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這些都是我經(jīng)歷過的!
一個不太確定的聲音突然在陳安耳邊響起,是那樣的悠遠,又是那樣的清晰,竟一下將他從那種被吸引,不可控的狀態(tài)中喚醒,又仿佛是點燃了一個**桶,在爆炸前一刻的短暫寂靜。
“啊……”
終于,似乎是到了某種極限,一聲歇斯底里的爆發(fā)后,陳安徹底陷入無思無想的絕對空冥之中。
當他的意識再次回歸時發(fā)現(xiàn),周圍還是一片永恒的黑暗,只是黑暗中多了無數(shù)面鏡子。
每一面鏡子中都有一個低頭思考者,或男、或女、或少年、或老年、或是人、或非人……
痛苦、哀傷、懊喪、悔恨、憤怒……等等要將他撐炸裂的情緒,似乎都在這一刻被剝離,使得他可以以絕對冷靜的態(tài)度去審視鏡子中映照的所有人。
離他最近的一面鏡子上是一個略顯憂郁的少年,眼含眷戀,又帶著少許的憤世嫉俗,仿佛剛剛被所愛之人拋棄。
陳安走上前去,笑著輕喚一聲:“程煜!”
少年愕然抬頭,隔著鏡面也看向陳安,疑惑的想要問些什么,卻被陳安突然連著鏡面打碎。
陳按依舊笑著收回拳頭道:“你不是我。”
隨即他又走向下一個鏡面,那里面是一個兩鬢蒼蒼的和藹中年人,似是常年經(jīng)營著書店的生意,有著一絲小商人的市儈,卻又夾雜著讀書人的清高。
“蔣建國?”
陳安依舊輕喚一聲,看著中年人愕然抬頭,他毫不猶豫的又是一拳將這面鏡子連帶著鏡中人一起砸碎。
就這樣,他一面鏡子一面鏡子的砸下去,直到最后一個變換不定的鏡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復雜的人影。
他時而是無助的孩童,時而是冷酷的殺手,時而是瀟灑的浪子,時而是身肩責任之重,卻又不堪其負的帝王……
在這張鏡面前,陳安駐足良久,卻終究灑然一笑,一拳將之狠狠擊碎,口中似告誡似自語地道:“你終究不是我。”
只是當這張鏡面破碎后,背后竟然又顯現(xiàn)出一張鏡面,陳安前行的動作一滯,有些不明白剛剛明明是最后一面鏡子,為什么這里會又出現(xiàn)一面。
他下意識的向鏡中看去。
里面詭異的站著一道黑影,背景同樣不甚清晰,只有一雙猩紅的眸子冷漠地與他對視。
少頃黑影直接移開目光,就這么消失在鏡子之中,只留陳安一個人望著空蕩蕩的鏡面沉思。
好在他并沒有沉思太久,眉心的褶皺在下一刻鋪展開來,毫不猶豫的一拳打出,將這面明顯堅固很多的鏡面同樣一拳打碎。
語調(diào)中帶著十足堅定的意味,道:“你也不是我,從來就不是!
或是擊碎鏡面的舉動引起了某種變化,或是他宣誓加自語的舉動改變了命運的軌跡,周圍漂浮的鏡子碎片,如洪流一般倒卷,紛紛涌入他的身體。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身體前所未有的完整。
一切非我,又一切皆我,這才是我獨為我的真正含義。
一時間,諸天萬界他所走過的路,所留下的痕跡,乃至在周圍人心中固有的影響,都化作一股清晰的信息洪流,匯聚到他的體內(nèi)。
只是因為這片特殊空間的鎮(zhèn)壓,才沒有激起任何的異象,否則諸天萬界都會有鐘鳴相慶,慶祝又一位乾元仙帝的誕生。
是的,那詭異鏡子的映照并非是對陳安不利,而是在輔助他登臨乾元,完成生命本質(zhì)的躍遷。
在練氣九竅之時,武者還保留著人的概念,鍛煉也不過是達到當前生命層次的極限。
而到了天象宗師之境,人的概念就有些模糊,準確來說,應該是非人的層次,他們溝通天地,與元氣共鳴,可呼風喚雨,屬于半人半能量的生命體。
當再進一步證就天仙位業(yè),生命形態(tài)將會徹底改變,成為純粹的能量生命,一如金身、法身、元神……
但這也只是視野高度的變化,思維方式還是近似于人,于是這個階段也僅僅只是被稱為仙人,意為強大的人。
只是當其一步一步的從空間從時間上去明悟本我,達到唯我唯一,生命形態(tài)將再次發(fā)生變化,從某種程度上超越了生死的概念,成為了一段擁有唯一密碼的信息流。
他的前世今生一切過往都會自我解析為一段永恒存在于諸天萬界之中的信息流。
至于廣法天是信息流的壯大,大羅天是信息流于物質(zhì)世界的表達,清凈天則是凌駕于信息流之上的一段完整概念,那又是另一重生命的躍遷了。
所以由宙光天晉升廣法天,需要兩個條件。
第一,自然是明悟我獨為我,唯我唯一;第二則是完成生命本質(zhì)的躍遷。
而金身解體,向信息洪流轉(zhuǎn)化,完成生命本質(zhì)的躍遷,其本質(zhì)還是需要留下唯一的真我作為重拾意識的坐標。
坐標越清晰,完全醒來,成功晉升的概率越大。
陳安自十分弱小時就遍走諸天萬界,留下了無數(shù)的印痕,可謂是積累深厚,差的只是一個認清自我的契機。
這說簡單也簡單,說困難也困難,人生到了一定的階段,就會時不時的自我懷疑,覺得曾經(jīng)的自己不是這樣的,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初心難尋,使命不負,是人都免不了。
但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鏡子最能照見自我,看清真靈。
由是經(jīng)那鏡子一照,陳安終是明白一切非我,又一切皆我的道理,找到了我獨為我的路徑,放下了該放下的,順理成章的踏出了那一步。
從此諸天萬界,唯我唯一。
許久,當他消化了涌入體內(nèi)的信息洪流完全轉(zhuǎn)化了生命形態(tài),穩(wěn)固了境界,便再次睜開了眼睛。
在他面前,輪回天盤安靜懸浮,卻再也沒有了那種讓一切歸于靜止源點的感覺。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境界提升使得自身抗性增加。
只有徹底達到這個境界才會明白,就算是成為乾元仙帝,面對清凈天尊也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他之所以能沒有任何防護的站在輪回天盤的面前,完全是因為輪回天盤自身收斂的緣故,至此他可以肯定,輪回天盤目前對他的確是抱有善意。
至于因由,或許就在鏡中世界里,那最后一面鏡子上猩紅雙眼的黑影身上。
想到那個黑影,陳安沒有貿(mào)然收取輪回天盤,而是轉(zhuǎn)向旁邊的另一件造化圣器,也就是那面幫他突破的鏡子——瓊?cè)A圣域七件造化圣器之一——照徹陰陽鏡。
他在其上輕輕在其上一點,鏡面如水波蕩開,顯現(xiàn)出了三段影像。
第一段影像是從他使用那枚原版輪回符開始。
這枚輪回符十分正常,幾乎沒有任何的異樣,唯一的一點就是因果變化使得他的本體被攝入輪回之中,進行了末世世界的一切游歷,對此他竟然完全沒有感覺,卻不知道他在頂著程煜身份四處收集負能量的時候,他自己就已經(jīng)被掉包了。
所以在進入這片空間時,他下意識的反抗能召喚來血月刀,所以他能直接被鏡光照耀,晉升為乾元仙帝,因為那根本就是他的本體。
對于清凈天的手段他真是嘆為觀止,但卻沒有過于糾結(jié),轉(zhuǎn)而想起,既然他的本體在此,那他那具思感化身在哪?
循著這個疑惑,他又看向第二個影像。
那是一處仙氣盎然的世界,兩道身影站在界膜之外,互相商量著對策。
其中一人是闊別一個世界蘇晗,另一個人赫然竟是陳安,或者說是陳安的思感化身。
通過兩人的對話,站在鏡面之外的陳安了解到,因為他們特制的輪回符出了問題,原本兩人想要靠著輪回天盤進行世界歷練的想法宣告破產(chǎn),只能通過手中掌握的坐標繼續(xù)進行探索,才找到了這方世界。
陳安不由回憶起初到末日世界時,用燭光照影術(shù)接收到的蘇晗的那句話,原來情境應在這里。
鏡中影像里,可能是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蘇晗還是進不去,兩人在結(jié)膜外商量一陣,依然還是讓陳安深入,蘇晗趴在結(jié)膜上策應。
兩人重復之前的操作,成功的撲獲了一位輪回者,將之獻祭,確定了輪回天盤的第三個坐標。
影像到這里結(jié)束,然后銜接起第三個影像。
那是一個類似君諾大陸的魔幻世界,這一次蘇晗似乎經(jīng)過了一場本質(zhì)的變化,終于突破了宙光天的境界。
他沒再趴伏結(jié)膜,而是選擇和陳安一起降臨新世界,在那里頂替了某個權(quán)貴的身份,在找尋信息坐標的同時,開啟了追尋唯我唯一的道路。
最終這次任務也圓滿結(jié)束,讓他們收獲了第四個坐標,至此五方定位法,只缺少最后一個坐標了。
看到這,陳安面色一陣變換,既有些感慨清凈天的神通廣大,竟然可以騙的他本體連帶思感化身都茫然不知,一味的輪回世界;又確定了蘇晗背后的確有勢力支持。
否則,他這一路到乾元又是各方引導,又是摸爬滾打,可蘇晗卻是目的明確的先感悟世界法則,后留下諸多痕跡道路清晰的追尋唯我唯一的途徑,明顯是有人言傳身教的指點。
陳安將古鏡拿下,往腦后一丟,頓時形成一輪靈光。然后他的目光不由再次轉(zhuǎn)回輪回天盤上,瞇著眼有些猶豫的想:前有蘇晗背后的勢力,后有瓊?cè)A圣域,現(xiàn)在輪回天盤就在眼前,自己該如何處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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