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文哥哥……嘉璐感覺好冷，好難受……”
躺在地板上，已經變成亡靈的少女猶如一頭受傷的小鹿一般，用令人憐惜的目光看著亞文，兩行血淚從少女的眼角滑落。
亞文的心臟猛地一抽。
當他看到魯迪已經緩緩舉起了斧頭，正準備砍下去時，連忙大叫道。
“等等！先別動手！”
魯迪回過頭來，皺著眉頭看向他。
“她現在已經是亡靈了，只有殺死她才能讓她獲得真正的解脫。否則，她只會成為死靈法師手中的工具。”
“我知道……”
亞文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魯迪的話讓他猶豫不決，理智告訴他這樣做是最正確的，可是……
亞文再次望向嘉璐，少女此時也正看著他。
那雙眼睛之中，弱小、無助，還有著讓人痛惜的憂傷。
這不是冰冷的猶如機械一般的亡靈該有的眼神。
亞文深吸一口氣，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我想要將她留下。”
“你瘋了！？她已經是一只亡靈了！”
魯迪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亞文。
“但是嘉璐現在很明顯還有身為人類的理智和意識，不能將她當成普通的亡靈看待。”
“那又怎么樣，只要她遇到死靈法師，一樣會被控制。”
“我知道，但是我想試試。”
“一旦被教會發現了，她照樣會被處死，你也會受到牽連，而且那個女人也不會同意你這么做的。”
“我說，我想試試！”
面對亞文堅定的眼神，魯迪沉默了片刻，無奈地舉起了雙手。
“好吧！好吧！您是老板，您說了算！”
“謝了，魯迪。”
人終究不是沒有感情的機械，不可能一直選擇最正確的選項。
所以這次亞文決定任性一把。
一天之后。
亞文站在柯姆夫婦的墓碑前，魯迪守在不遠處，眼睛緊盯著亞文身旁那個穿著連帽斗篷的嬌小身影。
亞文嘆了口氣，伸出手，覆蓋在少女的頭頂，輕輕地撫摸起來。
“我們回去吧。”
回答他的卻是沉默。
過了好一會。
就在亞文準備多等一段時間的時候，斗篷之下突然傳來少女的聲音。
“亞文哥哥，我想要殺死所有的亡靈。”
聲音清脆悅耳，語氣卻比寒冰還冰冷。
亞文的呼吸不由一滯。
少女已經夠可憐了，他發自內心的不愿意少女踏入戰場，只愿她以后能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亞文哥哥，你能告訴我該怎么辦嗎？”
少女抬起頭，斗篷之下，散發著藍色幽光的瞳孔靜靜地望著他。
亞文卻從這雙寧靜的眼睛之中看到了熊熊燃燒的火焰，這火焰名為——仇恨。
亞文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
“我聽凱瑟琳閣下說，最擅長對付亡靈的職業，是圣光烈陽教會的圣騎士和牧師。”
“那么該怎么成為圣騎士和牧師呢？”
少女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亞文。
亞文頓時感覺壓力像山一樣大。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謊言去掩蓋。
他硬著頭皮，結結巴巴地說道。
“首先……你要信仰光輝之主，然后獲得光輝之主的回應……”
亞文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居然向一個亡靈少女宣揚圣光。
只希望光輝之主不要理會嘉璐這樣的小貓小狗，降下神罰之類吧……
亞文暗暗在心底祈禱著。
他之所以提出這個荒謬的方法，就是希望嘉璐無法成功，主動選擇放棄。他打心底不希望這位可憐的少女再卷入殺戮之中。
嘉璐卻點點頭，一臉認真地說道。
“嗯！我一定會信仰光輝之主，然后成為圣騎士，把所有亡靈都殺光的！”
“呃……總之，嘉璐你加油。”
亞文有些心虛地說道。
先別提一個亡靈能夠進入教堂，要知道因為北境太過偏僻的原因，可是連一間教堂都沒有。
嘉璐上哪里去向光輝之主祈禱？
亞文不是艾蘭的原住民，且還是個無神論者，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影視劇，大教堂之中，信徒在神父的引導下進行祈禱的畫面。
他顯然并不了解，在這個諸神真實存在的艾蘭，即使沒有教堂，沒有神職者，哪怕什么都沒有，一樣可以進行祈禱。
而且祈禱引起神祗注意的概率，雖然低到跟買彩票一樣，但并不為零……
農場被毀，大部分家畜被殺，農田里種植的大蔥也被踩壞了一部分。
現在戰事已經停歇，剩下的都是善后工作，這些都不是亞文擅長的，所以亞文決定留在農場幾天，一邊整理農場，一邊陪伴嘉璐。
這孩子才剛剛經歷了這么大的人生變故，冒然轉變生活環境，亞文怕她不適應。
更何況，她已經不再是人類，也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非人的生活。
附近的農場經歷了這樣的慘劇之后，沒幾天又換了新主人。
各種各樣的人開始在這片地區來來往往，有背著工具的木工，也有扛著木材的奴隸，看起來十分熱鬧。
很快農莊的廢墟被推倒，新的農場慢慢建立起來了。
這些人似乎已經忘記了這里之前發生的一切悲慘，開始了新的生活。
也對，當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還會計較其他的嗎。
這一晃，一周的時間過去了。
之前慘劇的痕跡在一點點被抹去，好像除了公墓了多了幾座墓碑，這里沒有發生絲毫變化。
亞文也利用這段時間，雇傭人將農場徹底整理了一番，并通過凱瑟琳雇傭了可靠的人負責代為打理。
農場的事情告一段落，亞文今天難得有空閑。
此時他站在屋后的農田中，這片農田是嘉璐曾經種植玫瑰的地方。
那些亡靈似乎對玫瑰一點都不敢興趣，整個玫瑰花田沒有受到一點損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片大地浸潤了枉死者鮮血的緣故，花田里怒放的玫瑰顯得格外艷麗。
“真漂亮啊。”
亞文感慨著。
魯迪靠在旁邊的籬笆上，嘆了口氣。
“別怪我沒提醒你。以那個女人的本事，恐怕已經知道嘉璐的情況了，你打算怎么辦？”
亞文不答話。
他拿起一把剛摘下的玫瑰，一臉微笑地對魯迪說道。
“這就是我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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