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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簫 云霄法會(三)

作者/江嶼湖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一陣玄光閃過,沐昭和如意出現(xiàn)在三十里開外的九宮山。一個正打瞌睡的童子守在傳送陣旁,看見突然出現(xiàn)的二人,嚇了一跳,問道:“你們是誰?”

    沐昭低頭看了眼如意懷中的紅綃,它此刻已被鮮血浸透,瞧著進(jìn)氣多出氣少,忙對童子說道:“是宗立城長老送我們過來的,他叫我們來找明哲真君!你們這兒可有大夫,我朋友受了重傷,急需醫(yī)治!”

    童子上下打量沐昭一眼,又望了望如意懷中的小狐貍,猶豫片刻,“你們在此等著,我去稟報。”說著轉(zhuǎn)身便跑。

    沐昭見小童子消失在門口,忙從儲物戒中掏出一堆止血丹藥,一股腦喂給了紅綃,嘴里問著:“我不是送信給你們,叫你們在楊月郎家等我麼?”

    如意一愣:“與你分開后的第三天,我和紅綃就離開了,沒有收到你的信呀。”

    沐昭聞言一滯,她望了望陷入昏迷的紅綃,忍不住紅了眼眶,“是誰將她傷成這樣?”

    如意鼓起臉來,“就是那個王丁!我們倆本都喬裝打扮過了,不知為何會叫他認(rèn)出來,他在背后喊了我名字,我沒注意便答應(yīng)了……他身旁的修士就用暗器打傷了紅綃!”他說著垂下頭去,小臉上滿是愧疚。

    沐昭一驚:“那王丁也在宗立城?“

    “嗯!”如意點頭,“他此前在炎機(jī)城四處散播你和泠涯的謠言,前幾日又到處宣揚,說要在云霄法會上揭穿你們的真面目,我和紅綃便悄悄跟來了。”

    沐昭正想說什么,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抬頭望去,便見兩個醫(yī)者模樣的人走了進(jìn)來,后頭跟著個男子,男子先是打量她片刻,隨后問道:“你是沐昭?”

    沐昭行了一禮,“正是在下。”

    男子望了眼如意和紅綃,對旁人吩咐:“將那小狐貍帶下去醫(yī)治。”轉(zhuǎn)頭又對沐昭道:“你倆隨我來。”

    沐昭將紅綃小心翼翼遞給一旁的醫(yī)者,和如意對視一眼,猶豫片刻,跟著那男子走出屋去。男子領(lǐng)著二人走過一道長長的回廊,來到一間廂房前,轉(zhuǎn)身對二人說道:“我家主人早已不插手門派事務(wù),更不過問江湖之事。他與泠涯劍君是舊識,故而愿意暫時接納你們,你們二位便先在這間廂房休息,云霄大會開始前,暫且不能離開,還望見諒。”

    沐昭清楚這件事牽連甚廣,這位素未謀面的明哲劍君愿意幫忙已是不易,趕忙拱手道謝。

    男子擺擺手,“那小妖的傷你們不必?fù)?dān)心,我們自會盡力醫(yī)治。云霄法會結(jié)束前,我家主人會保你無虞,只是……”他斟酌片刻,“之后結(jié)果如何,你們滄月派會如何處置你,我家主人卻是無法插手的。”

    沐昭低聲道:“我明白,替我謝過明哲真君。”

    男子推開屋門將他們請了進(jìn)去,說著:“為以防萬一,我會將屋門從外面鎖住,二位暫且忍耐。”

    沐昭點點頭,在男子即將合上屋門的一霎,她忽又喊住對方:“等一下。”

    “還有何事?”男子問。

    沐昭猶豫片刻,“請問我家阿姊沐晚是否還在九宮山,她可好?”

    男子點頭答道:“沐晚姑娘一直在九宮山,青衍門的事發(fā)生后,她還準(zhǔn)備外出尋你,不過被她師尊攔下了。她一切都好,現(xiàn)下想來已歇了,明日天亮我會派人給她送去消息,你不必?fù)?dān)心。”

    聽聞沐晚沒事,沐昭終于安定下來,再度沖男子拱了拱手。男子離開后,她望著合上的房門發(fā)了會兒呆,又想起幾日前曾見過的池冥,一顆心再度懸起。

    從前她不開竅,如今細(xì)想起來,沐晚與池冥只怕早已私定了終身,否則池冥不會幻化成黑貓時時守在她身旁。可她到底知不知道池冥的真實身份?倘若池冥日后做出對滄月派不利之事,以沐晚的性子,當(dāng)如何自處?若是一片真心錯付,將自己置于兩難的境地,她該會如何難過……這樣想著,不禁有些頭疼起來。

    天還未亮,外頭便傳來一陣喧嘩哄鬧,沐昭出現(xiàn)在宗立城的消息一早就驚動了江湖眾人,本應(yīng)六月初四才開始的云霄法會,這便提前了一天。說是云霄法會,實則只是借了名而已,各門派大比如今已取消,眼下要解決的,是滄月派與青衍門之間的恩怨。

    修真界說來其實還是講究江湖規(guī)矩和道義的地方,滄月派若私下處置這件事,只怕會徇私失了偏頗,江湖中人自是不會答應(yīng)。于是一直以來與滄月派交好的歸一門主動站了出來主持公允,將此事攤開到眾人面前解決,有五湖四海的修士作見證,又有各大仙門高層在場,想必能還青衍門一個公道。

    沐昭一夜未睡,只望著手中的骰子發(fā)呆。房門忽被推開,她抬頭一望,發(fā)現(xiàn)來人竟是滄月派掌門元歸,后頭跟著幾大長老,她忙站起身來準(zhǔn)備行禮,卻被元歸攔住,“虛禮免了罷,眾人已等候在外,你隨我來。”

    沐昭一愣,著實沒想到會這樣匆忙,元歸沉聲解釋著:“重家昨夜鬧開了,在九宮山外喊著要明哲劍君交人。你也無需擔(dān)心,你師尊的為人眾人明了,只需將當(dāng)日發(fā)生之事一五一十說清楚便好。”

    沐昭點頭表示明白,抬眼的瞬間卻見元歸正沉著眸子打量自己,眼中寫滿探究,她心下一緊,想著那奪舍妖女的傳言終究還是讓別人對自己起了疑心。

    此時的九宮山上空鉛云密布,雷聲涌動。為云霄法會準(zhǔn)備好的擂臺如今空置下來,只是場中雖無比試之人,下頭卻烏泱泱站了近千人之眾。

    沐昭出現(xiàn)時,場中想起一陣喧嘩,一些人大喊:“她是奪舍妖女,殺了她!”

    “點天燈!點天燈!”

    “泠涯去哪里了?這卑鄙小人!”

    “不要臉的妖女……”

    沐昭早已料到這樣的場面,只在心中冷笑,面上卻無半點懼色。若此前還有些忐忑和膽怯,面對眾人這一刻,那些忐忑竟奇異地消失無蹤,心中異常平靜起來。

    她環(huán)視眾人一圈,看到這些人臉上有懷疑、有戲謔、有幸災(zāi)樂禍、有厭惡……角落處,卻見沐晚一襲白衣站在臺下,正滿眼擔(dān)憂望著自己,眼睛紅紅的。沐昭一滯,眼眶不知為何有些發(fā)酸,她微笑著沖沐晚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無礙,就見沐晚的眼淚率先掉了下來。

    她不敢再看沐晚,深吸一口氣扭過頭去,就見各大門派的長老端坐場中,而站在她正對面早已等候多時的,正是“王丁”。

    王丁看見沐昭,眼中爆裂出騰騰怒火,那怒火中卻又夾帶著深深的怨毒。

    沐昭疑惑,她其實已有七分確定對面這人正是至樂,只是他對自己這般刻毒的恨意,究竟從何而來?

    說起來,這些年在滄月派,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不愉快,甚至玩得十分要好。至樂一直是個木訥少言的童子,甚至于有些靦腆,故而沐昭對他比之道可要多出許多關(guān)照。他究竟為著什么忽然對自己展現(xiàn)出如此強(qiáng)烈的恨意?沐昭想不明白。

    “妖女,你還敢現(xiàn)身!”站在至樂身旁一個面目陰沉的黑衣男子指著她喝問道。

    沐昭冷冷望了那人一眼,知此人便是如意所說的打傷紅綃之人,冷聲回道:“哪里來的狗,有你什么事?”

    在場眾人顯然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冷靜,甚至冷靜得有些刻薄,俱都愣住。

    她瞧著才十五六歲,面對這樣的場面卻是半點不怯,莫非那些傳言是真的?

    “你!”黑衣男子沒想到自己方一開口便遭到辱罵,指著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沐昭卻不再理會他,只沉沉向至樂望去。

    至樂此時正死死盯住沐昭,卻忽然迎上了她的目光。他看見沐昭眼中的坦然和不解,不知為何,竟生一種自己的偽裝被她看穿了的錯覺……他一時驚疑不定,竟不敢再直視她的眼睛,趕忙低下頭去。

    “你口口聲聲說我?guī)煾笢缌饲嘌荛T滿門,有何證據(jù)?”

    至樂心中慌亂異常,他默默重復(fù)著那句話——我是王丁,我是王丁……可一旦對上沐昭的眼睛,他便如同被雷電擊中,下意識躲閃起來。

    “說話。”

    沐昭清楚,談判的根本便是率先掌握主動權(quán),絕不能叫對方牽著鼻子走,她冷冷注視著藏在王丁殼子里的至樂,沉聲質(zhì)問著。

    至樂低垂著頭,一時不敢接話,他身旁的黑衣男子見此情景,狠狠推了他一把。

    他踉蹌了一下,穩(wěn)住身形后抬起頭來,說著:“我……我便是被他一劍刺傷的,他殺了青衍門所有人,乃我親眼所見……”

    “呵。”沐昭冷笑,“你說你親眼所見便是真的了?我說我親眼所見——青衍門滿門乃洪濤所屠,又待如何?!”

    “你找死!”

    人群中響起一個聲音,一道由靈力所幻化的劍刃朝著她射來!

    歸一門的掌門段高陽站在一旁,見此情景,大手一揮將那劍刃攔腰截斷,他面目森然望向劍刃射來的方向,沉聲道:“此乃歸一門,不是你們滄月盟重家的地盤,撒野莫要找錯了地方!”

    “你們歸一門是要護(hù)著這妖女了?”偷襲之人反問。

    元歸坐在一眾長老中間,忍不住嘆了口氣,他站起身來,聲若洪鐘對場中眾人說道:“此事牽扯到我滄月派泠涯真君與洪濤老祖,為避嫌,我滄月派從頭至尾都不會有任何表態(tài),全權(quán)交由歸一門主持,由在場諸位道友做評斷。待一切水落石出,無論這事是誰做的,我滄月派都會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以告慰青衍門亡者之魂靈。”這算是表態(tài)了。

    他又望了眼重家眾人聚集的方向,冷聲道:“我手上的掌門玉玨是衡律祖師爺親自交與我的,若是世家之中誰人再敢插手此事,莫怪我翻臉無情。”

    重家人聽聞此言,紛紛鬧將起來。元歸知曉他們又想拿玄陰蛇內(nèi)丹之事要挾自己,趁著他們還未說出什么不得了的話之前,朝歸一門掌門望去。段高陽接收到他的求助,斷喝一聲:“這里是我歸一門,誰若再鬧,便滾出去!”

    一句話說完,場中登時安靜不少。

    沐昭冷眼旁觀著,心中暗自打著算盤——她此前便猜到滄月峰和瑯?gòu)址宕蟾乓阉浩屏四樒ぃ闈缃駴]有出現(xiàn),想來仍在假裝閉關(guān),情況說來對她十分不利。她雖咄咄逼問至樂,要對方拿出證據(jù)來證明泠涯有罪,其實她自己亦拿不出證據(jù)證明泠涯無罪……如今的情形,只有盡量想辦法拖延、詭辯,將水?dāng)嚋啠綔喸胶谩?br />
    “你要證據(jù)?好!”站在至樂身旁的黑衣男子大喝一聲,拍了拍手,就見一群人用擔(dān)架抬著十幾具尸體走上臺來,看身上的衣著,正是青衍門弟子的遺體。

    沐昭別過眼去,說來青衍門也是為她和泠涯所累,假若他們沒有被拉進(jìn)算計泠涯的漩渦中,想必也不會招此滅門慘禍。

    黑衣男子指著尸體說道:“這些俱是青衍門弟子,他們身上的傷口附著有雷系靈力,顯然是被雷靈根之人所傷!”

    場下眾人見了尸體,頓時紛紛議論起來。

    沐昭冷笑:“天下只有我?guī)煾敢蝗耸抢嘴`根麼?”

    此言一出,議論聲又小了下去。

    “你強(qiáng)詞奪理!”黑衣男子大怒。

    “我強(qiáng)詞奪理?我倒要問問,你是哪個角落里蹦出來的阿貓阿狗,有什么資格立場來與我對峙?叫他說!”沐昭伸手指向至樂,冷聲喝道。

    至樂嚇了一跳,見沐昭一直將矛頭指向自己,心中竟生出些許恐懼。

    沐昭不管那氣得冒煙的黑衣男子,只盯著至樂問道:“你四處散播謠言,說我是奪舍的妖女,說我?guī)煾笍?qiáng)奪了青衍門的玄魂草,拿出證據(jù)來!”

    至樂深吸一口氣,“泠涯在邙風(fēng)城時,曾將一張玄魂融血丹的丹方交給了沈氏醫(yī)館的沈洬鈞,這便是證據(jù)。之后他與天茂閣的何墉聯(lián)手尋找玄魂草,這也是證據(jù)!”

    “這算什么證據(jù)?”沐昭嘴角冷冷一挑。

    “我親耳聽……”至樂剛想說,自己是親耳聽見泠涯與沈洬鈞的交談,話說一半?yún)s是猛然停下,支支吾吾講不出后頭的內(nèi)容。

    沐昭笑起來:“親耳聽誰說,至樂麼?”

    她聲音中帶著譏諷的意味,嘴角更是掛著了然的笑容,至樂頓時心驚肉跳,心里大喊著——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我?guī)煾复_實曾交給沈洬鈞沈真人一張玄魂融血丹的丹方。”沐昭神情冷靜說出這句話,卻叫場中人已是摸不著頭腦。

    “那丹方是我們在滄月盟與云海閣邊界處的一個荒村舊址里發(fā)現(xiàn)的,當(dāng)時村中有只七階大妖,那大妖與我?guī)煾钙鹆藳_突,被我?guī)煾复騻筇幼撸覀儽阍谒倪z留之物發(fā)現(xiàn)的這張丹方。”沐昭一邊胡扯,一邊在心里說著,桃夭對不住。

    段高陽問道:“誰能作證?”

    “那村子名喚青山村,除村民外,還有隱神山莊的歐陽震與歐陽霄道友、絕情谷的三位蘇姓師姐,皆能作證。”沐昭解釋著。

    聽她說得有丁有卯,眾人對她的話略信了幾分,此時就聽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我們確能作證!”

    沐昭循聲看去,就見許久不見的歐陽震與歐陽霄竟也站在人群后方,身后跟著蘇惜墨幾人。蘇惜墨曾與沐昭有過不快,此刻正面色陰沉盯住沐昭,沐昭瞧見她的臉色,心閃過不詳?shù)念A(yù)感。

    沐昭沖歐陽兄弟遙遙點頭表示謝意,繼續(xù)說著:“因沈真人煉丹成癡,我?guī)煾覆艜䦟⒌し浇挥杷V劣谂c天茂閣何墉前輩的合作,修士也要吃飯,我們掙點外快,不行么?”

    “胡說!”至樂大喊,“至……至樂曾告訴我,他親耳聽見泠涯與沈洬鈞的談話,說你神魂不穩(wěn),需要玄魂融血丹才可醫(yī)治……”每次說到「至樂」這兩個字時,他心中總會閃過一種空洞感,一次次意識到——這個名字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了,他如今只能頂著這具殘破的肉身,扮演著王丁,至死方能解脫......

    沐昭眼中的戲謔愈發(fā)明顯,“他為何要跟你說這些?”

    至樂一愣:“我們是結(jié)拜兄弟......”

    “呵,結(jié)拜兄弟?”沐昭譏諷,“他曾經(jīng)不過是攬月峰上的一只游魂,若不是我?guī)煾妇攘怂缇突觑w魄散不知所終了。若他真的將我?guī)煾傅囊谎砸恍懈嬖V外人,便只能說明他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小人說的話,如何可信?”

    這一句話,將至樂問得啞口無言。

    “他如今身死道消,已是死無對證,誰能證明你說的是真是假?即便他真對你說過這些話,只能說明他早已背棄了我?guī)煾福O(jiān)視我?guī)煾傅难孕信e動,勾結(jié)外人構(gòu)陷于他!”沐昭笑起來,“若是他沒說過,那便是你假借死人之口污蔑于我?guī)煾福 ?br />
    話音剛落,就聽一個陰沉的聲音傳來:“好個刁鉆的小丫頭。”

    眾人回頭,便見瑯?gòu)值闹亓栌鶆s來,須臾落在重家圍觀眾人中間。沐昭心下一哂,想著——還真是哪兒都少不了你……

    重凌冷冷盯著著沐昭,沉聲問道:“泠涯若沒有殺人奪寶,為何事到如今還不敢現(xiàn)身?我家老祖自門派大比之后便一直閉關(guān)未出,你散播謠言攀扯于他,居心何在?”

    沐昭著實受夠了這等虛與委蛇,冷冷說道:“重凌真君追著我攆了萬里之遙,我還當(dāng)你要一直守在昆侖山口等我現(xiàn)身呢,忙得滿世界亂飛,想是累壞你了罷?”

    重凌被她一噎,氣急敗壞道:“莫要顧左右而言他!我問你,泠涯如今在何處?!”

    沐昭冷笑:“我?guī)煾冈缭谇嘌荛T時便被洪濤所傷,如今生死未明,你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

    “胡說!”重凌大喝。

    “我敢以道心發(fā)下心魔誓言,倘若我污蔑攀扯了洪濤,便斷子絕孫、道途無望、天打五雷轟!你問問洪濤,他敢嗎?!”

    沐昭豎起四指朝天立誓,擲出一劑猛藥,直將場中所有人震得安靜下來......

    如此嚴(yán)重的誓言,若不是心中無愧,確實無人敢隨意說出口。

    沐昭心里好笑,心想心魔誓這東西究竟是哪個天才發(fā)明出來的,當(dāng)真好用!

    重凌氣極,他從前雖知這小丫頭伶牙俐齒,卻沒想到她詭辯的功夫如此了得,自一現(xiàn)身便將至樂那廢物駁得節(jié)節(jié)敗退,他不禁冷笑一聲,“你不過是個勾引自家?guī)熥鸬男≠v人,既然要辯,好,我們從頭說來!”

    沐昭心下一緊,想著——終是來了......

    重凌轉(zhuǎn)頭望了眼看熱鬧的眾人,笑著對至樂說道:“將你所知道的盡數(shù)說出來。”

    至樂垂首沉默,半晌踏前一步,低低說著:“我那結(jié)義兄弟曾告訴我,邙風(fēng)城千燈節(jié)前一日,曾看到他們師徒二人背著人抱在一處,她與泠涯的定情信物是兩顆玲瓏骰子,由獸骨雕成,里頭嵌了南豆。”只見他說著抬起顫顫巍巍的雙手,在懷中摸了摸,竟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箋來,“這是沐昭親手寫下的,足以證明他們師徒之間不干不凈,你們?nèi)羰遣恍牛伤阉纳恚纯词遣皇峭业囊粯樱幸涣+F骨雕成的骰子!”

    沐昭看見那張紙箋的一瞬,便完全確信了對面這人就是至樂......那些字是她在千燈節(jié)那夜與紅綃玩鬧時隨手寫下的,里頭的內(nèi)容正是「玲瓏骰子安紅豆」的詩句,只是不知何時,竟被至樂偷了去。

    至樂話音剛落,人群中一個柔媚的女聲接著響起來,“我可以證明他說的是真的!”

    毫不意外,出聲的正是蘇惜墨。

    只見蘇惜墨繞過眾人,緩緩走上前來,對沐昭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接著對眾人道:“我與他們師徒結(jié)識于青山村,一同前往邙風(fēng)城,路途中時,我便時常看見這妖女勾引挑逗泠涯真君......”

    “你在胡說些什么?給我滾下來!”臺下的歐陽霄驟然大怒,一改往日常態(tài),沖著蘇惜墨罵道。

    蘇惜墨卻不理會,只淡淡笑著:“歐陽師弟莫急,千燈節(jié)那夜,他們師徒避開眾人行茍且之事時,你不也親眼所見么?”

    沐昭冷冷望著這些人做戲,聽到歐陽霄的聲音時,遠(yuǎn)遠(yuǎn)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蘇惜墨的話讓她想起離開邙風(fēng)城那日,歐陽霄那句無頭無腦的祝福,她當(dāng)時并未放在心上,而今看來,原來竟有這樣的隱情,心中不禁有些感動。

    臺下眾人聽完蘇惜墨的陳述,登時激動起來,紛紛對著沐昭破口大罵。

    重凌見自己的目的達(dá)到了,指著沐昭冷笑道:“你如今還有什么話好說?!”

    沐昭煩透了......

    她說不清這一刻心里是什么感覺,只覺得又可笑又憤然,世間無德之人慣會利用道德禮教綁架他人,實則不過想將別人踩進(jìn)泥地里,好滿足自己那點齷齪的小心思!蟠龍鎮(zhèn)出現(xiàn)的魔界裂隙、故虛島的異變,這些事通通沒有叫這些人群情激憤,反倒是對著別人私事指指點點時,他們最來勁,當(dāng)真好笑!

    一眾高層見場面混亂起來,面色也有些不虞。

    歸一門掌門只管替青衍門主持公道,別家門派徒弟師父之間那點情情愛愛的瑣事,他卻是懶的參與的,他望了元歸一眼,意思要他自行解決。

    元歸臉色陰沉望向重凌,冷笑道:“不若我這掌門讓給你來當(dāng)?”

    重凌知曉自己這半天來實屬僭越,但一想到如今門中只剩洪濤一個老祖,便得意起來,梗著脖子回道:“掌門師兄先解決了那小妖女的事罷!弟子勾引師尊,按門規(guī)該如何處置,我想您比我更加清楚!”

    元歸氣了個半死,卻也是騎虎難下,只得看向沐昭,問道:“他們所說可是真的?”

    沐昭耳朵里全是眾人的責(zé)罵聲,有些十分下作難聽。聽到掌門的疑問,她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笑起來,大聲說道:“是真的......”

    眾人愣住。

    沐昭目光無瀾,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泠涯光明磊落,半天朱霞,我自懂事以來便心悅于他,如何?”

    這驚世駭俗離經(jīng)叛道的話語一經(jīng)說出口,驚得眾人半晌無言。

    一人指著她罵道:“他是你師父,你要臉不要?”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紛紛痛罵起來。

    沐昭豁出去了,她大聲說道:“我與泠涯兩情相悅,你情我愿,向來發(fā)乎情止乎禮,從未有過越軌之舉......你們算什么東西,在這說三道四指指點點?”

    話音剛落,卻是捅了馬蜂窩。

    重凌哈哈大笑起來:“掌門師兄,我看還是先處置了這小妖女為好,她是不是奪舍魔修,搜一搜魂便知曉,至于青衍門之事,慢慢查便是。”

    沐晚卻是再也忍耐不下去,她祭出佩劍跳上擂臺,擋在沐昭身前,嘴里呵道:“誰敢傷她!”

    沐昭看見沐晚義無反顧擋到自己身前,眼眶紅了,輕聲喚道:“晚晚......”

    蘇惜墨積攢了半年的怨氣終于得以宣泄,笑著問道:“你這便是承認(rèn)自己勾引你師尊了?”

    話音剛落,一個清冷的聲音如同投入沸騰滾水的千年冰魄,瞬間將那滾水變作寒冰,那聲音道:“是我勾引她在先,如何?”

    沐昭的心似被巨錘猛地砸了一下,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她不可置信望向眾人身后,便看見泠涯靜靜站在遠(yuǎn)處......

    他滿頭青絲變成了雪白,此刻披散下來,將他映襯得如同化外仙人。

    沐昭一時呆住,不知是否因自己太過想念泠涯而產(chǎn)生了幻覺,她的眼淚無知無覺滾落下來,隔了好久好久,才啞著嗓子喊道:“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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