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樺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推門進去,把小戚子扶到一旁的躺椅上放下,然后跪在裴燚的床前,“咚咚咚”,鄭重其事的嗑了三下。
“回來就好啦,還搞這么多禮做什么!”裴燚想伸手去扶,奈何有些力不從心,手剛伸出去一點又收了回來。
“義父!”楠樺站起來,坐到床榻上,抓著他剛剛欲伸又收的手。
“知道你今天要回來,我就等你來著。”
“我回來不是正好合了他的意嗎?他又不會拿我怎樣,義父就該好好休息,不用擔心的。”
“不會要你的命,但可能會要了我們的命啊!”
小戚子用手輕輕觸了一下自己那還留著手印脖子,疼得“嘶”的輕喊了一聲。
“是不會拿了你的命,但會給你難堪啊!”
裴燚說著,眼光朝躺在椅子上的小戚子看了一眼。
“老教主,我沒事!就是在門口被老鷹抓了一下,緩緩就好啦!”
小戚子有點為自己剛才口無遮攔的插話后悔,正想著怎么補救,他抬頭正對著裴燚看過來的目光。
于是,兩人簡單的說了剛剛在外面發生的事。
“沒事就好!我就說你們的那個計劃行不通嘛,姓闞的可是人精!”裴燚懶洋洋的說道,似乎早有預料。
“嘿嘿!”小戚子干笑了兩聲,看著楠樺,希望他說點什么。
“其實我打算從正門光明正大的回來的,氣氣那個找了我年都沒有半點消息的人,說不定還會氣得他魔氣攻心死翹翹啦!”
楠樺在熟悉的人面前皮起來,也是一個討人厭的。
“呃,合著是我們自作多情,還擅作主張,擾了少教主的大好計劃啦!
消失年,突然聯系,以為你要悄悄回來搞事情呢!”
小戚子陰陽怪氣的接了一句,他還沒有緩過來呢,樺子要不要這么沒心沒肺。
“哈哈!開玩笑的!開玩笑的!這話我敢說,你們敢信嗎?
嘿嘿,我長得就不像那種會搞事情的人啊!”
楠樺打著哈哈,又繞了回來。
算了吧,有些事情得慢慢來。
三人小聊了一下,裴燚對楠樺說道:
“小戚子大半夜的折騰著也該累了,旁邊的屋子是空的,你帶他去休息去。回來咱們爺倆好好聊聊。”
“哦!”楠樺應著便起身去扶小戚子。
“老教主注意休息!”小戚子識相的告別,把時間和空間留給兩人。
……
楠樺回來的時候,裴燚的雙眼合著,呼吸很輕,似乎是睡著了。
他躡手躡腳的關上房門,從空間里掏出一根小矮凳坐在床前,認真的看著這張熟悉的臉,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只要一個晃神,這個人就會突然消失似的。
義父身體更嚴重了!真的就沒救了嗎?
楠樺跟雪卿提過義父中的毒蠱,她說現在沒有辦法,或許以后會想到,就是擔心他等不到。
楠樺握著裴燚的手,學著師父們的樣子,慢慢的給義父輸入自己的靈力。
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印記靈力輸送給別人,也不知道會是什么反應,所以他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看著義父的臉上神情,開始有些疑惑,眉頭緊皺,但很快就舒展開了。
誒,義父的這身體,風中殘燭都比這強啊!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裴燚才醒了過來,精神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
“誒!老啦!老啦!不中用啦!說好等你回來說說話的,我怎么就睡著了呢!”
“您的身體太虛,精神容易疲憊,需要好好休息。想要說話,我就陪著您,哪里都不去!”楠樺幫他掖了掖被角。
“哎呀,想我也曾是在江湖上名噪一時的白骨先生,現在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躺在榻上度過自己的風燭殘年,會病會痛,會累會疲,甚至還比不得普通人。
一定是我以前造了很多孽,才落得如此下場啊!”
“義父!”楠樺的聲音有些顫抖。
“本來我覺得很悲慘的,但你回來了,我就覺得自己比那些白白活了幾千年的老魔頭強多了。”
裴燚伸手摸了摸楠樺靠在他手邊的頭,說道:
“咱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趕快說說你的事吧!
我好久不在江湖上行走了,怪想念那種感覺的,你是不是也這么覺得?”
“咳咳咳!咳咳咳——”
一陣咳嗽,兩人都不再說話,楠樺幫著裴燚順順氣,直到對方緩和過來,才接著之前話說道:
“義父愿意聽啊,我一件一件給您講!”
他說著,他聽著;他笑著,他看著;他鬧著,他寵著。
小時候,義父給自己講江湖上的那些趣事的時候,自己的眼睛也像義父現在的一樣,發著光。
“……我們為了擺脫他的人,可是下了好一番力氣,好不容易才到您說的那個島,但是我聯系不上龍王,一直在那里瞎晃悠……
也是在那里,我認識了我現在的師兄師姐…..
我們一起在白沙島修煉,要幫龍王去對付海妖……
就在半月前,我們幾個真的把海妖解決了,南海域從此不會再有海鬧!”
楠樺挑挑揀揀的,把這一路上的事流水賬似的給裴燚講了一遍。
“既然從此以后不再有海鬧,你該高興才是啊,怎么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
“我就是覺得我們都太單一了,好多事情,我們都只看到一面,看不到它的二面,三面,甚至很多面。
一件事情的后面,總是很多很多的事情,不存在肯定的對,也不存在絕對的錯。
也有可能,我們所謂的錯,它也有一些是對的,我們認為對的,它本身就存在很多錯誤。”
“樺子,是不是又想你父母啦?”
裴燚看著他,想伸手去摸一摸他近在手邊的臉,又不太敢確認,伸出的手猶豫著。
“義父,我已經走出來了,在師父們的幫助下,我已經完完全全走出來啦!只是有些感嘆唏噓罷了!”
楠樺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眉開眼笑的,眉宇間都是釋然。
“我現在很好,我有師兄師姐,有愛人,有師父,有義父,這一切就夠了!”
“你能走出來就好,這正是我一直擔心的啊!”
裴燚觀他言語舉動,確實有改變,甚覺欣慰。
心中的事少了一件,頓覺輕松,蒼白的臉上又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所以,義父,您要好好的!”
“你出去一趟,就收獲了這么多。義父很為你高興。”那我就能走得安心了。
“咳咳咳!咳咳咳!”不知道怎么的,裴燚的情緒激動了一下,又咳了起來,楠樺又給他順著氣,讓他好受些。
“樺子,你也看到了,我這身體已經不行了,始終在撐著,就是放心不下你,貪心的想著還能再見你一面。
如今看到你什么都好,我就沒有牽掛了。
只是有些遺憾,我沒有機會見到你那些有趣的師父、師兄師姐們啦,當然還有你的伴侶!”
“義父!”楠樺的聲音帶著哭腔。
“多大的人啦,好多年都不曾在我面前哭鼻子了。
誒!人固有一死,我拖著這身體,死對于我來說就是解脫!”
“義父,或許我們還是有辦法的!”
楠樺緊緊抓住裴燚的手,抓了又放,抓了又放,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弄得蒼白枯瘦的手上有些紅。
“你可別想著像束方那樣,去搞那些歪門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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