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被很多人覬覦著——這點,蘇格蘭是十分清楚的。
小魚兒是傳說中已經(jīng)瀕臨滅絕的神族人,被部分人當做絕佳的奴隸,能賣出極高的價格。除此之外,還有傳言說神族人無所不知,能夠解決世界上的一切問題。因此,總有人發(fā)了瘋一般的尋找著神族人,或是想要賺取金錢,或是希望能得到解決自身問題的答案。
蘇格蘭第一次遇到小魚兒的時候,小魚兒就正被其他人追捕著,年幼的軀體上布滿了傷痕,清澈的眼眸中寫滿了與年齡不符的絕望。
從那時起他就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好這個令人心碎的小丫頭。
蘇格蘭回想起了他在森林中遇到的那個追捕小魚兒的人,那人的肚子上被元獸開了一道口子,整個人都倒在了血泊中,可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望向小魚兒的眼神中寫滿了瘋狂。
蘇格蘭不敢想象小魚兒落到那樣的人手中后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
得趕快找到小魚兒!
這時,胡家兩姐妹和露露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蘇格蘭的視線中,他收拾了一下情緒,面色鎮(zhèn)定地走了過去。
“格蘭,對不起,我……”胡麗娥眉緊蹙,精致的俏臉上寫滿了擔憂和自責。
“沒事。”蘇格蘭安慰了她一句,又問道,“先說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小魚兒是什么時候不見的?”
一旁的露露滿臉焦急地回道:“就在剛才,我看到了一個和小魚兒長得很像的人,就讓她也看看,結果小魚兒看到那個人之后就突然沖了出去,然后就消失不見了……”
是小魚兒自己離開的么……
聽到露露的話,蘇格蘭心中稍安,但卻還是無法放心。小魚兒現(xiàn)在一個人在外,身邊沒人保護,若是有人認出了她的神族身份,那就很不妙了。
“通訊器用過了么?”蘇格蘭問道。
他當初買了一套十個的通訊器,身邊的人基本上都有一個。
“用過了,可是無法聯(lián)系,也無法查看她的位置!焙惢氐。
聽到這話,蘇格蘭心下一沉。通訊器無法聯(lián)系,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要么是通訊器損毀了,要么就是通訊器被屏蔽了——就比如放在了空間容器中?赏ㄓ嵠鬟@種東西,一般人們都會直接將其帶在身上,很少會有人將其放在空間容器中,所以……
一旁的胡美看出了蘇格蘭心中的擔憂,走過來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小魚兒是自己離開的,暫時應該沒事,我們分頭去找,找到后再用通訊器聯(lián)系!
蘇格蘭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這時,一旁的露露拉了拉蘇格蘭的衣角,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蘇格蘭彎下腰抱起了露露,回過頭看向了胡家兩姐妹。
“我去這邊找。”說罷,胡美便隨便選了個方向離開了。
胡麗依舊站在原地,有些怯怯的望著蘇格蘭,手捏著衣角,臉上滿是不安和自責。蘇格蘭早上離開前剛讓她照顧好其他人,結果下午回來小魚兒就不見了,作為那個小丫頭的臨時監(jiān)護人,她確實是有些失職了。
看到這妮子這么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蘇格蘭又怎能狠下心來責備她呢?況且這事本來就不是她的錯。
“是那丫頭自己離開的,不關你的事,”蘇格蘭說道,“先找到那丫頭再說吧!
“嗯!焙慄c了點頭,選了個和胡美不同的方向找了下去。
露露輕輕拽了拽蘇格蘭的衣領,指向了人群中的一個方向說道:“小魚兒就是在那邊消失不見的!
“那我們就去那邊找吧!闭f罷,蘇格蘭便將精神力釋放而出,一邊在人群中搜索著,一邊朝著露露指的方向找了過去。
……
在遇到蘇格蘭之前,小魚兒曾流浪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長到她甚至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這么流浪下去。
但沒人天生就是流浪兒,在小魚兒開始流浪之前,她也是有過“家”的,雖然那個“家”無比的簡陋,而且經(jīng)常都在變,但她的媽媽在那個“家”里。
只要有媽媽在,哪怕露宿街頭,她也是有“家”的。
直到某一天,媽媽出門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雖然媽媽曾千叮嚀萬囑咐,告訴小魚兒,一旦自己沒有回來,千萬不要去找自己,有多遠趕緊跑多遠?尚◆~兒還是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尋找媽媽的旅途。
這一找,就是四年。
這四年里,她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只是四處游蕩著,因為怕人認出自己的神族身份,她都不敢和人交談,甚至不敢露出自己的真容,只是靠著雙眼和雙腳,固執(zhí)地在茫茫人海中尋找著自己的媽媽。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她找到了自己的媽媽。
可是,當看到那個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已經(jīng)完全認不出自己了的媽媽,小魚兒卻失去了上去相認的勇氣。
媽媽看向她的眼神昏暗無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在接觸到媽媽眼神的那一瞬間,小魚兒知道——媽媽已經(jīng)“死”了。為了不暴露自己女兒的存在,她抹去了所有的記憶,抹殺了她的存在。
還在那里的,只是一個有著媽媽外表的軀殼。
小魚兒沒有上去相認,只是走上前和媽媽對視了一眼,將媽媽的模樣深深印在了腦海里,然后就轉身離開了,從此便開始了她漫長的流浪。
她本以為,她和媽媽之間的母女緣分到此就應該結束了。
可是,在這個森林邊境的萬獸國,在那茫茫的人海中,她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媽媽——不對,應該說是自己媽媽的軀殼。
那個“媽媽”變得比她記憶中的媽媽更加年輕貌美了,在小魚兒看到她的時候,她正跟在一個中年男人的身后,臉上掛著自然而又溫柔的笑容。
那笑容是小魚兒從沒見過的。
想來也是,那時的媽媽為了不被人發(fā)現(xiàn)她們的身份,整天都帶著她東躲西藏,日子也過得小心翼翼,稍有點風吹草動就立馬遠走高飛……在這樣的情況下,怎么還能真的笑得出來呢?
不知為什么,看到媽媽臉上的笑容時,小魚兒想到了現(xiàn)在的自己。
當自己走在格蘭身邊牽著格蘭手的時候,臉上也一定就是這樣的笑容吧。
輕松自然,不用擔心什么,也不用害怕什么,只要有那個人在身邊,好像一切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所以,那個中年男人,就是媽媽的“格蘭”嗎?
小魚兒望著前方不遠處的兩人,她已經(jīng)跟著他們走過了好幾條街道,現(xiàn)在正在一條荒無人煙的小巷子里。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跟著他們,只是看見他們離開后,就下意識的追了上去。
通訊器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震動個不停,應該是狐貍姐姐她們在找自己了吧,不能讓她們擔心,該回去了。
這時,前面的兩人突然加快了腳步,然后瞬間消失在了小巷的拐角處,小魚兒心里沒來由的一急,回去的想法瞬間消失無蹤,連忙小跑著追了上去。
來到拐角處之后,卻沒有再看到自己媽媽和那個中年男人的身影,小魚兒心里一陣失落,嘆了口氣,取出了帶在身上的通訊器,剛想接通時,后腦勺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隨即眼前一黑,就這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手里的通訊器也隨之滑落到了地上。
在小魚兒身子向后倒下的時候,一雙強健有力的雙手從后面伸過來接住了她,那雙手只是扶住了她的肩膀,并沒有任何逾越之舉。
“啪!”通訊器掉到了地上,依舊還在震動不已,顯然并沒有因此摔壞,那雙手的主人卻猛然一腳踩出,將其踏為了碎片。
“她在聯(lián)系自己的同伙,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币粋充滿了磁性的男性聲音。
“那她呢?”一個溫柔婉轉,讓人如浴春風的女性聲音。
“殺了!蹦腥说穆曇趔E然冷了下來。
“不行。”女人的聲音依舊溫柔,但卻毫不退步,“你答應過我不再隨便殺人的!
“可她很有可能已經(jīng)認出了你的身份,不能讓她活著回去報告給她的同伙。”男人的聲音卻并沒有那么強硬,而是帶上了一絲商量的語氣。
“我們不是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么,先帶著她吧,離開這里后再放了她,一個小丫頭,難道還怕她跑了不成?”女人提議道。
“好吧。”男人妥協(xié)了,無奈中帶著點寵溺地說道,“你這丫頭,總是這么善良!
“呵呵!迸搜谧煨α诵,看著男人說道,“還說我,你要真想殺她的話早就下手了吧,就不會只是打暈她了!
“哼!”男人似乎被女人說中了,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阿仁,你變了呢,比以前更善良了!迸藴厝岬卣f道。
“還不是因為你!蹦腥藳]好氣地回了一句,然后把小魚兒翻了過來,準備背著她離開,卻在看到小魚的面容時愣在了那里,不由得發(fā)出了一聲驚嘆,“啊!
“怎么了?”一旁的女人問道。
“這小丫頭……和你長得好像!蹦腥梭@嘆道。
打暈小魚兒的男人和女人,正是之前小魚兒看到的自己的媽媽以及那個和媽媽走在一起的中年男子。
“我看看……哎?真的好像!”女人也發(fā)出了相同的感嘆。
“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她難道是你的妹妹或者親戚?”男人有些疑惑地問道。
“嗯……”女人仔細回憶了一番,但卻什么也想不起,有些無奈地說道,“想不起來,阿仁你也知道的……我沒有以前的記憶。”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男人溫柔地說道,“等這小丫頭醒來后一問就知道了。”
“嗯,說不定真是我以前的什么親人呢。阿仁,你剛才沒殺她真是太好了!迸诵χf道。
“好了,我們趕緊離開這里吧,萬一她真的不懷好意,她的同伙趕來我們就走不掉了。”
說罷,男人便背著小魚兒和女人一起匆匆離開了小巷。
……
在那兩人帶著小魚兒離開后一個時辰左右,蘇格蘭也抱著露露找到了這條小巷。
蘇格蘭看了眼地上已經(jīng)變得支離破碎的通訊器,眼中的陰霾變得更重了。
露露眼中泛起了點點淚光,但她強忍住了沒有讓淚水掉下來,只是把腦袋埋在了蘇格蘭的肩膀上。
蘇格蘭輕輕拍了拍露露的后背,安慰道:“沒事的,我們馬上就要找到小魚兒了!
“嗯!
蘇格蘭四下看了看,然后朝著巷子深處走了過去,擴散而出的精神力開始帶上了絲絲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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