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沒有受到任何直接的攻擊,安小語也就沒有得到任何神魂印記的反饋,當她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整個騷亂已經(jīng)塵埃落定。四生盟會破碎的臨時駐地院落外面圍了一圈記者“咔嚓咔嚓”,當?shù)鼐瘋潢牶拖狸犝诰S持秩序。
安小語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之后長驅(qū)直入,直接就找到了正坐在一邊調(diào)息的浮生和在旁邊呆愣愣的小安。
她斷然想不到,武修和身修之間的沖突居然能夠到這樣激烈的程度,仲家居然冠冕堂皇地打著一個莫須有的理由,就直接沖到了四生盟會準備把浮生抓回去嚴刑拷打。
這簡直就已經(jīng)是文明后退了,而且背后還有一位真人。
難道仲家就真的這樣膽大包天嗎?安小語覺得這邊的事情結(jié)束之后,自己真的要回一趟安家,一個是為了米黃所說的,詢問宗師之上的事情,一個就是問一問仲家的事情,這些人簡直就是一群瘋狗,沒有人管他們的嗎?
不過之前仲花燃就跟她說過,仲家的結(jié)構(gòu)是松散的,上下從屬關(guān)系并沒有那么的連貫。所有的事情只要有人出面負責(zé),上面的人就絕不會多管,不過他們家里面囂張跋扈的人實在是也太多了一點。
就到現(xiàn)在,各個實力層次,四處搞事情的人,安小語自己就見過了好多,這其中好不包括仲花燃本人。難道帝國就是這樣放任仲家到現(xiàn)在的?
她皺著眉頭走到了小安的身邊,將手放在了小安的肩膀上,問道:“沒事兒吧?”
小安抬起頭來,看到是安小語,有些發(fā)愣的眼神這才回過神來,點點頭說道:“我沒受傷,浮生受傷了,很嚴重!
安小語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浮生,直接用感念在他的身上掃了一下:“丹田受損,這樣的傷勢除了他自己靜養(yǎng)之外,基本上沒有什么其他快速有效的辦法了。但是好在受到的損傷還在可以修復(fù)的程度之內(nèi),沒有大礙。”
小安點點頭,聽到浮生沒有什么大事情,就放了心。不過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另一邊或者被擔(dān)架抬走,或者在旁邊接收臨時傷口處理的四生盟會成員,還有放在另一邊的仲家人尸體,安小安的心情就在此陰沉了下來。
安小語知道,遲早有一天自己的弟弟會面對這樣的情況,會面對大量的尸體,就算是在和平時代都不例外,何況是在這個變革的新千年?所以她沒有說什么,只是捏了捏小安的肩膀。
過了好一會兒,浮生才睜開了眼睛,臉上的蒼白猶在,但是氣息已經(jīng)重新恢復(fù)了平靜,體內(nèi)的能量也開始緩緩地運轉(zhuǎn)了起來?吹桨残≌Z站在旁邊,浮生苦笑了一下:“是我失察了!
安小語搖頭:“是這個世界瘋了!
于是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小安突然問道:“這件事情之后會變成什么樣?”
浮生看著面前的慘狀,說道:“此次四生盟會共計死亡十六人,四個為祭靈境界,其余傷者人數(shù)尚未統(tǒng)計完全。毫無疑問,此時我等已然失去戰(zhàn)斗能力,下一步便是撤離,別無他法!
安小語看著浮生的樣子,似乎想起來什么,問道:“那水龍那邊呢?”
浮生搖頭說道:“水龍并非我直接負責(zé),雖然他們?nèi)藬?shù)同樣不在少數(shù),但為了避人耳目,我早已通知他們提前撤離,斷然不會再返回,否則有心人便可以尋根覓跡找上門來,得不償失!
“其實我很早就想問你了,水龍真的是陣法創(chuàng)造出來的幻影?”
“嗯?”浮生看著安小語認真的臉:“少宗何必明知故問?”
但是安小語卻搖了搖頭,說道:“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就算水龍是陣法創(chuàng)造出來的,但是它到底是一個受人操控的幻影,還是真的擁有一絲靈性,自己行動的生命呢?”
浮生的雙眼與安小語對視:“少宗何出此言?”
安小語說道:“從我第一次見到這條水龍,我就有一種感覺,這條水龍是一個真正的生命體,而非是一個傀儡,我相信我的柑橘而不會出現(xiàn)差錯。而且在你和水龍戰(zhàn)斗的時候,也不像是雙方都在演戲的樣子,反而像是單方面的犧牲。”
聽了安小語的話,浮生低下了頭,想了想之后,突然笑著說:“組織機密,無可奉告!
安小語點點頭:“我懂了!
說完,安小語帶著安小安離開了四生盟會的臨時駐地,浮生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了安小語,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在安小語的心里留下了一點點的芥蒂。但是,他又能有什么樣的辦法?
屠龍這種事情,說得好聽,但是誰又能夠知道背后有多少的無奈?
就像安小語說得,蟾山上的水龍并非是單純地一個傀儡。確實,水龍的力量來源于在底下操控著水龍的數(shù)十名身修法則之力的互補,但是水龍本身,并非單純是一個幻象那么簡單。
水龍是有靈智的,就算是只有一點點,最后水龍消散的時候,那一雙無奈地眼神,依然留在了浮生的心底,永遠都無法忘記。
從深山里面走出來,浮生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遠沒有自己想想的那樣簡單。他接受過教育,掌握了大量的知識,甚至了解人心。但是這個世界,并非是用這些東西來組成的。
微微嘆了一口氣,浮生抬起頭來看了看天空當中的那輪月亮,月亮的周圍環(huán)繞著一層層的霧氣,就好像是擋上了一層毛玻璃。
“風(fēng)雪將至了……”
安小語帶著小安回到了酒店里面,什么都沒說,有些事情,需要小安自己想清楚,何況安小語還在現(xiàn)場察覺到了仲花燃的氣息出現(xiàn)。稍微想了一下,安小語就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安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盒子,盒子已經(jīng)被壓癟了,但是里面的東西還完好無損。里面裝著的,是小安托浮生弄來那件紫色絲巾,據(jù)說是極北一種特殊的蝴蝶幼蟲化繭的時候產(chǎn)出的絲制成。
這種蝴蝶的數(shù)量很少,生活在極北寒冷的天氣下,與其他蝴蝶只能生活在溫暖幻境當中的生活習(xí)性完全相反。想要找到它們,就要深入到極北的腹地,在深山里呆上幾年的時間,運氣好的話還能遇到一窩。
或者能遇到一窩,可是遇到的到底是不是剛好有幼蟲正要化蝶的概率就更加低到可怕了。而想要湊齊這樣的一張絲巾,需要整整二十個幼蟲的蟲繭才能夠得到足夠的絲。
而且用這種蝴蝶的絲制成的絲巾堅固耐用,雖然不一定有防身作用,但是等閑剮蹭根本就不能對其造成損傷。經(jīng)過特殊染色方式上色之后經(jīng)久不變,還天然帶有一種冰甜的氣息。
在帝都,這樣的一張絲巾簡直價值連城。
但是現(xiàn)在,小安手里握著這張有些冰涼的絲巾,實在是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處理它。他甚至都想不到,自己下一次到底應(yīng)該怎么樣去面對仲花燃,見到的時候還會不會理會這個人。
想到剛剛自己對她說的話,想到仲花燃毅然決然動用了那種恐怖的秘法,甚至不惜讓自己受到重創(chuàng)也要抓住浮生的絕情,小安就狠狠地咬緊了牙,將絲巾重新塞進了盒子,扔到了一個旅行包的深處。
安小語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面,沒有管小安那邊到底是怎么糾結(jié)掙扎,而是掏出了終端,直接就打給了許何如。
“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許何如那邊沉默了一下,說道:“監(jiān)察部所有人今天都在臨時開會,上面派來了特派員說是要給我們中央精神指示,就在不久前我們剛剛離開,才知道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
安小語愣了一下,默默地掛了電話,實在是不知道該該說什么好。
顯然,這一次的行動,不只是仲家而已,顯然是各個領(lǐng)域、各個階層,都在準備著對浮生出手。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四生盟會拿出來的東西,太過驚世駭俗,太過讓人垂涎。
法則互補的陣法,新的身修修行方式,身修完整的傳承,制造水龍的秘法,隨便拿出去一個,就會讓所有人暗中動心,何況這些東西,現(xiàn)在全都放在了浮生一個人的手里?
所以這才是帝國。
安小語不由得有些沉默了,她從開始就知道,自己是靠著多少人的支持才能夠安然無恙走到現(xiàn)在的。而走到了現(xiàn)在,她依然像是當初那個剛剛來到沙;氐男」媚镆粯樱瑢@個世界的黑暗無力還手。
但是這又如何?安小語看著窗外的毛月亮,眼神越來越堅定起來,她現(xiàn)在只是少宗,等到她真的觸摸到了真人的門檻,到時候這些黑暗又算得了什么?就算真人之上或者還有什么至人、神人?那我就繼續(xù)追上去不就得了?
第一次,安小語開始對改變這個世界,拯救人類的未來產(chǎn)生了如此渴望的念頭。雖然她也不知道就算自己可以改變這些人,又如何改變千百萬年的時間,但是就像當初她將自己的組織命名為軌跡的時候一樣,她只爭朝夕。
這一夜的事件,給太多人帶來了改變。
浮生變了,小安變了,安小語也變了。同樣變了的,還有仲花燃。
回到了仲家的臨時駐扎點,仲花燃嘴里罵著晦氣回到了基地里面自己的臨時住所,因為中加太多高手過來的緣故,她早就已經(jīng)從這里的最高負責(zé)人變成了一個底層成員,自然也就住到了一個破舊的角落里。
但是推開這個破屋子的門,仲花燃居然就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在了房間里面。
看到正站在屋子中央的那道身影,仲花燃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冒出了一頭的冷汗,恭敬地單膝跪下,低聲道:“真人!”
仲真人轉(zhuǎn)過了身,低頭看著低低垂下頭的仲花燃,兩道目光如同實質(zhì)一般,落在她的頭頂,讓仲花燃就算不抬頭看,同樣也感受到了一陣精神上的威壓將自己狠狠地摁得越來越卑微。
看了片刻,仲真人才開口說道:“之前我說的話,你可還記得?”
仲花燃心道果然,于是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屬下記得,但是……”
“沒有但是!”仲真人打斷道:“四生盟會的真人并不止一個,這是早就預(yù)料到的,任務(wù)的時間本就有限,你浪費了時間,導(dǎo)致整個任務(wù)失敗,所有人都為你做了無用功,你還有什么可以狡辯的?”
仲真人的語氣不像是在質(zhì)問,只是在闡述事實一般,就好像這件事情與他無關(guān),但是這些話仲花燃聽在耳朵里,心里面卻翻江倒海起來?磥磉@一次的刑罰是躲不掉了,就是不知道會受到那種……
突然,仲花燃就感覺到后脖頸一涼,緊接著這一塊冰涼的地方,就開始變得火熱辣疼起來。仲花燃的心里一驚,伸手摸向了后脖頸的位置,就發(fā)現(xiàn)那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道微小的傷口。
這道傷口是!仲花燃的臉色頓時變得恐怖起來,也顧不上什么上下尊卑和禮貌,她猛地抬起頭來,對著仲真人大聲說:“真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
還沒等她說完,仲花燃就翻到在地,躺在地上蜷縮起來,就好像整個身體里面的肌肉都被絞在一起縮緊了,再也張不開,痛苦的叫聲傳遍了整個住宅區(qū),周圍頓時變得安靜無比。
一道蠕動著的火熱開始鉆進了仲花燃的丹田,在她的丹田壁上咬開了一個如同椰子口一樣的創(chuàng)口。丹田受損的疼痛頓時傳遍了仲花燃的全身,讓她的開始痙攣,渾身冷汗直冒,痛到不能說話,痛到眼前都開始模糊犯黑。
只是片刻的時間,仲花燃身上的制服被汗浸透了,長長的頭發(fā)如同洗過一樣,地面上留下了一灘水跡,她這才癱軟在地上,喘著粗氣。但是趴在丹田上的蟲子,已經(jīng)吸光了她丹田里面的能量,并且將這些能量變成了一種毒素,重新順著創(chuàng)口注入進去,順著她的經(jīng)脈運轉(zhuǎn)到四肢百骸。
仲花燃突然就慘笑起來。
這是仲家最殘忍的一種刑罰,名字叫做長生蟲。
顧名思義,長生蟲之所以叫長生蟲,意思就是可以讓人產(chǎn)生不老。雖然聽起來好像很牛逼的樣子,但是這種長生蟲,確實是一種可怕的刑罰,而并非是什么厲害的續(xù)命之法。
長生蟲是一種蟲子,可以通過人的皮膚進入到身體當中,然后快速地來到人的丹田之處,在丹田上咬開一個口子,將口器插入到丹田當中去。而長生蟲則附著在丹田的外壁上,從此寄生在人的身體里。
當寄生完成之后,長生蟲會吸取丹田當中所有的能量,讓武者失去力量,然后將這些能量變成一種除了維持身體活性之外沒有任何卵用的能量重新排泄到丹田當中,順著經(jīng)脈運轉(zhuǎn)。
在這樣的運轉(zhuǎn)當中,武者的丹田當中重新產(chǎn)生能量,被長生成功吸收,排泄出另一種能量被人體吸收。這樣的往復(fù)循環(huán),讓武者徹底變成一個除了壽命很長之外沒有任何特別的普通人。
當然,這種長生也并不是持久的。
長生蟲本身的壽命只有三百年上下,當長生蟲壽命到了盡頭之后,長生蟲就會從破口上脫落,而經(jīng)過了三百年的啃食已經(jīng)不能再愈合的丹田創(chuàng)口,就會變成一個宣泄口,讓人的整個丹田崩潰,導(dǎo)致快速的死亡。
當然,仲花燃所了解到的資料里,仲家歷史上還沒有比長生蟲還要晚死的人。
一個武者,從高高在上的修行人一朝變成了普通人,這樣的落差簡直讓人生不如死。何況丹田上的創(chuàng)口會不斷地,時不時地給受傷的人帶來極大的痛苦,這樣的痛苦讓人難以忍受,就像剛剛仲花燃的狀態(tài)一樣。
在剛開始的一百年,或許這些人都還存在著一些幻想,希望能夠找到祛除長生蟲的辦法。但是沒有了武修的身份,想要得到一點點的資源都難如登天,更不要說找人幫忙了。
而一百年之后,長生蟲在丹田上留下的創(chuàng)口就會變得再也不能愈合,就算是祛除了長生蟲,丹田也會在長生蟲離開之后不久徹底破裂。
所以這些受到長生蟲刑罰的人,大多在一百年之后不就,普遍自殺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再也承受不住這樣艱難的刑罰。
當然,也有人想過利用長生蟲的這種特性給普通人續(xù)命,畢竟普通人只有一百多年上下的壽命。
但是首先,長生蟲的能量只有在直接進入到丹田和經(jīng)脈當中才能夠擁有長生之力,一旦接觸到任何之外的環(huán)境,就會瞬間失去作用。而普通人幾乎連承受丹田被啃噬的痛苦都不能堅持下來,更不要說長生蟲入體了。
而且普通人的丹田里也沒有能量。
所以長生蟲就徹底成為了仲家最殘酷的刑罰之一,仲花燃在摸到自己脖子上的傷口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么,所以這個時候她苦笑了起來,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是萬劫不復(fù)了。
所以當仲家的人將她從地上拖起來,送到牢房里面的時候,仲花燃什么都沒有說,什么都沒有問題。
這個時候,問什么呢?都沒有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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