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月的門面不算大,一大幫子人從中走出,自然引起了明月宮一行人的注意。
“咦,好像是太一門的人,由巨羆烏延庭帶隊。”
領首女子自語了一句,轉而向許晴蕊道:“許師姐,我們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許師姐?”
“啊?林師妹,你說什么?”
許晴蕊似乎才反應過來來。
領首女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心中腹誹,怪不得師父總讓我帶隊,許師姐這一路怎么老是不在狀態。
但吐槽歸吐槽,對方畢竟是師姐,她還是又重復一句道:“我說是太一門的人,我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這一句話說完,林師妹發現自家師姐還是愣愣的,不禁有些氣苦,有心再出聲提醒一句,就聽這不靠譜的師姐道:“林師妹,你說那個背影怎么這么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見過?”
林師妹翻了個白眼,心道:我怎么知道你在哪見過?
但想歸這么想,許師姐對她向來和善,自己剛入門時對方照顧良多,所以她一直視其如親姐一般,對方發問,她自然還是認真對待的。
此時拿眼仔細分別了一下那人,卻還是覺得普通,不由道:“或許是太一門中的弟子,我們曾經見過吧。”
“是嗎?”
“應該是。”
眼見太一門的人已經走遠了,湖心月的老板也將酒菜定好,林師妹不耐地道:“師姐,太一門的人已經走了,我們還是趕緊吃飯吧,吃完飯還要趕路呢。”
“哦。”
許晴蕊雖然答應了一聲,可依舊走的是一步一回頭,直到太一門一眾人,轉過街角,看不見了,她才和眾人一起進入酒樓之中,即便如此,她的黛眉還一直皺著,思索不止,仿佛有個答案就在口邊,卻怎么都說不出來。
另一邊,陳安騎上馬,隊伍的速度立刻就提了起來。
從南府道到大周京畿,快馬加鞭七日可到,當然以陳安的手段,駕馭元磁御兵炁拉扯天地元氣,或許做不到像天仙那樣朝游東海暮蒼梧,但只南府道到京城這么點距離也是轉瞬即到。
只是他卻并不想要如此,一來是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促使他不要做出太過驚世駭俗之舉;二來也是確實不認識了道路。
二十年來,大周的變化太大,人面全非不說,山川河流都有變動,若是出入云霄,一路直飛,都不知道會飛到哪里去。
按照于洪的說法,這是七年妖災時,先天宗師們和煞妖戰斗的結果。
別看陳安一只手就能將三只煞妖按在地上暴打,但那是他陳安,先天之軀,法相宗師,半步天仙,憑著血月刀甚至能與聶海峰這等天仙層次也屬翹楚的大神通者剛正面。
而實際上煞妖可并不弱,每一只能被稱為煞妖的存在,都相當于東荒的超品。再加上沒有煞氣侵蝕,斂去瘋狂的它們還有一定的智慧,相當難纏。
妖災時期,數以百計的先天宗師,配合大量軍隊,釜戰七年,靠著人手折損大半,才堪堪將妖災平息,可見戰況之慘烈。
且無論是先天宗師,還是煞妖都差不多相當于大乾的天象層次,全力出手,永久地改變一地的地形地貌還是不成問題的,更何況完全放開手腳的大戰。
尤其是京畿附屬的這片地域,山峰削平,河流改道的情況比比皆是。
當然,這就苦了回歸的陳安,很多地方他看起來都有些似是而非,需要靠于洪的講解,才能回憶起這里是記憶中的哪處地方。
就這么一路在于洪的指引下,陳安一行穿過府州城,躍馬已經改道青州的潤江,終于在第四天午時,進入了京青古道之中。
到了這里陳安眼中的很多景物就開始變的熟悉起來,盡管很多東西也產生了較大的變化,但到底是曾看慣了的物事,稍稍聯想還是會有不淺的印象。
“尊上,當年煞妖入侵,圣庭培養的四十二位先天宗師組成一道人墻,竭力保衛京城不失,由是這里很多事物保持的還算是完好,只有青云山小筑峰被削平,您要去看看那里的妖災遺址嗎?”
于洪見陳安勒住馬,站在一處略有起伏的土坡上遙望整個古道全景,適時地問了一句。
“不用了,直接去京城吧。”
陳安擺擺手,如是吩咐。
他的話現在在這幫人耳中如圣旨一般,自然是全部領命,不顧身上的疲憊,各自催促胯下馬匹,就要再次動起來。
可就在這時,古道盡頭有煙塵揚起,陳安定睛看去,發現是兩隊人馬相互追逐著正從遠處往自己這方過來。
于洪輕聲道:“咦,看這服飾好像是圣庭衛。”
圣庭衛的衣服很好辨認,烏紗、黑袍、蛇紋,襲承自當年的暗司衛。
眼前這兩隊人馬也都是這種裝束,只是卻似乎不是一伙,相互追逐到后,就是一場慘烈的白刃戰,根本不顧同袍之情,招招都是狠手。看得于洪眼皮直跳,同時也疑惑道:“他們怎么自己打起來了?”
于洪畢竟只是個商行總管,平日里也只關系商品價格,往來稅務,對雄踞北方京畿的圣庭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都是一幫子披著官服的兇人,卻不想對方內部矛盾之激烈竟至于斯。眼前之人,追殺者瘋狂,抵抗者堅決,連對自己人下起手來都這么兇狠,而不留余地。
“哼,圣庭內部日常狗咬狗而已。”
一旁的烏延庭倒是對圣庭頗有了解,語氣中充滿了不屑,只是這句話出口卻似乎想起了什么小意地偷瞧了一眼身前的陳安,見他沒有什么異樣的表情,才輕輕地吁了一口氣。
陳安望著那里凝神看了一會,發現前面那伙人在竭力地保護著一個少女,而那少女也正是后面那伙人的目標。
“圣庭內部經常發生這樣的械斗嗎?”
陳安雖然沒轉首,烏延庭卻莫名的就知道這句話是問自己的,因為剛剛那句話的因由在,他表現的相當謙卑,聞言連忙回道:“其實我也不知,畢竟南北相隔,但卻聽大哥說過圣庭自從徐謙身死,分裂成幽冥血鬼四司后就爭斗不斷。相互之間都不服對方,常有斗狠之事。不然,他們攜裹著領袖群倫抗擊妖災的大功德,怎么都一統江湖了。”
“圣庭現在的勢力怎么樣?”
陳安這句話依然是在詢問烏延庭,于洪盡管在很多事情上見識不俗,但對江湖武林之事,還是不甚了解,若是問他,或許得到的答案就是:“很強,很大。”
烏延庭雖然在某些方面做事有些憨,但卻并不傻,自然明白陳安想聽的是什么,因此稍稍理了下思路就道:“曾經圣庭最鼎盛時期,有先天宗師五十六人,神竅圓滿的大武師巔峰上百,盡管這些人大多折損在妖災之中,可后來人不斷,現如今也有近三十多位先天宗師七八十個大武師巔峰支撐門面。只是他們多分屬于幽冥血鬼四司之中,互不統屬,凝聚不成一股。”
“圣庭各司比擬你們太一門如何?”
陳安依舊沒有轉過臉來,但這句話卻讓烏延庭的身體一僵,好半晌才將“當然是我們太一門更強”這句話給咽回口中,斟酌地道:“仔細比較起來,或許我們四大圣地加起來,也不是圣庭任一司的對手。”
烏延庭怎么都感覺如此自承不足,有些弱了自家的氣勢,于是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但我們可能比圣庭各司更團結,圣庭各司要像我們這么團結,早就一統大周了,而且他們也不過是靠著當初統戰的便利,才能發展到如此,真要比起來,大哥白手起家,不知道比他們強上多少。”
陳安沒管他在這口嫌體正直,繼續關注著前方戰場上的變化。
在那里,戰斗漸漸分出了結果,前面那一伙圣庭衛畢竟人少,很快被消滅掉了,后面那一伙人則將那少女給圍在了中間,似乎是想要活捉,因此并沒有像之前對付那些同袍一樣狠下殺手。
面對這個場景,陳安頓了頓向于洪喚道:“于總管?”
“尊上?”
“你帶著你的人先去京城一步吧,為我們將住所找好,這么多人需要居住,不能不先費點心做些準備。”
于洪極有眼色,也沒問為什么讓自己等人先行,直接頓首道:“是。”
待到于洪離去,陳安又向烏延庭道:“烏兄,若是我去將那個少女給拿來,你覺得會有什么不妥嗎?”
烏延庭的身體再次一僵,一時沒有言語,雖然不知道對方具體屬于哪一司,但去做得罪圣庭的事,真的好嗎?他身為先天宗師倒是不怕眼前這些最強不過三品層次的家伙,但可不想給太一門招災惹禍。
只轉瞬一想,自己眼前這位不就是圣庭大佬嗎,他出手,這根本就是圣庭內斗,與自己太一門何干?
正這么想著,陳安已然再次開口道:“吾曾為圣庭奉制,領副監之位,這么多年來,也沒向朝廷辭去,說起來還是他們的上官,你覺得我若說話要人,他們會聽嗎?”
如此說著陳安語氣漸轉淡漠,無有殺氣,卻讓人心生寒意。與此同時,他的右手撫摸到胸前,在那里,衣衫之中,一塊玉玨灼熱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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