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屈楚都會準時準點來到迪迪的跟前,不是送好吃的,就是拿好玩、好看的給她,怒刷存在感,迪迪想忽視都不能。
一日,天氣晴朗,金城已經幾日沒有消息,迪迪心里著急,卻也不能表現出來,好在,信鴿來了,這才讓迪迪臉上掛上了笑容。
屈楚一如既往地,來到她的閨房門前。
“迪迪,塘橋的荷花節,聽說是最美,不知你可否有興趣?”那男子說著,從袖子里拿出了紅色的請柬,又道:“我這剛好收到邀請,不如跟我一同去吧?”
聞言,門邊的女子有些為難,她低著頭,并有去接過請柬,似乎沒有什么興趣去,還在糾結。
“去呀,天氣那么好,出去走走定然是好的。”
迪迪還在考慮,突然間出現的男聲,嚇得她后退了好幾步,好在屈楚扶住了她,定睛一看,才知道發聲的人是她阿爹。
王霸天自然地拿過請柬,“剛好,我也想出去轉轉,走吧,我們一起。”
說時遲那時快,迪迪那句“我就不去了”還沒有出口,就已經被自家阿爹拉出大門口了。
看著大街上的男女老少,迪迪都還是懵逼的。
大街上,迪迪和侍女走在最前邊,而屈楚和王霸天則是走在迪迪的后面,兩人時不時交談,語氣不乏輕松。
三人離得不遠,因為大街上太吵了,聽著后面兩男子的笑聲,迪迪愣是沒有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塘橋位于郡城的邊緣,那里的人民以種植蓮藕為生,每年的七八月份,剛好是荷花盛開的季節,而荷花節,是當地一個慶祝豐收的節日。
據說,荷花節當天來的人越多,蓮藕就會盛產,所以,當地的人民非常重視荷花節,而最好看的荷花,就在塘橋的族長家,當然,想要看族長家的荷花,就得有請柬。
塘橋本來是一片洼地,地勢又低洼,一直都是不毛之地,后來,因為氣候的變化、民族的遷移,聰明的塘熬族人民開始因地制宜,種植出了蓮藕,一種開花時欣賞、成熟時填飽肚子的植物。
迪迪穿越前是北方人,對于荷花,她也只是在電視上看到過而已,如今倒好,入眼的滿是荷花,她不僅能聞到荷花獨有的香味,還能伸手去撫摸,不再只是遠觀了。
迪迪看著荷花入了迷,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身后,只剩下那個穿著黑衣的男子了。
屈楚手中拿著一朵荷花,慢慢靠近迪迪,“這個給你。”
荷花池邊滿是人,迪迪擠在人群中,耳邊都是嗡嗡的聲音,所以,她并沒有聽到屈楚叫她。
荷花獨有的香氣還在眼前,她只感覺到一股力量把自己往后扯,把她帶離人群,她一個轉頭,就看到了額頭上帶汗珠的男子。
迪迪承認,那一刻,她是崩潰的。
“夫子,我是不是太重了?”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她側面的方向傳來了一陣吵鬧,她看過去,才發現,原來是走廊邊上的盆景掉在地上了,而且,剛好在她站過的地方。
“沒事吧?”在迪迪沉思的時候,她面前的男子關心地問她,并且還掃視她全身,在確信她沒事之后,男子才松了一口氣。
“這個給你,我們去族長家。”
迪迪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族長家塘橋的盡頭,遠離人群之后,周圍安靜得嚇人,而且,迪迪回頭一看,才發現,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更糟糕的是,屈楚還時不時回頭看她,這讓迪迪非常尷尬,她只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相比于蓮橋那里的熱鬧,族長這里可以說是寂靜如林了。
族長家是木房子,到了塘橋的盡頭,才依稀看到一所房子,門外什么指示牌都沒有,只有兩個男子站在那里。
屈楚拿出了請柬,那兩個男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迪迪跟著屈楚,進到了大門里面。
族長家里很安靜,只有不遠處傳來悠揚的旋律,走入庭院,遠遠地,就看到了好幾個人站在池塘邊,粉紅色的蓮花尤為顯眼。
“聽說族長家里面的荷花尤為美麗,他家和其他人的種植方法不一樣,這得虧族長的心血,才能有這樣盛世的荷花……”人群中的一個老太太指著荷花說著,“我每年都會過來……”
池塘邊有一個小亭子,里面放著用蓮藕制作的小食,專門接待這些看客,也有兜售這些蓮藕小食的,包裝很精致,可以買來送禮。
族長家每年邀請的人數不多,而且有一定的數量,今年沒有拿到請柬的,只好等待明年,就算是皇上,也得遵守這種規則。
迪迪拿著一朵蓮花,走近了那個小亭子,穿著粉紅色的小姑娘熱情地接待她,一直問她要什么。
蓮藕制作的小食有很多,包括蓮盒子、蓮藕糖、涼拌蓮藕等等,實在是太多了,迪迪看得眼花繚亂,她吞了吞口水,她伸手摸著自己的腰間,后知后覺,自己身上的銀子,都在丫鬟手里。
小姑娘已經拿出了荷葉還有禮品盒,準備幫她打包,似乎并看到一臉尷尬的女子,只是問她要那個。
迪迪咬著手指,剛準備擺手,就聽到她身后男子的聲音了,“每樣都來二十斤,一些裝禮盒,一些堂食。”
小姑娘連忙點頭,手腳利索起來,迪迪轉過身看著那個男子,不知道開口說些什么,她當然想自作多情地認為,人家是買給她的,但是,她又問不出口,如果不是,那她就尷尬死了,所以,她打算不問,只是捏著自己手里的荷花,裝作認真研究的樣子。
直到男子捧著荷葉到她的面前,她聽到了男子輕輕的嘆息,隨即,又無奈地說:“給,這些都是給你的。”
她盯著男子細長的手指,抬起頭,低低地說了一聲:“謝謝。”
之后,兩人開始賞荷花,黑衣男子手里拿著帶著一大堆的東西,他身邊站著一個穿著淡綠色羅裙的女子,那一天,池塘邊的人們只記得,那黑衣男子不是來看荷花的,因為他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他身邊的女子,何談賞花?
大家都有些心疼族長給的請柬了……
粉紅色的荷花迎著微風輕輕地飄搖,迪迪站在觀賞臺上,聚精會神地看著,她身邊男子的眼睛卻黏在了她的身上。
賞花完畢,兩人還是沒有找到王霸天,只好計劃回去。
前面的迪迪拿著一朵花,突然間停了下來,害得她身后的男子緊急剎住了腳步。
只見迪迪轉過身去,面對著他。
這個時候,大街上的人很少,稀稀疏疏的,迪迪指著旁邊的小路,“從這里走,會近一些。”
迪迪說完,就在前面帶路,男子也跟著她。
小路上有很多不知明的小花,一男一女走得很慢,似乎是在欣賞沿途的風景。
“迪迪,你經常出來么?”男子不經意地問,他四處張望,似乎是在擔心這條小道不安全。
聞言,迪迪停了下來,男子見狀,也停了下來。
迪迪轉過身子,抬頭,看著那個高她一個半頭的男子,晚霞溫暖地打在他的身上,她才發現男子原來那么高,自己還沒有到他的肩膀。
她還看到了男子眼中的自己,是發光發亮的,好像整個天地,只剩下她一個人,不知道為什么,她有些心虛了。
“怎么了?迪迪,是不是太累了?我背你回去,今日實在是走太多地方了,上來,我背你。”男子說著,背過了身子,膝蓋微微往下彎,然后,他轉過頭,叫醒那個發呆的女子,“別傻站著了,快上來,我背你。”
大概以為她在害羞,男子又加了一句:“沒事,沒有人看到,別怕。”
聽著男子寵溺的語氣,迪迪后退了好幾步,接著,她再次抬起了頭,對上男子的視線,一字一字地說:“夫子,我決意要和陸毅軍結親,請夫子自重,畢竟男女有別。”
女子紅唇輕啟,他一直以為那些最美好的話語都出自這朱唇,卻不曾想到,最傷人的話語也是出自這里。
他搖搖頭,“你并不歡喜他,你和他不過是交易,我都知道了,迪迪。”
男子說得很慢,那一句,“我都知道了”一直在迪迪的耳邊縈繞,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男子,眼中帶著復雜。
男子也似乎看到了,他立馬解釋:“前幾日,我的士兵發現了一只信鴿,我以為是邊關的事情,未曾想到是你和金城那邊的……”
“好了。”男子還沒有說完,已經被迪迪打斷,她面無表情地說:“我不管是無意還是故意,我都決定了,別想著讓我改變注意。”
男子不明白,他走近迪迪,聲音有些失控:“迪迪,我也能做到,為什么你偏偏選擇他?”
是啊,明明自己和她相處了那么多年,她為什么選擇別人而不選他?他不明白。
直到天邊最后一片晚霞被黑暗吞沒,屈楚才聽到女子輕輕地說了一句:“太遲了……”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口開始發痛,迎面吹來的晚風冷冷的,讓他整個人忍不住發抖,不遠處傳來了烏鴉的叫聲,屈楚看著咫尺的女子,他居然覺得兩人隔著一條銀河。
“夜了,走吧。”良久,迪迪才聽到男子說話,她沒有再停留,轉過身去,一步一步往前走,而她的身后,跟著一個身影。
兩個身影一前一后的,缺始終隔著一定的距離,一路上,他們的身影都沒有重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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