上抬，頓時收手坐起來。
“回來了。”老板含著笑，推門進來，“我剛剛開車的時候，一直收到有消息，不知道是誰發過來的。”
“又是訂單？”K挑眉。
“不知道，還沒看。”老板一手將鑰匙反扣在案臺上，一面掏出手機，看了看。
“嗯？”老板確認自己沒看錯，皺著眉頭又從上到下看了一遍。
“怎么了？”
“喏。”老板默默將手機頁面展給K。
K瞅了一眼，“嗤”地一聲，又說：“你不用理她。”
我這邊，看到他倆的微反應，不是很懂。
老板聳聳肩，似乎沒有說什么，將手機收回兜里，又拍拍K的肩膀，回到收銀臺算賬單。
“喂，走了。”舍友A喊道：“你們回去的嗎？”
我回過神來，應道：“回。”
徐紀楠從聊天中抽出身，問道：“你們那么早就要走啊？”
老大這才注意到舍友A的存在：“哎呀！你回來了！我們等你很久了喔。”
“走吧走吧。”
不知舍友A出去的時候干了些什么，但是，我現在都坐累了，又著實無聊，肯定想回啊。
“那就下次有空再聊。”徐紀楠笑道。
“好，等我下次有空。”
各自背起了包，一行人，趁著月色，緩緩而行。
校外湖水真是又清又亮，兩邊行道樹，樹影凄清，涼風帶來一陣草木清香。
“學校這邊的空氣確實很好。”老大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步履輕盈。
“對啊，我家那邊的空氣就比較濁，工業區，廠都比較多，一個小縣城都是做一樣的行業。”我道。
“那他們不會關掉幾家嗎？空氣那么差的話，少開點廠就好了啊。”老大說道。
我搖搖頭：“很難，我們那邊很多工人從內陸過來打工的，都有好幾年了，靠著這一份工作吃飯，關掉不得鬧啊，況且，做那一行的，只要吃的苦，一個月都能賺七八千。”
“七八千。”舍友A嘖嘖幾句，“對比一下，我們學校的兼職真是便宜，我聽他們說一個小時才七八塊，還累死累活。”
“那也是沒有辦法。”老大也表示很無奈。
我在這學校打過一段時間的兼職，用政治課本上的話來說，就是：“出售勞動力，換取報酬。”
可不是嘛，純體力活兒，幾塊錢的收入也能給曾經從來沒有賺過一分錢給我帶來的，是一種：“老子也能掙錢了！”的莫大驕傲。
聊著聊著，竟不知不覺越過了校內跨湖橋，湖光蕩漾，月色清涼。
旁邊就是露天羽毛球場，跟籃球場連在一起。估計是風大，幾個羽毛球場子都是空的，籃球場兩伙人汗如雨下，鞋底摩擦地板的咯吱聲銳耳，起跳，扣籃，而另一方，三分球凌空穿過網兜。
好球！
我內心忍不住喝彩。
“對了，啊P叫你給他買奶昔，你好像沒有買哦。”
都快到宿舍了，老大才提醒我。
“啊！我忘了。”我一拍腦袋，滿臉懊惱：“算了，反正他也不想吃。”
“你說他不想吃他就不想吃啊。”舍友A這頭放下手中的東西，忍不住調侃。
我聳聳肩。
回到宿舍，老二早已經洗完澡坐在電腦面前煲劇了，見我們回來，問：“你們怎么出去那么久？”
“喏，等她啊。”我指著舍友A，“你跟老板出去那么久，干啥去了？”
舍友A正想說這事兒呢，給我遞來剛剛手中的一打裝訂A4紙，“就這個。”
我翻開：“合同？”
“對。”
有錢人啊……
“我跟我媽要的錢，我媽挺支持我的。”舍友A說的毫不經意，“老板說，反正他沒有那么快走，可以帶我一段時間，熟悉一下環境和操作。其實開奶茶店挺簡單的啦。”
我心里禁不住腓腹：真的是這樣么？
畢竟剛認識老板那會兒，老板說前期真的很累人來著？
我不知道舍友A會不會遇上老板這樣的情況，但是，我轉念一想，應該不會吧，老板畢竟都經營了兩三年了，基礎應該都打好了。
啊——真是——一想到舍友A做事我就心慌慌。
“對了，明天搶課哦！你們不要忘記了！”老大善意提醒。
每個人喜歡的課不一樣，但是好的課名額又有限，所以，一想到搶課，我的內心就更激動不安。
幸好不是搶體育課，我永遠記得的有那么以為喜歡踢足球的仁兄，搶課永遠不緊不慢的。
這個要說一下，不知為何，我們學校的足球課歷來都不是很受歡迎。特別是女生，基本就沒有搶著去選足球課的，所以最后足球課的余量一般都很多。
但是，去年那位仁兄秉持一貫態度，非要等到最后一天才不緊不慢進網頁選課，破天荒發現足球課已經沒有了。
結果呢，體育舞蹈的余量還是很多的，那位仁兄，五大三粗的漢子，走投無路去學體育舞蹈。成了我們當中的一番笑談。
選修課跟體育課操作差不多，都是傳統的先到先得。我們巴不得以晚上提前開多幾個頁面準備著。
雖然我們心里很清楚這樣做，并沒有什么用。頁面外面的人進不來，頁面里面的人選不上。
開著網頁絲毫不敢動，一動就亂碼。
曾經畢業的老師兄也是搶課過來人，向他求教。
只見老師兄推了推黑框眼鏡，面上盡顯滄桑：“搶課嘛~不用慌。是你的終究是你的，要佛系，刷多幾次頁面，登錄多幾次，登不進，就退出來，多試幾次，總會好的。”
“您的意思是，多試幾次就會成功嗎？”我問。
師兄搖搖頭，定如寺廟老住持：“多試幾次~你就會死心了……”
我：“……”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吃過早餐，不安地守在電腦前看動漫。
早上沒有課，心不在焉地刷了七八集《網球王子》，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我提前將頁面調出來。
“還有五分鐘！”老大的聲音也難以掩飾的緊張和激動。
帶動的整個宿舍的氣氛都異常凝重。
“還有四分鐘……”舍友A也跟著喊道。
我問：“要不要順便點個外賣。”
畢竟待會兒估計就是一場惡戰，如果不點外賣的話，就沒有時間點了。
“沒空啊，你自己點吧。”老大眼睛緊緊盯著電腦屏幕，密碼跟驗證碼都準備好了，就等著開搶的那一刻。
還有三分鐘……
我默默打開了外賣的界面，糾結到底要吃酸菜魚好還是咕嚕肉好。
咦？這個山東煎餅看上去也不錯啊……
選定，下單。
還有一分鐘……
宿舍的氛圍緊繃到了極限。
搶課，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其他幾千個同樣時間搶課的同校學生盯著頁面是何等虎視眈眈。
“快點啊，還有三十秒！”
“十、九、八……”
老二竟然開始倒數了。
“三、二、一！十二點了！”
敲回車——
“臥靠！”老大忍不住爆了一聲粗口，“我驗證碼過期了！”
趕緊退出來，又重新換驗證碼輸入。
而比她早一步登入的舍友A，突然“嗯？”一聲。
“為什么我這里會是這個樣子？”
我連忙回頭：“怎么了怎么了？”
沒想到跟在舍友A后面的老二爆了一句：“頁面被黑了！”
“會嗎？我這邊是亂碼。”
“你重新刷就是我們這個頁面了。”老二提醒。
老大不甘心，退出又試了一次，也同樣的不可置信：“為什么會這樣子？”
“我們網站被黑了。”老二又重復了一句，“你們看班群。”
歷來搶課，出了什么狀況，都是班群的消息最靈通。很快班群就有人刷：“這還怎么搶，直接被人黑掉了。”
我手機因為網速較卡的原因，還停留在登錄的頁面，進度條緩慢移動，忍不住又刷新一次。
這次就加載得很快，直接顯示出跟老大一模一樣的頁面。
我：“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安心吃頓午飯。”
網頁都被黑了，還搶個錘子哦？
歷來搶課頁面都是亂碼亂到格外讓人崩潰，這下倒好，直接黑。
就不知道是哪位仁兄技術如此超群。
“你們要不要點外賣。”我從界面中抬起眸來，問她們。
老大被一番搶課弄得什么心情都沒有了，語氣哀怨。
“不點了，我自己煮面吃。”
舍友A端著手機，切出頁面不知是在跟誰聊天，說了一句：“我還不餓，你點吧。”
“我已經點了啊。”我道，就不知道什么時候送過來。
又等了半個小時，重新去刷，發現服務器竟然被關了。
不禁腦補了一下教務處的老師發現搶課系統被黑，手忙腳亂的畫面，覺得有點好笑。
等了許久，外賣還是沒有送過來。
突然，角落里的老大忽然爆了一句：“可以了！你們快登！”
我連忙第一時間切出頁面，手忙腳亂登進去。
“服務繁忙，請稍后再試！”
我：“……”
“啊！我登進去了！”老大欣喜若狂，連忙操作鼠標選課。
剛剛的一通黑系統，課程余量似乎沒有多大變化，又或許是老大登進去的及時，第一頁面，勾選，提交選課。
“成功了嗎？”我看到那邊的老大手速突然慢下來。
老大猶猶豫豫，眼睛仍留在頁面：“我不知道，我提交完他就顯示亂碼。”
“那八成幾率是提交成功了，遇見這種情況。”我心里著急，一遍遍刷新著。
正當這時，門被敲響。
“同學，你的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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