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涯來到前廳時,沈洬鈞已等在那兒,見到他便火急火燎道:“你跑回來做什么?事情有變!”
泠涯神色一凜:“出了何事?”
沈洬鈞三言兩語將泠涯離開岳峙樓后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原來拍賣會進行到中場時,玉髓芝終于出現,此物乃是珍品,故而起拍價便是一千塊中品靈石。一開始尚有修士競價,但沈洬鈞知曉泠涯志在必得,況且花得又不是自己的錢,便一路加價,終于在加到六千時將玉髓芝拍下。
到了尾聲,金靈子亦出現在拍賣臺上,沈洬鈞出價到八千時已無人競拍,眼看便能拿下,沒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坐在如意身旁的修士忽然參與進來,一路哄抬,直將價格抬到一萬中品靈石!
一萬中品靈石便是一百塊上品靈石,一百萬塊下品靈石!這價格買座小型城池都夠了,沈洬鈞立刻退出競價。
那搗亂修士卻在此時呵呵一樂,強硬表示自己愿出兩萬中品靈石,誓要將玉髓芝和金靈子一同買下,沈洬鈞也不是任人欺耍的面人,聽聞此言,當場便欲翻臉。
岳峙樓的人見情況不對,趕忙將他請到會客雅間。
修真界中殺人奪寶之事不在少數,故而岳峙樓特意為前來參加拍賣會的修士提供了可改變身形面貌的斗篷,沈洬鈞帶著如意走進雅間時,便見一脫去了斗篷,作公子哥兒打扮的年輕女子坐在屋中喝茶,那女子見了二人,起身作揖:“二位有禮。”看起來竟十分謙和。
沈洬鈞愣住,他原以為對方是個蠻不講理之人,見了面卻發現并非如此,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他呆愣片刻,回了一禮,問道:“我拍玉髓芝時閣下并未參與競拍,為何突然刁難?”
那人笑笑:“一起興起罷了。”
沈洬鈞一聽,好懸沒被氣死,他冷下臉來:“凡事講個先來后到,金靈子你出價比我高,我爭不過你,玉髓芝卻已做定,你為何來搶?”說著環顧四周,心想——岳峙樓的人怎么還不來?
那人笑瞇瞇道:“別看了,這岳峙樓便是我開的,我忽然不想將東西賣與你了,不行麼?”語氣頗為戲謔,邊說還邊把玩著手中的折扇。
沈洬不禁愣住,他實在想不到這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女子竟是此地的幕后東家,既是東家,為何又扮作客人參與競拍?
他反應過來自己遭到了戲耍,氣得不住冷笑,譏諷道:“原來閣下便是這岳峙樓的東家,失敬!做生意講求誠信為本,閣下此舉是何意?”
那人卻笑嘻嘻回答:“沒有何意,我高興罷了。”說著又望向如意,“小道友,咱倆算是認識了,你已知我姓名,不知小道友姓甚名誰?”
如意的神情有些奇怪,半張著嘴吶吶道:“你是......”話說到一半,趕忙捂住嘴巴。
沈洬鈞心中不快,正待發作,那人卻又望向他道:“沈老板妙手仁醫,我亦久仰,不過我此舉并非針對于你......”說著詭異一笑,“玉髓芝和金靈子一道買,我若沒有猜錯,委托閣下之人是想煉制玄魂融血丹?”
聽聞此言,沈洬鈞面色一變。
那人見他神色有異,心中的猜測肯定了十分,她笑瞇瞇繼續說著:“玉髓芝、金靈子、血嬰果、生魂木、玄魂草......這丹方我倒著都能背出來,此前我見你那朋友手中拿著一顆紅豆骨骰,好巧不巧又花重金競拍這兩味藥材,我也不過隨意一猜,看來是猜中了?”
沈洬鈞聽到這里,也知這人是沖著泠涯來的,沉聲問道:“閣下待如何?”
對方笑了笑:“沈老板莫生氣,此前不過同你開個小玩笑,還請原諒。我尋玄魂融血丹的材料亦尋了許多年,卻偏偏找不到這玄魂草,此事與你無多少關系,還請你轉告你那位朋友,請他來與我相談。”
沈洬鈞蹙眉,半晌道:“那玉髓芝......”
那人笑著打斷他:“你錢都沒付呢,急什么?叫你朋友來,若是談妥了,我白送他都成。”說著眨了眨眼睛。
沈洬鈞已知多爭無益,又被她所謂的“玩笑”搞得一肚子暗火,冷著一張臉拱拱手,拉著如意便走。
如意被他拽著,卻忍不住回頭望向那人,忽然聽對方傳音入密:“將我名帖交與你主人,不是那男子,給他女朋友。”如意皺了皺眉,待走出岳峙樓,他抬首望向沈洬鈞,問道:“什么是女朋友?”
沈洬鈞無緣無故吃了一肚子閑氣,反問:“什么女朋友?女的朋友?”
如意點點頭:“應當是。”
心里頭卻想著,紅綃、沈洬玉、沐昭均是女的,該給哪一個?
......
聽完沈洬鈞的講述,泠涯微微蹙眉。
沈洬疑惑:“她說看到你手中的骰子便猜出你的目的,那骨骰有何玄機?”他想了一路,實在想不明白。
泠涯卻猜想到一種可能,他沉默片刻:“既然如此,我便去會會她。”
“萬一有詐?”沈洬鈞道。
泠涯想起在岳峙樓時,那人輕輕松松便化解了自己釋放出的威壓,淡聲道:“她修為或許還在我之上,若想使詐,應當不會這樣隨意放你離開。”
沈洬鈞一想到自己被那樣戲耍,又是一陣氣悶。
他不愿再想,岔開話題:“你不打算告訴小昭兒?”
泠涯默然。
他一直將這些事瞞著沐昭,便是因心中存了憐惜,不想她再因此自苦。
既然與她互通心意,今后,無論發生什么,他都會擋在她的身前,替她攔下那些風霜刀劍......
沈洬鈞見他沉默,嘆了一聲:“我始終覺得你不該隱瞞她,倘若你出了什么意外,她再知曉其中原委,定會為此自責苦痛。再說,她有權知曉自己的情況,你瞞著她,未必對她好。”
泠涯輕聲道:“以后再說罷......”
沈洬鈞不再勸,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我陪你去岳峙樓走一趟,倒要看看那女子搞什么鬼。”
泠涯微微一笑:“多謝。”
沈洬鈞給了他一拳:“你我還說什么謝字。”
......
卻說沐昭趴在房間的床上,將臉埋在被褥里一個人傻笑,她心中像汪著蜜糖,甜得腦袋發暈。
其實算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戀愛。
身周似乎浸染了屬于泠涯的氣味,沐昭像是飄在云里,覺察出從未有過的快活。
如意鬼鬼祟祟摸進來時,沐昭翻了個身,正望著手中的骰子傻樂。
如意見她這傻樣,撇撇嘴:“你在做甚么?”
沐昭嚇了一跳,往門口望去,見如意鬼頭鬼腦站在那里,她橫眉怒目:“你怎么不敲門?女孩子的房間是可以隨意進出的麼!”
如意嘻嘻一笑:“你也算女孩子?”
沐昭心情正好,懶得與他計較,說著:“有事便說,沒事出去。”
如意感覺她有些不同,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同,只覺得她看起來比以往還傻,不屑道:“誰愛巴著你似的,我老人家不過給你送東西來。”說著將口袋中的名帖掏出來,往她面前一扔。
沐昭接過,翻開一看,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哪里來的?!”她激動道。
“一個怪人給我的,她叫我交給泠涯的女朋友,我也不知是哪個女的,便先試試你。”說著抓起桌上的點心吃起來。
其實附身紙人的魂靈是沒有味覺的,根本嘗不出味道,只是不知為何,如意也好、道可也好,都愛裝模作樣吃東西,大概也想嘗嘗人類的歡愉罷。
沐昭聽了這話,面色一紅,卻又感到深深的疑惑,她問:“她如何知曉我是泠涯的......女朋友......”說到這三個字時,她竟有些不好意思,口中念出泠涯的名字,心也跟著微微一顫。
“你是如何結識她的,她又為何叫你交給我?”她接著問道。
如意將結識貓二的過程講了一遍,只是隱瞞了關于玄魂融血丹的事,也沒有將沈洬鈞被戲耍的經過告訴她。泠涯此前曾交代過,不準透露半點關于玄魂草的事,他看透那貓二的真身,覺得她分外熟悉,對她十分好奇,這才自作主張講一半藏一半,好讓沐昭可以再帶他去岳峙樓探個究竟。
沐昭聽后愣住。
她此前有過些許疑惑,為何泠涯從岳峙樓回來后忽然那樣主動......原來竟是那貓二將玲瓏骰子的含義告訴他了......
想起“女朋友”三個字,沐昭心中十分甜蜜,不禁對那陌生的貓二生出了些親近之感。說起來,她早在四歲時便已知曉對方的存在,畢竟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里,她算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老鄉”,一個沒有來處的人,懷揣著無法對人說出口的秘密,終歸會覺得孤獨。
沐昭沉思片刻,道:“走,我們去找她。”
如意將點心咽下,高興道:“好好!快走!”
見他如此熱絡,沐昭懷疑:“你做什么這樣興奮?”
如意搖著小短腿跳下凳子,說著:“我告訴你,她是只大妖!”
“啊?她不是人......”沐昭詫異。
如意點頭:“嗯嗯!她身上有法寶掩蓋了妖氣,我看不出她是什么變地,但絕不是人!”
沐昭愣了片刻,忽然笑起來:“哈......這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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