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師傅現在就將禮物送給你。”丘曲余說罷,吩咐夜離道,“你先打坐穩了,再將丹田元氣疏散全身,然后閉上眼,把嘴張開,可千萬不要動啊。”
夜離莫名其妙,就依言而行,盤膝打坐穩定,將丹田元氣疏散全身,然后合上眼睛,把嘴巴張開。
倏然間,就見丘曲余踴身而起,繞著夜離上下飛轉如風,照頭頂、脊背、腹下猛擊九九八十一掌,竟然是舍生忘死替夜離打開了通天玄關。
這“玄關”究竟是什么名堂呢?
若說起來,卻是修道者的頂頂最要。
所謂“玄關一竅”,既是陰陽混合之蒂,又是天人交應之關。
此竅無邊無旁,無內無外,不著物,不泥象,為神、氣之根。
玄關一開,可離生死,有詩訣云:“此竅非凡竅,中中復一中,萬神從此出,直上與天通”。
如此玄要之關,有的修道者畢其一生也不曾打通,而丘曲余以元氣大傷之身為何能夠替夜離打開通天玄關呢?
原來丘曲余遭受重創,其本元之氣俱來匯聚抗命,所以此時體內元氣最為平生之強勁,正如“人之將死的‘回光返照’,其本能的意識形態勝于往昔百倍”之說的緣故。
夜離的玄關被打開,頓時就覺得渾身暖烘烘的發熱,仿佛自己在無形中往虛空中升去,而且變得越來越大,眼底下的大海只是一泓潭水,而陵若島不過一粒芥子而已——此實乃元化之功也。
丘曲余替夜離打開了玄關之后,復用最后的元力將那顆玄珠拍入夜離的口中。
在夜離吞下玄珠的同時,丘曲余業已元氣耗盡,轟然倒地。
夜離聽到聲響,睜開眼來,卻見丘曲余躺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形體在漸漸發生變化,一時似人,一時似虎,一時又半人半虎。
“師傅,師傅……你……你這是怎么了?”夜離攬起丘曲余哭泣道
丘曲余慘笑道:“你不要怕……師傅本是貙人之身,當元氣耗盡之時,就會現出原形。你回貝機國后,可一定要幫助貙人啊。”
“是!師傅。”夜離應道。
“但我們貙人不易識別,師傅告訴你一個識別的方法:凡我貙人,化人,喜歡穿紫葛衣,沒有腳后跟;化虎,就一定是五爪老虎。你可切記了。”丘曲余茍延殘喘。
“是!師傅。”夜離甚是愀慘。
丘曲余繼續道:“不過貙人兇猛,不易服管,師傅再授你一個‘兜骨咒’,只要念動此咒,它們就服你管了。”說過,喚夜離附耳過來,將密咒傳給了他。
丘曲余授畢密咒,大口大口喘息了良久,忽而攥緊夜離的手臂道:“你一定要替師傅殺了那殷意子,現在他元氣大傷,殺他如同宰雞。”
“是!師傅。”夜離淚光閃爍。
“還有……你體內至少已有三千五百年的元氣了,只要煉氣化神,就能超過師傅。你聽好了:師傅現在再教你‘修持總訣’。”丘曲余此時唯一的渴望就是成全這位傳人,“氣凝于中,物化于外。形神兼俱,表里如一。本乎五行,通與五事,消息升降,化動萬千……”
“氣凝于中,物化于外。形神兼俱,表里如一。本乎五行,通與五事,消息升降,化動萬千……”
夜離一邊跟隨著丘曲余高頌口訣,一邊淚水嘩嘩地流下來。
頌著頌著……
頌著頌著……
丘曲余的聲音嘎然而止,氣息頓無,已是大去了也。
只見他的身體慢慢化作了一頭綠毛大老虎,五爪分明,尖銳鋒利,但身軀瘦癟無肉,如被吸干。
“師傅!師傅……”夜離緊摟著丘曲余,放聲大哭,泗涕橫流,天為之動容,海為之變色。
夜離打小在言京山修道,甚少與世俗交往,本是心地稚純,但自下山以后,心靈屢遭打擊,先是兩個心愛的女子一前一后離他而去,后是被父王師傅流放到陵若島來,期間又醉酒失手殺了兄長胤光,其心境慘淡凄涼可想而知。好不容易在這荒島之上拜了一位師傅,實指望可以學會縱行術,早日離開陵若島,但最后也被所謂的“文圣”殷意子給殺害了,斷了希望。
他回憶往事種種,以及丘曲余的好處,不禁對師父凌空子的教誨漸漸產生了質疑:
這天地之間,
哪里有什么善惡之別?
哪里有什么對錯之分?
只有強弱之勢罷了!
善惡對錯都是強者說了算數,弱者只能接受,不可反抗,否則便沒有一個好下場。
夜離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哭泣多時。
直哭得眼圈紅腫了,嗓子沙啞了,才抽抽噎噎的將丘曲余埋葬在一處巖礁之后,用斬妖刀刻了一塊墳碑,上書:貙尊丘曲余;左下落名:弟子夜離。
最后夜離在墳前叩頭道:“師傅,我一定去殺了那個殷意子,替你報仇,你就在此處放心安息吧。”
話音落處,夜離撿起斬妖刀,狠狠抹干了淚痕,腳踩踉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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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離懷著必殺殷意子之心,氣勢洶洶地尋找了多時,終于在陵若島的北邊找到了殷意子。
殷意子亦被打得傷殘嚴重,兀自打坐在一座巖石之上,閉目運功療傷。
忽聞到腳步聲甚急,他猛然睜開眼來:咦?原來是個陌生的年青后生,正窮兇極惡地朝他身邊走過來,而且手里握著一口大刀。
一看來者殺氣騰騰的勢頭便知他不懷好意,于是殷意子大喝道:“小子,你是何人?”
夜離知道殷意子道法高深,準備繞到他的身后猝然下手哩,不料被發覺,因此他索性一個縱躍就躍到殷意子的面前,大聲道:“我乃貝機國二王子夜離!”
“貝機國二王子夜離?”殷意子滿面疑惑,“你來此作甚?”
“替師傅報仇!特來殺你!”夜離兇光畢露。
“哦……老道明白了:你是那兇魔的徒弟。”殷意子恍然大悟。
“不錯!”夜離恨恨答道,不敢立刻動手,雖然丘曲余說過此時殺殷意子如同宰雞,但他還是有些懼怕。
殷意子笑問道:“你是貝機國的王子,卻要來殺老道,你可知老道是何人?”
“小爺自然知道:你不就是那個什么‘文圣’殷意子嗎?”夜離十分不屑。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來殺老道?如果殺了老道,你將來如何面對貝機國的列祖列宗?”殷意子譴責道。
“什么列祖列宗,都是些狗屁不通的東西!如果他們真的有靈,就不會讓我夜離在這荒島上受盡折磨了!”夜離忿然不平。
“你這個孽障!逆子!居然膽敢辱罵祖宗!”殷意子遭受重創,神虛氣弱,是以有意拖延時間,積精蓄元,以防不測,但聽到夜離辱罵先人,不由就動了怒氣。
孽障!
逆子!
這兩個詞眼最是糟賤夜離的自尊,就譬如**點燃了***,一引既爆。
他霎時臉色刷白,勃然大怒道:“殷意子!少費話!拿命來吧!”說完,怒不可遏,揮斬妖刀向殷意子當頭劈去。
殷意子見刀勢來得兇猛,拖杖揚身飛離了巖石。
轟!
一聲巨響,那巖石少說也有小屋般大小,剎時間竟然就被斬妖刀一劈兩半,碎石亂射,飛煙四起。
夜離自己倒大吃了一驚哩,覷覷斬妖刀,刀口卻是完好無損!于是他大吼一聲“哪里走!”,就腳踏亂石如履平地直追趕上去。
殷意子落在一處石巖上,吃驚非小:這小子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道行,卻是看走了眼了。
那話間,夜離已然如飛而至,又是一刀劈來。
殷意子抖杖相迎。
刀杖交撞,光芒四射,就把殷意子震得倒飛出幾十丈遠,才落穩了腳跟。
夜離一不作二不休,乘勇追殺,人影如風,刀光似電。
殷意子左遮右擋,節節敗退。
原來夜離盡得丘曲余的元氣,已有三千五百多年的道基了,且以血氣方剛之軀,挾雷霆之怒發難,其勢自然猛不可擋,而殷意子早與丘曲余斗得兩敗俱傷,元氣尚未絲毫恢復,所以讓夜離盡占了上風。
兩人又斗了三十多回合,殷意子氣竭力衰、就被夜離打翻在亂石堆里,口角溢血,不能動彈。
果然誅殺殷意子如同宰雞一般不費吹灰之力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師傅,徒弟給你報仇了!哈哈哈哈……”
夜離打敗殷意子,不由仰天狂笑,十分得意。
就在他狂笑的同時,心中惡念陡生,周身就突然沖射出一陣黑氣,約有三丈多高,眉宇之間也有一道玄光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燒。
“逆子,無怪你這么兇狠,原來你已吞下那兇魔的玄珠。”殷意子驀然瞥見,大驚失色。
“那又怎樣?”夜離不無狂妄道。
“可悲可嘆啊,你只知今日能殺掉老道,卻不知日后貝機國將有無窮無盡的災難。”殷意子跌足拍腿。
“本王子殺你,與貝機國有什么相干?”夜離莫名其妙。
殷意子嘆道:“小子無知啊,你怎能識出那兇魔的詭計,他將玄珠置于你體內,實是奪舍寄靈之計,你的一言一行將來都要被那顆玄珠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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