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也不知是怎么回的郭府,門前,顏洄來找我,景鸞打著傘,傘上積了好些的雪,我這才回過神來。
我看著她看了好久,似乎真的與她認(rèn)識了好久好久,滿腹積壓的委屈在此刻決堤,我終于忍不住上前抱著她放聲大哭了起來。我也終于能感受到和顏洄一般的愛而不得是怎樣的滋味。可是,他不是我的成宇師兄嗎?我的心里仿佛有一團(tuán)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更令我想不到的是,顏洄因為寧暨的死,成了望門寡,顏家不打算退婚,而是打算就這樣終結(jié)她一生的婚姻。
我看著她不敢置信,不停的搖頭。
她苦笑著安慰:“這一切若是說因果,我便是因,你便是果。我還要謝謝你,他死了總好過活著折磨我,這段逃不掉的婚姻,終于給了我最好的結(jié)局。”
“不,這怎么會是最好的結(jié)局?你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結(jié)局?你有什么錯?為什么要承受這樣的苦?”我方才止住的淚又奔涌而出,滿心的酸楚。
她笑著輕輕抱了抱我。
“從前,我們是最好的姐妹。因為家族的種種,卻不得不走向了對立面,你已經(jīng)為我做的夠多了,我不能再拖累你。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再無往來。寧顏氏,就此別過。”
最后一句話說完,她也忍不住落下淚下,低頭轉(zhuǎn)身離開,在漫天的風(fēng)雪中,她與景鸞就這樣與我做最后的告別。
今日這是怎么了?怎么人人都要與我告別?我呆呆地看著她們遠(yuǎn)去的身影,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只有壞掉的眼睛不停地流淌·著淚。
“今日的風(fēng)雪太大了,刺得我眼睛疼。”我像是說給一旁的胡三刀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難過過,從來沒有一天像今天一樣流那么多的淚。
往日的姐妹情深,我無法留戀,她也無法留戀,今日的她與往日也大有不同,是無奈還是看破了如蒲柳一般無法自控的身世。最終,還是釋然了。
讓我們都忘了吧,忘了悲傷,忘了無奈。
……
一晃一月過去,這一個月仿佛格外的漫長,年關(guān)又要到了,他還沒有陪我過過一個生辰。
我聽見門外有動靜,下意識滿心期待著轉(zhuǎn)頭望過去,看見了青藍(lán)才回過神來,我居然忘了我已經(jīng)回了白府足足一個月了。
“姑娘又看什么呢?”我坐在軒窗看著窗外的雪,青藍(lán)端著一碗藥進(jìn)來。自那日在城外受了寒一直病到現(xiàn)在,如今病也好了,藥卻還是未斷。
“過了年我們?nèi)P州吧!”我雙手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怎么想到了去揚州?”
“許久沒見到三哥了,等開了春,江南風(fēng)光正好,也許我就會忘了……”
“那姑娘還是等吃了大哥的喜酒再走吧!”
“什么?大哥要成親了?是哪家的姑娘?”
“說來你可別不信,是平陽郡主。”
“什么?!”我不可置信,轉(zhuǎn)過身抬頭望著青藍(lán)。
“這是真的,聽說是八賢王主動和郎君提的。”
“我的天哪……這怎么行,郡主對郭瑋癡心一片,強(qiáng)行湊一對兒,這不是坑我哥嗎?”
“難不成,姑娘還要成全她不成,姑娘和將軍落得如今這樣的結(jié)局,倒是真順了她的意了。”
“大哥呢?他也同意嗎?”
“那就不知道了。我看這些事姑娘你就別管了,免得再惹得郎君娘子不高興。”青藍(lán)小聲嘟囔著。
“你也覺得?出了閣再回來到底是不比從前。我的爹爹,就連郭瑋要走也不和我說一聲……他明明就知道……”
青藍(lán)低下頭沒有再說話。我依舊沒有忍住,去了云臺院找他。
書房里,他右手扶著左手腕,在寫一封不知寄給誰的信。他的手疾又犯了嗎?
“父親,你為什么要同意郡主和大哥的婚事?”我氣勢洶洶地逼問。
“你為何這樣問?”他停下了筆,看著我。
“你難道不知道郡主的心里不可能有大哥,這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婚姻!你們?yōu)槭裁纯偸且褯]有感情的人強(qiáng)扭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這是你能管的嗎?你娘都不會這樣和我說話!”他呵斥一聲,一臉的怒色,將毛筆重重地摔在了書桌上,一旁素白的宣紙被筆砸的墨跡染得斑駁不堪。
“是,沒有人能管,所以悲劇一個接一個的發(fā)生。為什么就不能讓我們自己自由的選擇?!”
“啪!”他怒不可遏,上前給了我一計響亮的耳光。
“你句句說你大哥,句句說得也是你自己,你在怨怪我沒有為你許一門好姻緣!”
我捂著生疼的臉,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強(qiáng)忍著淚水朝著他吼道:“是,你讓我嫁我便嫁,我沒有怪你,可是,為什么?你什么都不和我說,就連郭瑋都比我親,我成親那么些時日,你見他的次數(shù)比我還多,我到底是你的女兒還是你政治的籌碼?郭瑋入了監(jiān)牢,前一日你去看他,后一日你就和官家提出讓他去出征大遼,這些,我一點都不知道,你有想過和你的女兒說嗎?我甚至和一個傻瓜一樣,被別人拋棄,可事實呢,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說完這些我憋在了心里很久的話,我的淚水奪眶而出,沖著跑了出去,在門口還撞翻了母親手中盤子里端著的茶盞。
“夢兒!”她在我身后喚著我的名字,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回到房中,我依舊趴在窗前看雪,天地蒼茫一片,銀裝素裹,窗外那一樹梅花寂然綻放,淡淡的粉色點綴著這個灰暗的冬天。
揚州一直有流匪作亂,三哥不放心揚州的百姓,來了信說今年不回來。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是是非非流言蜚語后,我也想逃離東京這個風(fēng)暴的漩渦,去尋找屬于自己的一汪清池。在收拾了簡單的行裝后,我?guī)е嗨{(lán)乘著馬車偷偷出了城。
“姑娘!四姑娘!”才剛出了內(nèi)城門,袂兒就在后面追著喊。
我讓馬夫停下了車,掀開窗簾子張望,她已經(jīng)趕了上來,氣喘吁吁對我說道:“姑娘要走怎么不帶上我?我好歹還會一些拳腳功夫,路上也能保護(hù)你們。”
我無奈笑笑:“好!你連包袱都背了出來,我難道還趕你走不成!”
“太好了!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青藍(lán)問。
“去碼頭,我們坐船去揚州。”
三分天下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用這一段旅程一掃這一段時日的陰霾,我們終于能真正開心起來,開始我們新的生活。
不如忘記,不如忘記,
生命可期,
未來,
可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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