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涯聽了這話,一股怒氣瞬間激蕩開來。
只見來物已顯出身影,竟是一個靈魄,現出小童子相,周身隱隱環繞著淡淡的魔氣。他冷笑一聲,釋放出一陣強大威壓,壓向那童子。
如意只覺自己被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氣場緊緊攥住,幾乎要喘不過氣,那道凌厲的紫色劍氣虛虛停在他的靈臺處,隨時可以叫他魂飛魄散……
饒是他活了上萬年,又被迫在那黑心肝的葉鸞魔君手下周旋千年,早就練就一身豪膽和狡詭心智,此刻也嚇出涔涔冷汗。
他頂著那股威壓,像被掐住脖子的小雞仔,怪聲怪氣開口道:“你徒弟的命你不想要啦?”
聽這語氣,哪里還有之前同沐昭交談時的天真蒙昧?
不提沐昭還好,一提沐昭,泠涯瞬間收緊威壓,冷聲道:“你敢哄騙我徒兒?教她立下心魔誓言?”
聲音中滿含殺意。
心魔誓,修真界中最具威懾力的一種誓言。一旦立下,如若反悔,便會受遭遇心魔反噬,輕則道行盡毀,重則身死道消。
泠涯知自己那徒兒心地善良,看這小童子頂著一張純潔無害的面皮,認定了是那小傻子被這靈魄花言巧語所哄騙,這樣一想,怒氣愈盛,威壓又收緊兩分。
如意哪怕只是一個靈體,此刻也覺得像被捏碎了周身骨頭般,一陣陣鉆心噬骨地疼。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是被活活冤死地!
自打葉鸞被那蘊德老道弄死,他便一直跟在蘊德身邊,只是不知為何,那老道某天忽然在傘上施下禁制,從此便消失不見。
如意破不了禁制,在那傘里關了數千年,猝然被放出來,不見蘊德,卻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娃。他心中困惑,見對方年紀小,便想裝出一副天真模樣套套話。誰知那傻愣子聽說他被搶走靈胎、神魂禁錮于傘中,二話不說便許下諾言,說著如若遇到他的靈胎,就會放他離開。
饒是他存在于這世間已上萬年,見識過無數人,卻從未見過此等傻貨——明知道他是盜寶童子了,還給出這樣的承諾!他只不過問了句真假而已,那傻子噼里啪啦便立下一串誓言……全程都是她自說自話,他何時主動哄騙她了!
這劍修一言不合便放出劍氣要傷人,他一時心急,才拿那小姑娘做筏子,不想卻落到了此等境地!
泠涯見那靈魄說不出話,收起一點威壓,用冰冷的聲音繼續質問:“你如何哄騙于她,叫她立下了什么誓言?”
如意覺得禁錮著自己的威壓稍微放松了些,輕松許多。
平白遭受此等無妄之災,饒是他在葉鸞手下討生活早就學會了忍辱負重,也氣得幾欲爆炸,再不管對方是個劍修還是什么鬼修,跳著腳便用童聲罵道:“我呸!誰哄騙她了?!你自己收了個傻子徒弟,倒怪起我來……”
嘰里呱啦一陣出言不遜,總算將前因后果交代清楚,泠涯卻是愈聽臉愈沉。
......
如意正兀自罵得歡,見那男人氣勢越來越冷,這才回過神來,漸漸收了聲。
趁著泠涯沒注意,“咻”地一聲鉆進一旁的椅子底下躲起來。
泠涯聽完,才知道竟是那不知死活的小東西自己作怪。
一個人善良過了頭,半點戒心也無,往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將那青傘朝著童子一指,如意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又被鎖進傘中。
泠涯用神識探查這把傘時,除了發現隱形陣外,還發現了一個鎖靈陣,便是用來禁錮如意的。
知道了不是這靈體強迫沐昭,便不再為難他,只將一堆東西收進納子戒,冷著一張臉朝小徒兒的院子走去。
……
沐昭一遍《道德經》還沒抄完,只覺那文言文晦澀艱深,一陣昏昏欲睡。
至樂復讀機一般,又道:“師姐快寫罷,天快要黑——”
話還沒講完,只見沐昭撅起小嘴,將手里的毛筆一摜,叫道:“我不寫了!我手酸!”
泠涯正好走到書房門口,就聽到她耍賴。
他讓沐昭一日內抄五遍《道德經》,不過想給她個教訓,并沒有指望她抄完;如今前頭的氣還沒消干凈,又冒出心魔誓的事來,只想著不能再姑息,推開門冷聲道:“今天抄不完,不許睡覺!”
......
要說人都是順著桿子爬的生物,開始有饅頭吃,就覺得滿足異常;等后來吃過了肉,便嫌棄饅頭硌嗓子。
沐昭前世作為一個孤兒,在一百多號孩子的福利院中,哪有人抽得出時間給她心靈上的關愛撫慰——不叫她餓死,送她念書,還帶她就醫保住小命,已經天大的恩德。
是以她從來都是一個獨立自主,懂得察言觀色,盡量不給他人添麻煩的人。
來到這個世界,先是沐衡和沈秀蓮哄著她寵著她,沐晚愛護她,身旁的丫鬟婆子捧著她……而后又遇到泠涯,雖然嚴肅嚴厲,其實私底下十分縱容她,她便養出些嬌縱的小脾氣來。
陡然聽到泠涯發火,不知他正為著自己亂發誓的事生氣,心想:“好你個師父,我把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訴你了,你居然這樣對我!”
抄了一天書累積了滿肚子怨氣,加之被泠涯慣得蹬鼻子上臉,一包眼淚瞬間汪在眼底,“嗚”地一聲便哭了出來。
泠涯見此情景,反而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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