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所有女眷、嬪妃和公主都一一離場了。那個蕭貴妃在走之前,還給了我一記狠狠的眼神警告。
后來,我和七皇子被領到太后的寢殿偏殿里。這回我特別識相,進門就乖乖地跪下領罪:“啟稟太后、皇后,民女適才的確有在宴會里施展了魅術。但,請太后、皇后降罪前,容我解釋一下。”
“你既確有魅惑眾人之罪,又有何辯詞?”皇后依然坐在高位,威嚴凜然,卻不像蕭貴妃那樣強勢霸道,“你可知在皇宮內以魅術惑人,罪責可不輕。”
我趕緊又繼續說道:“這魅術原本是那蕭煙凝所施,我一時破解不了,只能將魅術轉到我身上。此次比試她是有備而來,刻意要為難我師姐,我……我只不過‘以彼之道還之彼身’而已……”
“呵,你這丫頭瞧腦子倒頗為機靈!”
太后呵呵一笑,隨即又沉下臉撇嘴道:“煙凝那丫頭平日里在她姑母寢宮里甚是跋扈,我本不喜她,如今她倒還學會了魅術惑人。若不是顧及蕭貴妃的面子,此次怎能輕饒她。”
“即便如此,葉紅緒亦難辭其咎。”皇后垂眼端起茶一邊慢悠悠地喝著,一邊說道,“煙凝本宮稍后會懲治于她,至于葉紅緒你……”
“母后,不可。”剛才還立在一旁沉默不語的七皇子,出聲阻攔道,“葉紅緒實乃情急之下不得已而為之,請母后勿要怪罪。”
“勿怪罪?我若真要怪罪,她當初領你一同去涉險,令你幾欲喪命,那時便該問罪!”剛才還老神在在的皇后,突然發起威來,茶杯用力擲在桌上,我禁不住嚇得一抖。
心想,果然今天是鴻門宴啊!這是要新賬舊賬一起清算了?
“母后請息怒!”七皇子立即跪下求情道,“那日是兒臣自己思慮不周、莽撞行事,與葉紅緒無關!”
“皇后,點到為止即可,莫驚嚇了小七。”太后不悅地怪道。
隨后把七皇子換到跟前,一邊不舍地拉著他的手臂,一邊寵溺地笑道:“小七啊,你如今身子可痊愈了?為何先前都未露面,今日倒可愿進宮了。”
“孫兒特地來探望皇祖母和母后!”七皇子諂媚地笑道。
“嗯,探望皇祖母是真的,探望母后么……本宮可不敢奢望。”皇后一臉酸意。
“母后,兒臣果真誠意來探望您,殿外還候著我帶來孝敬您的禮品呢!”七皇子忙又說。
“哦?”皇后一聽,頓時眼睛發亮。
“為何你只知孝敬你母后,卻不想著你皇祖母!”這回輪到太后吃醋了。
……
我偷偷睇眼瞧上頭那正膩歪的祖孫三代,渾身抖得更厲害,不過,不是怕得,而是酸得。
都說皇宮里的女人千言千面,今日可算見識到了。剛才還威嚴凜凜、母儀天下的一國之后,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位會吃醋會滿足的普通母親一般。
可憐我還跪在下面無人理會。唉,只希望你們享受完天倫之樂后,心情都好一些,別再揪著我不放,動不動就要降罪啊、殺頭的。我的小心臟可受不了太多驚嚇了!
我正默默地跪著思躇,突然眼前閃現紫色云紋袍服的衣角。
我困惑地抬頭看去,不知什么時候七皇子已經站到我面前。他疑問道:“葉紅緒,你適才是睡著了么?為何不回話!”
“什么?”我不明所以地問道。
“母后已免你罪,還不快謝恩。”
他朝我使了個眼色,我慌忙跪正謝道:“額,謝皇后……不殺之恩!”
“呵呵,這丫頭倒頗為有趣!”太后一臉的慈和。
我則一臉懵:我說錯話了么?那該怎么謝恩?
“嗯,瞧她如此,倒可見未有何心機。”皇后這時也不像之前那樣生氣了,一如之前宴會上的慵懶溫和。
“既已赦你無罪,便平身吧。”
我一看警報解除了,頓時松了口氣。可之前跪了許久,腳都麻掉了,站起來時差點跌了跟頭。幸好七皇子眼明手快地拉了一把,才沒有出糗。
“當心!”
七皇子小聲提醒了一句,隨后把手收了回去,我一時還站不穩,下意識地就伸手扯住他的衣袖。
“你……”他詫異地回頭。
我羞赧地朝他笑道:“抱歉,我腿麻了……”
從小到大,咱也從來沒跪這么久過好吧。今天晚上倒好,跪了一次又一次,還一次比一次久。
他這時候倒也沒有甩手不管,而是讓宮女扶我到旁邊坐下。不知道為什么,我瞅著太后臉上那姨媽笑的表情,感覺有些怪異。別又想怎么折騰我吧?
還好,接下去太后和皇后就只是簡單問了幾句話。之后還叮囑了一番,無非就是讓我出宮的時候不要胡言亂語,將宮里的事情到處去說。
我心里暗暗腹誹:我又不嫌命太長,去外面搬弄皇宮里的是非,好再被捉進來折騰半死嗎?這種事情經歷一次就夠夠的了!
最后,七皇子奏請親自送我出宮。太后很爽快就答應了,而皇后一臉的諱莫如深。
※※※※※※※※※
走在昏暗幽靜又漫長的宮路上,我只覺得又累又餓。
今天晚上基本都沒吃幾口菜,然后又是斗法又是跪地板的,身上這裙子這么窄,皇宮還這么大,路上還這么黑,前面提燈的七皇子還走那么快……唉,為什么我要來這里受這份苦!
“葉紅緒,你可還好?”前面的人回頭望著我。
我也望著他,暗自默念道:當初如果沒有招惹到他就好了……不,以后可不要再招惹他了!
“你可是乏了?”他走近問道。
我強忍著疲憊回道:“我沒事。就快到宮門口了吧,子衿師姐他們應該都在宮外等我,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你貴為皇子,送我不合適……”
他怔愣了一下,隨后輕嘆道:“我知曉,今夜你進宮后受了不少驚嚇。日后,不會再有此等事發生了。”
“……”我默不作聲。
“此次你得罪了蕭煙凝,她是當朝國師的小弟子,修為在你之上,你要當心防范。”
“我才不怕她!”一提到那個狡詐又跋扈的女人,我就壓不住火氣。“她若再欺負子衿師姐,我絕對會讓她后悔……你,你這樣看著我干嘛?”
“葉紅緒,你本身修為淺薄,為何總愿為身旁之人強出頭呢?”他奇怪地問道。
我不服氣地回道:“沒錯,我是道法不精,靈力也弱。平日里,幾乎都是子衿師姐和云晟師兄在保護我。可反過來,我也不能讓別人欺負他們啊!”
“呵,你倒真是有趣!”他聽完竟好笑道。
哼,看不起我是吧!我在心里悶聲氣道。
驀然間,他卻把手伸到我頭上。
“你做什么?”我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你發簪歪了。”
他上前用一只手輕輕地幫我把發簪扶好,我卻頓時渾身不自在起來,尤其臉頰燙得很。還好是晚上,應該看不出來。
“謝謝!”我慌張地道謝后,徑直越過他往前快步走去,心里想的是趕緊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而他依舊執燈一路將我送到了宮門口,那里子衿師姐和云晟師兄正候在宮外不遠處的馬車旁,焦急地等待著。我歡快地向他們走過去,感覺自己好像剛剛脫離了牢籠的小鳥一樣。
“紅緒,如何?太后和皇后娘娘可有為難你?”一見面,子衿師姐就關切地問道,云晟師兄也一臉擔憂。
我故作輕松地搖搖頭:“沒有,瞧我不是好好地出來了么?”
“可是七皇子為你求情?”
我順著子衿師姐的眼光看去,那人還兀自站在宮門口,靜靜地望向這邊。
不知道為什么,我竟覺得此刻的七皇子,形單影只、尤為寂寥。也許,他也不喜歡那個猶如囚牢的深宮大院,所以才早早言明放棄皇位,外出拜山學藝吧。
上一世,他最終還是回到了那個高處不勝寒的位子上。那這一世呢?他的命運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已經悄悄地發生了轉變?
中秋宮宴后,尹少主聽說了子衿師姐被蕭煙凝刁難的事情后深感歉意,特地上門來寬慰一番。而我,則拉著云晟師兄上街了。
上次葉老爺過來,給我留下了不少銀兩。一算是給養女生活費,二是為了感謝我幫忙解決了葉青岫的事情。
昨日剛收到了葉青岫的來信,知道他那位良人已經接受了他和孩子,兩人選了一處無人認識的地方,過著自由愜意的好日子。聽到這樣的好消息,心情當然就高興,當然就應該來逛街買東西啦。
云晟師兄被我拉出來閑逛,倒也沒有厭煩,反而很有耐心地跟在后面幫我拿東西。他看我買了一堆小孩子的玩具,很是無奈。
呵呵,怎么說小銘恩也算是我的外甥,作為姑姑也應該給他買點玩具寄過去吧。
再次來到“千機軒”,看著原來那個掌柜大叔,還是那樣端著一副精明算計的笑臉相迎。不過,這次我倒不排斥,而且還很大方地給他買了不少好東西。什么可以變化成匕首的小銅鏡,可以藏匿暗器的鐵甲護腕,還有最為厲害的一個是薄如蠶絲的軟甲斗篷,可以抵御寒冰熾火利劍等攻擊。
真沒想到,那個七皇子還挺能搞機械創作的。完全就是個被皇位耽誤的發明家啊!
“紅緒,你無需購置這些,有我足以。”小撫不屑說道。
“這些是我給子衿師姐買的。”我回道。
現在有個蕭煙凝在一邊虎視眈眈的,還是要防備些好。我打算再好好研習下符咒,如果能加些符咒在這些東西上,那防御力就更強一些了。
掌柜見我如此大出血,又慷慨地送了我幾個小玩意,我只挑了兩個適合小孩子玩的。
云晟師兄思索片刻后,說道:“師妹,當務之急,應先購置一個乾坤錦囊。”
“嗯,你說的甚有道理。”我學道虞院長的口吻點頭回道,倒把云晟師兄逗笑了。
后來掌柜給我們拿了個大包袱,看著桌上那些琳瑯滿目的小玩具,呵呵笑道:“想不到二位看著如此年輕,卻已喜得了小公子。”
聽了后,我和云晟師兄不由都面紅耳赤。
“你這掌柜,怎么胡言亂語的!”我羞惱地罵道。
“額,這些難道不是為你家小公子準備?”掌柜疑惑道。
“你……”
我正想辯駁,身后卻傳來一個驚呼聲:“葉紅緒,你竟已成親生子了么!”
我氣結地回頭一看,發現居然是七皇子和扮作男裝的南鳶公主。
“你們怎么來了?”我愕然道。
“此店乃我七皇兄所有,為何不能來?”南鳶公主歪頭問道。
“……”我想說的是,怎么來得這么不是時候。
“葉紅緒,你果真已成親生子了么?”南鳶公主拉著我的手,一臉惋惜地嘆道,“那我七皇兄不是……”
“鳶兒!”七皇子陡然大聲喝道,把我嚇了一大跳。
我捂著胸口不悅地說道:“七皇子,麻煩您輕聲些,我的小心臟可受不了。”
“葉紅緒,莫不是你又有身孕了?!”南鳶公主不可置信地叫道,“可是受我皇兄驚嚇,動了胎氣?”
“……”我頭疼地扶額。這倆兄妹為啥都這樣一驚一乍的!而且,她從哪里看出來我動了胎氣?我捂的是胸口又不是肚子。
“葉夫人,可需我為您請大夫么?”掌柜殷勤地問道。
我被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云晟師兄則尷尬地站在一邊,而七皇子也是沉默不語、神色莫名。
“不需要!”我氣惱地說道,“本姑娘好好的,叫什么大夫!而且,我是葉姑娘,不是葉夫人!”
“額,這……”掌柜怔愣了一下,不多會兒就反應過來,“原是一場誤會,誤會。呵呵呵……”
呵你個大頭鬼!我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如此說,你還未成親呀?極好!”南鳶公主雀躍地拉著我的手搖晃道,“如此,那皇兄請我們去聚賢樓用膳吧!”
為什么她高興要別人請她吃飯?而且,我成沒成親關她什么事?她到底有何可高興的!這公主的腦回路可真是與眾不同。
“公主,我和云晟師兄還有其他事情,就先告辭了。”
我給云晟師兄遞了個眼色,剛準備要開溜,卻被南鳶公主扯了回來。
“不成!本公主可是為了你才出宮,你可不許走!”南鳶公主嬌橫地纏著我的手臂不撒手,“皇兄,快些攔住她!”
“鳶兒!”七皇子似乎也拿這個妹妹沒辦法。
最后,我還是被南鳶公主一路拉扯到聚賢樓,云晟師兄也只好陪著一起過去。
“葉紅緒,你嘗嘗這個,我皇兄可鐘意這道菜了!”
我瞅著旁邊緊挨著我的那個南鳶公主,簡直要招架不住了。真不明白,她為什么對我這么熱乎,貌似我們也才見第二面而已吧。
“公主,我自己來就好。”我尷尬又不失微笑地說道,“您現在是扮作男裝,這樣子……不合適。”
南鳶公主呆萌地看看我抬起的手臂,上面還掛著她的一只手,她呵呵一笑:“無妨,這廂房內又無旁人。”
剛才在大街上,人那么多你也沒顧忌好吧,都被人指指點點了一路。
不過,她還是收回手。我趕緊和她拉開了些距離,可沒多久她又粘了上來,依舊熱情地幫我夾菜:“此道菜我皇兄也愛吃……”
我瞬間無語了。我的公主啊,你老夾你皇兄愛吃的菜給我干嘛?他愛吃應該夾給他啊。
見我盤里的菜紋絲未動,她猶疑地問道:“你為何都不吃?難道這幾樣你都不鐘意?”
我一臉苦笑,滿滿一盤菜讓我從哪里下手?
“皇兄,這些她不愿吃!”南鳶公主轉而對七皇子說道。
“鳶兒……”七皇子無奈地制止道,“莫鬧。”
平日里一向毒舌傲嬌的七皇子,在他妹妹面前居然嘴拙了?
好容易吃完一頓飯,那個粘人的公主又讓她哥哥請客去“清馨文苑”聽曲。我很想甩手走人,只是不敢得罪皇家的人。也苦了云晟師兄,跟著我一起受荼毒。
唉,皇權大如天啊!
坐在二樓雅間里,我一邊依欄坐著喝茶,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曲臺上那唱曲藝人“咿咿呀呀”的吟唱著。
“紅緒姐姐,”南鳶公主一聲親昵的叫喚,讓我立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此處曲子甚是美妙吧?”
才吃過一頓飯,就開始叫上姐姐了。這自來熟的速度,就是邱芷言也望塵莫及啊!
“我……聽不大懂。”我略微尷尬地回道。這種戲曲小調,我實在欣賞不來,聽多了只想打瞌睡。
“怎會?紅緒姐姐,你先前在筵宴上吟唱的曲子,可謂天籟之音!”
看她滿眼陶醉的樣子,我都不大好意思打擊她:“那是因為公主你當時中了魅術。”
聽狼嚎都覺得猶如天籟!我在心里補充道。
“哦,如此么?不若今日你再吟唱一曲,便明了了?”
“……”原來挖坑在這里等我呢!
“皇兄,你為紅緒姐姐輔奏如何?”南鳶公主又丟下一枚重彈,把我炸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
七皇子沉默了片刻,莞爾道:“好啊。”
What?!你干嘛答應了?你該拒絕啊!你不是傲嬌皇子嗎?為啥要你伴奏你就伴奏啊。
“哼,你就是故意要看我出糗的!”我幽怨地嘀咕道。
“紅緒姐姐……”南鳶公主睜著她那副卡姿蘭大眼睛,巴巴地看著我,嘟著嘴撒嬌道。同是女生,我也受不了這樣的蠱惑;要不是她沒有靈力,我都懷疑她是不是也使了魅術。
“那,我只唱一小段……”我無力地妥協了。
“太好了!”瞧她雀躍不已地拍手叫好,我竟有些同情:這么活潑好動的公主,平日被關在皇宮里鐵定是悶慘了吧。
就當哄小孩吧!我暗嘆了口氣,然后硬著頭皮清唱了一首比較輕緩的《意難平》:
“穿越往昔蓮塢邊
碧潭舊影猶少年
時光遷夢淺瀲滟錯覺
愿執一筆寄予云夢故人念
意難平笑問蒼天
回首間不覺已過經年
無別無離無尤無怨
可還聞得一聲阿羨
……”
一開唱,七皇子就在一旁吹奏玉笛即興伴奏。南鳶公主兩手托腮趴在桌上,邊聽邊跟著節拍輕晃著腦袋,似乎還挺陶醉;云晟師兄也靜靜地坐著喝茶傾聽。
當唱完最后一句,笛聲戛然而止。南鳶公主驚詫萬分地瞪著雙眼。
額,是哪里唱錯了還是跑調了嗎?不過,他們又沒聽過,怎么知道哪里錯了!還是覺得曲調太奇怪了?
“紅緒姐姐,你這曲子……”南鳶公主欲言又止的,讓我覺得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這是我家鄉的曲子,不好聽么?”我疑問道。
“最末那兩字是?”
“最末兩個字?”我不明所以地重復道。
最末兩個字是阿羨啊。這兩個字怎么了,不就是歌詞嗎?等等……好像哪里不對勁?
我順著南鳶公主怪異的目光探尋過去,只見七皇子手執玉笛迎面而立,一臉的諱莫如深。
我驀然想起,曾經有人在我耳邊說道:“我不叫小樣,我叫羿穹羨。”
我的老天,怎么就那么巧合!我內心哀嚎一聲,這下可真的出糗了。
“羨哥哥,方才可是你在吹奏青塵么?”
此時,雅間門被人自行打開,兩道嬌媚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其中一個柔美得我見猶憐,一個冷傲得艷壓群芳。
開口的正是前面那位。她身姿搖曳地款款走近七皇子身前,巧笑倩兮:“羨哥哥,多年未見,你可是把影兒忘了?”
“影兒?”
“木昔影?”
七皇子和南鳶公主恍然道。
※※※※※※※※※※
眼前幾人一陣寒暄,這才了解剛剛進來的兩個女子是什么身份。
名喚木昔影的女子是南俞三大文豪之一文蘭君木昔覺的妹妹,相貌才情俱佳;另一個女子名喚秋若璇,前國師秋冷眉之女,現國師秋冷含的外甥女兼弟子。
初聽到秋若璇這個名字,我不由得聯想到秋若雙。后來私下問過云晟師兄才知道,秋若雙就是她的胞妹;也了解了為什么當初七皇子不能與秋若雙動手的原因。
原來,前國師秋冷眉曾經為了保護太后和皇帝而死,于是皇帝就賜了秋家滿門免死旗,三代之內皇家都不能傷害或者賜死他們。所以上次秋若雙做了傷人性命的事情,皇帝也是只是頒布了緝拿歸案、軟禁終身的通緝令,對于秋家其他人并未降罪。
這說起來,也因為那個現任國師秋冷含--秋冷眉的兄長,特別受皇帝倚重。即使有名門世家指責國師傳授和使用魅術惑人、操控邪祟等非正道的術法,皇帝也從未追究,只言明不能隨意使用而已。
我暗躇,這可能就像現實世界某些帝國領袖一樣,表面上再正義凜然,私底下也是會采取一些非正常的方法作為壓制他國的手段。這也算帝王之術的一種吧。
既然秋家受皇家維護,我們也只能避開這樣的對頭。于是,在他們還一個勁地敘舊個不停的時候,我和云晟師兄趁機提出要告辭了。
誰知,我們不想惹事,那個秋若璇卻并不想就此放過。
“葉姑娘,聽聞日前中秋宮宴上,你當眾施展魅術惑人,還將罪責推到我小師妹煙凝的身上,害她被皇后娘娘責罰禁足1月。看來,你搬弄是非的本事可是頗為厲害呀!”秋若璇揚頭傲視著我道。
“此等巧言令色、厚顏無恥之人,我們勿與之過于親近為好。”秋若璇轉而又對其他人說道。
我無語地翻了翻白眼。我不想在這里節外生枝,她倒是糾纏上了?
“秋姑娘,紅緒姐姐為人并非如你所言,那日宮宴上之事……”
南鳶公主想為我辯解,秋若璇卻即刻打斷她:“公主,你心性單純,如何識破得了此等狡詐之人。難道,當日你未曾受她魅術蠱惑?”
“我……”南鳶公主頓住了。
“南鳶,璇姐姐和煙凝姐姐都是國師的愛徒,深得國師真傳,怎會認錯?”一旁的木昔影輕緩地勸道,“唯有我們這般無修為靈力之人,最易受人蠱惑。”
“可皇兄你當日也在場……”南鳶連忙找七皇子幫忙。
“呵,如此才令人匪夷所思!七皇子你修為頗高,怎會無法識破葉紅緒這等低劣的術法?”秋若璇嗤笑道。
木昔影一聽,急道:“羨哥哥他一向心善,許是不忍而已。”
“呵,昔影妹妹,我倒聽聞七皇子和葉紅緒交情匪淺,曾舍命搭救過她……”秋若璇似乎想把事情越挑越大的架勢。
“羨哥哥,果真如此么?”木昔影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樣。
“皇兄!”南鳶公主也急切不已。
“夠了!”云晟師兄一聲呵斥,讓所有人都把視線轉向了他。
“紅緒師妹她為人如何,不需你們肆意評斷!既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說完,云晟師兄拉著我就要離開。
“且慢!”秋若璇絲毫不想作罷,立刻堵在了門口。
“你又意欲何為?”云晟師兄護在我身前,沉聲問道。
“呵,只需葉紅緒親自去向我小師妹道歉而已。”秋若璇挑釁道,“為何你如此袒護她,莫非,你們師兄妹兩人早已心生情愫,抑或暗通款曲……”
說到后面,秋若璇訝異地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然發不出來了。其他人也莫名地看著她,不知所以然。
“呵呵,秋若璇,你確定只需要我去向你小師妹道歉么?”我嗤笑道,“你不為你的妹妹秋若雙報仇么?她之前被我一箭穿胸,估計現在你還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吧?”
秋若璇聽后又驚又恐,她想破口大罵,無奈只見嘴巴動卻依舊無聲。
“羨哥哥,璇姐姐為何如此?莫不是葉姑娘她又使了什么邪術?”木昔影猶如受驚的小鳥一般,膽怯地躲在七皇子身后。
我故意逗弄她道:“影子姑娘,你可真說對了!我就是使了一種讓人無法說話的邪術。!告訴你,我不止討厭囂張跋扈的人,更討厭愛扮白蓮花的女人,所以你也要小心哦!”
“啊,羨哥哥,葉姑娘果真可怕!”木昔影顫聲哭道。
南鳶公主也有些不知所措。
“葉紅緒……”
七皇子剛要開口,我就直接不耐煩地揮手說道:“剛才都不說話,現在也不必啰嗦了!”
隨后轉身和云晟師兄一起,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七皇子卻身形一閃攔住了我們,木昔影倉皇地扯著他的衣袖:“羨哥哥,你莫要攔她,當心她的邪術。”
“七皇子,麻煩你讓開!”我冷聲說道。
“葉紅緒,此遠古神術的禁言咒你如何學得?”七皇子輕推開木昔影,上前緊迫地盯著我,那瞳仁略變金色。
我沒想到他能猜出來我使的是禁言咒,更沒想到這居然是遠古神術。看云晟師兄驚訝的表情,估計他也是第一次聽到。
“與你無關!”我想要繞過他離開,卻被他一把扯住手腕,“你!你放手!”
“七皇子,請你莫為難我師妹!”云晟師兄也上前來阻止道。
“你只需言明,何人教予你即可!”
七皇子滿眼熱切的執著,讓我覺得陌生又奇怪。而且,甚至從他的手心里傳出一股火熱的氣流,燙得我手腕發疼。
“嘶!你攥疼我了!”越來越熱的氣流,疼得我差點掉了眼淚。
“師妹!”云晟師兄聽到我的呼聲,情急之下對七皇子出了手。
七皇子立馬躲閃開,但卻仍然沒松手,他直接把我拉到懷里。云晟師兄見狀,攻擊得更加急迫,但因為怕傷了我,也礙著七皇子的身份,而不敢下重手。
七皇子強勢逼退云晟師兄后,帶著我一起從靠近大街一側窗戶縱身跳出,又一路御靈飛躍。我嚇得閉著眼睛,抱緊他不敢松手,生怕不小心被丟下去,便嗚呼哀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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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中《意難平》歌詞摘自《陳情令》插曲。在此標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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