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桐殿之中,所到之臣子及其家眷都依次而坐,大周雖然民風較為開放,卻也是男女八歲不同席。
容裳同未晞夫人坐在女眷中,而容顏他們則坐在對面男席,說來也巧,他們的位置正好面對著對方。
容裳示意未晞夫人向對面看,此刻正好看到了容易在同無因打鬧,很明顯,容易也看到了她們在看他,手下動作一頓,未晞夫人一個眼鋒甩過去,容易瞬間老實了,端端正正坐好。
他這動作,又是引得容裳輕笑。
可是容裳的笑很快就頓住了,因為她聽到一個夫人在對未晞夫人說話:“未晞夫人,這便是令愛吧,模樣真是俊俏,不知許人家了嗎?”
夸漂亮就夸吧,干嘛問許沒許人家,容裳在心中想,卻還勉強保持著微笑。
未晞夫人看過去,此人她是認識的,是元慶侯的夫人,聽聞她家尚有長子未婚,這么問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未晞夫人輕笑著說:“多謝夫人夸贊,小女尚未婚配,不過,我們也并不急著將她嫁出去,還想著在身邊在留幾年。”
未晞夫人這么說,就是委婉拒絕了,她是知道的,這元慶侯府的公子已經到了婚配的年齡,可不會再等下去。
元慶侯夫人大量幾眼容裳,說道:“看容小姐的樣子,也到了婚配的年紀,再留下去,就成老姑娘了吧?”
她這話說得實在是不好聽,任誰聽別人這么說自己的女兒,都不會太高興,未晞夫人說:“這就不勞夫人擔心了,我看,您還是操心自己兒子吧,他再不娶親,才是真得晚了。”
“你……”元慶侯夫人聽別人這么說自己兒子,就要理論,卻聽太監喊道:“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本吵吵嚷嚷的大殿頓時就靜了下來,眾人都跪下來迎接帝后。
“臣等恭迎皇上,恭迎皇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人都低頭參拜,容裳也是一樣,不過,她還是抬起頭,悄悄向著帝后的方向看,她想看看,那個被她娘評作“看起來就是為富貴而生的”人想什么模樣。
可惜,容裳抬頭太晚,只看到了皇上同皇后的背影,那昭示著尊貴的明黃色衣衫,等他們登上高位,轉身之時,容裳便低下了頭,否則,她這偷看,在眾人中就太明顯了,處于高位的帝后一眼便能看見她。
皇上同皇后坐在高位以后,只聽皇上說道:“平身吧。”
“謝皇上,謝娘娘。”
容裳這才敢抬起頭光明正大地看帝后,只見皇上星目劍眉,薄唇輕啟,正同皇后說著什么,端的是溫潤如玉,愣是將這明黃的龍袍威嚴壓了下去。
而被皇上溫情脈脈看著的皇后,也是一身明黃宮裝,她神情淡漠,并沒有生辰的歡喜,也沒有因為皇上的關心而裝出溫順開心的樣子,就那么淡淡地看著下方,端莊優雅。
不過,容裳也終于明白她娘為什么會那般形容皇后了。
在她見過的女子中,要說精致,當屬姬北亭,媚骨天成,則為初音,清冷無雙,是阿辭,那么,端莊大氣,就是這皇后了,她一看,就生而尊貴,是富貴花,可遠觀不可褻玩。
皇上在上方說:“今日乃皇后生辰,眾卿家不必拘禮,隨意些便好。”
皇上這么一說,下方倒是熱鬧了一些,不過,比之之前,此時還是遜色了許多,雖然皇上讓隨意,但又有誰真得敢如此呢。
下方歌舞升平,觥籌交錯,言笑晏晏,上方,皇上也同皇后說著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就不是他們所知的了。
君無咎和南亦舒是在眾人的注目之下走進鳴桐殿的。
也難怪眾人會如此,帝后大宴,竟然有人敢姍姍來遲,甚至于在帝后之后。
其實,這事情也不能怪君無咎和南亦舒,他們是一早就進宮了的,但被皇上叫了去,吩咐他們做事,這才等到此時才來。
南亦舒上前一步說:“皇兄,你快讓這些人別看我和無咎了,我們來晚,還不是被您給喊了去,做苦力了嗎?”
眾人面面相覷,南亦舒這話,說得實在是隨意,也讓眾人尷尬,不得已收回了目光。
皇帝問:“那你們事情辦的如何了?”
南亦舒信誓旦旦地說:“放心,一切都妥當了。”
其實,他實在是不明白,這些事情讓下人去做就好了,皇上干嘛非要自己做,自己做也就算了,為什么還拉上他們兩個。
皇上笑著說:“很好,那你們入座吧。”
這大概是繼皇后以后,又兩個讓皇上進來以后真心笑待的人。
容裳看著沒有說話的君無咎,也不知這皇上是讓他們做什么了?這么晚才到,她可是記得,這兩人,比他們更早入宮呢。
君無咎自然也注意到了容裳,她今天穿了一身湖藍色的百花曳地裙,顏色并不搶眼,大概是不想搶風頭,頭發梳成垂鬟分肖髻,用兩支簡單的金簪固定住。
在君無咎看來,農商雖然說打扮的簡單,卻也掩不住明媚,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君無咎對著容裳輕笑一下,才入了座位。
別人或許沒有看到君無咎的笑,可離他比較近的皇上卻瞧見了,往君無咎剛剛看的方向望去,不就是容家的小姐嗎?
皇上問皇后:“阿桐,你之前問未晞夫人的事情,她怎么說?”
皇后聽了皇上的問話,想著未晞夫人看了一眼,也看到了她身邊的女子,對皇上說:“未晞夫人說,容小姐的婚事,他們想由容裳自己決定。”想到未晞夫人送自己補品,當真是用了心的,皇后又說:“臣妾也答應了。”
皇上聽了皇后補充的話,不由想笑,怎么聽倚桐的話,還是擔心他會勉強將軍府似的。
“那……”皇上想說話,被皇后搶了去,說道:“皇上,臣妾稍后會問容小姐她的想法的,這件事情您就別管了。”
看來皇后是真的站在容家這一方了,皇上聽了,心中想到,然后看一眼君無咎,又想著,幫不了你了。
天大地大,皇后最大,既然皇后不讓他管,那就只能讓君無咎自己憑本事贏得人家姑娘的芳心了。
雖說這是皇后的生辰宴,但她的身子骨并不好,沒坐一會兒,便支撐不住,提前離了席,皇后走之前,命溶月去請容裳到未央宮一敘。
容裳聽到皇后要請她之時,還是懵的,在眾人羨慕妒忌恨的目光下,不明不白地跟著溶月前往未央宮。
容裳走到半路,想到了云越的事情,這皇后,不會是為了這事吧?難道皇后是想要給自己跟云越指婚?
想到這,容裳有些擔心,可是,娘不是說皇后答應了她的婚事讓她自己作主嗎?難道這是要出爾反爾?
夜晚的皇宮,燈火通明,一點也不用擔心哪里會黑暗,看不清路,容裳跟在溶月身后,亦步亦趨地跟著。
“姐姐。”到了未央宮,一個宮裝女子從里面走出來,對著溶月喊道。
“還是毛毛躁躁的,成什么體統,別再驚擾了貴人”溶月皺眉說道,雖然是批評的話,但語氣略帶寵溺。
溶星不好意思地笑著,這才注意到溶月身后的容裳。
“這位是容小姐。”溶月給溶星介紹道。
“容姑娘好。”溶星問禮。
容裳也回了一禮,看這人的宮裝,應當同溶月是一個品級,都是皇后身邊的一等女官。
“我現在帶著容小姐去拜見娘娘,你回去等著我。”溶月對溶星說,然后有對容裳說道:“容姑娘,請隨我來。”
容裳點頭,跟了上去。
一路上,容裳都沒有四處打量,目不斜視地走著,一直到見到皇后,容裳跪下來行禮。
她已經想好了,如果皇后真得反悔了,要插手她的婚事,她一定要抗爭到底。
在容裳行禮的時候,皇后也打量著容裳,皇后對容裳說道:“抬起頭來。”
容裳將頭抬起來,目光直視著皇后。
許久,只聽皇后說道:“是的好看的丫頭,也難怪會被他看上,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容裳說道,然后站了起來,他?誰啊?云越嗎?
見容裳站起來以后呆愣愣地站著,皇后輕笑,說道:“坐吧。”
容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在皇后面前跑了神,這可是大不敬了,不過見皇后沒有追究的意思,容裳尷尬一笑,坐了下來。
皇后問:“你可知本宮找你來是為了什么?”
指婚?容裳在心中想,卻說道:“不知。”
皇后說:“直接說了吧,本宮是想問問你,喜不喜歡他,如果喜歡,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不喜歡,本宮就幫你回了他。”
容裳抬頭,聽皇后的意思,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皇后果然是的隨和的,沒有強迫自己的意思,容裳笑著說:“我不喜歡他,皇后娘娘抱歉了。”
皇后說道:“對我道什么欠,你不過是不喜歡他罷了,同本宮也沒什么沖突,本宮給他說了也就是了。”
容裳點點頭,不過,皇后同那人沒什么關系嗎?可她怎么聽那人的意思,和皇后有親戚呢?算了,也許是關系不好的親戚吧。
皇后說:“不過,他挺優秀的啊,容裳怎么就不喜歡呢。”
優秀?優秀什么?在她看來,那人連君無咎的一絲一毫的不及,她當然不會選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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