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胥少霖到清泉山莊那天清泉山莊少莊主寒巖出來迎他，問道：“怎么自己來了？被拋棄了？”</p>

    <p>他們自幼認識，說話便也沒什么拘束。胥少霖無奈搖了搖頭：“那三人路上遇到點事，耽誤了。”</p>

    <p>寒巖笑笑：“罷了，你先來了也好，先來幫忙。”</p>

    <p>桃花澗此番接到清泉山莊的邀請是來給老夫人寒陰氏過八十大壽來了，兩處算得上是世交，胥少霖等人本想提前來了能給寒巖幫幫忙，誰曾想現下只有自己先到了。</p>

    <p>和寒巖說話間，兩人來到了前廳，寒巖的父親寒卓和母親何婧正好在前廳說事，胥少霖上前問了好，便和二位長輩聊了一會，寒卓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聊說：“桃花澗如今名聲越來越大，少霖可是沒少操心。”</p>

    <p>胥少霖道：“莊主客氣，樹大也招風，前些日子接到了碧落宮的貼子。”</p>

    <p>寒卓道：“看樣子碧落宮是想找大家聚聚了。”</p>

    <p>清泉山莊也收到了碧落宮的帖子。碧落宮是在西邊的落霞城的一個門派，以刀劍武功著名。</p>

    <p>在那個還有盟主的時候，碧落宮依次出了四任盟主，后來因各方勢力的顯現，盟主似乎越來越不重要了，慢慢的也就沒了盟主，碧落宮的神話也成為過去，只是它在西邊依然有著它的地位。</p>

    <p>若干年后的今天，碧落宮廣發天下貼，似乎召集大家想要重排江湖之序。</p>

    <p>“若真只是聚聚還好。”寒巖說道，近來西邊有的江湖勢力開始暗戳戳的動，他們也曾聽聞。</p>

    <p>寒卓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道：“誒，反正無論怎樣，都是你們的事了，我們上了年紀，就不摻和了。”說完看向胥少霖，“瞧瞧你那幾個師傅，有了你們四個接管桃花澗，早不知跑哪逍遙去了。”</p>

    <p>千花羽和邢冥那時看顧寧夫妻倆游山玩水挺好，索性也跑了出去，至于這四人去了哪，胥少霖他們可是真的不知，寒巖一聽自己爹有這種想法，說道：“爹您先別想了，奶奶還在，您就乖乖在山莊吧。”</p>

    <p>寒卓心想這兒子拿他打趣也不帶委婉點的。胥少霖見狀救場道：“可無論怎樣，奶奶大壽，師傅他們都會回來的，桃花澗兩年一度的盤點他們也得出席，指不定路上怎么折騰回來呢。”</p>

    <p>這三人正說話間，遠處回廊寒夫人帶著一女子緩緩走來，進了前廳，那女子欠身行禮：“探雪見過干爹。”</p>

    <p>這女子柳葉眉一雙桃花眼，眼角還有一顆淚痣，姣好的面容紅潤有光澤，生的溫婉好看。她叫蘇探雪，是寒夫人同門師妹金悅的孩子。</p>

    <p>金悅當年嫁了一書生蘇故云，過著平凡的生活，當年生下蘇探雪后大出血，雖救了回來，卻落下了病根，在蘇探雪六歲時便走了。</p>

    <p>蘇故云一手將蘇探雪拉扯大，寒夫人見這姑娘可憐又牽掛著和師妹的感情，認了蘇探雪做干女兒，這一年年初，蘇故云在上山采東西時不下心跌下山坡，廢了一條腿，擔心女兒無法照顧自己，自己又不能很好顧好女兒，便將蘇探雪送到清泉山莊，寒卓聞知此事，后又將蘇故云也接了過來，現下也居住在山莊中。</p>

    <p>寒夫人天生喜歡女孩，那會兒還一直想著要給寒巖添個妹妹，卻一直沒有成功，這下蘇探雪到了身邊，直接就當親生女兒般養著，山莊上下也都叫蘇探雪一聲“探雪小姐”。</p>

    <p>寒巖介紹了探雪，又將胥少霖介紹給探雪，二人互相打了招呼，便也坐下。</p>

    <p>寒夫人道：“我們可有打擾到你們談天說地？”寒夫人是個開朗的人，性子極好。寒卓道：“不曾不曾，夫人來了才好。”這二人素來恩愛，三個小輩見怪不怪了。</p>

    <p>“我聽說卿煙丫頭他們有事耽誤了？”寒夫人對顧卿煙有說不出的喜歡，方才聽說顧卿煙沒同胥少霖一起來還以為顧卿煙怎么了。</p>

    <p>胥少霖回道：“是，還未出發碰到了臨時的事，會晚個兩日。”</p>

    <p>寒夫人點點頭，旁邊寒巖搭話：“每每你們要來，我娘別的不惦記，就惦記顧卿煙。”</p>

    <p>寒巖每每提到顧卿煙，總是一種很正常的語氣，不熱情，也不冷漠，但能直呼顧卿煙全名的也就只有他。寒夫人倒也不管他這語氣對探雪說道：“卿煙是個很有意思的丫頭，和你這性子全然相反。”</p>

    <p>寒卓附和：“那可不，回頭那丫頭來了，你也就有個伴了。”</p>

    <p>在清泉山莊，能和蘇探雪玩起來的同齡人幾乎沒有，再加上蘇探雪性子**靜，左右也就沒幾個伴，她也想著要個朋友，常聽寒夫人會提起這個叫顧卿煙的姑娘，她很是好奇。</p>

    <p>“探雪，別被那丫頭帶壞了才是。”寒巖向蘇探雪說道，語氣中溫柔了寫，胥少霖還坐在旁邊呢，聽罷玩笑般的輕輕咳了聲：“你這么說我桃花澗的四姑娘，是嫌自己命太大活得太久？”說完，風輕云淡的喝了喝茶，寒巖背后只覺一陣冷風吹過來。</p>

    <p>兩天后，宗越、百里墨、顧卿煙到了半山腰，胥少霖和寒巖已在那接他們。顧卿煙下了馬，向胥少霖問了好，并不搭理一旁的寒巖。胥少霖問了幾句路上是否平安，得到肯定答復幾人便往山莊走去。</p>

    <p>進了山莊，下人們熟絡的給幾人打招呼一路往前廳來，寒卓和寒夫人已在前廳，同在的還有蘇探雪。</p>

    <p>蘇探雪遠遠的便見四個男子中間夾著一女子走來，那女子一襲墨藍色對襟襦裙，外套一個大袖衫，走起路來裙擺搖曳，待她走的近些，蘇探雪見她戴著一個精致的面具遮住上半部分的臉，右側延出一個裝飾直到下頜骨。走在四個男人中間氣質卻不輸，蘇探雪對顧卿煙產生了一種好奇。</p>

    <p>在蘇探雪的打量中，顧卿煙幾人已來到前廳：“宗越/百里墨/卿煙見過莊主，見過夫人。”三人齊齊道。施了禮起身，顧卿煙才把目光看向方才一直看著自己的女孩。</p>

    <p>寒夫人介紹完眾人后，顧卿煙打趣地說：“原來你就是探雪姑娘。”</p>

    <p>說著主動走向蘇探雪，在顧卿煙眼里，對蘇探雪的第一印象是安靜，蘇探雪打量她的眼神都像是害怕被她發現一樣，蘇探雪沒有什么攻擊性，這是顧卿煙會主動接近她的一個原因，“婧姨有在信中提過你，我就一直想著。婧姨素來喜歡女兒，這下可是滿足了。”</p>

    <p>顧卿煙笑著說，何婧是寒夫人的名字，寒夫人和顧卿煙的母親好得似姐妹，所以顧卿煙打小就叫寒夫人婧姨。</p>

    <p>寒夫人見此對顧卿煙說道：“探雪性子安靜，你來了正好可以帶著她，不然這山莊中我總覺得委屈了她。”顧卿煙聽罷，回說沒問題，這一來二去前廳便也聊起了天。</p>

    <p>顧卿煙想先去看看老夫人，和寒卓等人說了一聲，出了前廳，一個跳躍用輕功往老夫人寒陰氏那去。</p>

    <p>胥少霖見顧卿煙這般有些不得禮，忙說道：“這丫頭被我們慣壞了，還望莊主見諒。”</p>

    <p>寒卓擺擺手，顧卿煙這丫頭自己也看著她長了幾年，這清泉山莊跟顧卿煙第二個家一樣，寒卓知道顧卿煙是個不受約束的性子，且做事有自己的分寸，倒不在意這些細節。</p>

    <p>一直在一旁的寒巖在顧卿煙出去的時候視線也跟著看了出去，心想：這丫頭怎么能夠從小到大都將自己忽略的那么徹底。雖然這么想著但也沒表露出來，聽見胥少霖說了那么一句接話道：“我清泉山莊上上下下還有哪是她顧卿煙沒竄過的，都是你們三給慣的。”他的這句話，引起了眾人的一陣輕笑，然后又各自聊開了。</p>

    <p>蘇探雪也看著顧卿煙出去的身影微微愣神，她能感覺出來這一屋子里的人對顧卿煙的寵愛到了縱容的地步，這和對她的好是不一樣的感覺。</p>

    <p>曾幾何時她也想要學一些功夫因為她的娘親會，可因為娘親身體的原因，她沒有學，爹爹蘇故云是個相對傳統的人覺得女孩就該是大家閨秀的樣子，所以如今的她和顧卿煙，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p>

    <p>顧卿煙喜歡寒陰氏則是因為寒陰氏和自己的外祖母一樣，一樣的慈祥一樣的溫暖，但同時又帶著一家之主母的氣場，顧卿煙喜歡這樣的人。他們似乎在茫茫人群中相互依靠卻又自己獨立著撐著自己的一片天。</p>

    <p>“奶奶！”還沒進屋，顧卿煙的聲音便傳來。寒陰氏此刻正坐在軟榻上，身旁伺候的云芳正為老太太按摩。</p>

    <p>聽見顧卿煙的聲音，云芳往前迎過去：“四姑娘來的正是時候。”</p>

    <p>顧卿煙進了屋，提著裙擺小跑著過去，來到寒陰氏跟前：“給奶奶問安。”</p>

    <p>寒陰氏笑著讓顧卿煙起了身，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著，問道：“什么時候到的？”</p>

    <p>顧卿煙回答：“到了有一會兒了，聽人說奶奶午休著，我就先在前廳和婧姨聊了會兒天，想著時間差不多了方才過來。”</p>

    <p>寒陰氏刮了刮顧卿煙的鼻子，笑著說：“你這丫頭，精著呢。”</p>

    <p>顧卿煙拉拉寒陰氏的手，撒嬌地說：“煙兒人雖沒先過來，可先讓人把給奶奶帶的禮物送了過來。云芳姑姑可有收到？”</p>

    <p>“收到了，素心姑娘送過來后，我就先讓小廚房的人給備下了，一會兒老夫人也要先用寫點心，就給端上來。”</p>

    <p>云芳道，剛才素心已經將錦城的特色點心送過來了，那是錦城桐花巷一家點心坊的核桃酥和杏花糕，那會兒老夫人還在錦城時最喜歡，這些年吃甜的也少了些，某一回無意間和顧卿煙提起過，這丫頭有心便記著了，特意去錦城桐花巷找了這家點心師傅，讓人做了少糖的。</p>

    <p>每年老夫人壽誕都會買一些帶過來。寒陰氏笑道：“就你這丫頭有心。”</p>

    <p>“奶奶可別盡夸我，我每年也就只這一次表現表現，寒巖終是長久伴在奶奶身邊。何況現如今有了探雪姑娘，多了個人給奶奶盡孝，煙兒啊都排他們后頭去了。</p>

    <p>”顧卿煙道，她可不希望自己獨占這功。寒陰氏這院落里好些東西都是寒巖置辦，探雪如今住在清泉山莊想來也會時常陪老夫人。</p>

    <p>顧卿煙終究是個外人，再深的感情也抵不過朝夕相處。她不過是不細究這些種種，借著探雪這個口，寒陰氏和顧卿煙倒是聊了起來：“探雪這孩子，就是太過文靜了些，不像你，就是個皮猴子。不過老身也倒喜歡，她時常過來我這，陪我畫畫，手法嫻熟比你好得多。”</p>

    <p>似乎兩個女孩前后出現，反差又極大，故而總讓人無意識產生了對比。</p>

    <p>“奶奶，畫畫的事您就別提了，您知道我這泡盞茶、釀個酒還行。至于下棋書畫……”下棋書畫什么的顧卿煙著實不擅長，她安靜的那一面可不在這個上頭。</p>

    <p>所以每次來寒陰氏這她都巧妙避開這些，寒陰氏試圖教過顧卿煙，可唯有琴還能過得去幾分。千花羽當初教顧卿煙琴是真真沒少下功夫，覺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再逼著她學了。</p>

    <p>寒陰氏也不再繼續說這個，這時點心也拿了上來，顧卿煙張羅著讓寒陰氏嘗嘗，見寒陰氏連連點頭，自己也吃了起來，這回的點心她特意讓老師傅調了些山楂酸果子進去，這般免得老夫人貪嘴不消化。</p>

    <p>邊吃著顧卿煙邊說道：“奶奶今年祈福打算什么時候去？”</p>

    <p>寒陰氏回：“本想著這幾日就去，可前些日子遇見了空境大師，說是青蘿寺最近修繕著。便改過完壽誕后再去了。”</p>

    <p>顧卿煙不是很喜歡寺廟的香火味，平日里幾乎不去，也只有每年這會兒子才會跟著寒陰氏去青蘿寺一趟，說來也奇怪，青蘿寺香火味道顧卿煙覺得比其他要淡一些，禪院環境也好，她去的多了，也有一點點喜歡。</p>

    <p>這一來一往聊了會兒胥少霖宗越和百里墨也過來了。給寒陰氏請了安，說了會兒話，前廳便有人來傳話，說可以用晚膳了，一行人隨著寒陰氏出了小院，往前面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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